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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還錢，他們就天天上門討債，借來給我媽看病的錢也給他們搶過去了。」

「我姓林，西宅中學的教師，很不幸，他是我的學生，不然懶得理這些破事，他欠你們多少錢？」林泉將張介的袖子捋上去，還有一些舊傷，「這種事，他做了多少次了？」

林泉抬頭看看車外，人倒下去了，看不見。

方楠從外面推門進來，高俊跟在身邊。

張介剛還在低頭呻|吟，睜眼看見林泉，臉色大變，爬起來就要溜，林泉一把差點沒抓住他的衣領，將他推到車頭上，扯著他的頭髮，將他的頭壓在車玻璃上，方楠在裏面嚇得驚惶失色：「不是說私了嗎，走什麼走？」

龍達明見林泉不過是一名老師，見樓下的人漸漸散去，底氣足了一些，坐到他的對面：「這小子家開的鑄件廠欠我們財務公司二十萬，但是有一點要跟林老師說明白，他的行為跟我們公司沒有一點關係，不信你問他。」將張介拉過去，手指夾著他的下巴，將他的臉固定朝向林泉，「你跟你林老師說，這事跟我們有沒有關係？」

林泉看了張介一眼，問他：「是不是這回事？」

「出車禍了。」從少年衝出來的地步，圍過來幾個人，其他店鋪的人看到發生車禍竟然沒有動靜，倒是經過的行人與車輛紛紛停下來。

林銘達問他：「怎麼突然熱心起來？」

林泉拿過煙看了一眼，又放下來：「哦，我還是抽自己的吧。」

高俊應了一聲。

「哦，我的學生跟這家財務公司有些債務糾紛。」林泉看到龍達明一眼，「龍經理，能不能具體說一下債務情況。」

「https://m.hetubook.com.com高總跟林老師認識？」龍達明抽出一支煙遞過去，忍不住拿眼去瞄艷美絕色的方楠。

出乎意料的，五十名學生聽蔡丹丹這句話，竟沒有哄堂大笑。

「站住，他欠你們多少錢，要逼著他做這事？」林泉盯著那個青年。

林泉看了一眼說「私了」的青年，抬頭往少年衝出來的地方看了一眼，是一家財務公司，對那名青年說：「你是那家財務公司的？」

禹強這兩年不喜別人叫老鼠，道上人也知道他的大名，龍達明見林泉不單吩咐高俊做事，對禹強好像也是呼來喝去的，身子立即矮了一分：「既然是林老師的學生，那就照實按20%的年利息收。」

「我怎麼知道？不過他上個月在黃海歌城發了一通脾氣，連我們大老闆也只敢站著說話，好像也是為他學生的事。」

方楠說：「我剛看到高俊，就喊他上來看看。」

林泉坐在沙發看著他們，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他家欠財務公司二十萬，這條命賠給你們也是應該的，好了，打攪了，我走了。」

「這位兄弟，有話好好說……」一個三十歲左右、西裝革履的男子見場面漸漸失控，忙走出來，「真沒人逼他這麼做。有事我們進去談。」

龍達明傻了眼，高俊在這位林老師面前都坐的份都沒有，到底是什麼來頭？忙隔著營業櫃檯，讓裏面的女員工將資料遞過來，走到林泉面前，想坐下來慢慢解釋，剛要坐下卻看見高俊冰冷的眼睛，就順勢欠著身子跟林泉解釋：「開發區大介鐵制器鑄件廠，4月25日和圖書，從我們財務公司借款二十萬，年利息為20%，分十期歸還，每次歸還兩萬四，連續歸還了四個月，上個月歸還期限到了之後，大介鐵制器鑄件廠提出延期還款的要求，我們金融界的規矩，一次延期，就要全部歸還本金與利息，這在借款之前就說定了，寫在合同里，所以我們要求大介鑄件廠一次性歸還餘下的本金加利息十四萬四。至於撞車這次事，可能是我手下哪名員工不小心提了一下，絕對沒有逼他的意思。」

林泉跟高俊招呼了一聲，坐上方楠的車，往西宅中學馳去。高俊推了一把愣在那裡的張介：「看什麼看，快去換衣服上課。還要老子開車送你啊？」

張介的眼睛藏著屈辱，咬著嘴唇不說話。

青年僵在那裡，腆著臉笑：「跟我們公司可沒有關係，你們出車禍自己解決好了。」

林銘達點點頭：「這班學生的基礎有些弱，要從頭補起。」

「你還是真嚴厲啊！」周山站在林泉身後，頗有感慨的嘆道。

林泉扯了張介，說道：「跟我下去。」

「叫你們經理下來，」林泉說道，「這裏出了車禍，旁邊開店的人竟然沒有人上來圍觀，可見這種碰瓷的活你們做了不止一回了。」

「敝人龍達明，是這家小小財務公司的經理，剛剛確定有些誤會，請問您……」龍達明讓林泉的氣勢鎮住。

「你在車裡別下來，鎖好車門。」

林泉輕輕一笑，往走廊外面走，邊走邊說：「總比他們作為垃圾被學校、社會拋棄的好，畢竟沒有誰甘心做垃圾的。」回頭問林銘達，「爸，英語課的難度是不是大了一些？」和-圖-書

林泉看了張介一眼，問道：「你知道你們為此多付了多少錢了吧？垃極的人生從來都是要被別人壓榨與剝削的。」站了起來，將身上的一點灰塵彈掉，吩咐高俊，「將大介鑄件廠的債權買下來，既然簽訂了合同，就照合同辦事，錢款跟禹強結。」

「突然衝出來，好像沒撞倒，人摔倒了。」

林泉隔著車窗對方楠說：「你留在車裡，我跟他們進去一下。」扯著張介的衣領，猛的往前一推，「進去。」

龍達明尷尬的笑了笑：「林老師對我們這一行還真了解，借款二十萬，利息20%，息金為四萬，每十次歸還，每次歸還本金為兩萬元，利息為四千元，看起來一點沒差，尋常人看到這份合同也看不出什麼陷阱。但是隨著每次歸還之後，本金在不斷的減少，利息卻沒有相應的減少，實際上，最後一個月的月利息就高達20%。」

那個青年見情形好像有些不對，撒腳就要後撤。

「出車禍了，快打110、120。」一個熱心市民趕忙掏出電話，旁邊一個青年擋住他，「交警來了多麻煩，這條路窄，一堵就是半天，大家的生意還做不做？我看問題不是很嚴重，移到路邊私了算。」

林泉問道：「能不能以這次摸底考試為基礎，以後的摸底考試只公布這班學生的上升情況，不公布具體成績，給他們的信心？另外這個班的夜自修時間延長兩個小時，只做基礎練習，其他各科也配合起來，蔡老師教這個班的英語，明顯不合格，可以考慮換人。」

大眾甲殼蟲穿過開發區的中心鎮時，一名少年突然沖了出來，方楠嚇了一httｐs://ｗｗｗ•ｈeｔｕｂooｋ•ｃｏｍ.ｃoｍ跳，連忙踩剎車，林泉正在打盹，突然給強大的慣性一推，給安全帶勒緊胸口發疼，還好安全氣囊沒打開。

林泉搖了搖頭：「欠債的人要先還錢，才可以去看病的。」看了張介一眼：「你知道這筆借款的實際利息是多少？」

「你們跟這家公司沒有瓜葛？」

從銹跡斑駁的鐵樓梯走到兩樓，進入財務公司，裏面有兩百平方米的樣子，隔著營業區、洽談區、辦公區，還有分隔開來的兩間獨立辦公室。林泉將張介推進洽談室，自己先在沙發坐下來。

「算了，你們有你們的規矩，不過撞車的事不要做了，外地車跟女人開的車就好欺負了，逼人還債，你們的法子不是還有很多嗎？」

林泉當然不知道背後的議論，帶著張介下了樓，車上沾的蕃茄醬都讓人清洗乾淨了，甲殼蟲只能坐兩個人，林泉盯著張介：「你應該知道垃圾的生命值不了多少錢，我給你一次機會，一次超越垃圾人生的機會，一年之後，你能考上靜海大學以上的高校，這筆錢，你可以留到工作之後歸還。」

林泉推門下去，看著離車頭還有兩尺的少年，少年身下流了一攤血，少年的臉看不見，蜷縮著。

「林老師有沒有什麼債務糾紛，一千到一千萬，我們財務公司都可以幫忙解決的。」龍達明笑著掏出口袋子里的香煙。

龍達明猛的扇了他的一巴掌：「你倒是說話啊，跟我們有沒有關係？」

蔡丹丹詫異的往窗外看了一眼，「惡魔教師」赫然站在門外，對站起的兩個學生：「不是數學課，你們不用站著聽課。」

青年愣了愣，林泉將少年的臉撥過來，和*圖*書嚇了一跳，還是他班上的學生，就是第一個向他要煙抽的少年，叫張介。

高俊沒有接他的煙，走到林泉身邊：「林先生，剛剛看到方姐的車停在外面，還以為出什麼事了呢。」

「哪有，哪有？」龍達明看著林泉領著人下去，忍不住拉住高俊的一名小弟，問他，「這位林老師是誰？」

「看看垃圾班的學生，最終可以塑造成什麼樣，」林泉笑了笑，「反正也無聊，玩唄。哦，後天我去省城，爸，明天你的語文課換給我。」

林泉走到學校，到父親林銘達的辦公室里坐了一會兒。周山聞訊立馬趕到，林泉陪他走到教室前，往教室里看了一眼，是蔡丹丹的英語課。蔡丹丹還真是一個很有激|情的教師，講述的儘是複雜的句式與語彙。肖莉莉、聞嫻六個人坐在最後一排，看到林泉無聲無息的站在教室外，都嚇了一跳，臉色都變了，兩個人禁不住站起來。張介換了一身衣服，也坐在教室里。

張介愣在那裡，林泉對龍達明說：「麻煩你跟我的學生解釋一下。」

周山附和道：「小林老師給學生大量的做小學試題，鍛煉學生計算能力與細心程度很有效，雖然在摸底考試成績還不明顯，但是那些幼稚得可笑的錯誤，卻沒有出現。」

林泉離學校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下了車，甲殼蟲算不上多昂貴，不過比較惹眼，有人可能不會注意寶馬，但是目光很少不被甲殼蟲吸引的，林泉考慮讓方楠換一輛車了。

「算是認識。」

「哦，」林泉輕輕應了一聲，不著急走，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停下車圍觀的人看到一旁財務公司的銘牌，恍然大悟，紛紛開口指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