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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擱這麼久，林洛一定走遠了，我去找輛車子來，咱們開著車去找。」

林洛當然知道許佳寧要同她說什麼，立刻坐了起來，看著她，撒嬌賣乖似的說了聲對不起。這招她常用，尤其是在惹了禍之後。托她這張臉的福，通常對方聽了之後，就跟她生不起氣來了。

許佳寧：「……」

季明遠忙裡偷閒從後視鏡里看到了她的動作，問：「她是為什麼會跟韓揚吵架？」

此時時間尚早，就此去赴宴也來得及，但季明遠卻沒再提這事，只是問她們要不要去酒店餐廳吃晚飯。倆人都不太有胃口，聞言便謝絕了。季明遠也不再勉強，在二樓便利店買了些酸奶和三明治，讓她們帶著回房了。臨走前，囑咐了許佳寧一句：「不要再發火。」

許佳寧微窘地看了他一眼，有口難言。季明遠看她這一幅憋屈樣，竟笑了。許佳寧一愣，沒說什麼，接過東西，匆匆離開了。

許佳寧：「……」

小佳寧這是——要拋棄她？！

許佳寧倒沒太驚訝，以為是柯璟拜託他的。只是他剛剛前面那句話是不是說的有些不太客氣，萬一讓請客吃飯的聽見了……

因為心情太糟，林洛在某點評軟體上隨便找了一家酒吧就殺了過去。

但很快，她說：「林洛不見了，找遍酒店也看不見人。」

季明遠短暫沉默了下：「等我。」

縱使相當莫名，許佳寧還是乖乖回答了。季明遠沒再說什麼，嗯一聲回過了頭。

許佳寧不由得有些惱了，將手機扔到了一旁。

「佳寧！」

她試著去勾許佳https://www.hetubook.com.com寧的衣服，然而許佳寧卻往後退了一步。林洛落了空，頓時就有些委屈。

女孩兒一臉不願意耽誤他事的表情，讓季明遠心情有些複雜。

許佳寧偷偷覷了周小山一眼，見他不太在意的樣子，才放下心來。

林洛沒想到後果這樣嚴重，一時都傻了。

不得不說，她這張臉還是很有欺騙性。許佳寧滿腔的怒火就這麼被澆滅了，頭一次有種有火不能發的憋屈感。她叉著腰，站在原地，半晌，指著她說了一句：「你搞什麼！」

季明遠也跟著笑了笑，透過後視鏡，又瞧了許佳寧一眼。

這些天雖然一直在一起做項目，但因為進度太趕，他已經很久沒能正經跟許佳寧說過幾句話了。偶爾還會想起那天晚上的那個笑，心頭猶如被人強塞進一團亂麻，有些理不清頭緒。

「如果你還是這樣，那我只能跟柯老師換下房，讓她來管你。或者，要麼就送你回去。」

許佳寧和林洛一起回了房。

一行人很快上了車，季明遠坐在副駕駛，總覽道路兩邊。許佳寧坐在後排，一邊向外張望著，一邊給林洛電話微信QQ連環轟炸。然而自始至終，她都不接。

季明遠不由又看向後面的女孩兒，叫了她一聲：「許佳寧。」

悶頭喝了小半瓶之後，林洛趕緊心情平靜了些許，拿出手機一看，無數個未接電話和語音消息，看的心一顫。自父母之後，還沒人這麼關心過自己的安危。感動之餘，冷靜下來的林洛也有一絲后怕，m.hetubook.com.com感覺自己彷彿惹了事。一想許佳寧那煞神一般的冷漠面孔，林洛不禁打了個寒顫，不敢再作妖，乖乖地把自己的地址發了過去，然後買了單，就去路邊等她的到來。

季明遠看在現在，原本的幾分擔憂，統統化為了失笑。他是真沒想到，一向待人禮貌有加的許佳寧，見到林洛第一句竟是指責。這說明，兩人的關係應該處的比較近了。然而林洛到底是個小女生，而她也是個小女生，女生對女生，上來不應該是先安慰么，再不濟也可以是邊安慰邊指責。誰知許佳寧竟是這樣的反應。觀這作風，倒是有幾分像男孩子，而且還是一個對任性發脾氣的女朋友束手無措的男孩兒。

「我不知道。」許佳寧難得有些發愁，「他倆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的，誰知道都是為了些什麼？」

「酒店都找遍了？她給你留消息了沒有？」

既不感到吃驚，也沒問不見的原因，直接切入事實，不愧是季明遠。但許佳寧為難了下，才說：「跟男朋友吵架算么？」

兩人一起去了大廳門口，季明遠讓許佳寧調出一張林洛的照片，問其中一個保安有沒有見到過她。好在，林洛長的足夠讓人印象深刻，保安只看了一眼，就說：「剛出去了，好像是往那邊去了。」

季明遠微蹙眉頭：「你跟我來。」

不一會兒，季明遠就過來了。穿著一件頗為正式的衣服，顯然是做好了去赴宴的準備。他的腳步要比往常快，但神情仍是從容不迫的。

「學生都走丟了，還去赴什麼宴？」他沒什麼表情的說m.hetubook.com.com，「我已經跟柯老師說過了，讓她帶著調研組去吃飯。我陪著你們去找人。」

「石蕊師姐有個東西落在我這兒，我給她送了過去，在那兒逗留了幾分鐘。」

季明遠自然注意到了她剛剛那一絲失神，神色不變，他問：「這段時間還好么？」

保安給他們指了一個方向，季明遠道了一聲謝，就要往回走。許佳寧不解：「季老師？」

「季老師？」

他不是沒見過許佳寧笑，但都是很輕很清的笑，像一杯恬淡的檸檬水，看著純，帶有一點淡淡的甜味。然而那晚的笑呢，卻有著一種說不出的意味。那是他見過她最甜的一次笑，但甜到極致了，卻讓人咂摸出了一絲苦味。漸漸地，這苦味積攢的多了，連帶著人的心都跟著麻了。

心裡頭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些滑稽，季明遠拉回思緒，說：「好了，人找到就好，有什麼事回去再說。」

許佳寧覺得不可置信，她還沒說什麼呢，怎麼就又哭了。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不自覺地看了季明遠一眼。

「幹嘛小佳寧，我都道歉了，你別那麼嚴肅好不好。」

然而顯然，這招在許佳寧這裏不太適用，她聽了之後神情並沒有鬆動半分，林洛看在眼裡，知道有些壞菜了。

「我知道你很喜歡韓揚，一天不跟他聊天就過不下去。我也知道情侶之間吵架是正常事。但我想告訴你的是，我們現在是在調研，是別人花了錢請來工作的，不是請來任性耍小孩子脾氣的，你明白嗎？」

許佳寧不為所動：「林洛，你應該知道，一開始並不是我主動要跟你一m.hetubook.com.com起的。是柯老師囑咐我多帶帶你，所以一路以來我才這麼照顧你，容忍你。對，就是容忍。」

「走？你去哪兒？」

女孩兒調整好心緒，以疑問的眼神看過去，似是在問他叫她有何事。

「她不見之前有什麼異常么？」

許佳寧還在試圖聯繫林洛，在微信上不停地放著各種狠話和軟話。聽到季明遠叫她，她雙眼發直地看了過去，在後視鏡里，與一雙極為明亮的眼睛，撞個正著。

聽到季明遠的聲音，許佳寧一愣。

托林洛天天念叨的福，現在整個調研組都知道她有男朋友了，且男朋友叫韓揚。

「挺好的。」

許佳寧再度莫名。這人，沒頭沒尾地問這麼一句，到底是什麼意思？

一進門，林洛就在床上躺下了，長出了一口氣，說累死了。許佳寧站在原地沒動，回完了所有人關切的微信后，她在林洛床前站定，說：「先起來，我有話要跟你說。」

許佳寧略略放了心，對季明遠說：「謝謝您了季老師，我跟周科長去找就好，您去赴宴吧。」

周小山笑一笑，說：「現在的學生真跟我們那會兒不一樣了。」

女孩兒明顯抱怨的語氣，讓車裡一直有些緊張的氛圍鬆弛了些許。

他沒見過她這樣笑，其他人臉上彷彿也很少有。倒是他自己，在鍾靈事件PTSD最嚴重的的時候，曾對著鏡子那樣笑過。他知道那是什麼，是絕望。可一個年紀輕輕，正當最好年華的女孩兒，她哪裡來的絕望呢？

許佳寧趕到的時候，就看見這樣一個小可憐。穿著一件單薄的長款連衣裙，雙手抱臂地和圖書站在冷風中，瑟瑟地發著抖，看見她過來了，先發制人，可憐兮兮地喊了一聲：「小佳寧……」

周小山又開著車將他們三人送回了酒店。

許佳寧一時有些分神，而就在這時，微信進來一條消息，是林洛發過來的，告訴她自己身在何處。

季明遠見面就問，許佳寧搖了搖頭：「沒有，我走之前她就心情不太好，回來之後就不見人影了。」

那雙眼睛一如既往地好看，只是多了些她看不太清楚的東西，一時間，讓她的心驀地漏了一拍。

很快，季明遠就找了一輛車來。

莫名心定了幾分，她快步跟了上去。

許佳寧一怔，立刻拍了拍周小山的駕駛位：「XX酒吧，快！」

林洛趕緊上來牽住了許佳寧的手。許佳寧覺得有些意外，但最終還是沒有鬆開。

是那晚跟他在一樓大廳一起聊天的那個年輕幹部的車，今晚的飯局他也出席，聽說季明遠要借車，二話不說跟了過來。年輕幹部叫周小山，聽了林洛離開的方向，他說：「不用著急，那條路只通一個方向，周邊岔路少，應該比較好找。」

季明遠沉吟幾秒，指著她的手機說：「再給她打個電話。」

什麼情況？怎麼突然這樣問她？

許佳寧說這話時的表情很平靜，不像動怒的樣子。但話里話外的意思很清楚，就是她決定不再容忍林洛了。

一句話，解了兩個人的圍。

林洛原本還有些裝可憐的樣子，聽她這麼一說，倒真有些難受了。一低頭，眼淚就掉了出來。

許佳寧按照他的指示辦事，一分多鍾后，她拿開手機，沖他搖了搖頭：「還是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