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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啦。」那個叫萱萱的女孩應了一聲，又轉頭歪著腦袋望向楊楚，眼裡似乎藏著好奇。

楊楚對於身後的議論完全沒有反應，啪嗒啪嗒無比僵硬地走了十多步之後，動作才漸漸自然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突然一隻纖細的手掌拿著幾張紙巾遞到了楊楚面前。

楊楚沒有理會對方，目光一直鎖定在架在牆壁上的電視。

一陣電子鳴笛聲在他褲兜里響起。

那個年輕的服務員又從後面追趕上楊楚，伸手拉了一下他的衣袖。

「不對勁啊，他之前還和我……」

「我竟然也會？」

那個叫做萱萱的女孩，盯著楊楚的背影，情不自禁地縮了下脖子，小心翼翼的坐下了下來。

「混小子，你說什麼呢？還發你的明星夢啊！」

「喂，靚仔，你忘記買單了？」

只是，在楊楚側過頭的瞬間，他忽然一下就又將手縮了回去。

「喂，這是找你的錢……」

「這個魚頭旭，好像是白標大佬的細佬啊，竟然掛了！」

「這炒粉很辣嗎？」女孩看了楊楚面前的干炒牛河，神色似乎有些好奇，「你眼淚都嗆出來了。」hｔｔps://www.ｈeｔｕboｏｋ•coｍ.com

……

那二十歲出頭的服務員連忙點頭，指著櫃檯方向。

「啊？這麼多！」

「去哪啊？」

「……中環警署透露，著名龍虎武師劉旭，在前日蘭桂坊的星光夜總會與人鬥毆，不慎身亡。據悉兇手為一名當晚在夜總會消費的年輕人，在案發後已向警方投案自首……劉旭又名白旭，綽號魚頭旭，從七十年代開始活躍在片場，先後做過多部電影的龍虎武師，參演過眾多經典影視劇……」

領桌上，一個同樣頗為靚麗的女生衝著站在楊楚身邊的女孩喊了一聲。

陳桂彬的聲音，也從電話里傳了出來，顯然兩人此刻應該是在一起給楊楚打的這個電話。

「中環警署。」

楊楚走了過去，拿起電話撥通了尋呼機上面的那個號碼，很快電話另一頭傳來了徐夕的聲音：

「我有事。」

「嘀嘀嘀——」

服務員嘴巴張了張，在看到楊楚后，突然就有些說不出話來。

「被嗆著誰都會掉眼淚的嘛，你真是好奇怪。」

「他是不是沒答應？我早就和和*圖*書你說過了，他……」

「我說老豆啊，你不能打擊我的夢想嘛。」那個二十五六歲的服務員將手裡端著的餐盤放下，回到了后廚又是無奈又是懇求地說道，「好多大明星長得還不如我呢，他們也是慢慢來的嘛……」

「什麼？」電話那頭的徐夕似乎沒聽清一般，驚訝問道。

楊楚伸手從對方手裡取回了港幣，塞進口袋裡，又走到外面路口，找到了一輛常年等在片場附近載客的計程車，拉開車門，坐了上去。

楊楚伸手拿了一雙筷子，低下頭開始一口一口扒拉著米粉。

「五大份的干炒牛河。」

他不知道為何，就在楊楚回頭的這麼一瞬間，他陡然心裏浮起一種難以形容的心悸感。

店鋪後面正在忙活著炒菜的一個六十歲上下的老漢，聽到了外面服務員的話，跟著從裏面喊了一聲，「片場這麼近，你又不是沒去過，誰搭理你？回回報演藝訓練班都被刷下來，你就死了那條心吧。」

「謝謝！」

這名服務員也跟著抬頭瞟了一眼，看清電視畫面，再次有些驚訝地叫了起來，「唉，竟然是他啊，我小時候還看和圖書過他拍的電影呢，那時候我就跟我老豆說，這樣的長相都能演電影，我也可以的。」

似乎站在他面前的，已經不是前面那個吃粉的客人。

那二十歲出頭的年輕服務員，看著手裡的一堆港幣，連忙叫了起來。

「他走路真是好怪哦！」

「萱萱，快點過來坐啦。」

楊楚慢慢抬起頭，這才注意到他的鄰桌不知何時來了一個女孩，明艷大氣，氣質更是出眾。楊楚雖然不認識對方，但多半也能猜到應該是在清水灣片場那邊的演員。

楊楚又停住，從另外一個口袋裡掏出了BP機，瞟了一眼，朝那二十歲出頭服務員問道，「有電話嗎？」

那個叫萱萱的女孩同桌的靚麗女生，見著楊楚的動作，跟著也小聲說了起來，又回頭看了一眼縮著身的同伴，「萱萱，你怎麼了？」

楊楚也沒看對方，舉步就要繼續往外走。

站在楊楚桌邊的那個女孩，忽然就像受驚的貓咪似的，朝後倒退了一步。

楊楚停住了腳步，伸手將口袋裡的港幣抓了出來，隨手塞到了對方手裡。

這時，那個二十多歲的服務員又從店裡追了出來，朝楊和_圖_書楚喊道。

楊楚定定地看著電視屏幕，彷彿如同雕塑一般。

「這……這個是……」

楊楚沒有等電話那頭徐夕將話說完，直接打斷道，「你們自己解決。」

「沒……沒事。」

楊楚伸手接過女孩遞過來的兩張紙巾，在臉頰上擦拭了一下，他臉上的笑容似乎也跟著擦拭了乾淨。

動作遲緩而怪異。

「眼淚？」

「我找到701部隊的基地了，原來他們就一直藏在九龍警署下面。他們的計劃不僅僅是要統一港島的粉檔市場，真正的目的，是要通過警署這邊和美國連通的專線網路，盜取全球粉檔市場以及各路毒梟相關的反毒卧底等資料，而且盯上701部隊的，另外還有其他勢力……」

小炒店內，一位二十歲出頭系著圍裙的服務員，用托盤端著三大盤的干炒牛河來到了面前，似乎因為楊楚來過幾次，已經算是熟悉，怪叫道，「哇，兄弟，你真的是我見到過最能吃的了。」

楊楚似乎到了這一刻才有些反應過來，伸手在面頰下滑了一下，發現了微微的濕潤。

楊楚也不理會對方，站起身，全身關節彷彿都僵硬了一樣，啪嗒hetubook.com.com啪嗒朝著這個小炒店外走去。

「有，在櫃檯。」

在楊楚桌旁的那個女孩似乎聽到了楊楚的話，跟著嘟噥了一句。

小炒店內，幾個坐在位置上吃飯的片場演職人員，同樣看到了這條消息，紛紛討論了起來。

只是往日里完全掌控的運動系統，今日似乎變得沒那麼聽話，夾起來的粉經常掉了，塞進嘴裏偶爾也會忘記了咀嚼。偶爾回過神來，就那麼咕咚咕咚的吐咽了下去。

電視上，娛樂新聞已經跳轉到了下一條某位歌星最新唱片的信息。

「龍虎武師嘛，都愛打架的。」

「去夜總會那種地方，有什麼稀奇，現在算少了，聽說以前那打得才多呢。」

略帶著幾分信號不算太好的滋滋的新聞播報聲在小炒店內回蕩。

「給你。」

開車的一個頭髮花白的司機，正舉著一個茶壺喝水，見楊楚上了車，轉頭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

楊楚笑了起來，似乎在自言自語，又彷彿像是那最開始牽動他情緒，讓他徹徹底底「活」過來的東西，漸漸消失。

電話里徐夕似乎還在和陳桂彬說什麼，楊楚已經啪地一聲掛斷了電話，轉身再次朝著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