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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意味著患者、患者家屬對醫療水平的認可，雖然不能當飯吃，但多多少少也能管飽，精神層面的。

「師父，周從文他……」

奇怪，連自己都不敢碰的空氣栓塞搶救，為什麼周從文就敢站出來呢？王成發心中有無數的疑問。

緩了幾秒，王成發無奈地說道，「空氣栓塞，那可是空氣栓塞。」

「然後呢？」王成發愈發覺得自己這個得意門生真特么的不中用，竟然給自己出了一個蠢到家的主意。

「然後？沒然後啊，先讓他在醫務科蹲半年，再打發去急診輪轉。」

王成發笑著安慰了患者家屬兩句，轉身走出小監護室回到主任辦公室。

「這是我送給你的錦旗。」患者家屬聽到可以出院，忙不迭的把錦旗打開。

王強把麻醉記錄單遞給王成發。

「嗯，回去多勸勸你愛人，道上不是那麼容易混的，刀口舔血。這次能拉回來，下次不一定了。老老實實幹活，掙錢養家，少胡混。」周從文沒有絲毫喜和-圖-書悅，說的卻是另外一件事。

但眼前這份麻醉記錄單不一樣，足足有3、4頁。

王成發剛剛看完術後患者，狀態平穩，雙側瞳孔對光反射靈敏，應該是沒什麼事兒。他有些忐忑，心情複雜。

他這輩子一共遇到3例空氣栓塞的患者，全部沒有疑問的死亡。要怎麼做王成發都不清楚，所以心裏對空氣栓塞有著極深的畏懼。

「怎麼了？」王成發問道。

算了，今天這件事就這樣，王成發心裏暗自想到。

病曆書寫一直都是外科的大問題，至於麻醉科……也就那麼回事，不比外科強。

這麼厚？王成發先是怔了一下。麻醉記錄單一般只有一頁，像是食管癌這麼大的手術有時候會出現兩頁，麻醉醫生記錄也不是很詳細。

像是眼前這種詳盡、詳實的記錄在王強的意識中意味著一件事——要打官司。

「放屁。」王成發臉上的肌肉一陣痙攣，他把心中的火氣壓下去，冷聲說道，「去https://www.hetubook.com.com醫務科怎麼說？咱們醫務科雖然不頂用，但都是醫生出身。我跟人家說周從文搶救成功一例空氣栓塞？眼睛里容不下他，讓他來醫務科反省一下？」

王成發一下子謹慎起來，他捻起記錄單一張一張仔細看。

那是誰寫的？

「走吧，錦旗掛到醫生辦公室。」王成發說道。

「師父。」王強進屋，站在王成發身後小聲說道。

「已經好了，明天早晨查房，王主任看一眼，沒事可以出院。」周從文淡淡說道。

上班后王成發不斷灌輸當醫生就是一腳門裡、一腳門外的工作，病歷要寫好。

王成發麵無表情的閉著眼睛，王強是這麼說，但王成發心裏很清楚自己的水平。

「嗯？」

「我知道了。」王成發寒著臉說道。

「……」王強怔住，他沒完全明白王成發的意思。

但現在是2002，不是2020，醫患關係還比較融洽，王強只遇到過一起中等醫療糾紛。雖然和圖書只是中等，修改病歷也足以讓他頭疼欲裂，幾天幾夜睡不好覺。

錦旗打開，王成發臉上的老皮直接耷拉到腳面，差點把辦公室的地面砸個坑。

紅包是紅包，回扣是回扣，錦旗是另外一個層面上的存在。

「咚咚咚~」

是患者家屬的聲音，王強看了王成發一眼，轉身去開門。

王成發睜開眼睛一臉笑容。

腎衰竭的患者家屬一臉喜氣洋洋的拿著錦旗站在門口，「王主任，我家那位今天腎功能恢復正常，我給你們送錦旗來了。」

滿滿三頁紙，按照時間順序密密麻麻寫著搶救過程。

見周從文拿著麻醉記錄單下來，他連忙打開病歷夾子開始翻看麻醉師是怎麼寫的。

可是眼前這份麻醉記錄單+搶救記錄卻截然不同，王強唯一的念頭就是——周從文要搞事情，他把自己摘出去然後攛掇患者家屬告王主任和自己。

雖然周從文把自己攆走，但他幫著自己解決了一個大麻煩。王成發不想領周從文的好，但事實在https://ｗｗｗ.hetubooｋ•ｃｏｍ•coｍ那，又沒辦法逃避，著實讓他糾結。

叫著護士長，王成發來到醫生辦公室。

王成發笑眯眯的站起來，「客氣了不是。」

王強正愁的一縷一縷往下薅頭髮。

王成發正在胡亂思考的時候，有人敲門。

要不然寫這麼詳細幹什麼！

到時候自己真的就再也按不住他。

可一旦出了問題要調閱病歷，外科醫生就會傻眼。

「他就是一隻猴子，搶救成功一例空氣栓塞又怎麼了？您也能搶救成功！」

「誰呀。」

「周醫生，你好，我家……」

天才？不能啊，絕對不可能。

搶救過程精細到分，比王成發的記憶更精準。麻醉師么？不可能，那時候他已經懵逼了，不可能記得這麼詳細。

病歷寫的不好，外科醫生並不以為意，甚至有外科醫生嘲笑內科醫生，每天什麼事兒都沒有，不寫病歷幹啥。

幫麻醉師做完麻醉記錄，周從文拿著記錄單回到病區，把麻醉記錄單夾在病歷里。

王強后脖頸子上的雞皮疙瘩冒起來，和-圖-書惡狠狠的瞪了周從文一眼。隨後他拿著那張紙走出辦公室，去找王成發商量怎麼辦。

「王主任，在么？」

「要是按照你說的做，沒幾天全院都知道這事兒了。」王成發閉上眼睛，後背靠在椅子上，他有些疲倦。

「去您辦公室？」

一定不能張揚，要不然一旦把周從文發配去醫務科，沒幾天就會被別的外科主任給要走。

就這，不管多少次修改，只要每次仔細查看還都能找到毛病。

「要不是你……和周醫生上心，我家那位估計已經不行了。」患者家屬連連鞠躬，「王主任，謝謝，謝謝。」

「師父，他擅自指揮搶救，把他直接踢醫務科去吧。」王強建議道。

答案呼之欲出，王成發要是連這個都不知道，主任的位置即便坐了也坐不穩。都是修鍊千年的老妖怪，一搭眼就清楚王強的意思。

只要患者沒事，安全下台，誰都不願意費力氣完善病歷，事無巨細的都寫上去。

記錄詳盡、詳實，王強看著記錄單發獃。

「師父，您看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