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2章 責任
「怎麼了？有事兒就說。」黃老不高興的看著周從文猶猶豫豫的表情，沉聲說道。
她們的話語聲打碎了辦公室里凝結的堅冰，讓這裡有了一絲絲的生機。
「盡量吧。」黃老道，「儘可能的保證手術成功，你們做好失敗的準備。」
能做是能做，可是沒辦法保證成功率。
「唉，還是引產的好，手術一旦失敗……」
周從文的表情冷峻而嚴肅，產科主任心浮氣躁，知道這個患者可能凶多吉少，一陣一陣的鬧心。
「幾成把握。」黃老問道。
甚至都不是成功率的問題。
十幾分鐘后，黃老合上病歷。
八十五歲的老人家還要上台做只和自己科室有一點點關係的手術，產科主任也心有不忍。
周從文協助自家老闆給胎兒做完檢查，站在老闆身邊聽著他安撫孕婦的情緒，心裏隱隱覺得不安。
「好的黃老。」產科主任低著頭應道，「您還有什麼需要……我和周教授聯繫。」
黃老一怔www.hetubook.com.com，眼睛眯了一下，但沒有反駁周從文，而是點了點頭，「那好，準備五天後手術。我也琢磨一下，手術的難度高。」
周從文站在自家老闆身後，略有魂不守舍。
誰又不知道呢？可一旦引產，孕婦的情緒就是大問題。
黃老沒說其他的，轉身背手弓腰離開。
即便是周從文這一世的手法又有精進，他也不敢保證手術一定成功，甚至周從文只有不到一半的概率能把胎兒好好的送回去。
「四成。」周從文保守地說道。
「我在，老闆。」
黃老緩緩的翻閱病歷，一張報告單一張報告單的看著。最重要的是B超，這一點剛剛周從文親手做的，黃老站在後面看的清清楚楚。
畢竟自己已經「成熟」起來，老闆省了很多力。
產科主任點了點頭，雖然為難，但她知道黃老要比自己更難。
可這手術全國都沒人做過。
周從文也沉默下去，跟在自ｗｗw.ｈｅｔｕboｏｋ.ｃｏm•com家老闆身後，來到產科的醫生辦公室。
「黃老。」產科主任沒有坐下，恭敬地說道，「我也是沒辦法了，孕婦和胎兒的情況您都知道了，您看手術能做么。」
產科的醫生們很快都陸續來到辦公室，產科主任看見黃老閉目養神，沒敢打擾，而是看了一眼周從文。
「……」周從文猶豫了一下，視野右上方的系統面板忽然彷彿超新星爆發似的亮了一下，彷彿在提醒周從文這個任務的難度。
說這話的醫生深深的嘆了口氣。
「黃老，我盡量安撫患者家屬的情緒，做好孕婦的工作。」
家有一老，如有一寶是誇獎、是稱讚，更是一種責任。
等黃老離開，產科的人開始議論起來。
「我知道怎麼說！」產科主任不高興地說道，「不管你們怎麼說，手術一旦失敗，絕對不能讓患者家屬有任何意見！最起碼不能對黃老有任何意見！」
「盡量吧。」黃老一伸手，「化hetubook.com.com驗單給我看看。」
「你什麼你，就問你，手術能不能做。」黃老輕聲斥道。
「我估計是能做，但是把握太小。」
「準備吧。」產科主任回來后說道。
周從文跟在自家老闆身後，看見老闆如弓一般的腰、蹣跚的腳步，心裏特別不是滋味。
「主任，怎麼和患者家屬說。」管床的醫生和她的帶組教授硬著頭皮來到主任面前問道。
「手術很難，相當難。」周從文道，「我……」
這種虛擬構建相當消耗精神，最近一兩年已經很少看見老闆這麼做了。
說到這裏，周從文頓了一下。
「黃老的意思是能做還是不能做。」
他默默的看著自家老闆，有心想要勸說，但卻並不知道從何開口。
黃老很隨意的找了一個位置坐下，似乎在閉目養神。周從文清楚老闆一定是在思維里進行構建，完成虛擬手術。
「我……」
這種情緒很濃重，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以及視野右上方系統面板閃爍的www.hetubook.com.com光芒讓周從文愈發忐忑。
黃老並不急躁，他做完檢查后陪著孕婦和家屬聊了至少十分鐘，才背手弓腰離開了病房。
黃老說的比較隱晦，但大家都清楚是什麼意思。
無論是老闆的眼神和訓斥，還是系統的警告，都像是千鈞重的石磨盤似的壓在身上。
說完，黃老站起身，他忽然想起什麼，「準備消毒后的棉簽，裏面的遊離手指進不去，需要棉簽。」
此時周從文有一種自己被放到磨盤之中的感覺。
「老闆，手術我也琢磨一下，給我幾天時間。」周從文搶在自家老闆說話之前先說道。
失敗的後果將由胎兒和孕婦承擔，可這隻是第一步的後果，接下來呢？
辦公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黃老和周從文的身上。
產科主任拿著病歷夾子，交到黃老手中。
這也是912多年以來形成的路徑依賴——遇到難事，肯定要找黃老解決。
黃老的目光雖然不在周從文身上，但感覺到周從文的變化，直接站住，側頭hｔtｐs://www•hetuｂoｏｋ•ｃom•cｏm看著自己的這位關門弟子。
只一半的概率，是遠遠不夠的。
「坐下吧。」黃老忽然睜開眼睛，掃了一眼辦公室里的醫生們，「大家說說看法。」
「周從文。」黃老輕聲說道。
這種左右為難的情況臨床上並不罕見，但涉及到一個胎兒，涉及到一屍兩命，大家心裏都堵得很。
但這次不同，自己只給出40%成功率的數據，老闆不惜消耗精神，開始琢磨手術。
他邁的每一步都那麼艱難，步履蹣跚。
這些報告單的重要性就沒那麼大了，可黃老依舊仔細、嚴謹、認真的看著。
「老闆，手術能做。」周從文盯著老闆的目光和系統的警告，輕聲說道。
手術自己能做么？
老闆燃燒生命的樣子以及系統的提示還在「盤」著周從文，讓他心神不寧。
黃老沒有繼續說話，腰彎的更深，緩緩的往前走。
它們向兩個不同的方向旋轉，周從文感覺自己一身血肉在迅速的被磨成無數碎末。
「看見胎兒的情況了吧，你說說你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