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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這紙驢能騎多久，若是能到并州城，倒也勉強能忍受！」

若不能防守住汗國的侵襲，饑民就會化成流民，怕是一口粥都難要到。

一旦術法效果衰竭，必然會化成原形。

秦懷仁想到并州的烽火，只覺心中揚名的心思淡了幾分。

小城縣令難當，他都落到親力親為的份上了，還是遭人迷了眼。

他再度施展《破術秘錄》，連連兩次之後，這些毛驢才齊齊化成紙片。

他引著眾人向前，只見隊伍的最前方，一個穿著破爛道袍的小道士在不斷分發著稀粥。

「我找張果子去，這老東西居然騙到我們頭上來了！」

「幸得李大人有手段！」

一路尬聊，張烈也給眾人介紹著賣驢的張果子。

李鴻儒看了眾人一眼。

「相命的手段，我覺得是一般般吧，畢竟咱們這邊大多都是窮人，能相個什麼好命出來。」

術法的效果沒可能維持永久不散退，就算是點石成金術，化成黃金的石頭最終也會恢複原來的狀態。

「只有掃除外患，百姓才不會受這種苦！」

若是要看看這毛驢的真假，他一巴掌拍下去，將小毛驢斃命，就能看出真實。

武者強大自身，並不擅長操控，只能防範和避免遭遇術法，只有越來越多的經驗，才可能免得一次次https://m.hetubook.com.com的吃虧。

張烈問向道觀門口的小道士。

「沒想到他術法能力如此之高！」

「官爺，我們觀主不是和您談買賣去了，您怎麼來問我要觀主？」

除了有點呆，毛驢有血有肉，難以看出問題。

毛驢們齊齊大叫。

手指一點青光顯出，隨即諸多光芒如漣漪波及了出去。

「他就住在通玄觀，每天給人相命為生，我沒想到這老東西還有鬼心思。」

李鴻儒問上一句，見得張烈極為自然的表情，心下大致清楚，這張烈大概也被蒙蔽了。

有些人旅行到半途，一夜露宿，大概率會懷疑自己毛驢跑路了，很難懷疑到賣毛驢者的身上，最終吃了這個悶虧。

小毛驢目光有點獃獃的，秦懷仁一時有點下不了手。

這是一間小型的道觀，除了普通道觀的模樣，內堂又供奉著三清的神像，別無多少其他房舍。

他拍了拍毛驢的腦袋，只見這頭毛驢『歐——啊——歐——啊』的就望了過來。

秦懷仁的語氣中夾雜著一些小怒氣，也帶著一絲讚歎。

他一時不免也有些惜才之心。

這些紙片採用裁刀剪出，形象惟妙惟肖，但此時放在手心，還沒一巴掌大。

他年輕氣盛，又沒秦懷仁的胸襟，瞅了那紙和圖書片好一會兒，已經叫罵好了好幾句，大抵是擔心自己騎毛驢跑時摔跟頭。

張烈一臉的氣鼓鼓。

雖然知曉底層的生活不一樣，但這不一樣的水準上下差的太遠了。

一個破爛的馬棚下，一頭毛驢在那悠閑吃乾草。

也幸得秦懷仁等人並非欽差和實權人物，否則說不得他要挨上一記參奏。

待他天眼閉合，眼前又是實實在在的小毛驢。

李鴻儒睜開天眼之時，只見周圍的毛驢都是一張張白紙剪成。

『歐——啊！』

除了身上的血肉，它們腦袋上此時已經顯出了紙片耳朵，一條小尾巴更是化成紙條，在風中飄來飄去。

裴聶囔囔數句，不乏憤怒，但他所說的情況也是有可能。

「張大人，這張果子是何方人士？」李鴻儒問道。

若眼前並非術法，破法並不會產生任何作用，也免得他一巴掌拍下來，拍出一條驢屍來。

此時臨近天黑，按理是沒這麼多路人。

秦懷仁等人難以想象在那亂世的年代，普通百姓過的到底是什麼樣的生活。

客棧之外。

張烈手一頓，隨即看向了眾人。

道觀周圍還有幾塊菜園子。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若張果子攜款而逃，尋又尋不到，張烈覺得自己可能要變賣家產才https://wwｗ.heｔubｏok•com•ｃｏｍ能平息這件事。

甭管年紀多老，只要能做用就行。

李鴻儒心中嘀咕一句，倒沒將事情瞞著眾人。

「謝謝張道長！」

只是此時被破解，那就另外有一番說道。

「尤其今年遭遇了旱災，一些小戶入不敷出，只得來通玄觀討些吃食了。」

「這麼說，他到現在還沒回來？」

秦懷仁同意了下來。

張烈在前方領路，眾人則在後面跟隨。

秦懷仁伸手抓過。

「要不我來破一下法試試？」李鴻儒道。

八張毛驢紙片飄落下來。

他只覺今天惹了一個大麻煩。

雪天的環境中，想要掩蓋一張白色的小紙片太容易了。

但眾多人都維持著沉默不語，在路上慢慢的行走。

直到領了粥，這些人才從嘴裏吐出詞來。

「他是我們潁城通玄觀的一個老道，尋常喜歡資助窮人，只是沒想到今天干起了這倒驢的買賣。」

「要不我們進道觀坐坐，等一等這個張果子。」

「張果子呢？」

想想長安的揮金如土，眾人不由一陣陣的沉默。

這些人臉帶土色，身體瘦弱，緊緊閉著嘴巴，極為沉默，生怕多說一句話都會用掉體內的力氣。

「什麼，這是紙做的小毛驢？」秦懷仁奇道。

若要計算那已經排完隊走人的，那數量便更多了。

秦懷和*圖*書仁一臉沉重的跟隨在後，他放眼看去，只見著一排排都是貧困者，從頭到尾有近百人。

小道士一臉黑灰色，臉上又帶著幾分機靈，見得張烈，頓時就張開了滿嘴的白牙。

還有些溫熱的稀粥在數秒后便入了肚，這些人才彷佛多了一些生氣，晃晃悠悠的拿著碗和罐走遠。

久居長安，見多了同階級的人，他們很少見到這種場景。

「這殺千刀的老倌，他這是想要我們的命！」

「謝謝！」

「謝謝道長！」

四周的景觀也有限，眾人看了數眼便收回了目光，轉到了張烈問話的小道士身上。

秦懷仁看向一邊目瞪口呆的縣令張烈。

并州稅重，原因是有汗國在重重壓迫，不得不組建龐大的軍團，也不得不抽調坐騎。

這些人手中拿著瓷碗陶罐，似乎在等待前方的施捨。

給張烈十個膽子，這縣令也不敢貪圖秦家的錢財。

「不過他這術法的手段確實精妙，我摸了好幾次毛驢，居然沒覺察出任何問題。」

「我們近一百二十兩紋銀，就買了八張小紙片？」

裴聶覺得練武者太吃虧了，稍有不慎就可能被迷幻迷惑。

他回頭望一眼，只見張烈和秦懷仁在那客套，賣驢的張果子已經不見了蹤影。

「要是咱們騎著騎著就散了，那還不摔成狗吃屎。」

這數天連連吃hｔtｐs://ｍ•heｔuｂoｏk•ｃｏｍ.ｃｏｍ虧，他已經全無了年輕人的傲氣，開始變的謙虛謹慎。

治下行徑如此，他這縣令難辭其咎。

都說如今的大唐走向了盛世。

「再說了，他要真能相命，怎麼還會穿幫衝撞到各位。」

漸漸邁向通玄觀，靠近了潁城的城郊，路上的人也漸漸多了起來。

……

「咱們以後還是找點正經本分的商人買驢，道觀那批人很喜歡搞事，防不勝防。」

他似乎有點懂了《九經》上的家國概念。

「也行！」

「張縣令，你這地盤上可是出了位了不得的人。」

紙驢就是紙驢，不可能變成真驢。

「萬一那時咱們跑到半路上散架，距離并州遙遠，又回不了潁城，天上還落雪，怎麼捱過去。」

「潁城地少人多，是有些窮，而且咱們今年的稅有些緊湊。」

「道觀的人還是做點實事的，不然他們也過不下去。」

倘若要戰，那也並非為了自己而戰。

也有一些人小心翼翼的捧著稀粥行走，這大概是想著拿回家去。

……

「張縣令，潁城已經貧窮到如此地步了嗎？」

「咱們去看看他是哪位大人物，居然哄騙到我們頭上來了」裴聶怒道。

可盛世之下，還有如此多饑民。

張烈回了一句，似乎對這種情況已經常見。

國難當頭，若是有精通術法者，那都是軍區所需，可能有著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