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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自己以前和小昭在一起的時候，也是這樣，但那個時候，小昭和你已經是夫妻，你們已經是一體了，沒有什麼你的我的，你的這些行為，小昭最多只能歸咎於是你的臭脾氣，而賀紅梅就不一樣了。

「我說了，有用嗎？」

如果不是在他們自己的專賣店賣，而是發給代理商，五、六折的基礎上，再來個三點幾折，那肯定是虧得一塌糊塗。

「不用了，一視同仁吧。」賀紅梅說完，就把電話給掛了。

服飾和其他產品不一樣的是，同樣一款產品，你賣五塊，不一定會比賣五千好賣，而一件衣服或一個包，五千一件賣不動的時候，你賣五塊，很可能還會更賣不動。

小莉笑道：「她不一樣，她是皇親國戚，她都沒有打過我電話。」

「長痛不如短痛，就這一下，把它扭轉過來。」張晨和小莉說。

而每個款的每色每碼，都很難說完全賣完的，那幾百個款式集中起來，最後彙集到他們倉庫，就是很驚人的數字。

張晨說對，你們這個考慮很對，這樣下去，我們的庫存，確實會越來越難處理。

如果LV專賣店的所有產品，從今天開始一律五十一件，賣一個月，把這個牌子賣倒了，它的銷量，大概率反而會下降。

張晨笑道：「不錯，不過態度還是要好，畢竟大家一起做生意這麼久了，他們也不容易，還有，奶奶年紀都那麼大了，就不要出門了。」

「你還知道啊。」賀紅梅冷笑道，「那你知不知道，你現在一句換貨率統一下調到百分之十，就把所有的麻煩，都丟給賀冬梅了？你以為這是退了加盟費就httｐs://ｗｗｗ•hｅtuｂｏoｋ•com•com能解決的？」

張晨覺得，一個服裝企業最後如果會垮掉，不會有例外，肯定都是被庫存壓垮的，那一箱箱堆在倉庫里的，可都是錢，而且是迅速貶值，直到一文不值的錢。

連商場的專櫃也不能賣，五、六折的零售價，七七八八，扣了商場將近三十個的返點，早就虧了，連營業員的工資都做不出，最主要的是，商場的專櫃只有那麼點位置，連當季的產品都上不全，哪裡還有地方展示這些庫存貨。

態度不能夠決定一切，但可以明確你們之間的關係。

他早就應該先打電話和賀紅梅商量這個事情的，賀紅梅才是那個真正能夠，既站在總代理的角度，也能站在張晨他們工廠的角度考慮問題的人，她對兩方面都很熟悉，而且，可以說是手心手背，而自己，恰恰把這個忽略了。

張晨一走進自己的辦公室，小莉就跑了進來，和他說，奶奶的，我被那些總代理圍攻了一個上午。

張晨還想到了，家不是簡單的吃飯的地方，晚上睡覺的地方，家還包括你整個人，包括你的一切，你什麼都不和賀紅梅商量，不管是三亞的植物園也好，總代理這事也好，其實是你，在你和賀紅梅之間，劃了一道無形的線。

確實，他也知道，在當時的那種情況下，要讓賀冬梅他們捨棄在市場里做得好好的生意，花了那麼大的投資，去租店面，還憑空交了一筆加盟費，不是簡單的事情，那時的十萬，可不是現在的十萬，那時，十萬塊在「錦繡家園」買一套房，都綽綽有餘了。

「https://www.hetubook.com.com怪不得。」小莉點點頭。

「打過你很多電話，你怎麼不和我說？」張晨問。

張晨看看賀紅梅MSN在線，想和她說這件事，但又覺得在網上說不清楚，他還是拿起電話，打給了賀紅梅，和她說了這件事，從電話里，張晨已經明顯感覺，這事情糟了，如果今天不打這個電話，那會更糟。

「沒有，沒有，她一直很支持我們。」

「怎麼樣？」張晨問。

張晨手拿著電話，坐在那裡發獃，賀紅梅那句「我們當初重慶準備開這個專賣店，也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冒了很大的風險的」，擊中了他。

「沒怎麼樣，我一點也不鬆口，他們也沒有辦法，加盟費都退給他們了，他們想翹辮子，也翹不起來。」

張晨趕緊解釋，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賀紅梅說，廠里的情況，你不說我也知道，我就想告訴你，我們當初重慶準備開這個專賣店，也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冒了很大的風險的，這麼多年，賀冬梅也沒有給你找過麻煩吧？

你自己長痛不如短痛，痛快了，但其實痛並沒有憑空消失，你是把痛都扔給了他們。

張晨上午出門，先去了湖畔油畫館，趙欣剛剛採購回來一批畫，讓張晨過去看看，張晨在油畫館，待到了中午，這才去了公司。

「小娟也和我說，她說，我們店裡，現在打折的庫存貨已經太多了，配送中心什麼賣不了的都往她那裡發，這樣下去，我們的專賣店，會變成專賣拉西的店，名氣會賣差的，老闆你說，小娟說的是不是很有道理？」

張晨想起來了，重慶才是他們的第一個hｅｔｕbook•ｃｏm•cｏm總代理，而當時決定要做半畝田總代理的，不是賀冬梅，也不是他們的父母，而是賀紅梅。

張晨笑道：「我昨天就已經這麼說了，我騙他們說我在三亞。」

然後，他給自己重新沏了一杯茶，坐下來，他讓自己冷靜一下，開始想著，給總代理們寫一封電子郵件。

小莉說好，我知道了，老闆。

張晨打開攜程網，訂了一張傍晚去北京的機票。

做服裝最討厭的就是，服裝的款式、顏色和尺碼太多，你一個季節的服裝，沒有那麼多的新款不行，每一個款式，少則三四個，多則七八個顏色，而尺碼，最少也是三個，北方一般是M、L、XL，南方是S、M、L，實際是四個，顏色尺碼配配齊，每個款的數量就不少。

賀紅梅還沒有等張晨把事情說完，就和他說，我知道了，賀冬梅已經打過我很多電話。

小莉說：「他們威脅我，說這樣的話，他就不做了，我還反過來威脅他們，和他們說，你們看看現在市場上，還有沒有不收加盟費的品牌，就我們半畝田的知名度，不收加盟費招代理，你們認為難度大嗎，奶奶的。我硬起來，他們就軟了，怕我取消他們的總代理資格。」

但是現在，這事又已經沒有辦法挽回了，張晨感覺自己和賀紅梅之間，因為這事，隔閡又會深一層，他甚至都想到了，賀冬梅給賀紅梅打電話的時候，話肯定沒有和自己通話時那麼好聽，而賀紅梅都默默地承受了，從來也沒有告訴過他，賀冬梅給她打電話的事。

「哦，為什麼？」張晨問。

亡羊補牢，也必須補，至少要擺正心態，這麼多年和-圖-書，不是你讓他們賺了多少錢，反過來，你的企業能夠發展到今天，也有他們的功勞，你起碼要先表示你的感謝，再表達你的歉意。

張晨覺得，蘋果牛仔褲和老人頭的皮鞋就是這樣，剛開始進來的時候，它們還是高端產品，後來越賣越便宜，最後終於，把自己賣成了地攤貨，ESPRIT和佐丹奴，差不多也是這樣把自己小命送掉的。

最關鍵的是，這還就是他們現在不得不做的事，你退一步，接下來可能就全線潰敗，退，也已經沒辦法退。

小莉走到了門口，又轉過身來，和張晨說：「對了，要是有人打你電話，你接了，就和他說，這個事情我在管，讓他找我，你這個人，唉，有時候太好說話了。」

賀紅梅這麼說，張晨心裏也亂了，他也有點急了，趕緊和賀紅梅說：「沒事沒事，我和小莉說，賀冬梅那裡，不受換貨率限制。」

你這是用實際行動在告訴她，你的就是你的，我的還是我的。

「我們原來處理庫存，主要靠北京、上海和杭城，我們自己的三家專賣店，每個月搞活動，這三家店的活動，差不多每年處理了我們一半的庫存，現在，北京和上海的專賣店都沒有了，我昨天看看，我們今年的庫存，消化起來就很頭疼，等到明年，可能會啃不動了。

張晨想把小莉和趙晶晶叫過來，和她們說這個事，又覺得不妥，這小莉，惡人都已經做出去了，你叫她現在怎麼收回來？自己打自己的臉嗎？

賀紅梅冷冷地反問，意思其實是，不是應該你先和我說嗎？這事情你都定下這麼久了，今天才想到和我說，什麼意思，是要我來給你和_圖_書擦屁股？

張晨覺得，自己確實沒有從他們的角度去看問題，這事，決定的有些匆忙，做得有些過火了。

張晨想給賀紅梅再打一個電話，又覺得這電話，已經太過輕飄了。

他們原來自己的三家專賣店都在，每個月搞酬賓活動的時候，那些庫存的舊貨五折六折銷售，對顧客來說，已經是很划算，而對張晨他們來說，也還有利潤，不會虧。

他們的整個銷售網路，也是他們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不僅僅是錢的事。

「只有賀冬梅，我昨天和她通了一個小時的電話。」張晨說。

張晨愣了一下，等到小莉笑著走了出去，他才想起來小莉說的，賀冬梅是皇親國戚什麼意思，張晨猛地一驚，糟了，這個事情，自己這裏已經紛擾了這麼久，自己怎麼從來也沒有想過，應該先給賀紅梅打個電話，把這事情和她說。

就像那天小莉和張晨說的，沒有當時大家交上來的加盟費，他的企業，發展就沒有這麼快，也就沒有後面的這些事了，你現在企業發展了，有錢了，一千多萬對你已經沒有壓力，這個時候，你回過頭來說一個斬立決，這還不是把所有的麻煩，都扔給了總代理們。

小莉也笑道：「沒有沒有，奶奶待在家裡，沒有出去，我就是和你說的時候說說，不過，老闆，我昨天晚上想想，我們這換貨率，還真的非調下來不可，不然我們會死得很難看。」

「好在現在掏寶網上，我們開了個特價專櫃，效果還不錯，但那銷量，到底還小，這庫存要是控制不住，我們的倉庫會塞滿的，這樣想想，我今天就更不敢鬆口了。」小莉說。

而她的心裏，在受著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