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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洛沒說話，只是悶頭跟人發消息，許佳寧無奈，只得百無聊賴地向左右張望。結果一不小心，就看到了一個熟人。

林洛難得見她這樣拘束的樣子，嘻嘻笑了幾聲，拿起一個小包塞她手裡，說：「出發！」

女孩兒難得的穿了一身長裙，斜挎了一個小包。及肩的長發被鬆鬆挽起，露出白皙的后脖頸。季明遠看在眼裡，不由想起從燕城往秦城的動車上的那一幕。不小心觸碰到肌膚時那種柔膩的感覺，彷彿仍停留在指尖。

「哎好好好，我錯了嘛。」林洛積極認錯，眼睛閃亮亮地看著她，「那你去不去？」

「怎麼會尷尬了，我也不是全都認識，就當交幾個朋友了。再說了，你二十三了，不用找男朋友的哦？」

林洛笑眯眯：「不然還能有誰？」

許佳寧其實是傾向前者的，但有外婆林從芳在，她或許不得不選後者。許佳寧從未對自己的婚姻有過任何設想，但正如林洛所說，她今年二十三了，過不了幾年就要面對這個問題。與其被動，不如早做準備——當然，近幾年她依舊是沒有談戀愛的打算，但不妨礙她去了解一下男人這種生物。

季明遠依舊是不緊不慢的，謝絕了兩三個侍者的問候，悠悠然地走到了成小珂所在的卡座。

「市中心一家叫玫里的餐廳，林洛叫了車。」

林洛後知後覺地跟季明遠說了聲再見，去拉許佳寧。

「別啊」成小珂急了，「我來都來了，那就去看看唄。不過，不過……」

「季老師，您也要出去啊！叫車了嗎，要不要跟我們一起走？」

林洛看在眼裡，乘勝追擊：「跟我一起去。」

季明遠琢磨了一下他話和-圖-書中的意思，問：「那你怎麼想？」

「不過什麼？」季明遠一眯眼，心裏對他接下來要說的話清楚地很。

往後兩天，許佳寧依舊負隅頑抗。最後實在耐不住林洛的折磨，答應前去。

許佳寧不好意思地笑著推了林洛一下，看回鏡中的自己。幾分鐘后，她說：「真要這麼誇張么？感覺都不像我了。」

「不行！」林洛摁住她「作惡」的手，恨鐵不成鋼地眼神看著她，「你也太古板了吧，現在已經入夏了，穿小弔帶上街的都有，你這個算什麼呀！」說著一把拉著她到鏡前，「你自己來看，多好看呀！」

季明遠知道他多半是在賣慘，但也知道他是真心難辦。想起那人剛走時他那失魂落魄的樣子，季明遠心有不忍了，在心裏嘆口氣，說：「那家餐廳在哪兒？」

季明遠目不斜視地穿過人群，隔著旋轉門，看到了一道細瘦纖長的身影。

電話那頭的人是成小珂，他從燕城飛禹城來玩兒，得知季明遠也在這邊，就指使著他去機場接他。

莫名覺得這個餐廳名字耳熟。等季明遠想起來的時候，微微一挑眉。

許佳寧看見季明遠的第一反應就是想躲。

許佳寧一眼就被胸前那一片白扎了眼，臉有些泛紅。

「這還叫誇張，很普通了好不好？你也就是沒扎耳洞，我原本還準備一對耳環要你帶上呢！」

季明遠頗感無語，直接就是懶得搭理。那頭也知道自己擺不了這個譜，退一步，約他在外面見個面。季明遠很不明白成小珂為什麼非要在這兒跟他見上一面，但對方已然很卑微，他也就沒再拒絕了。hetubook.com.com

同學聚會定在周末晚上，正好這天調研工作全部結束，林洛早早地跟柯璟請好了假，就拽著許佳寧回房間準備。

「嗯，據說組了個樂隊，一直在一家主題餐廳里演出。聽說唱了有半年多了。」

「季老師，您陪我走一趟唄。」

季明遠明白了，說：「既然如此，那你回燕城吧，沒有必要來這裏。」

成小珂不說話了，表情一臉灰。

「怎麼突然跑禹城來了？」

說完，沖林洛一頷首，先一步離開了。

這不僅是自己在臭美，更多，是在評價許佳寧。林洛從來不知道，許佳寧化了妝會這麼漂亮。

其實林洛的話還是點醒了她，讓她產生了一點小想法，那就是想去試試跟其他男生接觸，看會如何。如果—她是說如果—季明遠最後的答案仍是不答應她，那麼她自然也不會再纏著他。到時候，她是就這麼孤獨終老，還是找一個合適的人嫁了？

季明遠翻了翻酒單，沒什麼喝酒的興緻，就隨便點了一杯。交還給侍者后，他正眼看了成小珂一眼：「說人話。」

他自己也是參加過無數次同學聚會的人，大概明白這種派對的性質。儘管大部分都是指著重溫同學情去的，可不是還有種說法，叫「同學會，同學會，拆散一對是一對」么？關鍵，她許佳寧本科也不是跟林洛一個學校的，去參加這種聚會，有什麼意義？

打扮的光鮮亮麗出現在同學面前，這種儀式感許佳寧很是理解，縱使跑了一天很累，還是隨著她一起去了。可令許佳寧不解的是，林洛不光給自己買，還要幫她看——見著有合適的，就要招呼她過去試。

「https://www.hetubook.com.com離這兒不遠，叫玫里餐廳！」

林洛說著，向她晃了晃手裡的碎鑽耳環，那blingbling閃瞎人眼的樣子，讓許佳寧趕緊討饒：「你快放過我吧。」

因為沒有汽車代步，他提前在打車軟體上叫了輛計程車，等車差不多過來，他才從房間出門。

玫里……

「不用了。」季明遠凝視許佳寧幾秒，轉移視線，「我的車來了，你們也趕緊走吧。」

一開始，他沒認出那是許佳寧——或者說，是不太確定那是許佳寧，直到他看到一旁的林洛——能跟林洛一起的，也就她了。

季明遠：「……」

許佳寧沒動，看著季明遠遠去的背影有些怔愣——怎麼感覺他有些欲言又止呢？

說著一撩她耳邊的碎發。

季明遠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許久，一時竟分不清是這張臉更抓人，還是那白晃晃的前胸。而待他從這股恍惚中回過神來，季明遠忽然意識到一個重要問題——她穿成這樣，是要去幹什麼？

許佳寧覺得麻煩，拒絕道：「我又不去同學會，用不著買。帶的衣服夠穿。」

肯定是林洛纏著她去的。但，也得要她自己答應。

「聽說季老師在這邊調研民生大事，特地趕過來慰問慰問，怎麼，不歡迎呀？」成小珂招呼著侍者給季明遠點酒，隨口調侃道。

季明遠原本在查看郵箱，聽到這話，抬起了頭：「他在哪兒？」下一秒明白過來，「在禹城？」

季明遠喝一口酒，說：「小珂，你自己想死，還得拉個墊背的？」

許佳寧掛回衣服的手頓在那裡：「……那個同學是我？」

季明遠腳步微頓了下，才繼續往前走m•hetuｂoｏk•ｃｏｍ.ｃoｍ，而就在這時，那道身影轉過了身。

許佳寧：「……」莫名想起季明遠，臉一紅。

心情一時難言，季明遠過了幾秒，才說：「在哪兒？你們怎麼過去？」

全部結束之後，林洛對著鏡子照了差不多有十分鐘，感慨道：「真好看。」

可沒等她來得及動作，季明遠已經快步隔著門走到了面前。許佳寧無法，只得硬著頭皮跟他打招呼：「季老師。」

林洛不住看手機，表情有些急。許佳寧安慰她說：「不急，時間還早，可以等一會兒。」

許佳寧還在適應穿上身的這條的裙子，桑棉綢的質地，黑色打底，布滿了淺色碎花。要說這個樣子她還是喜歡的，就是款式太過外放。不僅胸前做了褶皺收緊設計，而且還是個大方領，胸脯一下子露出了一大片。許佳寧只看了鏡子一眼，就覺得不行，要換。

如果說先前的一瞥只能觸發他某些難忘的記憶，那麼眼前這一幕，讓季明遠心跳驟然漏了一拍。女孩兒平素白凈的臉上施了淡淡的妝容，原本就秀氣的五官越發分明，立於遠處時，有種朦朧清麗的美。可也不全然都是這般素淡的，那塗了鮮亮口紅的唇，仿若一筆點睛，瞬間改變了她原有的學生氣，使得整個人都明艷亮眼了起來。若是眼神再凜冽幾分，頗有幾分高冷美人的味道。

「去。」

果然，成小珂諂媚一笑，哪裡還有往日自詡成小爺的風采。

許佳寧：「……林毛毛，你下次替我做決定的時候，能不能徵求下我的意見？」

因為兩人去的地方較遠，林洛提前叫了車。可出來的時機不對，這會兒已經趕上了下班的晚高峰，那車被堵在路上了，要和*圖*書等會兒才能過來。

「還是不去了，有點尷尬。」

林洛還在那裡埋頭聊天，許佳寧指望不上她，只能自己回答：「陪林洛去參加同學聚會。」

一輛白色比亞迪停在台階下，林洛沖司機比了個手勢，就來招呼許佳寧。也是在這個時候，她才看見季明遠。

起因是距離聚會不到兩天的這個晚上，當天的任務早早結束，空出來一整晚的時間，林洛就讓她陪她逛街，說是買參加同學聚會的衣服。

聲音越說越低，明顯還帶著點兒怨氣。

輪到自己身上了，許佳寧又覺得追求儀式感是件麻煩事。洗澡、吹頭、換衣服和化妝，一套工序下來，差不多得一個半小時。女人的時間，荒廢的就是這麼莫名其妙。

季明遠一陣沉默。

許佳寧說著，就聽林洛一聲大叫：「佳寧，車來了。」

季明遠又上下掃視她一眼，盯得她都有些不自然了，才問：「你們這是要去哪兒？」

林洛也注意到了，嘖嘖感嘆：「我還沒發現，原來你比我還要白一個度。小佳寧，你也太會長了吧。」

季明遠搭乘出租，很快來到了跟成小珂約好的酒吧。進去的時候，後者正坐在那裡喝悶酒，見到他一抬手：「老季，這裏。」

成小珂：「……」

此時正值晚飯時間，大廳里人來人往。

「誰說你不去了？」林洛反問道，「我已經通知我們班長了，說會帶個同學過去。」

季明遠正在接電話。

成小珂撓了撓頭，忸怩了會兒，說：「我有林詹的消息了。」

「我？」成小珂一指自己，憨笑，「我能怎麼著啊？我、我也就是剃頭挑子一頭熱，我還能怎麼著啊……人記不記得我還是一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