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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冠點了下頭，稍微退開了幾步，看著隗辛從生鏽的樓梯上走下來。

「沒有，我剛剛走到附近。」唐冠嗓音平和地說，「你有看到什麼異常的現象嗎？」

「源頭？」隗辛重複。

就像人面鬼說的那樣，那個女孩一定知道一些內情，她準備充分，在夜晚出現在了異種氣息最濃烈的區域。魚內臟可以用來幹什麼？當然是當誘餌了。

於是唐冠再次無視了它。

唐冠本人其實並不具備異血者那樣的血肉再生能力，他的能力來源於和他共生的怪物。

「有調查出什麼嗎？」唐冠開門見山地問。

「超凡能力，共生，B級……」隗辛只知道一個人擁有「共生」的超凡能力，那就是唐冠。

隗辛低頭看著樓下的唐冠：「比如？」

以後再說的意思是等他們真正建立了一點信任關係再談，現在只是臨時合作狀態。

「抱歉，我並不清楚，這方面知識我了解有限。」唐冠頓了頓，又說，「那個刻印好像相當於坐標一類的東西……」

這顯然是個臨時想出來的代號，他們都不想交換真實姓名。

唐冠望了一眼她消失的方向，不自覺地想，矛頭蝮這個名字和黑蛇好像有一絲莫名的聯繫……

離開煙草廠幾百米后，隗辛和唐冠差不多同時停下了腳步，他們再次對望了一眼。

「好，白鴿。」隗辛說。

隗辛看了他一眼，「代號，矛頭蝮。」

走下來后，隗辛沒有立刻帶路，她看向唐冠：「現在是十二點多了，你或許應該先跟你妹妹把題講了，小孩子熬夜不好。」

唐冠眉毛一動，略有些訝異。他想了想wwｗ.ｈｅtuｂｏｏｋ•ｃom.ｃoｍ，說：「那你叫我……叫我白鴿吧。」

唐冠馬上回答：「可以。」

「條件呢？」唐冠問。

再加上共生的超凡能力，應該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就是唐冠本人。

她是現場的唯一一個活人，聯想到她的行為舉止，唐冠基本上已經確定她就是昨晚殺死變異生物的人了。

「刻印的作用是？」隗辛抓住重點。

「是，我就在附近，零點時我站在煙草廠外界，看見模糊的屏障出現又消失。」唐冠說，「你……是在煙草廠內部嗎？」

但是唐冠必須要和對方交流，他有想知道的事情。

「我要檢查這個工廠。」隗辛說出了自己的打算。

巡查還在繼續，他們繞著整個煙草廠轉了一圈，夜巡期間他們一直保持著距離，離對方不遠也不近。

「比如時空扭曲。」唐冠抬起頭，「就像論壇上說的那樣。」

唐冠沒問隗辛是不是殺死異血者和變異生物的人，隗辛也沒問唐冠是怎麼知道異血者相關知識判斷此地有異的，他們就像萍水相逢的兩個陌生人，遇到了需要合作的事就暫時同行互幫互助。

隗辛回憶唐冠的聲音，覺得對面的人的聲音確實很熟悉。

他在連續不斷的人體實驗中經受過太多的痛苦了，被刀割一下根本不算什麼。

「請問該怎麼稱呼你？」唐冠沒有問是不是隗辛殺了變異生物，而是問了另一個問題。

「嘻嘻，想知道那是什麼嗎？」人面鬼說，「我可以告訴你。」

他盯著隗辛手上的袋子，他敏銳的五感從中嗅到了血腥味，魚的血腥味和_圖_書，還有一股夾雜著奇怪味道的血腥味，雖然都是血腥味，唐冠還是就一下分辨出了二者的不同。

這是一個觀察的好時機，觀察唐冠的言行舉止，判斷對方的危險性。

他快步離開了，隗辛側耳聽了一下，隱約聽到他是在給妹妹講雞兔同籠。

從一樓到煙草廠二樓，什麼都沒發現，除了地上的幾灘血跡。

他起身扭頭看向不遠處的隗辛。

唐冠從隗辛的沉默中讀出了她的戒備和遲疑，她不用本音說話，而是在手機上打字，明顯是不想暴露自己。

「異變的源頭。」唐冠說，「具體的我並不清楚……但這裏現在死了一個等級不低的異血者。在第二世界，高等級的異血者往往是受神眷顧的，信徒甚至可以通過某種特殊的儀式和神交流，神會關注祂的信徒，在他們的靈魂中留下自己的刻印……」

「我知道了。」隗辛掃視四周，「還不確定空間扭曲會對這裏造成什麼樣的負面影響，我們檢查完之後得快點離開了。」

「一起還是分工？」唐冠問。

直到唐冠走到方治死去的地點，他腦子裡的人面鬼叫了起來，「就是這兒！這兒死過一個人，一個異血者……還是等級不低的異血者，他雖然死了，但是力量沒有消散，而是形成了坐標……」

唐冠一愣，接收到了隗辛釋放的善意，他猶豫一瞬，說：「我去外面打電話，等我五分鐘。」

這個女孩不是什麼脆弱的小姑娘，她並不簡單。有哪個脆弱的小姑娘會在半夜獨自一人跑到郊外廢棄的工廠里？

唐冠無視了人面鬼的話，冷靜地看著隗辛，https://www.hetubook.com.com等她回應。

唐冠把手機揣到兜里，打量那個女孩。

「長什麼樣？」唐冠接著問。

唐冠贊同道：「好。」

唐冠已經找到這裏了，與其讓他自己在這個煙草廠里調查，發現那幾灘血跡，不如讓隗辛引導他來調查。

隗辛眼神一沉，「你是異血者嗎？」

「說不定倆人是熟人呢。」人面鬼哼哼著說，「要我說啊，論壇上那個233，要麼也在桐林市，要麼他信任的人在桐林市，這麼大的事兒，不參与不可能。」

隗辛去參觀實驗室時，負責研究項目的龍博士還說唐冠清醒的時間越來越短了，怪物正在佔據他的意識，遲早有一天，唐冠的意識會被怪物的意識徹底吞沒。唐冠是一個極其特殊的個體，怪物寄生在他身上時並沒有吞噬他，而是因為他的能力和他達成了奇異的共生狀態，和他共生的異種生物是有智慧的。

唐冠欲言又止，張了張嘴，沒開口，卻也沒走。

他似乎早就想把這句話問出來了。

隗辛：「一起，從一樓開始。」

唐冠放鬆了一點，點了點頭。

「從此你第一世界的身體支配權我佔一半。」人面鬼說。

他的聲音很年輕，沒有經過偽裝。

隗辛並不是很擔心唐冠認出自己，她兩個世界的年齡不一樣，因為年齡不一樣，所以對於不熟悉的人來說差別還挺大的，尤其是她抓捕唐冠時全身裝甲沒有露出真容，聲音做了偽裝，去實驗室里見唐冠時對方的意識並不是很清醒，那時她同樣做了偽裝。

唐冠沒注意到隗辛沒有正面回答他的話，他臉色凝重，無意識地hetubook.com.com握緊了拳頭。

隗辛在機械黎明總部的大多數時間，臉上都是有偽裝的。

「明天我會在附近夜巡。」隗辛丟下一句，「隨緣遇見吧。」

隗辛淡定地站著，回望他，「有什麼問題嗎？」

「有問題，」唐冠指了指地上，「這個似乎是源頭。」

隗辛權衡片刻，輕輕地「嗯」了一聲。

隗辛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他幾眼，站在原地想了一會兒，對唐冠說：「臨時組隊，可以嗎？」

「你問什麼啊？你問了她會乖乖說嗎？她在防備你呢。在機械黎明吃了那麼久的苦頭，你應該知道什麼詢問方法最好用。」人面鬼蠱惑道，「抓住她，拷問她！你有能力做到的！一個脆弱的小姑娘，肯定會嚇得把什麼事情都說了。」

對面的人身材和第二世界的唐冠並不一樣，第二世界的唐冠長期不敢睡覺眼窩深陷都瘦脫相了，眼前的人雖然瘦，但是能看出是正常人的身材。

「見到了。」隗辛審視他，篤定地說，「你也見到了。」

「遇見一個同類並不容易。」唐冠說，「我是來調查的。」

隗辛避而不談，平靜地說：「那個東西降臨的時候，我聽見了模糊的囈語和嘶吼，還有繚亂晃動的影子。」

隗辛並不是很想開口，因為她不像第二世界一樣佩戴了變聲器，她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可是對面那個人是她認識的，她不但認識，而且對他的印象非常深。

「我是覺醒者，但是了解異血者的相關知識。」唐冠看了看隗辛，從兜里拿出一把小刀，在自己的手臂上割了一刀。

「路過。」由於對方也適當地展露了善意，唐冠主動開口解釋和-圖-書表明自己沒有惡意，儘管他的解釋只有短短兩個字。

他的視線定格在隗辛的袋子上，試探：「你也是來調查的，是嗎？」

……

傷口在流血，沒有愈合的趨勢。論壇上的大部分玩家都知道，異血者人均擁有血肉再生能力，受了傷就會快速恢復，唐冠主動割傷自己就是在自證身份。

唐冠思考兩秒，「我可以加入嗎？」

「沒有毛，眼睛是紅色的，四肢是原來的三倍長，動作迅速。」隗辛說，「你有查到什麼嗎？」

她動作很快，閃身隱入黑暗中消失不見了。

她逆光站在生鏽的樓梯上，兜帽蓋住了她的額頭，臉上戴著一個黑色的口罩，她手上提著腰包和兩個黑色的塑料袋，和她乾淨利落的穿著比起來，她手上提的這些東西稍顯累贅了。

「可以。」隗辛答應了。

這是她今晚第一次開口說話。

唐冠蹲在地上仔細觀察了一陣，低聲說：「很新鮮，但不是今天留下的，應該是在昨天或者前天……」

「抓到了一隻變異的老鼠。」隗辛說。

唐冠看著地上暗褐色的血跡看了很久，然後默默把目光移向了隗辛。

隨即她想到了一個問題——和唐冠共生的怪物，有沒有跟著他回到第一世界？

當初在克拉肯號上的時候，她和機械黎明小隊將唐冠抓捕了回來，機械黎明把唐冠關押進了實驗室，對他進行長期的人體實驗和折磨。

坐標，能在一定範圍內確定空間位置的東西就是坐標。

她壓下翻騰的情緒，萬萬沒料到唐冠居然還活著，並且還來到了桐林市。

「聯繫方式……」隗辛看了看他，「算了，你不想可以不加，以後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