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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離於愛

作者:青衫落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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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1

第三章

十多年來,我生命里唯一的親人是何原平。
然而,他是別人的父親,他真正的女兒美麗、成熟、溫和,神態寧靜,有良好的教養,跟我截然不同。
——何慈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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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因為這個自尊心受挫不肯去上課啊?」
許可仍舊不放心,把她家地址和電話寫給我:「晚上住我那裡比較安全,地方足夠大。」等我們走出幾步,她仍追上來叮囑,「時間多晚都一定要回來啊。」
他說的那一次,確實是在酒後。他去英國的前夜,我們買了啤酒,去他爸的廢棄廠房聊天道別,喝了兩瓶之後,他有點酒意,突然伸手抱我,嬉皮笑臉問我有沒有試過接吻的味道,我搖頭。「從來沒有男生追求你吧,我來拯救你好了。」他開玩笑一般湊近,嘴唇貼上我的唇。柔軟,溫暖,帶著酒的味道,灼熱,陌生,不討厭,奇特……廠房空曠,熱熱的晚風從高處的破玻璃窗刮過,我有些眩暈,不知道是因為喝下去的啤酒,還是身體接觸帶來的陌生反應。他似乎要進一步,我推開了他,兩個皮厚的人都有些臉紅,不好意思再看對方。那是我們最接近曖昧的一次。不過等他在英國安頓下來,上線與我聊天,我們便心照不宣再hetubook.com.com也沒提起。
周銳堅持要跟我同來,他一直等在外面,見我們出來,馬上拖我到一邊:「你是不是得了什麼病?」
「那倒也是。誰這麼刻薄啊,是你同學?」
冷風吹得我面頰冰涼,我用衣袖抹著源源不斷流下來的淚水,嘟噥著:「真沒意思,小時候老看張爺爺喝酒後拍手唱歌,high(興奮)到不行,還以為喝醉應該是件很開心的事。」
他聞言大喜,馬上把別的事拋開。我跟許可告別,她詫異:「你們兩個人生地不熟,想玩什麼,我陪你們好了。」
周銳握住我的手:「是不是著涼了?手這麼冷。」
他也忍不住笑,打掉我的手:「別鬧別鬧,再鬧我可當真了。記不記得那一次——」
省城當然遠遠繁華熱鬧過我們那個乏味的小鎮。
許可為我做著介紹:「這是我弟弟,許子東,他是一名內科醫生。」她介紹我,「她是我在電話中提到的小妹妹,何慈航。」
「趙守恪的女朋友。」
和圖書喂喂,你不是存心想快快把自己灌醉好來占我便宜吧,我告訴你,我這人很有底線,反對酒後亂性的。」
「不止,還有敗家的傳統呢。我那個爸爸,指不定哪天又會把錢折騰光。喂,你又哭又笑是要鬧哪樣啊?」
我怔一下,笑得伏到桌上:「我要敏感成這樣,一早就活不下去了。」
他看看我,坦白講:「要我說實話嗎?」
「嘖嘖,他一個書獃子居然找這麼惡毒的女朋友。快告訴我,你是怎麼噴回去的,一定精彩。」
沒找到好看的電影,我們先去溜冰,然後吃飯,打電動遊戲,再找一家酒吧坐下。我頭一次進這種地方,看什麼都新鮮,只能讓周銳替我點酒水。他給我要的是一種甜酒,我拿過來喝了一口,感覺並沒有爸爸釀的梅子酒來得好喝。不過我也根本不在乎口味,沒一會兒就喝了大半杯。
讓他失望了,我當時實在是心不在焉,又意識到她是在為趙守恪來管我不去上課的事吃飛醋,並沒反諷回去,倒是跟我在和_圖_書一起的同學,另一個來自小縣城的女孩子跳起來發作了,她們吵作一團,我卻只管躺著望天發獃。
我說話這麼刻薄,他不僅沒有反駁,臉居然還微微一紅,看上去頗有些尷尬。唉,他們姐弟倆都如此皮薄,想來很少跟我這樣講話直接的人打交道。
我笑,伸手捏他的臉:「我要佔你便宜還用得著拿酒壯膽?」
許子東是一個清瘦的年輕男人,戴著細黑框眼鏡,看上去二十七八的樣子,不同於許可丈夫那種一看可知的英俊,許子東的長相、衣著都不算打眼,但五官俊秀,文質彬彬,有著標準專業人士的睿智氣質。我暗暗喝彩,這一家人至少從外在來看,各有各的出色之處。
此刻酒吧里倒是流動著一種說不出來名目的氣氛,各色聲息蠢動,不乏打扮時髦光鮮的女孩子煙視媚行而過,我問周銳:「我是不是顯得特別土?」
他撓頭:「大概就是很久以前我爺爺非常敗家,弄得一度揭不開鍋,我爸去他家混過飯。」
我也不知道。
www•hetubook•com•com你不像你家那位和尚爺爺,倒像我們家三大爺,他老人家一喝多就是悲從中來,大哭大鬧,無比傷心,曆數這麼多年來有多少人對不住他,排第一位的總是我爸,按他的說法,我爸是富了就得意忘形忘恩負義的典型。」
許子東訕笑:「姐,他們這年齡,不需要保姆跟著。」
我笑:「你不必擔心憑空多出一個妹妹扯不清干係,我習慣是我家裡唯一的小孩,並不像令姐那樣喜歡到處認親。」
「明天我帶你去剪頭髮買衣服,包你脫胎換骨。哎,你怎麼了?」
算起來我已經在這裏待了一個學期,但跟其他同學不一樣,我帶著心事入學,沒心情像同學那樣迫不及待去熟悉這個陌生的城市,更多是待在宿舍里發獃,逛的地方十分有限。但周銳常來省城,算得上熟門熟路了。
「你這酒品,以後再不敢帶你喝酒了。」
我搖頭:「我們出去玩吧。逛街,泡吧,看電影。」
他比許可冷淡得多,草草與我點頭,顯然完全不贊同他姐姐的計劃,但又m.hetubook.com.com拗不過她。他帶我們去一個醫學院的實驗室,安排我先取了血液樣本。我出來后,他看著我:「何小姐,我不知道我姐姐是怎麼說服你的,不過我希望你知道,這裏只是具有基因鑒定能力的實驗室,不能做司法鑒定,出來的結果並不具法律效力。」
我只是不知不覺哭了而已。不知為什麼,悲從中來,不可斷絕,先只是流眼淚,然後開始抽泣,止也止不住,周銳沒有辦法,只得拖著我出了酒吧。
我蹲下來哈哈大笑:「原來你家有混飯吃的傳統。」
我哭笑不得:「你才有病。」
「他對你爸有什麼恩?」
我無法回答他,因為我也不大知道我在幹什麼。許可確信我爸爸是她父親,並想證實這一點,而我呢?我心裏的寒意越來越濃。
我瞪得他住口。
我泄氣地揮手:「不必了,早有省城女孩子說我是標準小鎮少女模板,不似純粹農村來的那樣土得純樸可愛,從打扮到髮型無一不散發半土不洋氣息,再一作,就更讓人厭煩了。」
「好端端跑來這種地方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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