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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之血裔

作者:更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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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第十章

卷四

第十章

後來,帝國與迦南的局勢緩解,河港聯盟成了緩解帝國與迦南緊張局勢的第三方重要勢力,帝國才能精力收拾北方的局面。對外頻繁用兵,導致以武立族的大家族的出現,蘇顏、元城、摩訶這樣的豪族勢力也在最近百年間逐漸成形,導致教廷勢力進一步的從地方退出,雖然說在各郡還有經院與神殿的存在,但都不無權干涉地方事務。
盧蕭哲行過禮后,將素鳴衍的身份介紹給他人:「二弟,你大概想不到羽嘉郡王殿下就站在你我的面前。」
素鳴衍進石殿時,居住在峽谷里的瀆罪之民都出來圍觀,素鳴衍還沒看到三階水準以下的武士,若從此地挑選五百名戰士,戰力絕不在侍衛營之下。
盧蕭哲將盧氏所收集的有關古術法的卷宗,都抄錄了一份,贈送給素鳴衍,以此表示他們的善意,有關自然術法的卷宗雖然記錄的都是中低級的術法,但對素鳴衍來說,卻彌足珍貴。
「不會的,青菱的信中另有密文,是青菱去羽嘉前,我跟她約好的,密文言明殿下的來意。」盧蕭哲解釋道,「當年由二弟、青葉將青菱送到羽嘉城,青菱隨後又獨自離開羽嘉城,我盧氏與蘇蓋文約定的弛禁之密議也就無疾而終,使得羽嘉山北坡的那條路越加難走,盧氏受此遷連,被迫遷出贊布吉。」
「我的身份、姓名,青菱在信中有提到,」素鳴衍將臨行時青菱所寫的信函拿出來,交到盧蕭哲的手中,「還請盧家主看過此信之後,摒退左右。」
「盧家主不怕青菱是被我挾迫才寫下這封信!」素鳴衍見盧蕭哲看見青菱的信就毫不猶豫的信任自己,奇怪的多問了一句。
素鳴衍站在廢墟間,阿多奈神花的氣息在他進入峽谷的那一刻變得如此的強烈,強烈到如同他在千賀湖谷入寂時所感受到的異界召喚。素鳴衍在灼熱的隕石間找到一株阿多奈神花殘存下來的根莖,在雷隕降臨過的生命禁區,根莖上竟生出一片嫩青色的葉片,在風中搖擺。
「岡都山脈只有幾座雪峰,冰川融水形成的溪流,是黑礫原里的主要水源,每一條溪流經過低陷谷地,都是我們爭奪的聚居地,我們盧家遷出的贊布吉,是群山裡的大盆地,有兩條大河流進來,殺人的暴風吹不進去,又處於羽嘉北坡通道的口子上,無論是外面人進來,還是黑礫原的人出去,都要經過我們的族地,那時候五六千人奉我盧家為主。」盧青葉頗為惋惜的回憶盧家的往昔。
在黑礫原這樣的生命禁區里,生長著一隻叫蓬毛鼠的小荒獸,蓬毛鼠的毛皮極厚實,毛髮幾乎佔了體重的四分之一,並且韌度極強,這是蓬毛鼠抵禦黑礫原夜晚極寒與暴風的身體條件,但是蓬毛鼠幾乎不用它們用來抓牢地面的利爪攻擊人類,它們以一種叫纏菟絲的草藤為主食。
阿多奈神作為最古老的五位神族之一,掌握著萬物生長、四季輪迴的力量,這種力量的根源不是生命,而是時間之序,是世間最根本的力,只要時間能改變的東西,阿多奈神都能億萬倍的加速或延緩這一進程,但是無法逆轉。
羽嘉郡邊防軍司衛戍西南邊陲,除了要防備迦南之外,還要維持對黑礫原的封鎖。在帝權旁落的今天,封鎖的嚴密程度完全取決地方。盧氏犧牲青菱,與蘇蓋文約定弛禁密議,然而青菱卻從總督府逃走,被素鳴衍收留。蘇蓋文擔心青菱會向素鳴衍泄露弛禁密議的事,只得斷絕與盧氏的聯繫,並且加強對黑礫原的封鎖,以行帝都派人追究。曾經有一段時間,就算是巫氏的行商,也無法通過羽嘉山北坡的道路。
素鳴衍又說道:「天都山峽谷口曾有一座經院,數年前毀於天火,你們可知道?」
素鳴衍不敢對雷雲獸濫用自然之愈合,術法的判定條件可能會忽視雷雲獸強悍的生命力,而將雷雲獸所受的重傷視為即死傷。雷雲獸作為準八階天獸,自愈能力非常之強,只要不是即死傷,多重的傷勢都能自愈。
「與蘇蓋文密議時,還是你盧家牽頭,後來你們為什麼遷出贊布吉?」素鳴衍問道,「要不是遇上你,我還要趕到贊布吉去。」
「起初隨我們遷來只有八百多人,春夏之際,二和*圖*書弟領著人從天都山進燕雲,與青嵐的邊民私下交易,維持此地的所需,後來又漸漸遷過來一些人,此時將近兩千人。」
「青嵐的六殿下,」盧扈驚疑之際,自言自語的問了一聲,隨即發覺太過失禮,忙上前拜見,「盧扈拜見六殿下。」
創世之戰,阿多奈大神已不存在,存在的只是被稱為阿多奈神域的異界,阿多奈神教的教徒從時間之序中領悟愈合、衰老、枯榮、風化、生命延滯等自然系術法。
盧蕭哲說起來簡略,其中卻有許多艱辛。
素鳴衍在千賀湖谷領悟神域之力,已經能模擬施展書籍上記載的中低階自然系術法。自然之愈合與光明系的愈合術有根本的不同,素鳴衍經過試驗,只要是非致命傷,「自然之愈合」可加速自然愈合的過程,如果是致命傷的話,施展自然之愈合,只會加速死亡的進程,說到底,自然系術法,哪怕阿多奈大神親臨也無法逆轉自然的進程。
盧蕭哲見信函沒有封漆,將信將疑的拆開來,目光剛落到信紙上,臉色就為一變,盧扈問道:「大兄,青菱在信里怎麼說?」
素鳴衍要想得到瀆神之民的支持,要麼通過盧氏找到瀆神之民現在的領導家族,與他們商談雙方合作的事宜,不過盧氏應該不會希望看到發生這種事情,沒有盧氏的幫助,素鳴衍可無法很快就得到其他瀆神之民的信任;要麼就是幫助盧氏重新取得在瀆神之民中的領導地位。
「自然之枯榮!」盧蕭哲沒有聽素鳴衍後來的話,雙目定睛看著他手指間的瀲艷花。
盧蕭哲將素鳴衍直接領到石殿,盧扈、盧青葉,此外還有青年武士跟著進來,三獸與眾武士留在石殿外面。
素鳴衍明白鱗甲功何以成為黑礫原瀆神之民的必修之術,一般的人,如果鱗甲功沒到一定的層次,幾乎無法走出家門。視野很狹,遠處都是黑乎乎的風柱,遍地都是黑色的砂礫,沒有稜角,也沒大塊的岩石。素鳴衍身上透出一層淡淡的金芒,依照青菱描述的路線,往南行走,一路上仔細收尋,看有沒有什麼草藤能在這麼惡劣的環境下生長。
盧青葉轉過身來,他早就認出素鳴衍戴的精銅面具,紫狻獸也比當年威猛許多,小紫狻也長到齊胸高了,身邊還多了一頭翼獸。瀆神之民在黑礫原里生存,視野比外界的人要好許多。
「唉,」素鳴衍輕嘆一聲,若說自然術法還有傳承的話,就應該在黑礫原了。素鳴衍從皮囊里掏出一粒草粒,瞬間在指間綻放出一朵藍色瀲艷花,「看,什麼瀆神不瀆神,如此只是傳統的力量使然,帝國的上層就到超越瀆神的界限了。」
數十名頭戴罩盔身穿黑甲的武士從峽口魚貫而出,盧扈與一名中年人並肩走在最後。紫狻獸顯然還記得盧扈,示威的嘶吼了兩聲,無數碎石帶著冰屑子從峽口的崖壁滾落下來。中年人絲毫無懼紫狻獸、雷雲獸的威脅,走將過來,對素鳴衍說道:「我是盧蕭哲,愧為盧氏之主,聽青葉說,你知道青菱的消息,敢問你的姓名。」
黑礫原的環境惡劣,絕大多數人的壽命極短,只有少數人修鍊武技,而修鍊武技的瀆神之神在這樣極端的環境成就也高。過去的百年時,盧氏在黑礫原的地位尊崇,族中子弟已經不需要去管生產的事,專修武備,負責與青嵐的私商、邊民交易。雖然說後來由於弛禁密議失敗的緣故,威信下降,地位被其他家族取代,但是族中的武力卻沒有下降,隨盧氏北遷的八百餘人,成年男子幾乎都是合格的戰士。
「什麼,六殿下?」盧青葉進石殿時還滿腹疑問,臉色的狐疑表情頓時凝固在臉上,十分的滑稽。
黑礫原除了纏菟絲外,很少有什麼植物能露出地面,纏菟絲的藤莖上長滿長長的莖須,以便每一處都牢牢的纏住地面,同樣的,黑礫原里的每一個生物都極具韌性,蓬毛鼠的筋與纏菟絲的莖須幾乎可以直接拿出做弓弦。
「青葉,看見我為何轉身就走?」
「殿下何以……」盧蕭哲輕聲問道。
石峽位於岡都斯山的雪線以下,素鳴衍隨盧青葉趕到石峽時,一天的氣溫降到最低,素鳴衍頭手都藏在黑色罩衣里。谷和*圖*書地西面還幾座險峻的山峰,將黑礫原特有的狂暴颶風擋在山外,使得石峽里的環境好過山下,還能看到綠色的灌木。
盧蕭哲、盧扈對素鳴衍並非全無了解,眼前的六殿下年紀雖輕,卻是青嵐帝室少有的強硬人物,在羽嘉幾個月的行為,令人瞠目結舌。只是不知道青菱竟一直在六殿下身邊,而盧氏此時也失去在瀆神之民中的領導地位,是以沒有派人到他門下找門路。
素鳴衍在聽巫彌生提過邪教的事後,注意收集關於阿多奈教的典籍,雖然自然術法早就沒有傳承,阿多奈大神也被貶為偽神,找到關於自然系術法、關於阿多奈大神的資料卻不困難。阿多奈大神與其中四位大神,軀體在創世之戰中受到不可愈合的創傷,遂將軀體化為類同於星界的存生,並將殘存的神識保留在其中,信徒們稱之為神域。阿多奈神花是通往阿多奈神域的門,素鳴衍在經院中就感受到神域的存在,這一過程與血裔的覺醒十分相似,只是沒有人引導他如何運用神域的力量。
聽了素鳴衍的一席話,盧蕭哲若有所思,至少六殿下對黑礫原的瀆神之民沒有任何宗教上的偏見,當然這點還不足夠,有時候不是對你沒有偏見,就會手下留情的。當然,盧蕭哲也放心不少,只要有令六殿下重視的實力,族人的境遇就有可能改善許多。
讓一粒種子在瞬息之間經歷生命的輪迴,便是自然之枯榮。
「沒有,沒有,岡都斯山的道路被封之後,我們只有從天都山進燕雲,過天都山時,能看到紫狻獸跟這頭翼獸爭鬥,避之不及,若非嫌命長,怎麼敢找它們的麻煩?」盧青葉見素鳴衍嘴裏說著,手卻負在身後,「不知是誰托你捎信過來?」
「啊,」盧蕭哲倒沒有被戳穿的尷尬,「我倒沒有欺瞞殿下之意,術士的身體經不住黑礫原惡劣的環境,走出岩洞,幾乎就會受到致命的威脅,但是這些年來,有些家族考慮到術法的強大威力與妙處,也刻意在家族裡培養一些術士,盧氏也曾整理過一些古術法的書籍,其中也包括自然系的一些術法,後來由於培養術士的時間太長,誰又有願意少年時整天拘禁在岩洞里,就算小有成就的術法也極其脆弱,常常黑礫原里的一陣巨風,就能要了術士的老命,遠不如培養武士那麼有成就,也就逐漸放棄了。當然,當時各家也培養了一批術士,其中相當奇怪的是,有些術法怎麼也無法成功,好像突然失靈了一樣,其中就包括自然之枯榮。要成為一族之長,對這些往昔自然熟悉,只是不明白殿下為何能施展自然之苦榮。」
素鳴衍隨盧青葉來到盧氏族人的聚居地,這是岡都斯山脈西麓山地里的一處石峽谷地,位於瀆神都聚居地的北部邊緣地區。從瀆神者聚居地的中心地區遷出,說明盧氏已經失去在瀆神之民中的領導地位。
「啊,是你啊,紫狻獸跟這翼獸這幾年都在天都山附近出現,卻沒看見過你,還以為你離開燕雲荒原了呢。」
「我只是找到打開阿多奈神域的門,」或許自己就是打開阿多奈神域的門,素鳴衍心裏想著,嘴裏卻說:「當一扇扇門被打開,教廷當年立下教禁的基礎就不復存生,教廷還堅持不解除,只會加速自身的滅亡,教廷解開教禁,讓其他神殿、教派重歸青嵐,雖說會限制摩訶正教的勢力,但在小星相術以下的範疇內,沒有另一系的術法可與摩訶正教的五系術法爭鋒。」
素鳴衍決定幫助盧氏重新奪回黑礫原的領導地位,當然這不是一朝一夕能夠促成的,他不能離開羽嘉太長的時間,盧蕭哲決定讓盧扈、盧青葉隨素鳴衍返回羽嘉。盧蕭哲從羽嘉郡這幾個月來的局勢中,從素鳴衍的言談,隱約猜到他有割據羽嘉的用意,所以才親自到黑礫原來招攬他們。盧蕭哲對青嵐的局勢不甚了解,畢竟帝都離黑礫原太遙遠了,他決定讓盧扈去青嵐看一下,看看六殿下值不值得依賴,畢竟一族的命遠非常的沉重,讓他無法倉促間做決定。
「怎麼了,你盧家是黑礫原的主人,難道還怕有人在黑礫原里對你族不利?」盧青葉小心謹懼的態讓素鳴衍相www.hetubook.com.com當奇怪,盧青葉聽了素鳴衍的話,臉色卻微微一變。
「虔誠的自然宗教徒,在阿多奈神花之前,法力將受加持,阿多奈神花是通往阿多奈神域的門。」
素鳴衍還不知道盧蕭哲的心思,問道:「我年初就藩羽嘉,在上唐、望野立城。」怕盧蕭哲不知道這兩城的所在,從火爐里取出一根木枝,用燒焦的一頭在石地上畫出羽嘉的地形圖,標出上唐、望野的位置,又標出天都山裂谷出口的位置,「從天都山裂谷出來,到羽嘉城有八百里地,橫穿荒原,到望野,將近一千里地,你們若不畏艱辛,可以開闢一條到望野的便道,我在望野設市,你們想從望野進入上唐互市也可以。」
素鳴衍點點頭,說道:「我來之前,倒沒有考慮到黑礫原里的局勢有所變化,此地有多少人?」
雷雲獸每次用餐完畢都有一嘴毛要清理,觸景生情,自然會想起當年在帝都時的奢侈生活,雖然沒有作為王獸的尊嚴,不對,現在已是天獸了,更不該去想那些沒出息的日子。
羽嘉郡的封鎖越發嚴峻,瀆神之民境遇困苦,盧氏在瀆神之民中的威信急劇下降,地位也隨即被別的家族取代,被迫遷出贊布吉。
「阿多奈神花乃阿多奈神域的門,盧家主有沒有聽過這句話過?」素鳴衍看著盧蕭哲,「與五系術法不同,施展自然術法不是運用天地間的元素之力,可以利用神域力量,但阿多奈神花從中陸滅絕之後,阿多奈神域與中陸的門就關閉了,世人再也感應不到阿多奈神域的力量,是以突然失靈,我想其他術法的失靈也跟這有關。」
「你去天都山找過紫狻獸的麻煩?」素鳴衍笑著說,「我以前告訴你的也是化名,來這裏找你們,有一封信有人托我捎給你們。」
地方豪族也就罷了,反正教廷分派各地的經院現在也管不了地方事務,但是眼前這人可是青嵐帝室就藩地方的王族,教廷對帝室王族可是有著極大的影響。
素鳴衍說出「到了徹底解除教禁的時候」的話,讓盧蕭哲、盧扈等人心猛的一跳,徹底解除教禁,意味他們有可能遷出黑礫原,重新生活在鳥語花香的富饒之地。
貝迦帝國幅員遼闊,但是境內多極寒荒漠地形,地產有限,每年秋後都要進青嵐掠奪,掠奪之餘,不忘先人的仇恨,總要將所經過的地方的經院燒毀,屠殺各地的苦修士、僧侶、護教騎士以及他們的家眷,以致後來每回入侵都要高舉驅逐教廷的旗幟,摩訶教廷的勢力首先從與貝迦帝國接壤的地區開始瓦解。
紫狻獸喉管里發出低沉的嘶吼,低下頭去蹭青葉,青葉嚇了一跳,連退了幾步,小紫狻卻不認得故人,見青葉退到它身邊,前足抬起,厚實的獸掌攔腰拍過去,巨大的力量讓青葉撞出幾丈遠才收住步子,旁邊的瀆神之民憤怒的圍過來,揮舞手中的刺矛。
盧扈當年過天都山時,與紫狻獸斗過幾次,紫狻獸得益於阿多奈神花之果,開始進階為天獸,如果盧扈沒有突破地階限制,再去找紫狻獸麻煩,只怕有苦頭吃。
盧扈想了想,說道:「差不多是我跟殿下在羽嘉相見的那年。摩訶正教在進出燕雲山的口子上都修建了經院,教廷全盛之時,還派駐護教騎士,以此來封鎖黑礫原,我們以前都走羽嘉山北坡那條道,對天都山峽口的經院不甚熟悉,我年輕時,走過那裡,但是避之甚遠,後來我們盧氏遷出贊布吉,才走天都山峽谷進燕雲,發現那座經院毀於天火。不過經院焚毀的那些天,在天都山上空,天狼星白晝發出星耀,殿下當時也在燕雲荒原,應有感應才是。」
教廷勢力的衰退,導致摩訶正教全盛時期制定的種種教禁日益鬆弛,但離徹底解除教禁還顯得遙遙無期。
「瀆神之罪民拜見六殿下。」盧蕭哲掩門便拜,讓盧扈三人大吃一驚。
黑礫原最多的蓬毛鼠,剝去毛皮的蓬毛鼠只有拳頭大小,紫狻獸要吃百十個蓬毛鼠才勉強能飽,可恨的是紫狻獸想起素鳴衍的烤肉手藝,非熟食不吃,不曉得它獨自在荒原生存時,怎麼才能吃到熟食?
燕雲山以西的黑礫原,金微山以北的冰原是當年流放瀆神之民最主要的兩和-圖-書個地區,但是流放到金微山以北的冰原的瀆神之民繼續向北流遷,一直到極北之地的貝迦湖畔定居,成為貝迦湖畔的新住民,自稱貝迦羅人。數百年間,貝迦羅的勢力逐漸向東南發展,直至與青嵐帝國接壤。
「青菱什麼都跟你說了?」盧青葉詫異的看了素鳴衍一眼。素鳴衍雖然將臉上的精銅面具摘了,卻堅持要見到盧氏家主,也就是青菱與青葉的父親,才願意表明身份。黑礫原的瀆神之民對外界的警惕性十分強,甚至懷有深深的敵意。雖說素鳴衍帶來青菱的音信,並且與盧笛、盧青葉數年前在羽嘉城外就認識了,但是盧青葉之所以將素鳴衍領到聚居地,還是因為素鳴衍身後的兩頭天獸、一頭王獸。盧青葉知道自己根本沒能力拒絕素鳴衍看似善意的要求。
「哦,」素鳴衍見盧蕭哲一口道出此術的自然術法名稱,「盧家主不是說術法在黑礫原沒有用處,怎麼一下子就叫出它的名稱?」
摩揭伯岑說過要將他以前的生活痕迹從這個世界抹去,素鳴衍沒想到抹得如此徹底,山石上殘留著烈火焚燒的痕迹,峽谷裂開幾十道長長的裂縫,實在不敢想象經院毀於怎樣的力量之下,幾乎找不到經院存在的痕迹。
盧蕭哲看了看邊的盧扈三人,他們目前是與羽嘉的私商、邊民偷偷摸摸的交易,受到極不公平的待遇,帶出去的物產只能換回少量的生活必需品,能夠公平互市,是他們眼下最迫切期望的。
素鳴衍笑道:「天都山峽口的那座經院卻不是教廷后修建的,那裡是阿多奈神廟的遺迹。哦,黑礫原應該有阿多奈神教信徒的後裔吧?」
素鳴衍淺褐色的眸子左右一輪,將眼前四人的表情收之眼底,雖然有青菱引介,但事關盧氏的前程,由他們生出許多的遲疑,說道:「我名下有一商隊,就藩羽嘉之後,就不便縱容商隊跟羽嘉的行商爭利,盧家主若有顧慮,我便在天都山峽谷口設一據點,令商隊與盧氏在那裡互市。」
那人早就發現素鳴衍與三頭恐懼的荒獸,轉身欲走,卻讓紫狻獸擋住去路,任何人站在紫狻獸的面前,都免不了要腿腳發軟,這人還能在素鳴衍趕過來時保持鎮定,殊為難得,不過此時又有十幾名瀆神之民從石丘背後走出來,手持黑黢黢的刺矛。
使阿多奈神花生出第三枝橫枝,已經是素鳴衍的極限,還要儘快趕去黑礫原,以阿多奈神花超強的生命力,有了三莖橫枝,就能從雷隕焚燒過的峽谷里生存下去。
「青菱還活著?」盧青葉無法置信的盯著素鳴衍,實在無法相信兩次相見都戴著面具的人,何況這人看起來對族裡的情況很清楚。
在療傷上,光明系的愈合術卻有效得多,大回復術幾乎可以無視死亡的威脅,傳說中的復活術甚至能從死亡的懷抱里挽回生命。
盧扈說道:「能公開互市,自然是我們所樂見,只是教廷方面……」
青葉忙安撫部下,說道:「羽嘉城結識的朋友。」一頭王獸,兩頭天獸,加上神測莫測的素鳴衍本人,這些人還不夠添他牙縫的,自然是朋友最好。
素鳴衍當年出燕雲時,修為才幾斤幾兩,見識也淺,當時確有感應,卻不曉得什麼天狼星耀。
「黑礫原環境惡劣,教眾、術士的身體怎麼熬得過去,術法在黑礫原漸漸就失傳了,黑礫原更是自然術法惠及不到地方,我沒聽說有傳承。」
那名青年武士是盧蕭哲的長子,盧雙城。
只要有常設的互市地點,並且保持相對的公平價格,掌握這一通道的盧氏在黑礫原的地位會很快的恢復過來,盧蕭哲知道六殿下親自到黑礫原,必有更大的要求,只是眼前的利誘太大,不容他拒絕。
黑礫原的瀆神之民外出時都多連氈帽的罩衣,那種將蓬毛鼠的短絨毛用巨砧砧實的氈衣可以在黑礫原的暴風裡提供極好的保護,黑色的罩衣,跟黑礫原的環境很像,素鳴衍幾乎要錯過他在黑礫原遇到的第一個瀆神之民。
摩訶正教與青嵐帝室這時才發現,在帝國的北面竟然崛起了個新的帝國。
黑礫原是指雲荒與燕雲山脈之間的廣袤地域,瀆神之民主要分佈在黑礫原的東南,也就是岡都斯山脈(燕雲南山山脈)的西麓山地m•hetubook•com•com,相對來說,這裏的環境相對溫和一些,離神裔之族羲人的聚居地也遠,在岡都斯山脈與羽嘉山脈之間分佈一些裂谷,形成進出黑礫原的通道,也是與青嵐最近的通道。如果從天都山大峽谷走,羽嘉城依然是離瀆神者聚居地最近的城池,不過路程卻遠了一倍不止。
摩訶正教的五系術法以元素之力為基礎,超越六階的術法與超強武技通常稱為星相術,分為小星相術、星相術以及傳說中的大星相術,摩訶正教五系術法超過七階的小星相術只有十數種,然而隨著後世天階高手的相繼出現,也出現大量的超過五系術法範圍的小星相術,正如素鳴衍所說,「一扇扇門被打開」,使得世人越來越多的接觸到五系術法以外的力量,例如樓迦羅人突破地階之後就會的變身能力,就不是五系術法可以解釋的,天階高手是一國武力的基礎,就是這些天階高手讓摩訶正教的理論基礎崩潰,也使得帝國內的各方勢力日益輕視教廷。
素鳴衍帶著兩大一小三隻荒獸,走到大裂谷的中部,就感受到黑礫原暴風的威力,穿越大裂谷,站在黑礫原的邊緣,卷襲而來的一陣陣暴風,挾著碎石砂粒,彷彿黑色的風刃迎面劈來,這還是黑礫原進入恐怖十月之前的溫和季節。
「是青菱的信,」盧蕭哲來不及將信讀完,將信藏進懷裡,「快請貴客到裏面歇息。」也不顧他人的驚疑,當即在前面引路,將素鳴衍領進峽谷。峽谷地狹,寬兩三百丈,長六七百丈,一條溪流從高處引下來,僅兩丈寬,溪中間的亂石尖出水面,人們鑿山而居,僅在左側的高崖上有一座石殿,是族中議事的地方。
侍衛營可是素鳴衍花費五年心血鑄就,素鳴衍心裏想:是不是將侍衛營、裔天護衛營的將士都趕到黑礫原里錘鍊?黑礫原絕對是錘鍊武技的好地方。
小紫狻躲在紫狻獸的左側,躲避風刃,雷雲獸的傷勢好了三四分,雖然不要受,但是暴露在暴風下,也沒什麼危險。
「阿多奈神教?」盧蕭哲苦澀的說,「好遙遠的名字,我們都差點習慣稱其為邪教了,當年阿多奈教眾也是被驅逐的重點,黑礫原的瀆神之民,應有不少阿多奈教眾的後裔,不知殿下要找他們做什麼?」
以黑礫原的武力,攻下羽嘉郡足足有餘,令瀆神之殿畏懼的還是摩訶正教教廷的力量。青嵐帝國,帝權與教權之間的關係盤根錯節,琉大帝創國之際,立摩訶正教為國教,以後每位帝君登位,都要受禪于教廷,寓帝權于神授,可以說摩訶正教是青嵐帝權的法統基礎。雖然說這些年來,教廷的力量不足以威懾邊遠地區,帝權也不足制衡地方,但是檀那帝室畢竟還是青嵐之主,還奉摩訶正教為國教,若在上唐、望野公開設市,與瀆神之民互市,可以說是公開藐視教廷的權威。
「阿多奈教在黑礫原有什麼傳承?」素鳴衍問道。
素鳴衍的長擊刀已毀,不過有紫狻獸為伴,除非奔原雷的羲人,燕雲荒原以及黑礫原已沒有能威脅他的存在了,只是黑礫原的暴風讓人頭疼。進入黑礫原四五天,發現暴風也會間歇性停一陣,夜晚則必須找到可以避風的地溝才能休息,最關鍵的是三頭荒獸所需要的食物,讓素鳴衍費盡心機。
雷雲獸躺在阿多奈神花的旁邊,受阿多奈神域力量的影響,傷勢正加倍的愈合著,一雙獸瞳無力的睜開,看見阿多奈神花快速生長的奇迹,正要掙扎著站起來,紫狻獸轉過猙獰的頭顱,咧嘴發出一聲警告的咆哮。
在「自然之枯榮」的作用下,新的藤蔓從阿多奈神花的根莖上生長出來,眨眼間又生出一枝新的橫枝。紫狻獸與小紫狻感受到熟悉的氣息,興奮的吼叫著。
「你父親還是盧氏家主?」素鳴衍見盧青葉露出驚疑神色,「信是青菱寫的,托我轉交給你父親。」
素鳴衍微微一笑,說道:「你們每年在春夏之際都會派人出進燕雲,與邊民互易,應該知道羽嘉境內的樓迦羅人,我對帝位沒什麼野心,能不能得到教廷的支持,我不關心。何況殘酷的教禁也該到了徹底解除的時候,貝迦帝國在邊境陳重兵,有用武力削弱教廷對青嵐帝室的影響之用意,那將非青嵐之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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