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無光之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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隗辛愣神：「……意料之外。」
「辛辛姐，我們差不多大，你做事比我穩當多了，我媽前兩天跟我誇你呢，讓我向你多學習。」蘇蓉說，「唉，我有時候看你跟看我媽似的……當然我不是說你外在像我媽，我是說你內在……呃，和長輩一樣可靠穩妥，我沒見過你這樣的同齡人呢。」
等狀態差不多了她就睜開眼睛，遠望桐林市的夜景。
隗辛說：「那先不學了，你休息會兒。這節課下周末補上，你的假期沒有了。你精神狀態不好，學也學不進去，還不如不學。」
「的確。」元潞嘆息，「小姑娘可憐，她有了我們給的酬金就不用辛苦打工了。」
「我下午有事，要回家了。」她打開社交軟體說，「加個正式的聯繫方式吧。」
隗辛驚恐地看著郁奇文，頭搖得像撥浪鼓。
隗辛疑慮重重地掃了三人組一眼，說：「電腦該買的時候我會買的，錢該用的時候我也會用。」
她聰明地跳過這個話題，拉著隗辛到客廳塞給她一大包零食說：「不上課了，咱們看電視吃零食吧，你想看電影嗎？」
黑客三人組也禮貌地點頭回應。
她無暇顧及，趁這個間隙換上子彈，眼神冰冷地看著鐮刀魔，舉槍朝它射去。
郁奇文：「嗯？她否認了啊！」
「我先走了，再見。」隗辛跟他們道別，撐起傘轉身走向地鐵入口。
「然後接到內測邀請后他耐不住侄子的央求籤了遊戲合同，本來以為把遊戲借給小侄子玩玩不是多大點事，誰知道……」元潞聳肩，「我和謝甘青是表兄妹關係。郁奇文是我爸世交家的小孩，我們仨一塊長大的。」
郁奇文莫名其妙地看著元潞，不知道他到底犯了什麼錯。
她站在窗邊閉上眼睛，回憶自己經歷的數次危險戰鬥，讓精神緊繃到極致。
「我還有問題想問……」她好奇地看向郁奇文，「你入侵監控之類的系統不怕被相關部門發現嗎？被逮到會判罪的！」
蘇蓉在課上明顯心神不寧，寫著寫著題目就走神了。她黑眼圈濃重，看著憔悴了不少，彷彿一夜沒睡。
「啊？嗯……我……我昨晚睡不著，失眠了。」蘇蓉抓抓披散的頭髮。她是個很注意外在形象的人，但是她今天頭髮都沒好好梳，整個人無精打採的。
「收穫是確認了隗辛不是剝奪者。」元潞伸懶腰，「她沒有完全對我們放下戒心，給她點時間吧。」
「要回黑海市了……」隗辛心中喃喃。
蘇蓉的媽媽跟她隱晦地提過隗辛家裡的情況，說是不太好。
「你是不是咱們這兒首富的兒子啊。」隗辛問，「你好有錢，咱們這兒的首富也姓謝，跟你長得很像。」
隗辛放在手邊
ｍ•hｅｔuｂｏｏｋ•ｃoｍ•cｏｍ的手機嗡嗡震動，鬧鐘響了。與此同時隗辛心跳加速，不過一瞬，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吞沒了她！胡亂吃了點晚餐，她抽出實體店買的一本《刑偵現場勘查學》艱難地啃了起來。
隗辛和黑客三人組也走出電梯。
元潞安慰：「不要緊張，遇見可疑分子就及時向身邊的人求助，去警局也行。你可以告訴我們，我們會儘力幫你的忙。」
隗辛咂舌：「你今年二十八歲還是多少？我以為你打理家族企業很忙，沒空玩遊戲……難不成你是個遊戲愛好者，專門去申請了《深紅之土》的內測，這才正好被選中了？」
隗辛這幾天的生活非常簡單，她早起去晨練，晨練結束在小區旁邊的路邊攤吃早餐，完事了去本地圖書館學習，中午回家做飯，下午去給蘇蓉上課，晚上回家繼續學習。
她在第二世界正處於危急狀態，異種生物鐮刀魔在瘋狂地攻擊她。
「鐺——」它的彎鉤狀骨刃擊中了隗辛身後的集裝箱，並且微微嵌在了裏面。
她徹底放心了，原本他們仨約定若發現隗辛惡意超標身份可疑就打暗號，現在看來她就是一個普通的小姑娘，適當地拉近距離就不會招致她的反感，連惡意標記的顏色都在一點點變淺。
她搓搓手臂結結巴巴地說：「不、不會這麼巧吧？剝奪者233號會不會像你們一樣查到我的身份……萬一他也會黑客技能……」
「人工智慧專業需要電腦吧？需要買電腦的話我可以給你推薦配置，這方面我很懂的！」郁奇文熱情道。
「蓉蓉？」隗辛卡殼了，「不是，我來見朋友。」
隗辛：「真好，今天又是和平美好的一天……我喜歡無事發生。」
隗辛回想道：「沒有啊……大家都很正常，各自走各自的路。」
「但是剝奪者233號的身份沒確認呢，他像人間蒸發了，沒留下半點痕迹。」郁奇文拉過安全帶一絲不苟地系好。
隗辛早上醒來按照慣例刷論壇
「好。」蘇蓉托著下巴蔫巴巴地說，「唉，生活好難啊，好後悔當初的選擇。」
電梯在一樓停下，蘇蓉拎著包裹跑出電梯歡快地說：「再見了辛辛姐，東西太沉我趕緊走了，有空來我家吃飯！」
回歸遊戲的日子。
然而元潞不知道隗辛此刻的真實想法跟她差不多。
「你們好。」蘇蓉禮貌地說。
隗辛站起來活動四肢，靜心凝神。
蘇蓉臉上戴口罩，頭頂是鴨舌帽，還佩了一個平光鏡。
隗辛抖了一下，手臂上起了雞皮疙瘩。
隗辛踩著夕陽的餘暉回到家。
「要是以後我們真的成為具有規模的組織了，就有必要設置一個固https://www.hetubook.com.com定的據點，一個安全的集會場所。」郁奇文說，「需要線下見面的機會應該挺少的，但還是要準備著。」
在第一世界待了七天之後，她的心態難以回到七天前的那個狀態，但即便如此，她還是要經歷回想起那種戰鬥的感覺，讓自己的注意力保持專註，讓自己的肌肉神經處於緊繃狀態，好儘快適應戰鬥，以免不慎被鐮刀魔削掉腦袋。
「是有點怕，可是這些事情必須有人去做。雖然我掌握了超越一個時代的黑客技術，但是世界上總是有各種各樣的天才，比我更天才的黑客也不是沒有，入侵的時候被反向追蹤到的情況是可能存在的。」郁奇文說，「所以我比較慎重，不去觸碰那些不該碰的，只去看我必須去看的東西和必須調查的東西。」
快到中午了，隗辛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
車輛行駛中，元潞忽然說：「隗辛那小姑娘會不會具備超凡能力？」
隗辛遲疑地道：「有機會再說吧。」
「以後就是同學了，我學計算機。你的專業是……是什麼來著？」郁奇文說。
「好吧……我對你的印象改觀了一點點，就那麼一點點。」隗辛嘟囔。
小小的一間電梯里有五個人，五個人全部是玩家。
「我沒看出來……」郁奇文說。
元潞：「……哦。」
「放輕鬆，我認為剝奪者233號近段時間不會繼續行動了，他的大致方位已經暴露了，連續殺人會讓他的方位泄露得更徹底。」謝甘青分析，「我認為他接下來可能會轉入蟄伏狀態。」
謝甘青和元潞古怪地交換眼神。
「各有各的難處吧。」隗辛扯過卷子給蘇蓉圈錯題，「你後悔走藝術生路線了嗎？」
還有半個小時她就要進入遊戲。
「不過我們活動的主要範圍不在桐林市，你求助了我們很難趕到。」郁奇文誠實地說，「以剝奪者233號的實力，被他盯上的人很難逃脫，警察能做的有限，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祈禱他不知道你的存在。」
她很少吃零食，為了維持身體營養只買必須要吃的食物，零食幾個月都不買一次，奶茶之類的平常更是沾都不沾。隗辛喝奶茶最多的日子是在奶茶店打工時，因為老闆說員工福利是奶茶隨便喝，和隗辛搭班的小姐妹調奶茶時會順便給她調一杯，喝得隗辛懷疑自己血糖超標。
這黑客三人組果然都是普通人，二手準備可以暫時取消了，以後和郁奇文成為校友他就在她眼皮子底下，掀不起什麼風浪。最近風聲太緊了，既然能穩住他們那就沒必要動手，蟄伏觀察一段時間再說。
她既沒有明確拒絕，也沒有明確接受，徘徊不定的態度httｐs://ｍ•hｅｔｕbooｋ.ｃｏｍ•ｃｏｍ展露無遺。
下雨天商場的人也變少了，黑客三人組乘坐電梯下樓，隗辛為了不讓自己避過監控的行為顯得太過老練也跟著乘電梯了。
隗辛再次在手機上定了一個表，這次她把表定在了23:59:58，離00:00差兩秒，留下充分的反應時間。
唰的一聲，鐮刀魔柔軟的觸手應聲崩斷，彎鉤骨刃牢牢嵌在集裝箱上，它發出刺耳的哀鳴，藍綠色的血液潑灑而出，被綠血噴濺到的地方冒出點點白煙，像具有腐蝕力的強酸。
「當時我們三個人在一起，是我在回復你的消息。」謝甘青回答。
他們三人走到停車場打開車門坐進去。
隗辛想了想：「你獨自生活幾年，離開爹媽照顧，所有的事情自己做，很快也能變成我這樣。」
隗辛說：「我在電話里問你們的名字，黑客說的不是自己的名字郁奇文，而是說了你的。」
「你們問過我很多問題了，我還沒問過你們。」隗辛話鋒一轉。
元潞說：「確認了也沒辦法，我們打得過他嗎？最好祈禱不要碰到他，對抗剝奪者一定是一個長久的戰役。」
「人工智慧。就業前景不錯，是新開的專業，競爭比較小……我的分數剛好卡在那，對於這個專業也挺感興趣的。」隗辛提到自己的專業話多了一點，貌似因為郁奇文的校友身份放下了一些戒備。
謝甘青：「你跟她一個年紀的時候把喜怒哀樂都掛臉上，比她沒心眼多了。」
謝甘青：「……我侄子沒成年，他想玩遊戲就悄悄用了我的身份證。」
「老媽在上面購物呢，我先把買好的東西放到車上。」蘇蓉小聲抱怨，「本來不想出來的，她非說我學習學的太緊張了，要拉我出來逛逛……」
隗辛回到這具身體后就地翻滾，生死之際躲開了鐮刀魔的彎鉤骨刃。
「潞潞說的有道理。」謝甘青擰動車鑰匙，發動機啟動，「我們回家吧。」
「你來見我們相信也是抱著類似的目的，我由衷希望你認真考慮一下。」謝甘青說，「我們有資源，有人脈，是一個各方面都是很優秀的團隊。」
一連數日，無事發生。
她說：「她知道隱瞞，是有點心眼。」
蘇蓉遲鈍地反應了一會兒才點頭。
「我在學校的論壇諮詢過，學長學姐說需要電腦的話老師會帶學生去機房……」隗辛說。
「可以這麼說。」郁奇文說，「技術是技術，工具是工具，人是人。人正確需要使用技術和工具，不能用技術和工具肆無忌憚地傷害別人，不然我和罪犯有什麼分別？」
「你熬夜了嗎？」隗辛在她又一次寫題走神時冷不丁地問。
「哼哼，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嫩了點。」元潞說和-圖-書。
「有可能。」謝甘青道，「我注意到她否認得太急促了太驚慌了。」
隗辛心緒平靜，生活節奏沒有被打亂一絲一毫。
今天是8月2日。
「記得保持聯繫，有情況及時告訴我們。」元潞揮手。
在回到黑海市前，她想再看一眼熟悉的家鄉的霓虹燈。
「今天有點收穫。」謝甘青在駕駛座上沉思。
隗辛掙扎了幾秒：「我……我再考慮考慮。」
巧了這不是。
還有一些原因他沒說。那就是他家人脈比較廣，暴露出來一個名字也不會對自己產生多大的影響，大不了出門多配點保鏢就好了。郁奇文以後要上學，在電話里說出名字萬一隗辛去報了警可能會帶來點麻煩。
23:59:58。
下午的悠閑時光很快過去，夜晚來臨了。
謝甘青解釋：「你有看論壇的話，應該能看到這幾天大家的分析，剝奪者233號就在桐林市。昨天上午接近中午時，方治被剝奪者233號殺了。方治和你分別三個小時后被殺，這個時間間隔說長也不長，說短也不短，我們在想你跟蹤方治的時候有沒有可能正好和剝奪者233號擦肩而過，只是你沒有注意到。」
元潞滿意地看到隗辛頭頂的惡意標記顏色再次變淺了一絲。
「不了。」隗辛拒絕道。
郁奇文這時終於想起了他學過的社交小技巧，別人害怕或者傷心時應該適當給予安慰。
「這事兒我來辦。」謝甘青踩下油門。
她感受到了腰腹間傷口的痛楚和麻癢感，傷口在血肉再生的作用下極速愈合，疼痛刺|激著她的神經。
「這麼說，你是一個懂得克制的黑客？」隗辛說。
叮咚一聲，電梯在三樓停下。
她照例起床洗漱晨練，去學習，去給蘇蓉上家教。
「真羡慕，正好遇到了。」隗辛悶悶地說，「在第二世界你們也能相互扶持吧？比孤零零進遊戲的玩家好多了。」
「辛辛姐！」蘇蓉驚喜道，「你也來買東西嗎？」
隗辛說：「後悔也沒用，只能加倍努力彌補了。」
死亡名單沒更新，官方置頂帖沒變化，可是論壇里充斥著焦慮的氣氛，玩家發帖數明顯增多，祈福貼佔據多數。過慣了第一世界安逸的生活，大家都不想回第二世界。
隗辛不顧腹部的傷勢，從大腿上抽出刀具由下至上切了上去。
隗辛臉色發白。
第二世界的她在港口巡邏，環境十分黑暗，但此刻她卧室開著燈，環境是亮的，突然由亮到暗會讓她難以適應，黑暗能幫她免去光線環境過渡。
「我們也走吧。」郁奇文說。
「阿姨呢？」隗辛找話題。
時間飛速流逝，當隗辛定的表響，已經是夜晚十一點半了。
和三人一一加上聯繫方式后，元潞說：「要不要www.hetubook.com.com一起吃飯，姐姐請客。」
元潞咳一聲：「你現在一個人住確實有點危險……我們計劃在省會那邊建一個據點，你好像是要去那邊上大學是吧？以後可以常來。」
「我們也可以互相扶持。」元潞鄭重地說，「所有的玩家都應該互相扶持，我們可以建立起平等合作的關係，在第一世界聯合抵禦剝奪者，在第二世界分享情報活下去。」
「有些人小小年紀就開始被社會毒打了，有些人二十二歲大學畢業才經歷社會毒打。」謝甘青說，「心智是不一樣的，你能看出來這兩類人眼神不同。」
隗辛關掉屋子裡所有的燈。
於是他露出笑容對隗辛說：「放心啦，剝奪者233號如果腦子正常是不會針對普通玩家下手的，要下手也只對擁有超凡能力的玩家下手，殺普通玩家是無利可圖的，這買賣不划算……哎，你應該沒覺醒吧？」
「買一個總歸要方便些，交易有效，酬金是你應得的。」元潞說，「不會坑你的，你要相信我們。打工太勞累了，你成績這麼好，如果把更多的時間放在學習上肯定會有更好的出路。」
「希望……希望是這樣。」隗辛眼淚汪汪。
「其實咱們是校友。」郁奇文興緻勃勃地說，「等開學我也是那兒的學生。」
「嗯，我會好好想的。」隗辛還是沒立刻答應。
元潞瞪著郁奇文，嘴唇無聲地動了動：「不會說話就閉嘴，你嚇到小妹妹了。」
「在跟隨方治的過程中，你有沒有遇到別的可疑的人？」謝甘青加重了語氣。
隗辛臉上和身上也被噴濺到了，她的戰鬥服被腐蝕出破洞，皮膚冒起白煙。
提著大包小包的女孩擠進電梯。
他們一行四人從羽毛球場的通道下樓。
……
「我確實是。」謝甘青乾脆地承認了這一點。
「沒覺醒就好。」郁奇文笑道。
隗辛的表情看上去快哭了。
她呼吸間嗅到了血腥味，腥鹹的海風味，她聽到了風聲，觸手抽擊的呼嘯聲，隊友蘭藍和江明的喊聲，以及通訊器里隊長舒旭堯急迫的聲音。
「概率比較小，但不是沒有。」眼鏡少年郁奇文嚴謹地說，「我認為你這段時間需要提升警惕，避免被他找上門。」
蘇蓉抬眼一掃電梯里的人，一個二十多的男人，穿綠色連衣裙的漂亮女士，和明顯和他們處於同一年齡段的眼鏡少年。
夜晚十點睡覺，早晨六點起床，生活非常規律，作息比在第二世界正常多了。
第一世界和第二世界的刑偵教材有非常大的差別，不過某些最最基礎的理論性的東西有一些相似之處，學了總比不學強，剩下沒學到的就回第二世界繼續學。
「看什麼都行。」隗辛捏了一片薯片放嘴裏。
「你問吧。」謝甘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