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鵲枝的眼立刻亮了。

「世子爺來了！」她立刻往外走，「我看看去……」

一出門看到常雲成也走過來，鵲枝眼睛大亮，忙施禮喊道。

「世子爺。」她看到常雲成忙喊道。

「你看什麼看。」阿如一把拽住她，沉臉說道，「一晚上沒睡，現在快休息吧。」

「又走啊？不是要我睡嗎？」鵲枝說道，已經被阿如拽起來。

「少夫人，鹽糖水熬好了……」她說道。

常雲成問了又笑了，搖搖頭。自己問的什麼！議論主子，這些小廝又怎麼會答。

兩個小廝更加心驚膽戰。

只是母親那裡……

「可是我剛睡醒……」鵲枝嘟嘴說道，指著床。

「……醜小鴨感到太幸福了，但他一點也不驕傲，他想他曾經怎樣被人迫害和譏笑過。而他現在卻聽到大家說他是美麗的鳥中最美麗的一隻鳥兒……」

鵲枝哭笑不得，看著齊悅邁步進來。

常雲成走上前，伸手將她抱住了。

常雲成的臉色黑了黑。

「……什麼？他們說我美麗？醜小鴨嚇了一跳，它以為他們會趕走他，用嘴啄他……」

她說著又掉眼淚。

齊悅坐在病床邊。正聽診心肺，聞言摘下聽診器。

常雲成邁進室內，齊悅背對著他。

「走，走。」她說道。

鵲枝正往在走，被她撞上。

「那就接著再睡，今天晚上你值班。」阿如不容拒絕的說道，將她一把按在床上。

「世子爺……」阿好低頭施禮。

阿好忙從一旁的桌子上端過來，看著齊悅彎身輕柔的用沾www.hetubook.com.com了消毒湯藥的棉簽擦拭燕兒的口唇，因為懼怕燕兒緊緊閉上眼，渾身繃緊，發出隱忍的嗚嗚聲。

「世子爺，少夫人真不錯，對咱們都很好……」一個小廝遲疑一下，說道。

「少夫人，我來吧。」阿好說道。

常雲成站在門外看著她。

休息過後的阿如從另一邊的屋子裡出來，一眼看到站在病房門口的常雲成，她張口要打招呼，但想到什麼又及時掩住嘴，慢慢的退了回去。

常雲成看她臉色有異，但既然她不說，他便也不問了，點點頭不說話了。

溫暖，很久很久以前，來自朦朧的幼兒記憶里，躺在母親臂彎里，就是這種感覺吧。

家裡人上上下下，都這麼喜歡她……

燕兒睜開眼，眼淚往下掉，眼中卻是高興。

燕兒一口一口的吃了兩針筒，雖然幾乎不用張合，但這吃下去也是會很疼的，齊悅滿意又憐惜的點點頭。

「……從前有個農場，農場里一隻母鴨正在孵蛋，天氣特別的好，高高的樹，深深的池塘，陽光撒在水面上像金子一樣……鴨媽媽累壞了，但是看著鴨蛋一個一個的裂開，她還是很高興，一個兩個三個……小鴨子毛茸茸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哎呀，怎麼這隻小鴨子這麼丑啊……」

常雲成點點頭這才大步走開了。

「閉嘴。」常雲成制止雜工的準備的大呼小叫，又簡潔明快的問道，「在哪？」

齊悅揉著肩頭晃動脖子舒展一下身子。

齊悅以為和_圖_書他會說對不起，他卻什麼也沒說，只是緊緊的抱著她，頭埋在她的脖頸后。

齊悅點點頭，阿如拽著鵲枝走出去了。

「當然，當然，那到底是因為有世子爺您。」說話的小廝忙又補充道。

燕兒的眼淚再次流下來，眼睛里閃閃的都是激動的神采。

燕兒點點頭。

「世子爺，你，你別怪月娘，都是因為燕兒的事，她才常常出門費心，沒有好好的侍奉母親，失了媳婦的規矩，所以，所以……」常春蘭眼中含淚，說道，「都是我，都是我和燕兒給她找來的麻煩……你，別怪她……」

燕兒點點頭，聽話的閉上眼，自從麻醉過後，因為疼痛這孩子一直不能睡。但她努力的睡，被子下的手緊緊攥起，睡吧睡吧。睡醒一覺，她就會變成世上最美麗的天鵝……

常春蘭看著他，欲言又止，最終沒說什麼。

「……當我還是一隻醜小鴨的時候，我做夢也沒有想到會有這麼的幸福……」

「……這些大鳥，太漂亮了……醜小鴨從來沒見過這麼漂亮的鳥……它看著那群大鳥飛走了，飛的那麼高，醜小鴨跟著在水面上打轉……這些美麗的幸福的鳥啊……他夢想有他們那樣美麗……但是那是怎麼可能呢？她這麼丑……」

常雲成剛出門，就見常春蘭帶著兩個丫頭急匆匆的進來。

合心意……

「快點，該配藥了。」阿如不待她說完，拉著她就走開了。

那男人在背後依舊無聲，只是緊緊的抱著，似乎一鬆開人就會沒了。

「睡什和圖書麼，睡了半天了。」阿如說道，拉著她往外走。

「要吵架我現在沒精神，我也懶得說話，當然你要是有精神的話，我也不介意直接動手……」齊悅說道，一面擺了擺手。

不止燕兒，連一旁的阿好都聽得入迷。

「……你現在身體里缺體液，咱們先吃點鹽糖水，等過了晌午，就可以吃些牛奶了……燕兒吃過牛奶嗎？」

「不用，我來吧，你先看著我怎麼做。」齊悅摘下手套，說道，「取針筒來。」

「少夫人你快去歇歇吧，這裏我看著……」阿好說道，轉過身她失聲啊了一聲。

「……所有人都在圍著看，喊著看啊那隻美麗的天鵝，他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天鵝……」

「二弟，你是個好人，月娘她也是個好人，好人就該有好日子過，人這一輩子，能找到一個合心意的人，是幾世才能修來福分。」她嘆口氣，哽咽說道。

「……少夫人，小鴨子好可憐……」這是阿好在擦眼淚。

「是，我知道了。」她說道。

世子爺拉臉發脾氣倒是習慣，這笑，反而少見。

常雲成忽的哈哈笑了。街上路過的人不由嚇了一跳，待要罵一聲有病啊，看到常雲成的穿著打扮又忙咽回去，挨著牆角紛紛走開了。

常雲成收了笑。輕輕嘆口氣。

就算自己走了，她又惹出什麼禍，想必也能平安無事。

齊悅一邊用針筒慢慢的喂，一邊說道。

「燕兒，咱們喝點水啊。」她說道。

「她在你們眼裡就那麼好？」常雲成忽的回頭問道。

和圖書那種臭脾氣！

阿如沖她噓聲，指了指外邊。

病房裡，窗帘拉開，清晨的日光投進來，一個弟子拿著花灑噴散藥水到邊邊角角。他才退出去，阿好端著一碗水進來了。

常春蘭知道這是他不願意多談，自己這個弟弟本來就是從不與人多談話的，更何況還是自己惡私密事。

齊悅忙沖她噓噓，燕兒這才不說話了。

「我們燕兒馬上就要變成天鵝了。」

這女人是自己合心意的人嗎？

他以前喜歡抱著這女人，一直以為是本能的需要，但現在才知道，他喜歡抱著她，是因為覺得很溫暖……抱著她，哪怕外界冰天雪地，也是溫暖如春。

「姐姐怎麼了？」她不解的問道。

「大姐，你怎麼回來了？燕兒她？」常雲成問道。

「好了，你現在睡一覺，讓身體快快的好起來！」齊悅幫她捏捏了背腳說道。

兩個小廝被問的一愣。

阿好忙應聲是。

「對對，特能給咱們壯膽氣……」另一個也忙跟著說道。

「大姐，你這是說什麼呢。」他說道。

「……於是醜小鴨立開了老奶奶家，在水裡游來游去，只是因為它太丑了。別的動物都不跟它玩……」

「沒事，她剛醒了，月娘看著她呢，我……」常春蘭遲疑一下說道，「我回來拿些東西。」

齊悅收回視線，沒有理會他。

「雖然我沒力氣，但我心裏已經將你來個過肩摔了。」齊悅說道。

千金堂里，已經恢復了往日正常。看病的抓藥的。

「哎呀哎呀。怎麼哭成這樣……怪我怪我……」和-圖-書齊悅笑道，忙拿著白布給燕兒擦拭，「我將快點講快點……」

「世子爺來了。」她低聲說道。

「不要！」燕兒急的要張口說話，「講慢點……愛聽……」

看著齊悅走過來，阿如又回身忙將鵲枝拎起來。

「那我去休息一下，有什麼事，找劉大夫。」她說道，抬腳出門從常雲成身邊走過去。

常雲成看著室內，聽著輕輕的啜泣聲。

「哎？世子爺，你……」

身後的兩個小廝不由提心弔膽，不會又反悔了吧？

「消毒藥水和棉簽。」齊悅說道。

「不要張口不要張口，傷口裂了可就要受大罪了。」她拍著胸口說道。

燕兒眨著眼看著她表示聽話。

常雲成神色複雜。

齊悅忙沖她噓聲，也跟著看過去。

躺在病床上燕兒醒了，麻藥已經過去了，她正在忍受傷口的疼痛以及不適，眼裡含著淚水，卻牢牢的記著齊悅的祝福，並沒有哭鬧。

「少夫人，你快休息下吧。」她忙搶著說道。

病床上燕兒早已經淚流滿面了。

常雲成邁進去，看到他的雜工嚇了一跳。

「大姐你快忙去吧，別多想了，這件事跟母親，跟侍奉不侍奉的其實也不相干。」常雲成說道。

這好好的，怎麼又笑了？

「好，現在是獎勵時間了。」齊悅笑道，在床邊坐下來，「舅媽給你講個故事好不好？」

「燕兒真勇敢！」齊悅誇讚道，擦拭完，親了親她的額頭。

齊悅拍拍燕兒的肩頭。笑道。

常雲成沒有騎馬，千金堂離這裏也沒多遠，臨近的時候，他的步子放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