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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你這是近親結婚了啊。」唐躍提醒它這個設想有悖人倫，就老貓這個語氣和說法，不像是在養育孩子，倒像是在養豬。

「有那麼明顯？」

「問題嚴重么？」唐躍坐在椅子上，摘下耳機轉身問老貓。

唐躍戴上耳機，「丫頭，老貓說你很安全。」

「哎呀唐躍你別催我呀，把我的思路全部都打亂了，閉嘴閉嘴。」

「眼神里的笑意都快溢出來了。」老貓又在他面前淫|賤地扭來扭去，「你現在就像一隻發春的野貓，坐立不安，臉上寫滿了『啊我終於不再是一個人了』，『啊我真是太幸福了』，果然和姑娘比起來，什麼人類文明什麼千年歷史都是渣渣吧？你別以為我不知道昨天晚上你躲在被窩裡偷偷笑出了聲。」

「做拐？」唐躍沒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我看不出來。」麥冬回答，「晶體艙一直都在緩慢轉動，角速度變化不大。」

「喲呵，長進了啊，不再是那隻大漠孤狼了？」老和*圖*書貓咧了咧嘴，眼神一斜，「說好了一起單身一輩子，你卻偷偷領了證，找面鏡子照照你這傻笑。」

「那才是我理想的貓生啊。」

「嗯……」頻道里女孩在沉吟。

「怎麼樣？」唐躍緊緊地捏著耳機線。

「丫頭？」

半分鐘后，估算結果得出來了。

「正常情況。」老貓不咸不淡，面無表情，用手中的鋼管杵了杵地板，「樞紐號節點艙遲早是要掉下來的，只是個早晚問題罷了。」

「唐躍，我目前的高度是……嗯，一百一十二公里左右。」

唐躍怔忡，又照了照鏡子。

「做拐。」老貓回答。

唐躍乖乖地閉嘴。

「人類果然都是庸俗的。」老貓說。

撞擊事故發生之後，樞紐艙與晶體艙是碩果僅存的兩個艙段，但誰也不清楚它們之間的連接有多牢固，為了安全起見，老貓關閉鎖死了晶體艙與樞紐艙之間的艙門，不允許麥冬進入樞紐號艙。

麥冬豎起鉛筆，閉上和_圖_書一隻眼睛，在火星地表上找到參照物，她已經學會了跳眼法測距，如果把時間回溯兩百年，她在戰場肯定是個好炮兵。

原本老貓還想斷開連接，乾脆釋放樞紐號艙，但對接機構已經失靈不受控制，數次嘗試沒有效果，只好作罷。

「只要她願意……」唐躍說，「我沒意見。」

「一百一十二公里左右！聯合空間站目前的軌道高度是一百一十二公里！老貓！」唐躍聽到結果就立刻摘下耳機，轉身喊老貓，「這個高度足夠安全么？能堅持到天舟飛船抵達么？」

「怎麼樣？你目前的軌道有多高？有沒有跌破一百公里？」

「嗯……」

「我不反對庸俗，說實話，在這個見鬼的星球上，跟你和麥冬小姐的幸福比起來，什麼人類文明什麼千年歷史確實都是渣渣，這世間沒有什麼比你們的人生更重要，追求幸福從來都不是庸俗的事。」老貓從抽屜里抱出一大堆泡沫塑料，「如果你們能有和-圖-書一個完美的結局，那麼人類文明就有一個完美的結局。」

距離天舟37號貨運飛船抵達還有五天時間。

「軌道高度呢？」唐躍又問，「你能不能粗略地估算一下你目前的高度？」

「人類本來就是庸俗的。」

「丫頭，空間站的姿態呢？受到影響了嗎？」唐躍問。

「樞紐艙沒了？」

到昨天晚上，晶體艙與樞紐艙之間的對接機構終於崩潰了，當所有人都在睡覺休息時，樞紐號艙脫離了聯合空間站，麥冬醒來之後，聯合空間站只剩下晶體艙這根獨苗，至於樞紐號節點艙這個時候可能都已經落進大氣層了。

「嗯……」

「你在做什麼？」

「一百公里之上都是安全高度，這個高度上大氣密度不足以讓聯合空間站大幅度減速，空間站可以保持比較穩定的狀態，八十公里是警戒高度，這是火星大氣的中間層，一旦下降到這個高度，大氣阻力的影響將直線攀升，空間站的能量會迅速消耗，六十m.hetubook.com.com公里是墜毀高度，這裏已經開始進入對流層了，一旦落到這裏就救不回來啦。」老貓在唐躍的背後念叨，「一百一十二公里，沒什麼好怕的……已經沒什麼好怕的了……」

唐躍拿起桌上的鏡子，摸了摸臉頰，有些莫名其妙，「我沒笑啊。」

老貓沒有搭理他，它抱著滿滿一懷的泡沫塑料，站在地板上望向窗外，目光曠遠。

「如果不是條件不允許，我很樂意看到你和麥冬小姐生一窩小崽，然後幫你們把小崽子們撫養長大，給予他們完善的教育和照顧，把他們培養成數學家，物理學家，化學家，生物學家，歷史學家，文學家，藝術家……等小崽子們長大了，小崽子又能繼續生小崽子。」老貓接著說，「等你們一起過完了幸福美滿的一生，我就把你們埋葬在崑崙站前的空地上，再繼續培養小崽子們的小崽子們的小崽子，一直到我老化失靈為止。」

空間站事故后第六天。

老貓背對著唐躍蹲在地上拼和-圖-書接鋼管，頭也不回，舉起前爪豎起大拇指。

它直起身子，把兩根鋼管豎在身前，用爪子平了平，確保它們一樣長，老貓的身高一米五，這兩根鋼管都差不多有它一樣高。

天還未亮，老貓和唐躍就爬了起來，準備繼續為天舟飛船的著陸做準備，這個時候空間站與崑崙站取得聯繫，麥冬通知他們說樞紐號節點艙不見了。

「拐杖啊。」老貓把兩根鋼管靠牆放著，轉身鑽進雜物堆里翻找泡沫和紙板，「我們不清楚麥冬小姐目前的身體狀況，給她做一副拐杖有備無患，可以方便她下來之後的行動，畢竟恢復也是要時間的……你總不能把她抱來抱去吧？」

「樞紐艙沒了。」麥冬貼在舷窗上向外張望，原本與核心艙對接的那座球形艙室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對接機構斷裂了吧。」老貓很淡定，從桌子底下抽出兩根鋼管來，輕輕碰了碰，「那東西本來就脆弱，能撐到現在已經算是相當頑強了，它什麼時候崩潰都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