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潘洛斯梯
向左走了兩格后，音調由低到高，李唯西緊跟著右轉往前。
李唯西回頭看了一眼緊身衣男身上的血痕，心下一沉：「4。」
就在這時，李唯西走近扣子男，細細觀察他半晌，忽然挑眉道：「扣子的顏色不是藍色，是青色。」
整個房間不大，以牆的速度來算三十秒內兩人便要被擠成肉泥！
李唯西一直沒有鬆開她的手，只覺得她的手心愈來愈涼，害怕她更加擔心，安慰道：「我們現在在地下，或許上面就是出口。」
宋摘星有些無措，觀察了他片刻並未發現其他異常，紅牌子上的時間不足八分鐘，李唯西乾脆拉著宋摘星的手向後門走去。後門上有個密碼鎖，李唯西皺眉，看來打開後門還需要費很大工夫。
接著，他就像第一個房間中的摩擦癖患者和第二個房間中的戀物癖患者一樣，一動也不動地看著他們。像座雕塑一樣，僵硬瘮人。
整個房間像一張網，緊緊地將一個人封鎖在對面的角落裡。
「現在要走第三個了。」宋摘星鬆開他的手，靠近門一步，「這次讓我先進去吧。」
「還往前走嗎？」李唯西擔心她的身體吃不消。
二人先一步邁出後門，短髮女孩緊跟過來。然而就在她離後門一步之遙時，巨蛇不知何時早已立在他們身後，毒牙畢露，一口便將女孩的頭吞了下去。
宋摘星捂住嘴，訝異到半句話也說不出。
紅色的警示燈不停閃爍，兩人耳側生風，腳步疾飛，一扇扇門從身旁閃過。儘管跑得很快，宋摘星仍然留意到每扇門上都掛著一個小牌子。牌子上全是英文字母，諸如Jefferson、Clinton、Andrew、Lim等。
「這些彈珠基本都彈到了我們身後的牆上。」宋摘星意識到彈珠數量蹊蹺，一面躲著彈珠一面和李唯西說道：「你受傷了，讓我來。」
李唯西心下瞭然，如果決定繼續向上走，這個地方就像被人控制一樣不容許他們後退。
老鼠被精準有力地踩住，李唯西微微一愣，卻聽宋摘星大喊道：「快找找密碼！」
「第一關通過摩擦才獲得密碼，是觸覺遊戲；第二關通過扣子顏色獲得密碼，是視覺遊戲；第三關需要快速的移動，考驗的是肌肉運動覺；第四關的社交障礙患者則考驗的是我們的味覺；第五關則是考驗我們的皮質感覺。」
他看了看彈珠的痕迹，四個位置分成三排，第一排彈珠個數是1；第二排彈珠有兩個位置，右邊個數是4，左邊個數是5；第三排的彈珠個數是7。他摸了摸7的位置，彈珠密集地擠壓在一起，個數一目了然。
與此同時，她腳下的螞蟻竟然開始一個一個四處奔逃。
「來不及了，等我們出去后等警察來查吧。」
兩人當即決定沿著樓梯上去。階梯彎曲陡峭，李唯西一步一停，牽著宋摘星的手更加用力。他的心有些抽痛，倘若不是因為自己，她完全不會被這樣連累進來。
李唯西如釋重負般淺笑，對著宋摘星說道：「一次。」
氧氣稀薄，宋摘星只感覺頭昏腦漲，問道：「試什麼數字？」
「快去按密碼。」
她驚奇道：「段長惟給我們放的音樂其實就是給我們的指引對嗎？」
「三。」
幾名隊員早已筋疲力盡，孫鳴最終選擇無功而返。
李唯西定了定心神，一瞬不瞬地看著段長惟。他依舊戴著金絲邊眼鏡，通身儒雅斯文。
「是鍵盤。」李唯西半握著拳，眸色更深，「最上排的數字1對應在鍵盤上正好是R鍵的位置。第二排左邊數字5對應的是A鍵，右邊數字4對應K鍵，第三排數字7對應B鍵。」
李唯西低眉，被汗濕透的頭髮黏在她的額上，讓她看起來既憔悴又狼狽。他心知前幾關早已耗盡她的氣力，心尖微涼。
「不。」李唯西緊緊攥住她，「你看他連扣子融化在身上都無動於衷，如果我們貿然接近他，或許他會瞬間將我們置於死地。」
宋摘星明悟，「密碼就是按照英文字母的順序排列！」
他嘆道：「又是一個密室。」
跟蹤定位顯示，他現在的位置離宋摘星不足二十米。無奈面前有個防爆玻璃門，需要靠密碼才能進入。
一股冷風從外面吹來，兩人迅速逃離了房間。
是個八邊形的房間，八個門，正中間站著一個渾身「長滿」扣子的人。只見他整張臉上都貼著各種顏色的圓形扣子，身上更是被扣子包圍，密密麻麻、陰森可怖。兩人進來時他攥著拳頭，一動不動地看著他們。
「剛才上中下三排數字有特別的意義嗎？」
通道很黑，李唯西拿出手機發現這裏毫無信號。藉著手機的光照了照上面，卻發現什麼都看不到。
她抿著唇，不知道先說哪一句話，停了許久才說道：「謝謝你能來。」
剛才的一幕太過血腥，讓兩人心悸不已。李唯西更加篤定，段長惟留下的密室絕不簡單。
然而他們很快來到了下一間屋子。與上一間一樣隔在樓梯與樓梯之間，必須穿過才能繼續向上走。
門開后，李唯西緊接著趔趄一步。
但這跟遊戲有什麼關係呢？她有些不明白，「什麼感覺？」
一個十幾平米的密室，地面被分成無數方格，方格有黑有白，完全沒有秩序，而段長惟則站在正中心的位置，淺笑看著他們。
「不，這不可能。」宋摘星面色慘白。
如果是的話，宋摘星不寒而慄，他們絕對被人控制了。
宋摘星表情明朗開來，「原來是這樣！這樣就簡單多了。」
很快，他們來到了第六個房間。
宋摘星摸了摸門的材質，與關自己的地方一樣，是鋼質門。她按了按鈕，鋼質門自動打開。
李唯西顧不得痛，捂著胳膊跟過來。即便有兩個彈珠因為擦傷了他的胳膊偏離了軌道，但是後面打出來的彈珠確實都依次分散在了四個位置上，看來這些彈珠一直在持續有序地發射。
宋摘星問道：「生門指的是什麼？」
怎麼會如此詭異，血痕難道不是隨機的？這怎麼可能？！
扣子還在融化，如果他們還沒有想到答案，那麼扣子上的數字就會隨著扣子一起融化消失了。
「G2、E4、F4、D6……」
鋼質門再次閉合時，兩人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
李唯西牽住宋摘星的手，緩緩邁開了步子，「走吧。」
李唯西轉頭看她，「你猜到對面的人有什麼心理疾病了嗎？」
宋摘星一驚，「難道出不去就要被凍死在這？」
宋摘星上前一步，盯著獃滯的中年男人看了一會，接著和李唯西說道：「這個男人會不會也有心理疾病？」
「密碼或許就在這個人的身上。」
「不知道這些階梯都通向哪裡。」宋摘星有些疑惑。
李唯西不忍，卻見宋摘星已經上前靠近了緊身衣男人。宋摘星給了李唯西一個讓他安心的眼神，隨之貼著身子去觸摸中年男。
李唯西關切地看向宋摘星，「胳膊怎麼樣？」
兩個人停在台階上大口喘著氣，宋摘星打開手機電源查看他的傷口，幸好都是擦著皮過去的，否則小小的彈珠嵌進肉里便很難再取出來。
宋摘星淚霧升騰，吸了口氣，幾秒后整理好情緒才又問他：「剛才時間太緊迫，你怎麼知道密碼的順序？」
那男人依舊機械般地說道：「摩擦、摩擦、摩擦……」
房間中的巨蛇沒有出來，吃掉了女孩的屍體讓它行動緩慢，而後門則在轟隆聲中緊緊閉合。
他徑直走到密碼鎖邊上，按了數字2，後門如願打開，短頭髮女孩笑了起來。
李唯西帶ｈtｔps://wwｗ.hｅtｕｂoｏｋ.ｃｏｍ.cｏm著宋摘星走出門去。
詭異的是，巨蛇那麼長，它卻只盤曲了一道，整個身體呈現出一個數字2的形狀。
「他穿著緊身衣。」李唯西看向宋摘星，「像不像被綁著？」
與此同時，後門上面的紅色牌子開始出現一個10：00的標記，而後是09：59、09：58……
開門之前，宋摘星有些疑惑：「我們到底要走幾個房間呢？」
宋摘星已經微微有些喘不上氣來，她捂著心口說：「摩擦癖是習慣性和癖好性通過觸摸或摩擦異性身體而獲得性快|感的一種性變態。如果這個人真的是摩擦癖的話，我們想要得到密碼就要和他互動。」
宋摘星從自己衣服上撕下一塊布條給李唯西做了簡單的包紮，心疼道：「出去之後再給你重新清理一下。」
是密密麻麻的數字。
宋摘星笑，先他一步上前。
宋摘星嘆氣，「那麼多的數字，不知道到底哪個才是密碼。」
如此巧奪天工的建築群讓李唯西明白這必是周鳴山極為珍視的地方。
她看向李唯西，率先說出的想法，「密碼只有一個數字，我們和段長惟所站的位置都在這個數字之中。」
兩人甫一出來，門緊接著關閉。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是繼續向上走的階梯。
身子上粘著那麼多扣子，根本不是密集恐懼症，而是他喜歡扣子，貪戀扣子！
女孩終於開口：「我跟著你們一起走。」
即便樂曲並不完整，但從他們的路線來看，個位數中有閉合環線的數字並不多，再加上段長惟站定的中間格子是安全的，那麼只有數字8符合這一點。
李唯西猝不及防，胳膊上正中兩個彈珠，直接擦出一道血痕。他連忙扯著宋摘星向牆邊移動，對面的彈珠依舊密集有力地投向他們。
像一道光乍然闖進久閉的門窗，他薄唇半抿，目光愈發溫柔。而此時樓梯毫無徵兆地忽然被一扇門隔斷。
宋摘星趕緊去數，果然全中。
他確信對方沒有給自己開玩笑，只能不斷嘗試繼續搜尋，直到晨曦透過林葉打到身上，他才恍覺一夜竟這麼過去了。
李唯西皺眉，他向後退了幾步，感覺房間有些冷。
而這時她大喊一聲，迅速讓李唯西警戒起來。
是個女孩，短頭髮，二十歲左右，半蹲在角落裡瑟瑟發抖，整張臉已經驚嚇扭曲到變形。她的腳下是一圈螞蟻，而螞蟻的外層是一圈蜘蛛，蜘蛛的外層是一圈蝎子，蝎子的外層是一圈老鼠，老鼠的外層——是李唯西和宋摘星腳下的巨蛇。
他懷疑這些格子並不安全。
宋摘星被李唯西扶住，不可思議地看著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中年男，顫抖道：「他死了。」
李唯西輕聲回答：「依照段長惟的愛好，或許是7個。」
紅牌上的時間顯示不足三分鐘。
如今李唯西暗藏在階梯下的一角觀察著裏面的動靜，左腕上的時間指向午夜十二點。
李唯西點了點頭，「如果八卦陣的想法成立，這八個門中就只有一個門是出口。八個門分別對應八卦中的乾、震、坎、艮、坤、巽、離、兌，只有一個門是生門。」
宋摘星皺眉，「你還活著？」
就像一個機器人一般，沒有表情，沒有動作，沒有溫度，獃滯而又無限重複著「摩擦」這個詞。
「看來密碼的線索還是在這個房間里。」宋摘星思索著，同時皺眉，「可房間里只有一個木頭人不斷重複著摩擦兩個字，這又會是什麼樣的線索呢？」
他回頭看了一眼正中心一動不動的段長惟，沒有與他道別。因為他知道段長惟早就死了，那個人根本不是他。
重低音再次出現，李唯西帶著宋摘星快速向著後門的密碼鎖走去。
半晌，李唯西道：「我猜到這是什麼樣的遊戲了。」
是焚燒間。
宋摘星問他：「八卦中有什麼顏色嗎？」
「怎麼了？」
鑽心的疼痛瞬間襲來，宋摘星覺得胳膊又麻又痛，咬牙嚶嚀一聲。
宋摘星和李唯西不敢冒進，但都心知肚明，面前的這個女孩是動物恐怖症患者。
宋摘星附耳和李唯西偷偷說道：「既然這些動物都無法活動，不如先走到對面。」
宋摘星如今也滿身是汗，熱得頭腦發懵。她癱在一角，高溫下身體迅速脫水，讓兩人疲憊不堪。
進去后剛剛打開的那扇門如約關死。
「我剛剛待過的房間，是一面純白色的房間，如果你不來救我，晚幾天我自己就會瘋掉。」宋摘星看著李唯西，說的極其認真，「你知道，心理學家進行過『感覺剝奪』實驗，就是在這樣的隔離室內讓人安靜的待著。我被矇著眼睛，手被綁住，其實就是在剝奪我的視覺和觸覺，等時間久了，我的感覺就會出現紊亂，感到恐慌，進而產生幻覺，思維遲鈍，有緊張、焦慮、恐懼等反應。」
李唯西頓了半晌才又說道：「社交障礙。」
李唯西聽著音樂由低音變成高音，而且都是半音半音往上，心中一凜。
宋摘星這時忽然說道：「你看他身上扣子的顏色，總共是四種。藍色，紅色，白色和黑色。」
李唯西還握著她的手，一直沒有鬆開。
李唯西帶她來到玻璃門附近，等待玻璃門再次打開。宋摘星下意識握緊他的掌心，。
「當然記得，安全的路是北斗七星形狀。」
宋摘星沒想到他一個留學博士竟然對中國的陰陽五行那麼精通，有些好奇：「你研究過？」
只用了片刻李唯西就找到了東北方向的那個門。每個門旁邊都有密碼鎖，看來眼下只需要找到密碼是什麼就可以了。
只有李唯西和宋摘星的表情不好，這已經不是詭異能夠形容的了。
李唯西：「我只是猜想，還不能確認。段長惟精通天文與古史，如果真是他設計的，那麼這八個門更像八卦陣。」
其實他們在裏面很久了。李唯西懷疑1號人物聯繫警方卻沒有找到他們，不僅僅是因為警察和自己聯繫不上，更重要的是宋摘星身上的定位器也被屏蔽了。
她話音未落，段長惟笑意盡斂，接著對他們說道：「為了讓你們能夠放鬆玩遊戲，來段音樂助興吧。」
樓梯彎彎曲曲，越來越窄。黑漆漆的通道里連腳步聲都顯得怪異詭秘。
李唯西搖頭，「不是四三，是七。因為房間逼仄，魚兒無法在一條直線上完成七次，只能分成兩次。」
宋摘星也有了信心，一邊爬樓梯一邊和李唯西問道：「現在幾點了？或許出去后我們還能趕上太陽升起。」
李唯西看著她，只給了一個肯定的眼神便立刻脫身出去。宋摘星待在原地看著李唯西像風一樣迅速挾持了中年女人，準備將她帶到玻璃門前進行人臉識別。宋摘星趕緊跑到對面推著車子跟在他們身後，氣氛一時緊張無比。
此時他拿下手錶將其放置水平，宋摘星發現他的手錶就是一個簡易的羅盤。錶盤上有一個小游標指向正北方向，中心會以數字和字母的方式顯示他們當前的方位以及與正北方向相差的度數。
他一邊數著自己在音階中的位置，一邊帶著宋摘星按樂曲給的調子往前走。直到他們重新回到了剛進門站定的黑色格子上。
李唯西覆上她的指尖，「有我在。」
他重複之前的動作，直到魚兒回來三次后，無論他再怎樣刺|激那條黑魚，它都沒有再折回來。
四道血痕出現在中年男人的胸口，鮮血如注。
他按了數字8。後門緩緩打開。
與此同時，對面的牆上開始發射一些彈珠似的東西，噗噗噗地投向兩人。ｗww.hｅｔuｂｏok.ｃｏｍ.ｃｏm
而對面的巨蛇直立起身子，就在兩人移動的時候，巨蛇已張起大口橫掃了地面所有的殘屍。緊接著，連前一秒還活蹦亂跳的老鼠和蝎子也一起成了它的腹中餐。
李唯西在心中揣度，如果一直沿著樓梯向上走，那麼最終他們肯定會走到出口。
宋摘星這才看見他被裹在緊身衣內的手竟然長出了鋼刺，鋒利而又尖銳的刺會直接刺穿她的胳膊。
李唯西將蝎子碾到腳下，拉著宋摘星向後門移動。
宋摘星看了看被咬的地方沒有血滲出，讓他放心，「沒關係。」
她準備將推車上的人全部焚燒？！
李唯西不動聲色。他想這個房間之所以降溫，就是為了給他們增加障礙，讓老人身上的味道散發緩慢，無法輕易被察覺。
宋摘星茫然地看向四周，「這樣密閉的空間，我們完全沒有辦法辨別方向。」
李唯西轉過身來，「五行上青色屬木，紅色屬火，白色屬金，黑色屬水。」
「不。不！」
她數了數，對面的牆不到十秒就要擠壓過來。
比起之前的房間，這個房間顯得逼仄和低矮。因為對面不是牆面，而是一個矩形水缸。水缸拔地而起，又長又窄，直接擋住了他們的去路。更令人驚異的是，密碼鎖就在水缸的旁邊，而不是對面的牆上。
剛剛因為宋摘星的動作，很多老鼠都環伺在她周圍。女孩一直不停地大叫，眼看巨蛇就要將兩人吞噬，李唯西大驚，躍起身子一把將宋摘星推到一側。
「啊！」
李唯西點頭，語氣卻異常冷冽，「越來越詭異了。」
她連忙和他說道：「每次都是打在四個位置上，四個位置上的彈珠個數都不同，分別是……」
「不，不！」宋摘星眼淚唰的下來。
李唯西說罷將目光投向水中的魚兒，慢慢抬起手指，照著黑魚的位置輕輕敲打了一下玻璃。
紅牌上時間還有16秒，如果這次試錯了，那麼兩人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幾乎在同一瞬間，宋摘星將李唯西拉出後門。
原來遊戲規則早就定好，從八邊形門到扣子顏色所串聯出的生路讓人心驚。宋摘星下意識去看扣子男緊緊攥住的雙手，恍然大悟道：「他手中還有扣子！」
「八卦中的艮是生門，方位位於東北方。」
宋摘星驚道：「難道這些房間是段長惟設計的？」
宋摘星也從袖口上摘了顆扣子遞過去，扣子男打開了右手，同樣是土黃色以及數字5。
宋摘星依舊被矇著眼睛，她被人反鎖在一間屋子裡，四周毫無動靜，也聽不到任何聲音。她試圖喊人來，結果嗓子喊啞了也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她的手被反綁著，喊得精疲力盡的時候，她的腕子同時被勒出一道很深的血印。
宋摘星貼著玻璃缸，使勁兒吸了吸：「老人味。」
對面的牆已經離他們不到一米。宋摘星趕緊移動過去，緊接著聽李唯西說道：「5741。」
周圍很黑，李唯西沒辦法做出準確的判斷，不過看樣子只有穿過這扇門才能繼續向上走。
此時李唯西坐在台階上，冷靜道：「這間房子很奇怪，和其他房間都不相同。剛才的彈珠其實是在給我們數字提示，關鍵信息在三個橫排里。」
正這樣想著，門忽然開了。李唯西站在門口，眸光清亮地看著她。
宋摘星看了看他，又轉頭看了看扣子男人。挨挨擠擠密不透風的扣子讓她頭皮發麻，然而緊接著她腦中一閃，大叫出聲：「戀物癖。」
然而他話還未說出口，對面角落裡的女孩忽然歇斯底里大叫起來，聲音幾乎穿透牆壁，震得耳膜生疼。
密林之後，有一間土屋建築。房子不大，青木籬笆錯落有致，只是終年不見陽光，潮濕逼仄，少有人住，連牆皮都競相脫落。建築在樹林中並不顯眼，像是許多年前廢棄的房子，即便走近也不會發現有什麼特別，倒處處透著陰森之氣。
「這會是個什麼樣的倒計時呢？」宋摘星有些不明白紅牌子上顯示的時間。
中年男人仍然獃滯地看著她，卻在她觸碰到自己時說話聲戛然而止。他將宋摘星一把拉過來，然而緊接著下一秒，中年男人直直抓著宋摘星的胳膊向她刺去。
宋摘星也在尋找幾關的共同點，卻一直沒有找尋到。如果說每一關都有一個心理病人的話，很明顯第三關並沒有。
李唯西暗叫不好，果不其然，巨蛇慢慢直立身子，開始發動攻擊。
「怎麼辦？」宋摘星有些不知所措，「這個男人身上那麼密集，幸虧我們都沒有密集恐懼症，否則到了這間房子里我們就要瘋了。」
兩人皆是一驚！
她緩緩站起身，拍了拍身後的門，依舊毫無回應。不過看門的樣子就是普通的鋼質門，並無異樣，她琢磨著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趁機逃走。
最後一個門就留給她吧。
五個半圈像WiFi信號一樣一層又一層擴展，更讓人不可置信的是，明明是天敵關係，可是這些動物卻緊緊地黏在屬於各自的那條線上，一動也不動。
察覺到房間內進了人，女孩緩緩站起身，卻仍然不敢看腳底下的那些東西。
溫度再次回歸正常，站在樓梯上的兩人如釋重負，剛才的地方簡直是讓人窒息的如火地獄。
老人的皮膚新陳代謝比較緩慢，所以沉積了大量的死皮，這些死皮的味道是老人們身上常常帶著的味道。
白魚兒在躲避兩面的敲打時一直在往前游，直到游到牆壁才返回來。期間黃魚游向牆壁時受到對面四次驚嚇，返回來后又受到三次驚嚇。
「他們的目的就是搞瘋我們。」
李唯西點了點頭，「我去按密碼。」
宋摘星皺眉，「密碼是三七還是七三？」
連同李唯西皆是一驚。
宋摘星皺眉，「五行？金木水火土？和八卦陣有關係嗎？」
黑暗中兩人的手握得更緊，似乎唯有如此才能讓彼此的心更加接近。
正思索著，兩人來到了第五個房間門口。
這一點李唯西倒不擔心，他一直佩戴的手錶就有指南針的作用，這是他長年破案必備的東西。
就在此時，魚兒好像又受到了驚嚇，再次迅速游到李唯西這面。
而站在正中的扣子男依舊一動不動，呆若木雞地看著他們。
即便知道密碼是四個數字，也很難在短時間內判斷出哪個數字在前哪個數字在後。和他在一起確實令她心安，大概也只有他才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知道如何破解密碼。
聽他講解完，宋摘星立刻察覺到背後的邏輯，不覺唏噓道：「那些心理病人其實只是我們通關的輔助，真正考驗的竟然是我們對感覺的認知。」
李唯西點頭，「這種實驗持續數日後，被試者會雙手發抖，不能筆直走路，不能解決簡單的問題，形同廢人。」
水缸的高度並沒有直達天花板，只是略高於李唯西，讓兩人得以知道水缸後面才是對面的牆體。這讓兩人更加困惑，難道要砸碎水缸才能繼續向前走嗎？可房間內卻沒有任何工具讓他們這樣做。
李唯西補充他的話：「密碼也在格子上。」
「段長惟也是周鳴山的首席遊戲設計師。」
他帶著宋摘星繼續沿著階梯繼續向上走。
宋摘星反手握住他的腕子，像讀懂了他的心思一般，淺道：「有你捨命來陪我，值得。」
「不對，上面還有活著的人。」李唯西察覺到異樣，偷偷和宋摘星說道，「他們還沒死。」
房間內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穿著緊身衣，口中念念有詞，正獃滯地看著他們。
李唯西轉身按了密碼鎖，生門如預料般打開。
然而李唯和圖書西和宋摘星的危機並沒有解除，房間中已經少有下腳的地方，蝎子和蜘蛛都有毒，一旦被任何一個蟲子咬到他們都會命懸一線。角落裡的女孩半蹲在那裡，一隻老鼠躥了過去，就在它要爬到女孩身上時，宋摘星幾步跑過去直接將老鼠踩在腳下。
李唯西從自己的襯衣上摘下一顆紐扣，慢慢走到扣子男身邊。他抬手將那粒紐扣遞給他，幾乎在同一瞬間，扣子男就迫不及待的將左手打開。他手中的扣子果然是土黃色的，上面寫著數字5。
音樂還在繼續，不過聽久了能分辨出這隻是一小段重複的曲子，並不完整。
李唯西自然也察覺到了，只是時間緊急，他怕警衛一會就要追過來，只能不停地向里奔跑。
待中年女人進去后，李唯西緊隨而上。
這個味道她太熟了，她的外婆就有這樣的味道，也是她最想念的味道。那時候她還小，父母上班無法照顧她，外婆跟著他們一起生活了好幾年。外婆去世后，她從其他老人身上聞到這個味道時便常常想念外婆。
兩人對視一眼，各自無話便進去了。已經走到這裏，想說的話一個眼神便能懂了。
聽了這麼一會，她自然也聽出了音樂中高低音的轉變和循環，就像彈完所有鋼琴鍵再重新彈一樣。
剛剛走過的這些格子全部安全，說明他們的推斷是正確的。他們走了一個長方形，答案已經明朗。
宋摘星下意識想到的是心理學教科書上對感覺的定義：感覺是腦對直接作用於感覺器官的客觀事物的個別屬性的反映，是一種最簡單的心理現象。
「這個地方真的太奇怪了。」宋摘星道，「每個房間都像被控制，可每個房間的人又完全有自己的行為準則。這根本不是密室逃脫的遊戲，我感覺這裏隱藏著更多的陰謀。」
興許吃得太多，巨蛇盤曲著身子卧在地上，開始了它的消化時間。
然而話音剛落，兩人站定的房間便冒出一股陰森之氣。緊接著，對面的牆開始移動，直直向兩人擠壓過來。
宋摘星一愣，「手機呢？」
李唯西點頭，而宋摘星則繼續驅趕著女孩周圍的蝎子和蜘蛛。就在她保護著女孩的同時，巨蛇卻向宋摘星奔去。
黑魚兒被聲音嚇得極速向對面的玻璃游去。因為玻璃缸非常窄，魚兒在碰觸到對面的玻璃時發出咚的聲響。
李唯西一時也毫無頭緒，而且讓他更加不解的是，這間房子為什麼要這樣設計。
李唯西忽然明白過來降溫的原因，連忙貼近玻璃缸。他輕聲和宋摘星說道：「這個房間還有人。」
「你有沒有聞到什麼味道？」
宋摘星看了看腳下，如今她和李唯西站在同一個格子里，至少保證當下這個格子是安全的。而段長惟站在中間白格子上，說明中間白色方格也是安全的。
宋摘星懵怔地看向李唯西，「四三？密碼是三四三？」
「不，」宋摘星阻止他，「這個男人需要和異性摩擦才能獲得快|感，只能由我來。」
李唯西的左臂還在往外滲血，宋摘星再次返回到中心的位置，發現彈珠留在牆上的位置果然是有規律的。
宋摘星將斷掉的尼龍繩扔掉，一把摘開矇著自己的眼罩。她大口喘著氣，驚訝地發現自己身處一間像棺材一樣的屋子裡，四周牆壁雪白如紙，房間什麼都沒有，她就像一隻螞蟻困在門口，進退無路。
段長惟十分紳士地將作了邀請的動作，「那麼，遊戲開始。」
李唯西走到密碼鎖旁邊，補充道：「這也是為什麼要用魚兒來傳達出密碼，而不是自己出現。」
宋摘星將他抱得更緊，眼淚懸在眼眶裡。
第二間房子的門打開，進去后的情形讓宋摘星更加驚慌。
水缸中游著兩尾魚，一條黑色一條白色，隔著玻璃能清楚地看到它們被困在水缸中的上層。有一個透明的隔板擋住了它們向下游去，留給兩尾魚的空間更加狹窄。
「阿星，房間在降溫。」
然而他們沒有看見，就在通道的入口黑漆漆地嵌著一塊牌子，上面寫著：心理遊戲實驗室。
李唯西嗅了嗅四周，並沒有發現什麼特別。
無論如何，第五關已經過去了。
門忽然開了。
李唯西將目光投向地板上的方格子，那些毫無秩序的黑白色格子在他眼中有了另外一層含義。
李唯西眉梢半挑，「看似那麼多格子，其實這一關並不複雜。找到音樂中我們站定位置的那個音符，然後跟著音樂走就可以了。」
李唯西看到她的手腕上全是血痕，心疼地用手掌裹住，沙啞道：「我來晚了。」
午夜一點，還在刑警支隊加班的孫鳴接到了一個電話。在安靜的夜裡顯得極為突兀與不祥。
宋摘星盯著魚兒看了一會，疑惑道：「為什麼要放兩條魚？」
一路向上，兩人終於到達最後一個房間門口。
李唯西怔怔地看著宋摘星，喉頭一緊，「你的臉色不太好。」
宋摘星感覺房間有些熱，雖然沒有了倒計時的牌子，她心中卻更加不安：「我們到底在哪？」
她又走到角落裡摸了摸白色的牆皮，心頭一凜。房子里什麼都沒有，一片雪白，如果在這間房子里待久了，她肯定會瘋。她猜想這樣的房間肯定不止一個，不知道其他房間了有沒有關著人。
「很少。」李唯西坦然道，「段長惟的案子后我為了分析他才翻了一些古書。」
與路過的其他通道一樣，現在他們進入的通道窄而深，完全不知道裏面有什麼。李唯西緊緊拉著宋摘星的手，一步一步向里走去。
李唯西卻阻止她，他們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原地不動。
李唯西呼吸微滯，心中出現不好的兆頭。
「還有機會。」李唯西低頭看了看時間，「剛才那個房間是摩擦癖患者，這個房間的人也是心理病人。」
孫鳴當即帶著幾名幹練的警察來到那片森林，但是茅屋早已坍塌，根本沒有發現任何入口。他嘗試給李唯西打電話，得到的迴音也是對方沒有信號。即使帶來了搜救犬，他們忙活了幾個小時依舊一無所獲。
而此時牆已經移動到房間一半的位置，留給他們的時間不足二十秒。
李唯西搖了搖頭，這一點他也不清楚。
李唯西沒說話，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自從經歷了第三個房間，他一時想不到幾個房間到底有什麼樣的共同之處。
此時李唯西已是大汗淋漓，房間溫度越來越高，讓他極其難受。
李唯西沒有說話，他還陷入在之前那間房子的情緒里。一切發生的都太快了，也太詭異了。
李唯西停止對黑魚的戲弄，轉而按照相同的動作「關照」白魚。
樂曲結束，重新開始。
房間內的溫度還在上升，宋摘星感覺自己越來越熱。
李唯西靜默，現在這個情形他們沒有任何辦法救下推車上的那些人，只能等時機先逃走。
時間還有七分多鍾，宋摘星有些驚駭，「我們出不去的話，就會被憋死？」
宋摘星已經見怪不怪了，自言自語道：「不用說，這個房間的心理病就是密閉恐懼症了。」
細聽了一會，才知道那個男人一直在機械般的重複一個詞：摩擦。
孫鳴出院後轉了崗，調到檔案室做了一名行政人員。轉眼已到夏初，即使深夜也能感受到空氣中的躁動。馬路安靜下來，窗外一片綠蔭深深，反倒聽到許多蟲鳴聲。
李唯西見她臉色有些發白，知道時間已經不多，連忙說道：「我來。」
宋摘星直接怔在原地，「這不可能！」
段長惟笑道：「這是由我設計的遊戲，歡迎你們進來。」
經歷了摩擦癖的四道和*圖*書血痕，宋摘星和李唯西站起身來面面相覷，難道密碼就是巨蛇的身體展現出來的數字？
鋼質門緩緩打開，宋摘星笑著帶他進去。
宋摘星踉蹌一步，整個人毛骨悚然。
只剩一副無頭屍體僵在原地，宋摘星嚇得面色蒼白，慘叫連連，而李唯西下意識捂住她的眼睛，因為女孩的屍體再次被巨蛇咬了一截，血肉橫飛，更為恐怖。
李唯西沒有出聲，修長的指尖撫過她的長發，帶著涼意。
房間不大，就在巨蛇張著大口要吞噬宋摘星時，兩隻老鼠忽然從半空躍過，被巨蛇一口吃掉。而地面上螞蟻早已消失殆盡，蜘蛛所剩無幾，連蝎子都像吃飽了一樣趴在地上蠕動緩慢。
宋摘星半信半疑地走到密碼鎖旁邊，直接按了數字4。
宋摘星「啊」了一聲，但很快理解了李唯西說的意思。她看了看時間，還有五分二十秒。李唯西說得沒錯，她也感覺到自己呼吸有些困難，如果十分鐘內他們沒有走出去，性命堪憂。
兩人跌倒在地。而地面上的老鼠卻迅速爬到宋摘星和李唯西身邊。
李唯西一驚，是倒計時。
李唯西與她站到一處，「密集恐懼症不會讓自己變得那麼密集。」
宋摘星：「青色？」
李唯西接著道：「《周易》上有一些基礎卦象，從身體觀上講乾為首，坤為腹，艮為手。」
很快，仍是之前的中年女人推著車子準備出去。李唯西看見推車上全是屍體，不覺大駭。宋摘星同時嚇得臉色慘白，車子上還不斷流著血跡，黏膩地粘在地面上，讓她胃裡發酸，險些嘔吐。
緊接著蜘蛛爬向螞蟻，蝎子爬向蜘蛛，而離蝎子遠一些的老鼠也開始吱吱亂竄，攪得整個房間混亂不堪。
與此同時，身後的鋼質門緩緩閉合。兩人面面相覷，看樣子這個門只能進不能出。
整個大廳發出刺耳的警報聲，所有垂直階梯乍然回縮，地面更加空曠，眼前一時竟毫無出路。李唯西心道不好，立即拉著宋摘星調轉，向著大廳裏面跑去。
李唯西的聲音在黑暗中更加清澈，「第三個房間出來後手表就停了。」
現下管不了那麼多，李唯西飛也似的帶著宋摘星一路跑向西北，直到最後一個狹窄的通道大門馬上就要完全閉合，李唯西大喊一聲「Down」，隨即拉著宋摘星滾了過去。
李唯西將她的手握得更緊，凝神聽著樂曲中的音階，當他根據格子順序推斷出自己在音階中的位置時，隨即拉著宋摘星向左走。
接著他又輕輕彈了玻璃缸一下，只見魚兒轉到對面時又以極快的速度折回來。
然而就在李唯西微一鬆手企圖將中年女人的臉對著玻璃門時，中年女人忽然回頭森然一笑，接著將手按向了那塊玻璃。
段長惟笑而不答。
李唯西在密碼鎖上按了數字三七，連接魚缸的另一側牆壁上乍然開了一道門。
更讓他們措手不及的是，宋摘星拉住李唯西的同時，一隻老鼠飛速地落到宋摘星的胳膊上咬了一口。
「當然。」段長惟頓了頓，「走完安全的格子，密碼數字就會出現。善意的提醒，只需要一個數字就可以出去，但是假如你們沒有按對，這間房子會伴隨著錯誤和你們一起消失。」
「果然和其他遊戲體驗不一樣。」宋摘星回過神兒來，聽著房間內的音樂說道，「難道這一關是聽覺遊戲？」
宋摘星迫不得已向前一步，「不然我再接觸他一下，看看他會有什麼樣的回應？」
李唯西點頭。
宋摘星心尖微動，一股暖流涌過。她知道他一直在自責自己的選擇，然而她早就原諒了他。倘若他沒有選擇1號人物而是先把自己救出去，那麼之後她便幫不了任何忙，只能任由1號人物自生自滅。早在周鳴山給李唯西選擇的時候，他就早已想好了這條路，這是對於他們三個人來說的唯一一條生路。
更驚愕的是，房間內還站著一個身穿緊身衣約四十歲的男人，口裡念念有詞，正獃滯地看著他們。兩人皆是一駭，沒想到在這還能有人，而且他的面部表情太過恐怖，瞬間讓宋摘星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宋摘星一手貼在玻璃缸上，眼睛瞪得大大的，「密碼會不會就在這兩條魚身上？」
李唯西記得1號人物和他說過建築的方位，如果原路無法返回，西北方向還會有一個出口。但具體在哪只能通過他們自己尋找，還要憑藉一定的運氣。
李唯西回身看著緊身衣的中年男人，目色深深。
不再需要多餘的語言，李唯西先一步將門打開。
「空氣。」他說，「房間里的氧氣在減少。」
房間不大，這時他們看到對面還有一個後門。燈亮起來的剎那，掛在後門上面的紅色牌子開始出現一個10：00的標記，而後是09：59、09：58……
如今兩人暴露，地下房間全部關閉，所有的路幾乎都被封死了，根本無處可逃。更讓人擔心的是，所有的通道上面都出現了一扇門，正以均勻的速度緩緩下降，用不多久他們兩人將會被完全控制在大廳里。
他踩過一片腐敗的落葉，一瘸一拐地向原路返回。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在落葉下面的十幾米處，李唯西和宋摘星還在黑暗中繼續探索。
李唯西面色冷冽，「你是誰？」
宋摘星也坐下來，半靠在他的肩頭。兩人不再說話，漆黑的環境讓他們感受著更多不可預判的壓力。後面的路那麼長，未知那麼多，而更為嚴峻的狀況是他們逐漸消耗的體力和腦力，不知道還是否能支撐他們走完全程。
「房間內的格子總共是88格。」他指著左前方的一角和宋摘星說道，「從那裡開始屬，黑白的順序正好是鋼琴鍵的順序。鋼琴鍵共有88個琴鍵，其中包括52個白鍵和36個黑鍵，沒猜錯的話，房間中的白黑格子的數量正好對應52和36。」
還有最後一個房間，能走出去他們就算得救了。
緊身衣男人一直在機械般的重複一個詞：摩擦、摩擦、摩擦。
還躲在牆角的女孩趁機逃離，整間房子透著刺鼻的血腥味。
幸好1號人物能夠隨時跟蹤宋摘星，才得以讓他來到這裏。而且電話里1號人物也和他交代，自己當時就是在這裏被發現的，恰好也是他錄視頻的地方。
宋摘星趕緊迎了上去，李唯西示意她不要出聲，隨之一把將她拉進懷中。
李唯西還不太確定，但他能感受到房間愈來愈悶。閃念而過後他伸手碰觸密碼鎖，卻又迅速抽回手。直覺告訴他這個房間不簡單，他們連密碼是幾位都沒有辦法確定，如果擅自嘗試密碼可能會招致災難。
李唯西四處看了看大廳，發現這裏根本沒有安置任何攝像頭，眉頭緊皺，「一點證據也沒留下。」
他在原地等了約莫半個小時，終於有個中年女人沿著階梯下來。她穿著工作服信步走到玻璃門旁，面部識別後玻璃門便輕易打開了。
李唯西剛進門時就發現了這一點，只是沒有想到扣子的顏色和出口有什麼關係。
段長惟搖頭，「你們會被永遠鎖在這裏，再也看不到明日的太陽。」
對方的聲音清脆利落，給了孫鳴一個地址后只說李唯西有危險。
房間內的燈突然亮了起來。
宋摘星問道：「有什麼眉目嗎？」
然而就是這樣一間屋子，在牆上凸凹不平的地方卻暗藏一處機關。將機關扭動，閣樓下面會打開一條旋梯，沿梯而下越走越寬，越走越冷。整個地下建築縱橫交錯，菱形玻璃屋頂，巨大的鏡面窗，彎曲又極富設計感的樑柱無一不透著現代簡約風格。天花m.ｈeｔuboｏk.ｃｏm•cｏｍ板上流光璀璨，布局嚴整，通往四面八方的一層又一層的階梯像五線譜一樣讓人眼花繚亂，驚嘆不已。
兩人走進去後房間的燈突然亮了起來。
她首先想到彩虹赤橙黃綠青藍紫的七色，有些不明白李唯西的意思。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宋摘星緊閉雙眼嚇得不知所措時，李唯西上前一腳將中年男人踢翻在地，而那長長的鋼刺因為中年男的失衡轉而插向了他自己。
「兩次。」
宋摘星緩緩站起身，目瞪口呆：「艮屬土，又是生門。也就是說我們找到五行中代表土的扣子，然後查看上面的數字就可以出去了是嗎？」
她指的自然是段長惟的心理疾病，不過眼下她完全看不出這個病和密碼有什麼關係。
安靜的屋內突然發出啪的一聲微小的聲響。
她的眼睛大大的，短頭髮的樣子精神奕奕。沒有了蜘蛛和螞蟻的存在，也就沒了恐懼。
「我們現在在大譜曲中A1的位置。」李唯西帶著她加快了速度，一直走到另外一端，接著向右拐。
房間中傳出一聲巨大的轟隆聲。
李唯西緊跟著她上前，聲音如水，「有我在，便永遠不會先讓你冒險。」
段長惟似乎讀出了他的想法，淡淡出聲：「如你所料，一旦踏上去，性命就全在這些格子上。」
宋摘星微懵：「他針對的不是密集恐懼症患者嗎？」
李唯西知道她在指什麼，意味道：「摩擦癖。」
如今李唯西與宋摘星來到了第四個房間門外。
宋摘星隨他一起往四周看，「常用在古代軍事上的八卦陣？」
她沒再說話，與他一起上前。兩人進去后，剛剛打開的前門就緊緊關死了。
李唯西點頭，「之所以將它成為心理遊戲，是因為感覺是各種複雜的心理過程(如知覺、記憶、思維)的基礎。就這個意義來說，我猜測周鳴山在著重開發心理遊戲。」
宋摘星不知道這到底是個什麼地方，戚戚道：「希望能早點出去。」
宋摘星苦惱地搖頭。
宋摘星癱在李唯西懷中，哭得不能自己，「密碼2是因為最後只會剩下兩個人嗎？」
繩子很細，她重新安靜下來，一點一點摸著那條綁著自己的繩子。如果沒猜錯，應該是很細的尼龍繩。她靠著牆壁慢慢向前爬，直到爬到門口的位置，感受到門是向外的，嵌在牆壁之間。她穩著身子，將尼龍繩擱在牆角不斷摩擦。尼龍塑料繩熔點很低，摩擦產生的熱量會將繩子拉斷，她暗暗乞求能如自己所願。
只是他們腳下的巨蛇花斑遍體，身形粗壯，極其恐怖，就算他們兩人沒有心理疾病，一時也想不到如何應對現在的局面。
李唯西和宋摘星大驚失色。
根本沒有第七個房間，他們一路向上，最終卻回到了第一個房間。
宋摘星聲如蚊蚋：「如果我們死在這裏怎麼辦。」
宋摘星十分不放心，「我們要救他們嗎？」
宋摘星眉頭皺的緊緊的，又吸了吸鼻子，「一點點，隱隱約約。」
宋摘星穩了穩心神，在原地站定：「一個摩擦癖，一個戀物癖，如果這個房間內有人卻不想讓我們察覺，應該也有心理疾病。」
宋摘星有些著急，「看樣子我們不能硬搶，一個這麼密集的身體我們根本無法下手。」
「社交障礙患者多數恐懼、自卑、封閉和孤僻，他肯定不希望我們在這長待，給密碼的順序一定早就安排好了。」
宋摘星再次觀察扣子的顏色，「可是扣子並沒有黃土色。」
李唯西接著說道：「這是心理遊戲，通關下來，考驗的是玩家的感覺屬性。」
李唯西圍著房間走了一圈，將八面牆上的八個門看了一遍，轉回身和宋摘星說道：「你還記得段長惟的北斗七星圓台嗎？」
宋摘星原還困惑，被他這樣提醒恍然大悟：「明明都在這裏，能夠通過魚兒回應你，卻不願意開口說話。缺乏交往的勇氣和信心，害怕見到我們，他確實更像社交心理障礙患者。」
「分別是4、7、1、5。」
李唯西和宋摘星進入門後站定的地方是一塊方形黑色格子，緊鄰的右邊格子也是黑色，左邊格子是白色，而中央位置段長惟站定的格子也是白色的。宋摘星本想走上前仔細看看他，卻一把被李唯西扯住。
看來密碼就是55。
「八卦是五行的延續。震巽木，離火，兌乾金，坎水，坤艮土。」
默了片刻，李唯西將她放開，拉著她一起出門。宋摘星這才發現外面很是簡潔空曠，除了散落四周的樓梯什麼都沒有。
宋摘星欣喜，「聽覺遊戲的玩法真是別緻。」
宋摘星大駭，「密集恐懼症……」
李唯西拉住宋摘星的手，暗暗觀察著扣子男。即使在高溫到扣子融化的情況下，男人仍然一動不動地看著他們，讓人毛骨悚然，不知道他到底是活人還是死人。
空氣越來越稀薄，兩個人被困在地下十幾米的地方，被眼前的一切驚得再也挪不動步子。
他們從始至終都沒有見到那個社交障礙患者，或許那個人垂垂老矣，一輩子也沒有出去過。
然而中年女人並沒有準備出去，只見她慢慢打開緊挨對面樓梯的門，裏面的裝置讓角落裡的李唯西更加吃驚。
他的呼吸緊湊，胸膛炙熱，好像跑了很遠的路。宋摘星依偎在他身邊，心弦輕顫。
整條蛇有幾米長，單單半挺身子就已蓋過李唯西。李唯西連忙扯著宋摘星向對面跑去，只是為時已晚，巨蛇已經注意到他們倆，徑直衝著二人追去。
宋摘星嚇得險些趔趄，驚駭道：「還……有人？在……在後面嗎？」她看著水缸玻璃映著她自己慘白的一張臉，額頭冷汗涔涔。
他們接著向上走，漆黑的樓梯連彼此的臉都看不清。
宋摘星微驚，「什麼？」
吱吱的聲音不絕於耳，宋摘星顧不得害怕，爬起身子直奔李唯西。此時李唯西腳下不僅有老鼠，還有越來越多的蝎子聚集，整個地面化成了一個巨大的不斷涌動的蟲場。
兩個人心底都很高興，即便樓梯漆黑，彼此的溫度卻能清晰感知。李唯西知道，他根本不能失去宋摘星，從很久很久之前就不能了。
李唯西目光愈發深邃，轉瞬帶著宋摘星遠離了中年男人，咬牙說道：「這個地方太詭異了，我們去試試密碼。」
李唯西低頭看她，「對不起。」
「不久前也關機了。」
房間中緊接著出現很大聲的重低音，砰砰砰地震得心髒亂跳。
他又重複了幾次，得到的數字和第一次完全相同。
李唯西看著她，聲音柔軟，「這幾關遊戲都是段長惟所設計，但絕不僅僅由他一個人參與，因為這幾關都有一個共同點。」
兩人剛一走出來，後門便又關上了。
沿著向上的階梯走了沒多久，兩人很快來到了下一個房間。
宋摘星卻回以他信心，「我篤定，我們繼續往上走肯定會走出這個地方。」
這是最壞的準備。
巨大的轟隆聲隨之響起！
時間不多了，扣子男身上的扣子也開始融化。
然而李唯西卻關注到所有扣子上都寫著數字：101、2、46、33、97、56……
宋摘星輕聲問向李唯西：「要上去嗎？」
「消失？」宋摘星大驚，「我們都會死在這裏嗎？」
宋摘星顫抖地指著扣子男，李唯西這才發現房間的溫度已經讓他身上的扣子開始融化。原來扣子都是用特殊材質所做，熔點很低，只要溫度持續上升，男人身上的扣子會在短時間內全部融化掉。
李唯西與宋摘星沒有遇到什麼障礙，大約走了幾十米，拐過彎后通道豁然開朗，出現了一道盤旋而上的階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