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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瑟斯，你真的在這裏嗎？』

「因為看不見、聽不著、想不到，常有人怨念主，抱怨主。」

城中央傳來悠長鐘聲，提醒著蛇人，晨禱的時間到了！

那是大祭司的報訊鳥！

無數水手從船艙湧向甲板，他們看著海平線上的那一抹蒼白，興奮得手舞足蹈！

「咚——」

萬載冰封，不是幾句話就能感化。

它確信，這隻有神才能擁有的完美食物！

「嘩啦啦……」

「我主為信仰祂的人所準備的，是眼睛未曾看見，耳朵未曾聽見，人心也未曾想到的恩澤！」

這是深度退化的表現！

它清晰記得那名可怕人類到來時，掀起的恐怖風暴，那時，它一度嗅到死亡的味道！

當死亡降臨時，也就是剎那間的痛苦，或許連這剎那間的痛苦都是奢望。

說實話，如果不是教堂修建在「恐怖惡魔之核」上，靠近可以汲取微弱能量，庫鉑根本不願意過去。

……

「但主是憐憫的，仁慈的。」

如此說來，野性狩獵並非百利而無一害！

庫鉑獃獃的看著懸浮於空的藍斯主教，目光下意識上移，看向祂身後的真實教堂。

「苦海無邊，神憐世人……」

正和圖書在渴望蟾之神撒托古亞的庫鉑，聞言表情頓時一僵。

請原諒蛇人的愚鈍，退化的力量，甚至令它們感受不到消退的舊神詛咒。

庫鉑抬頭看了一眼，並不打算前往。

資源的匱乏，早已令蛇人數量銳減，再處死無臂蛇，不用等血脈消失，蛇人之城可能也就成了鬼城。

他略一整理，隨即降下神諭，將一部分曝光膠捲賞賜下去。

一隻禿鷲掠過街道上空，發出嘶啞聲音。

即便是冰凍，也無法掩蓋的新鮮血肉氣息，令庫鉑忍不住噝噝吐著信子。

那麼長出雙眼，真的是一件壞事嗎？

可是……即便挺過又如何？

在戳天塔尖上，一枚五角星在陽光反射下熠熠生輝！

但……也僅此而已。

蛇人之城沸騰了。

「呱呱呱……所有人立刻前往真實教堂集合……呱呱……所有人立刻前往真實教堂集合……」

庫鉑低著腦袋，不為所動。那充滿仁慈、陽光、憐憫的詞語，落在它耳中，虛妄得令人作嘔。

此時，蛇人之城蛇人，除了必要的巡邏隊，能來的都來了。

離開恩凱，再度回到空魚維度的寧修遠，心情久久無法平靜。

與m.hetubook.com.com此同時，沸騰的還有一艘漂浮在終北大陸近海的鐵甲艦。

它麻木的心臟動搖了。

蟾之神撒托古亞是有求必應！

「主說，信我者，得救贖！」

傳說，只要將最鮮美的獵物奉獻給偉大的蟾之神撒托古亞，撒托古亞必回應信徒們的祈求。

驟然沸騰的喧囂聲驚動了拜倫主教，他合上手中《奈哈格抄本》，起身離開船艙。

再找不到食物，它真的要餓死了。

「快看！那是不是陸地？」

「終北大陸？是詛咒之地終北大陸！」

在那誘人血肉中，它嗅不到終北大陸怪物的絲毫腐臭氣息，所聞到的儘是鮮美得令人發狂的香甜。

嘩啦啦啦！

瞭望塔上的瞭望手正鼓起腮幫，賣力吹著口哨，提醒著水手們。

他驅使蛇人，消耗為數不多的儲備，修建大教堂，宣揚教義，傳播信仰。

「主說，善用劍者，必亡于劍下；依附他人者，必毀於他人。」

「主說，我的羔羊還在忍飢挨餓，冬天尚未過去，牧草尚未豐茂，除了我，它們還能依靠誰呢？」

但現在它發現，比怪物更恐怖的是飢餓。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船長弗恩和圖書喘著粗氣，匆匆趕來彙報情況。

「怪物都跑向了北方，那裡是沃米人的地盤，現在外面哪裡還有食物？再這樣下去，我看，我們都要餓死！」

直到蒼白火焰燃燒蒼穹！

唉！

這才是真正的神，不是么？

船外，黑海孽浪，翻滾騰涌，攪得鐵甲艦上下起伏。

這一刻，麻木不仁的蛇人們，亦驚疑不定的抬起面孔，看向站在教堂門前的藍斯主教。

最終那名人類沒有殺死任何人，卻永久住了下來！

但祂最終還是拋下了祂的信徒，讓曾經輝煌終北大陸的蛇人，只剩下眼前這點可憐人口。

庫鉑下意識仰頭看向城中央新建的大教堂！

身邊傳來的議論聲，令庫鉑神色越發黯然。

它忽然渴望起口口相傳的記載。

……

強大時，才發現，力量已然成為一種詛咒。

雖然那裡靠近「恐怖惡魔之核」，但它太累了，它只想蜷縮在陽光下，好好睡一覺，養足精神，應對晚上的狩獵。

蒼白火焰燃燒蒼穹的那一天，它確實親眼看到無數野獸，從部落周圍狂奔而過，發瘋的沖向沃米人的領地。

相較於庫鉑身上還披著一身長袍，很多幼蛇，直接光著身子。和_圖_書

這還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其中甚至出現了「無臂蛇」！

它相信，大多數蛇人也是這麼想的。

這一刻，無數蛇人下意識向前一步，貪婪凝視著凍肉，噝噝吐信聲響成一片。

弱小時，他渴望力量；

長期飢餓，令它長袍下那色彩斑斕的鱗片皮膚，也萎縮下來，失去光澤。

……

按照部落慣例，這些無臂蛇一出生就應該處死的，以保證蛇人血脈的純潔和延續。

那是真實之人的教堂。

在壓抑心情下，庫鉑一路來到教堂門外。

無數凍肉從天而降，堆滿了教堂門前。

藍斯主教的話，在空曠的廣場上回蕩。

隨著抵達城門口，越來越多的蛇人從四面八方而來，但大多數兩手空空，只有極少數略有收穫。

隨著蛇人到齊，藍斯大主教開始宣讀交易，祂一開口便是真實聖典內容。

以至於到今天，大多數只剩下羸弱的纏繞能力，如果不是靠著遺留的科技，它們根本無法挺過漫長的萬古詛咒。

在教堂外，紅衣大祭司簇擁著藍斯主教。

早就被漫長旅行耗盡緊張情緒的拜倫主教，看著海平線上的蒼白之線，再次感受到自己沉重而有力的心跳，在怦怦跳動！和*圖*書

藍斯主教的話繼續，庫鉑神色一動，終於抬起了臉龐。

無數蛇人飢腸轆轆而麻木不仁的看著、聽著！

藍斯主教張開雙臂，宛如神的代言人，接納眾生。

但現在這條規矩名存實亡！

話說，如果他不在時間長河中窺探翠綠聖母，或許根本就不會出現失控徵兆！

與此同時，藍斯主教雙腳離地漂浮起來，他取出一枚小小的，酷似骨哨的黑色圓柱，然後輕輕一拉。

寧修遠吐了一口氣，再次凝聚出石門，插入藍鑰匙，驅使幾名傀儡踏入，將物資搬運出來。

此時街道兩邊的冰堡中，一條條蛇人湧出。

「主教大人，終北大陸到了。」

「再這樣下去，必須得遷城！」

「我已經趕到了大裂谷，連一坨屎都沒找到。」

以前它恐懼怪物，因為每一次搏鬥，都要冒著生命危險，付出極其慘重的代價。

……

天剛拂曉，蛇人庫鉑拖著疲憊身軀，空手返回蛇人之城。

庫鉑噝噝吐著舌頭，嘆了一口氣，遊動尾巴，向教堂方向行去。

包括庫鉑。

眾蛇之父的詛咒，令它們的力量嚴重退化！

蛻化雙眼，生活在黑暗中的蟲豸，永遠不用擔心喋血鯊魚、火山噴發、乃至戰爭屠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