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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尷尬地笑笑，看樣子不太想說。但躲不過林洛的逼問，只好交代了。他十分含蓄地說了句：「你跟佳寧同學都不看校內論壇的么？」

事情的順利解決，讓許佳寧今晚睡了一個好覺。第二天一早起來，一進餐廳，就看見季明遠已經把早餐準備好了。滿滿當當擺了一桌，中西式都有。

許佳寧不為所動：「既然如此，我也奉勸翁老師一句。不必為了泄私憤，就把什麼罪名都往季老師身上套。同樣的道理，不是嗎？」

季明遠看的啼笑皆非。誰？還能是誰？這麼短的時間內，他還能換個人不成？傻子。

許佳寧現下耳朵里再也聽不到別的了，注意力全部被「領證」兩個字吸走了。雙眼圓睜，她有些詫異地看著季明遠。

順利地解決了一頓早飯，季明遠開車送她去學校。在路上等紅燈的時候，他問：「畢業以後有什麼安排？」

這話看似隨口問的，但實際上別有深意。許佳寧的博士入學時間是在九月，碩士畢業離校之後差不多也就只剩下兩個月的時間了。她原本是想趁著這段時間再找份實習攢點錢的，但一想兩個月的時間也賺不了多少，反而還要讓自己忙忙碌碌，於是便放棄了。用林洛的話說，這是全額獎學金給她的底氣。

柯璟看在眼裡，嘆了口氣。

她用最快的速度將主題帖的內容瀏覽了一遍，發帖人先是帶著他們回顧了一下季明遠的學術履歷，將他捧為西大管院百年難遇的青年才俊，緊接著話題一轉，又拋出了鍾靈事件，道明他來西大的真實原因。而就在眾人為之震驚反應不過來的時候，發帖人又砸下一記重鎚，那就是她許佳寧。發帖人稱，若是季明遠在西大潛心做下去，倒也能重塑昔日之輝煌，可為何偏偏兩年前又匆匆離校回了燕城呢。是重返清大還是另有高就呢？都不是，而是因為他跟自己的研究生搞上了，為掩人耳目不得不暫離西大！發帖人在帖子中一點也不給許佳寧面子，直接點出了她的名字。說了她與季明遠如何如何，儼然一副自己親身經歷的樣子，將季明遠說的十分不堪。最後，TA用了一句話做了總結——

帖子是凌晨5點左右發出來的，不到五個小時的時間，已經攀上了最熱門的位置。季明遠剛到西大的時候，他的背景履歷就被人拿到論壇上翻和-圖-書了一個遍了，其中自然也提到了鍾靈那件事——儘管當時清大處理，但事情鬧得大，不可能一點消息也不往外透。當時就有人對他提出了質疑，但因為關注人少就不了了之了，現下這件舊事被重翻了出來，就有一些人忙站出來表示確有其事，藉著朋友熟人之口發表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觀點。至於是不是真有這個朋友和熟人，也就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也有人認為這些是無稽之談，懷疑發帖人別有用心，讓TA上證據。總之，整個帖子十分熱鬧。然而發帖人自拋出這個帖子之外，就沒再說過一句話了，彷彿投下一枚石子便完成了任務。不過TA的目的就此卻也達到了——這枚石子，確切地說是炸彈，確實在論壇引起了軒然大|波。

柯璟：季老師，這是今早論壇里突然出現的一個帖子，你看下。

「都說季老師出塵高潔，我也曾以為他是出淤泥而不染，卻不料內里卻是如此齷齪不堪，連那淤泥都不如。都說互聯網是有記憶的，一個人所做過的惡是不會被時光所埋沒的。前幾日看見此人又在管院出沒，八成是又要回來了。是以本人特發此貼，算是給廣大女學生一個提醒——定要遠離此人！」末了，又捎帶腳諷刺了許佳寧一句，「當然，擋不住有些人一定要往上撲。畢竟季老師有張好皮相，這點，全校皆知。」

劉梅依舊心有不悅，但看著其他幾位老師都把筆放下了，她也只好同意了。

翁娜神色一僵，剛修補好的臉看起來格外尖刻。她倒是小瞧這個學生了，竟不知她是如此牙尖嘴利的一個貨色。心底冷哼一聲，她繼續道：「這麼說，你沒跟季老師在談戀愛，是我冤枉你？」

是的，許佳寧不會撒謊的。無論如何，她不會當眾否認她與季明遠的關係。

「說的好聽！」翁娜一聲冷嗤，「那我又有什麼錯呢？要從季老師手裡接手你這樣一個學生？」

待翁娜一走，眾人的目光又集中在了許佳寧身上。

「我不能看著他們這麼潑季老師髒水！」許佳寧眼睛紅了。

「你去幹什麼？」柯璟急道，「且不說有沒有用，一會兒答辯你還參不參加了？翁娜此舉就是想攪亂你的神智和節奏，你難道要如她所願？」

林洛看完這個帖子就炸了：「什麼東西啊這是？佳寧——」她抓住許佳寧的小臂，「www.hetubook.com.com這是怎麼回事？」

這話說的話裡有話，正好觸到翁娜的霉頭，她立刻冷喝道：「你胡說什麼？」

許佳寧已經顧不得自己了，直問道：「柯老師，論壇的帖子是怎麼回事？」

「那好吧。」許佳寧微笑，「那就領吧。」

「吃早飯沒有？」待她坐下，林洛立刻問道，並奉上一個油紙袋，「給，一根油條兩個雞蛋，趕緊吃！」

翁娜心有不甘，但也不好再鬧了，恨恨地瞪了許佳寧一眼，她袖手離開了會議室。

許佳寧趕到自己所在的候場會議室時，林洛已經到了——兩人分屬兩個答辯場，但在同一個會議室候場。見她進來，她高興地向她招了招手。

小珂：封建迷信要不得哦季教授。

「給你五分鐘，不要太耽誤我們的時間。」她說。

柯璟：「他就是怕你知道了這件事情會衝動誤了答辯，所以才特意讓我過來看看你，安撫一下你，讓你不要擔心。他說，這件事他會解決的，讓你好好答辯。」頓了下，「佳寧，我們前面做了那麼多努力，現在為了這個人要讓一切前功盡棄，你說值嗎？」

許佳寧：「……柯老師，我明白了。」

「你還好吧？」柯璟看她臉色不佳，問道。

「我吃過飯啦。」這樣說著，許佳寧還是接了過來，放進了包包里。

許佳寧說著就要走，被柯璟攔住。

許佳寧自翁娜進來那一刻，心底里就湧上來一陣不好的預感，此刻見她轉過頭來，不由得繃緊了身體。

他們之間，要說更需要吃定心丸的，應該不是他吧。要論起招人的本事來，他不是比她厲害多了么？當然，許佳寧也知道，這並不是眼下最需要糾結的事。她清楚得很，定心丸不過是個借口而已，他想跟她定下來才是真的。

MingyuanJ:領證。

一排的感嘆號，看得人觸目驚心。許佳寧心裏咯噔了一下，乾脆拿過手機，迅速點進了帖子。

懶得理會成小珂無腦的消息方陣，季明遠將手機放到一旁，就準備開車離開。正在這時，微信提示又有了一則消息，打開一瞧，是柯璟。

「我去見她！」

季明遠沒有跟下去，目送許佳寧走遠后，他拿出手機，點開微信，發消息給成小珂：老舅他老人家什麼時候有時間，請他幫我選個日子。

許佳寧：「……什麼？」

季明遠有些https://m.hetubook.com.com莫名地點開，看到標題之後，神情霎時凝固在了那裡。

得到准許后，翁娜再三表示了感謝，而後看向許佳寧。

此言一出，又引起了全場熱議。眾人除了感慨許佳寧的非凡勇氣之外，還有一絲絲納悶——怎麼跟帖子里說的不一樣？

小珂：誰呀誰呀，還是我知道的那個人么！

就知道是這樣。許佳寧微微一笑，在桌前坐下了。

「我胡說？」重複著她的話，許佳寧笑了笑，很無奈，「您非要認定我胡說，那我也沒辦法。翁老師，五分鐘快到了，我不想耽誤別人時間。要不這樣，你說一個標準，看我用什麼的方式詆毀季老師才能達到您的要求。我保證按照您的來，行嗎？」

此問一出，全場嘩然。連劉梅都止不住驚訝地看了許佳寧一眼。

匆匆回復了這兩個字，季明遠就點開名片去加老舅。等加完退出來的時候，成小珂的消息已經刷屏了。

「今天畢業答辯，吃的好一些，給你加加油。」季明遠說著，遞給她一杯牛奶。

這個答案，讓季明遠很滿意。

翁娜的表情也有一絲停頓，但她很快調整過來，似笑非笑地看著許佳寧：「小許同學，你也不必這樣。不用為了掩護季老師，就把什麼罪責都往自己身上攬。」

「我們確實是在談。」許佳寧說，「不過我們確定關係的時候已經是毫無關係的兩個人了，男未婚女未嫁，處處對象不犯法吧？」

「翁老師，現在學生正在答辯，你不是本場的答辯老師，就請去外面等候，好吧？」本場的答辯主席是劉梅，因為朱妍數據造假和抄襲的事兒，她對翁娜沒什麼好感，說話也就不太客氣。

這話說的，瞬間將翁娜定位成了一個無理取鬧，硬要將季明遠拉下水的人。這叫人不由得懷疑翁娜是不是有所圖，甚至已經有人開始猜測那個帖子是不是她找人發的。

「走之前，總要給我吃顆定心丸吧。」季明遠說，「難道現在你還有什麼可猶豫的？」

將車子停在管院樓下，許佳寧拿好東西，下車離開了。

「怎麼這麼豐盛？」許佳寧走了過去問。

之後，倆人一邊聊著一邊等人。差不多過了五分鐘，便陸陸續續又有人來。來人看見已有人到，表情先是微笑，但看清是許佳寧后，那笑容便又有所保留了。一邊寒暄著，一邊目光好奇地打量她。一個人倒hetubook.com.com也罷了，次數多了，就連林洛也察覺出異常了。趁著無人說話，她打破沉默道，問最先來的那個人，說：「怎麼了？是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事了嗎？」

小珂：怎麼這麼快就領證了，老季，你是不是個人，這就拋棄我了嗚嗚嗚嗚嗚

「是的。」豁出去一般說出這兩個字，許佳寧忽然覺得沒什麼可懼怕了，迎著眾人驚詫的目光，她繼續說，「當初季老師離開西大確實是因為我，但並非是要與我談戀愛，而是我先有了非分之想，為了不讓我誤入歧途，所以他才忍痛離開西大。」

許佳寧和林洛對視了一眼，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紛紛低下頭去拿手機。林洛的動作比她快，在她正下載app的時候，她已經把網頁刷開了。許佳寧索性直接湊上前跟她一起看，在看到第一個標題的時候就愣住了。

「不好意思劉老師，我並非有意來打擾的，實在是有個問題，不得不跟許佳寧同學確認一下。正好，您和各位老師也藉此休息一下？」翁娜端著得體的笑容，客氣地說。

許佳寧有些無語：「林毛毛你多大了，還信這個呢。」

「圖個好彩頭嘛！」林洛說著，硬要塞給她。

值，當然是不值的。但哪怕許佳寧再努力，也無法讓自己恢復最初的鎮定和自信了。

小珂：我X，這麼猛么季教授！

「沒有特別的安排。」許佳寧說，「就陪你吧。」

看見翁娜，在場的無論答沒答辯的，一時注意力都被吸引過去了。因為他們知道，馬上又有事發生。只有參与答辯的老師，因為大多不知內情，所以看到她的時候有些莫名。

翁娜這話說的，在場的諸位答辯老師首先就感到無語——這樣一個學生？什麼叫這樣一個學生？你倒是在院里隨便找一個給我看看？

許佳寧：「……」

季明遠聽的可樂——怎麼她總是一副怕他受騙上當的樣子？這角色是不是有些反過來了？

將在場幾位老師的表情收進眼底，許佳寧知道翁娜此刻也有些亂了分寸，她越發鎮定了下，不疾不徐地回：「翁老師倒也不必這麼說，我自問當你學生的時候該做的都做了，除了個別實在違背學術原則的東西不能接受外，其餘的，我問心無愧。」

成小珂的老舅早年就開始研究易經，深諳五行八卦，但卻不輕易幫人推算，問起來就說慧極必傷，幫人開天眼是要折壽的。不過季和_圖_書明遠想，選個日子總是可以的。

「你說呢？什麼人會在這個時候放出這樣的猛料，打擊對象還這樣的精準，直奔你和季老師而來呢？」柯璟說著，無奈地嘲諷一笑，「這個翁娜，是真不想在管院混了。」

「看來季老師的顧慮是對的。」她說。

緊接著推送來一張名片，正是他老舅的。

成小珂的回復分秒就來——

好在，她對自己的論文熟到不能再熟了，憑藉著「我一定要順利完成答辯」的信念，她將台上的十分鐘支撐了下來。看著答辯主席勉強滿意的眼神，她鞠了個躬正要離場時，會議室的門突然從外面打開了，翁娜走了進來。

小珂：選日子幹嗎？

許佳寧微微抿唇。早在看到帖子的一瞬間她就懷疑這是翁娜搞出來的事，現在見柯璟也這麼認為，越發肯定了。昨天學術不端的事情一出，翁娜基本在管院待不下去了。只是沒想到她會搞這麼一出，這說明她是想徹底摘下偽裝的面具跟他們拼個魚死網破了！

——我們與惡的距離究竟有多遠？一代校園男神竟是殺人兇手？請進帖，為您揭開前管院風雲人物季明遠的真實面目！！！！！！

許佳寧一出去就被柯璟拉到了一個隱秘的位置。

「我想的很清楚。」季明遠答。

許佳寧維持著禮貌的微笑鞠了個躬，下了台，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了下來。等眾人的目光都從她身上移開之後，她放鬆了自己，攤在了椅子上，彷彿被抽走了所有力氣。

許佳寧此刻也是一臉蒼白，茫然地抬起頭看著林洛，動動唇角正要說話的時候，會議室的門從外面打開了，柯璟探身進來：「佳寧，你出來一下。」

果然，翁娜開口，單刀直入道：「小許同學，我想知道，當初季老師離開西大，是否是因為你？是否是因為他要跟你談戀愛？」

確實如此，但——

翁娜看著各種複雜的目光向自己投來，一時氣血上涌，有些想發火。不等她開口，劉梅已經面無表情地打斷了她：「翁老師，五分鐘到了，你請離場吧。」

許佳寧緊咬著唇與翁娜對視，在這種視線的膠著中，翁娜的神情漸漸得意了起來。因為她知道，許佳寧不會撒謊。

「那好，我們就趁著這段時間，趕緊把證領一下。剩餘的時間，就準備一下博士入學，四處走走，再回老家陪陪外婆。」

「你想好了哦。」許佳寧沒看他，微紅著臉看著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