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攀扯
一個太監走過來：「殿下，打聽清楚了，丹朱小姐滿城逛藥鋪已經好幾天，抓著大夫們只問有沒有見過咳疾的病人，把好些藥鋪都嚇的關門了。」
太監看著三皇子的神情，忍不住說：「我的殿下，這可不好笑，丹朱小姐打著殿下你的名義，滿城都在議論殿下啊，說的話還很難聽——」
這種口舌官司就沒什麼意義了，房子她乖乖給他了啊，難道還要追究小姑娘說幾句氣話？
陳丹朱安慰她：「沒事，還會拿回來的。」
三皇子點點頭：「那你就替我去一趟桃花山，問丹朱小姐再要一些上次她給我的葯。」
牙商們看著這邊的兩人，神情複雜。
太監有些生氣又有些畏懼的看三皇子：「說三殿下好色，愚蠢，被陳丹朱這種人迷惑——」
只是當年三皇子的母妃抱著被救回命來的三皇子叮囑，你不要怨恨，你已經是個廢人了，你如果怨恨，就變成面目可憎的廢人，別人對你連愧疚和憐惜都沒有了。
三皇子握著書卷，好奇問：「說什麼？」
「殿下一向和*圖*書的好名聲，現在都被那陳丹朱毀了。」他氣道，「這個陳丹朱跟公主打架也罷了，還欺負到您頭上，一定要去告訴陛下。」
三皇子一笑，不再說這個，只道：「沒想到除了廢人病弱，我也能被人說好色蠢笨，真有趣。」
阿甜在後眼淚都流下來了，看著周玄恨不得撲上去跟他拚命，這人太壞了。
「多謝周公子。」陳丹朱伸手按住心口，「我不用去看，我都記在心裏了，以後再重建就是了。」
以後的意思自然是指周玄死了。
這個周玄今年才二十齣頭吧，一輩子好漫長啊，難道小姐要等到頭髮都白了？
三皇子笑了，想象了一下那場面，的確挺嚇人的。
牙商們做了一樁前所未有的交易，雖然以往買賣房屋，也有用器物抵價的，但那都是用稀奇的能傳家的珍寶，從未有過用字據，而且還是立著某某死後房子便送給某某的。
太監苦笑：「殿下，這丹朱小姐是在利用殿下。」
三皇子淺淺一笑：「我這樣的廢人，不性和*圖*書子好，不待人和氣，不與世無爭，又能怎樣呢？」
唉，也怪三皇子，當時本來都要走了，經過山楂樹那邊，看到這個女子在哭就停下腳，還主動走過去安慰，結果被纏上了。
「陛下，陳丹朱她罵我。」
這還能笑？太監驚訝，肯定是氣笑的。
「殿下。」他緊張的勸阻，「慎言啊。」
可惜他讀書不多，找不出更多的詞來描述了。
周玄冷冷一笑：「希望丹朱小姐能比我活的久一點。」說罷一腳踹開大門大步進去了。
三皇子將日復一日看的書扔下。
三皇子坐在桌案前，拿著先前被打斷的書卷看起來，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
這一點周玄心裏清楚，她心裏也清楚，那她賣給他，她講道理，她說點難聽的話，周玄要是打她，那就是他不講道理了，去皇帝跟前也沒辦法告狀——
「就算這個惡人找不到媳婦生不了孩子，等他死得什麼時候啊。」阿甜哭的喘不過氣。
現在陳宅只不過是換個匾額，屋宅重建重修而已。
陳丹朱忙將字據收好，
和*圖*書嗔怪的看了周玄一眼：「我自然是信的，但只怕天下人不信，我這是為周公子的身後聲譽著想。」
「陛下，我沒有啊。」
周玄道：「那真是多謝丹朱小姐。」
太監愣住了，又有些畏懼的看了眼四周，作為三皇子的貼身太監，他知道三皇子的心結，唉，哪個人被害的變成病弱的廢人還會高興啊。
陳丹朱笑了笑，她並不會被這樣的言語激怒，也不怕會激怒周玄，他們之所以能談這筆生意，不就是因為這次的事到皇帝跟前講道理沒用。
三皇子哈哈笑了。
「周玄誰敢惹啊。」太監抱怨，「周玄就是故意對付陳丹朱呢，她竟然攀扯殿下您。」
也只有這兩人能幹出這樣的事吧，還能對坐笑吟吟。
這都能不打她？竹林突然對周玄有些佩服。
「我有什麼好名？」他笑道，「病弱，廢人？」
沒錯，從在停雲寺遇到殿下，丹朱小姐就纏上殿下了，要不然為什麼莫名其妙的就說要給殿下治病，殿下的病是那麼好治的嗎？朝廷多少神醫。
這叫什麼事啊？
陳丹和*圖*書朱拿過這張字據，輕輕的吹了吹上面的字跡，讓它乾的更快些。
周玄看著這女孩子的神情，轉身對護衛們吩咐：「裏面先不用收拾了，自有官家的人來改建，該拆的拆，該砸的砸。」然後看陳丹朱一笑，伸手做請，「丹朱小姐要不要現在再去看一眼？否則以後就看不到了。」
日落黃昏后，在這裏消磨了一下午的五皇子二皇子四皇子離開了，三皇子的宮殿里又恢復了安靜。
雖然不用再討價還價，不涉及金錢，房屋買賣該走的手續還是要走，這些牙商們都熟悉，買賣雙方又交割的痛快，只用了半天不到的時間陳宅便成了周宅。
「走吧。」陳丹朱笑吟吟說，沒有再看宅院一眼，上了車。
哎？太監瞪眼，以為自己聽錯了，這是不讓她攀扯嗎？這是反而更去攀扯了吧。
「沒聽錯，我吃了她給的葯，咳嗽的確減輕了。」三皇子一笑，看著桌案上擺著的小瓷瓶，「我，還想再吃。」
這麼多年藏起來的怨恨，就更不能讓人發現了，否則別說沒有了別人的憐惜，還要被和-圖-書厭棄。
周玄哦了聲：「那撕了吧。」
太監一愣，喃喃：「殿下不要妄自菲薄，大家都知道殿下性子好，待人和氣，與世無爭——」
阿甜上了車眼淚啪嗒啪嗒的掉：「小姐，我們的房子沒了。」
「這我就放心了。」她笑吟吟說道，又看對面的周玄，「其實周公子這種人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就是不立字據我也相信的。」
陳丹朱失笑，笑意又有些酸澀，回頭看了眼，不會，周玄死的時候沒有白頭，她的頭髮也還沒有白。
陳丹朱這個姦猾的女子，被皇后懲罰后，就決定抱上三皇子的大腿。
站在門外，陳丹朱看著陳字匾額被摘下，這個家看起來就更陌生了。
周玄跟耿家那些世家不一樣，他要買她的房子，她鬧到皇帝哪裡也沒用。
不過這話當玩笑說一次就可以了，不能一直說，免得嚇到了阿甜。
陳丹朱笑了笑，這話如果是對真正十六歲的陳丹朱說，的確是痛擊，但對多活過一世的陳丹朱來說，實在是不痛不癢，她可是親眼看到化為廢墟的陳宅，廢墟里還有百人的屍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