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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若能重新來過

作者:無處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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Ⅰ 人群投我以孤獨 1

Ⅰ 人群投我以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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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醫院是在……」小葉十分有禮貌的回頭問她。
七點鐘的時候,有工作人員逆著人流從禮堂裡邊艱難走到側門,大聲喊:「好了同學們,禮堂已經滿了。不再進人,對不起,請離開吧。」 然而有票的同學在往前擠,而門邊還眼巴巴的等著好多沒票、卻希望藉機混進去的學生,這讓出入依然成為一件困難的事。
「徐……」思晨回過身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記不清那個名字了,小心翼翼的頓了頓,試探性的說,「徐原泊先生嗎?」
一直走到校醫院門口,她才不著痕迹的推開了小葉的手臂,微笑著說:「就到這裏吧。您一定很忙,不打擾你了。我自己可以回宿舍。」
思晨重新將雙肩包背好,攔住了一個女生:「同學,有票嗎?請出示一下。」
被臨時抓來的時候是五點四十分,而宣講會是七點半,但是隨即而來的人潮,依然將這個海大最寬敞的大禮堂擠滿了。
說是「小費老師」,其實費禕平是唐思晨本科時的同學,只是留校工作,現在見面的時候,思晨就半開玩笑的喊她「小費老師」。
而最終將自己扯離這段記憶的,卻是腳上的劇痛。
沉默的抿了抿唇,他淡聲問道:「那女生叫什麼名字?」
校醫院早就關門了,只剩急診室亮著燈,小葉扶著思晨坐下,又摁了摁電鈴,皺眉問:「不會沒有醫生吧?」
「我想確認一下,你的腳沒事吧?」
「哦。」思晨沒有再爭辯,有些好奇的問,「那你的職務是?」
「不用,謝謝。」思晨深呼吸一口,「沒關係。」
他不會出現在DAB每一場宣講會上。之所以今天抽空來了,于公,DAB從不放過最出色的人才,而海大的計算機系排名一和*圖*書直是全國第一;于私……徐泊原放鬆的在校園中呼吸著日暮后的空氣,腦海中卻想起了那個熟悉的年輕人。
只是人群中卻驟然起了一陣喧嘩,有憤怒的聲音在喊:「我們明明有票,為什麼不能進去?」隨即引起了一陣回應,那股由人流匯成的巨大力道,開始勢不可擋的向窄小的側門推進。
事實上,唐思晨對這個名字,確實很不敏感……甚至對於DAB,她的印象也只停留在剛剛看到的企業LOGO上。從藝術角度來說,這個設計很不錯,簡潔,卻不簡單。
「不行。」小葉沒有回頭,卻彬彬有禮的拒絕說,「DAB的企業文化中最受重視的一項是以人為本,我們來海大宣講,卻置受傷的同學不理,傳出去不成了自毀招牌嗎?」
小葉沒有介面,轉身壓低了聲音接電話:「是,我還在校醫院。您稍等一會兒……好的。」
也就是這瞬間,又有幾個年輕人擠了進來,攔在側門前,重新築起一道人牆,終於把裡外隔離開了。
「我是徐泊原先生的助理。」
黑色Polo衫,灰色長褲,這個陌生的年輕男人一手扶著車門,側了身子打量自己,彬彬有禮:「唐小姐?」
組織工作出現了紕漏,這是思晨後來才知道的。而當時,唐思晨就站在這股迎面而來的力道最前沿,眼前一黑,頓時喘不過氣來。混亂之中,進退不能,唐思晨被人推搡著,只覺得自己像是一葉小小的扁舟,被放在了檣傾楫摧的怒浪中,隨時可能被撕碎——這種感覺,模模糊糊的有些似曾相識。那個時侯,身前還有一個人,他用盡全力的將自己保護在角落,低頭望著她的眼睛,沉靜的說:「把手放在胸前hetubook.com.com,別怕。」
這一等就是整整一個小時。
微微有了空隙,思晨終於忍不住蹲下去,手指撫在被踩腫的腳上,疼得說不出話來。
她正走在海大最美的一條大道上。路邊是一幢幢的小樓,牆壁上滿是爬山虎。因是初秋,有些葉子落了,有些卻還沒有,帶著脆生生的焦黃,被微風拂著,唰唰作響,有如天籟。直到身邊有剎車的聲音,思晨從這樣的靜謐中抽身,退了一步,眯起眼睛看著從車上下來的男人。
車子平穩的啟動,滑進夜色中。
「往前開一點兒,就那幢灰色的房子。」思晨指著路,又補充了一句,「其實不用送我去的,很近……」
唐思晨百忙之中看到豎在一旁的宣傳板,清爽乾淨的頁面, DAB的LOGO簡單卻極有存在感,叫人無法忽視。從今天的熱烈的反響看來,這家年輕而充滿活力的高科技企業,對於海大的莘莘學子來說,有著無可比擬的號召力。
似乎有人大聲的在路的另一邊招呼自己,思晨摘了耳機,有些遲疑的往身後望去。
思晨撇了撇嘴,不置可否的拿起了自己的書包。
小葉皺眉,十分負責的說,「你在這裏等等,我去找人。」
「唐思晨。」小葉很快的說,發動了汽車。
徐泊原和DAB的王副總走在海大校園裡,一邊談論著今晚的宣講會時。不得不說,之前組織活動的不力,讓這位習慣了凡事井井有條的DAB帝國決策人有些失望和不快。當然,出現了這樣的混亂,和他的親自出現不無關係——這一點,徐泊原一時間也沒想起來。
白色的紙張唰的響了響,從眼前一晃而過的時候,藉著車內的燈光,徐泊原覺得自己抓到了一眼那個和_圖_書名字。
「她沒事吧?」小葉轉過身問醫生,「嚴重嗎?」
「別的科室下班了,這裏檢查不出來。」醫生聳聳肩,「我開張證明,你們去中心醫院做下檢查吧,拍張片看看有沒有骨折。」
人群在瞬間便是一靜。巨大的衝力漸漸和緩下來。
徐泊原淺淺笑了笑,低頭望向她的腳,並不甚在意的說:「徐泊原。」
「麻煩停一下車。」徐泊原即便是對自己的助手,從來都是極有禮貌的,「小葉,你和王副總現在這裏下車吧,坐後邊的車走。我還有些事。」
「值班醫生可能出去了。我在這裏等等吧,謝謝你了。」
這姑娘是從真空里出來的嗎?小葉無奈的勾了勾唇角,點頭說:「是。」
「是不是沒事,醫生說了才算。」徐泊原替她扶住車門,「上車吧。」
一旁有人扶起她:「同學你沒事吧?要不要去醫院?」
「思晨?」
「小葉,你陪這位同學去醫院看看吧。」另一個截然不同的聲音響起來——之所以說是「截然不同」,並非是說這個聲音如何的特別或是悅耳,可單單是聲音中那一份沉穩,卻是在大學男生中很少能聽到的。
坐在冰涼的塑料椅上,思晨幾乎要睡著了,才聽見有腳步聲趕過來。
「那個女孩沒事了么?」徐泊原坐上車后,才想了起來。
銀色的車子停在路燈下,助理小葉看著漸漸走近的兩人,揚聲招呼說:「這裏。」
思晨只來得及將耳機扯下來,問了句「幹什麼」,已經氣喘吁吁的站在了大禮堂台階下邊。
唐思晨徹底清醒過來,眼前人山人海,卻並沒有那個什麼人……彷彿之前的一切,不過是自己的臆想罷了,隱隱而來的失落,周遭的悶熱與汗濕,直覺的讓思晨起了恐懼和*圖*書。她……會不會在這裏被人踩死?
車子是銀色的沃爾沃,思晨坐上去的時候略略有些不安。
「唔,沒事。」
「哦。」微微漲紅了臉,思晨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
自己……似乎總是能遇到這樣的男子,你望著他的眸子,卻永遠猜不透他在想什麼,就像是大海,無垠無際,便是縱身而入又如何?小小的漩渦,便能叫你吞噬,而他,若無其事。
唐思晨卻鬆了口氣,心想自己應該也可以離開了吧?
東倒西歪中也不知堅持了多久,直到人群外響起了擴音器的聲音:「同學們,請不要再往前擠。大禮堂前會有投影屏幕,大家可以就地觀看,請不要再往前擁擠——」
思緒有片刻的停頓,尤其是目光掠到那雙深不可測的雙目之時,唐思晨忽然察覺出自己心跳的些微加快。
團委的小費老師已經飛快奔至面前,拉了她的手腕就往小路上跑:「來來來——幫個忙思晨,一時間找不到人了——」
「DAB今天宣講會,幫忙守下側門,那幾個學生趕不過來……」費禕平焦頭爛額的模樣,實在無法讓思晨說出一個「不」來,才點了點頭,就只瞧見她的背影了。
小葉剛剛插上車鑰匙,無奈的伸手夾起前座上那張醫生診斷證明:「她說自己沒事了,剛走。」
「醫生說最好去中心醫院拍片看看,有沒有骨折。」小葉說,「不過那女孩子堅持說不用了。」
初秋的傍晚,落日熔金。帶了餘熱的光線順著尚且葳蕤繁密的枝間落下來,流淌在唐思晨的頸上、臂上,和著海邊城市特有的潤澤氣流,有著微妙的溫潤舒適感。
後邊沒有發出意想之中的一聲驚訝的「啊」,小葉不禁抬起頭看了看後視鏡。
掛了電話,小葉十分果斷www.hetubook.com.com的拿了醫生開的證明說:「我去安排車子,現在去醫院吧。」
醫生簡單檢查了下思晨被踩腫的腳趾,唰唰的開始在病歷上寫字。
小葉有些愕然。
幾個團委的同學忙著組織紀律去了,在那個被叫做「小葉」的年輕人的堅持下,思晨到底還是被送去了校醫院。
「哦,那個徐先生是你上司嗎?」思晨禮貌性的接了一句,「剛才是他說讓你送我去醫院的吧?」
車子追上唐思晨,並沒有花多少時間。
唐思晨離開的時候,只看到一個穿著黑色Polo衫與灰色長褲的挺拔背影,被人群擁簇著,從另一個門進去了。
受傷的女生安靜的坐著,臉色發白,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露出幾分茫然,倒是有幾分漠不關心的樣子,似乎沒聽說過「徐泊原」這個名字。小葉尷尬,又有些詫異的清了清嗓子。
記憶深處似乎還帶著小小的陰影,徐泊原忽然出聲,「醫生怎麼說?」
「我先走了。」唐思晨揮了揮手,沒有給他多考慮的時間,「我的腳真的沒事。不浪費你的時間了。」
白大褂的醫生一邊拿鑰匙開門,一邊說:「不好意思啊——」至於她身後的小葉,臉色看上去不大好。在講究效率的DAB工作,讓這年輕人難以忍受學校體制下的散漫和怠職。
不由自主的張開五指,遮了遮刺眼的陽光,而地上的光影,順勢將指尖拔得更為修長。思晨的目光落在這雙無比熟悉的手上,又猝然收回,重新插回裙兜里。如果是兩年前……這雙一模一樣的手,大概還沾滿了各色油料吧……至於現在,有些自嘲,又有幾分無奈的勾起唇角,唐思晨繼續往校門口的方向走去。
說真的,唐思晨之前的一年多一直在外地的小城,許久沒見過這樣鬧猛的場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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