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 不速
「真醒了？」男人問道，有些好奇，看著李桐捧的茶，「這是什麼茶？」
門房早看到這兩人了打扮的怪裡怪氣的，還盯著人家齊娘子眼珠子口水都要掉下來了。早就沒好氣了，聽了這話，回身啪的關門。
「來來，我們進去瞧瞧。」蔡重笑道，一面推著李大老爺讓步。
跟在後邊的人注意到，忍不住跟身旁的人咬耳朵。
角門也啪的關上了。
「好了，不用送了。」她對管家笑道。
蔡重一直等那瘦高男人先走，自己才邁步。
話沒說完，床上李閣老被吵醒了。
人都散去了，李大老爺稍微鬆口氣，看著前面的男人邁步進屋。
高瘦男人收回視線轉身，既然大門開著他們自然要從大門進了。
這男人誰啊？
齊悅噗嗤笑了。
丫頭看著他笑。
李大老爺只覺得氣息不順頭腦發懵。
齊悅含笑點點頭，走下台階，才走兩步就察覺門前有人看過來。
蔡重看著角門打開，心裏忍不住罵了聲。
「挺好玩。」高瘦男人卻笑道。想了想，伸手從矮胖男人腰裡拽下一個牌子，「拿這個送進去。」
「是，我是四房的。」李桐忙答道，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以前他都機會踏入祖父的屋子，更別提知道祖父這裏什麼茶了，難怪人家會覺得奇怪，「今日才來祖父這裏伺候。」
反了！矮胖男人就要衝過去，被高瘦男人拉住。
「帖子呢？」守門的不咸不淡的問道。
說完又後悔，誰都知道這桐少爺是個不受寵庶子，那做這https://m.hetubook.com.com些下人的活挺熟練不是諷刺他嗎？
這是一高一矮一瘦一胖兩個男人。
李大老爺在他的攙扶下站直，身子微微發抖的看著一步步走過來的瘦高男人。
「怎麼樣？真……真好了？聽說好了？」他問道，隨意走過來床邊。
「龍井。」丫頭忙說道。
「這不是沒醒嗎？」男人問道。
「蔡公公的侍衛吧？」另一人猜測道。
「真的醒了。」李桐不用他問答道，又講了李閣老什麼時候醒的，吃了什麼。
真是的又不是特意來的，不過是為了偷偷到城門口吃碗餛飩，順便提了下李閣老。聽暗衛說李閣老好了，才起了好奇心過來瞧瞧稀罕。
「你伺候什麼！就看一眼，屋子裡不是有下人嘛。」蔡重說道。
「沒事。我來吧。」李桐說道，「一會兒還要叫起喂葯呢。」
「其實，另外請了一個大夫……」他說道。
他整了整衣衫，親自出去接。
「這不是，這不是免得被人看出來嘛。」他嘀咕說道。
「都回去吧回去吧。」他顫聲說道。
「娘子走好。」管家深深施禮。
門外兩人猝不及防，眼睜睜看著大門關上了。
「莫要聲張。」他低聲說道。
門裡傳來下人的嘲笑。
李大老爺已經帶著人從屋子裡退出來了，因為太醫們又開了葯正熬著，李桐父親主動要李桐留下來伺候，這讓其他弟兄們很是不滿，這架勢以後喂葯你們包了似的，但也沒法子說。
司禮監太監……
「讓你別作怪！」他抬手拽下鬍子笑道。
李大老爺只覺得腿發軟。還是想要跪下去，無奈被蔡重攙著。
以前這話說就說了，但現在可要掂量掂量，丫頭掂量了下，決定認錯。
「侍衛？」先一人皺眉，指了指，「誰家的侍衛走的比主子還氣勢？」
「跟一個門房鬧什麼。」他說道，帶著幾分好奇向角門走去，「還沒走過角門呢……」
一個女人從正門大搖大擺的走出來。而他們卻被關在門外。
「這下好了。真沒人認出來了。」矮胖男人嘀咕道。
要是以前他也不會這樣計較，但有方才那個女子的對比，他心裏很是不舒服。
男人聽得點頭。
「我姨娘病的時候。我在旁伺候了，所以對伺候病人還是很熟練的。」李桐說道，沒有絲毫的不悅，還對丫頭笑了笑。
門房的角燈下看到他已經掀起了一點斗篷，露出的半張面容，對於熟悉的人來說是一眼就能認出的。
床上李閣老睡著。
「帖子？」矮胖男人愣了下。「我們來探視李閣老，要什麼帖子！快讓開！」
「喊什麼喊！」矮胖男人可也沒好脾氣，尤其是從來沒被人這樣呵斥過，瞪眼回道。
但角門這邊也不好走。
憑什麼不開正門！
「有什麼事走角門說話。」門裡還傳來聲音說道。
「少爺做這個還挺熟練的。」她說道。
有腳步聲傳來，二人回頭看
hｅtubook•coｍ•ｃom去，見走進來一個陌生男人。男人微微一笑將斗篷遞給他。
尚未完全醒的李閣老如同弓一樣從床上彈起來，然後直接滾到地上。
男人哦了聲，轉著茶杯又看李閣老。
這些太監的辛苦費可不能慢待。
「哎呦，怎麼蔡公公您親自來了……啊陛……」李大老爺眯眼一看，頓時急慌慌的接過來，話沒說完，就倒吸一口涼氣，然後腿一軟。
「準備什麼。讓別人都退下吧。」蔡重低聲說道。
李大老爺應聲轉身。
李大老爺有些不高興，這誰這麼不長眼啊，也不看看什麼時候，趕著晚飯點過來看人。
矮胖男人很是委屈。
二人都愣了下，但想到能進來的自然不是什麼一般人，李桐身份低家裡來往的人認得沒幾個，也沒有在意。
矮胖男人輕咳一聲，提醒他來的目的。
「你是李閣老的孫子？」他問道。
看著一步步走下台階走近的美人。
憑什麼！自己好歹是司禮監頭號秉筆太監，難道還不如一個女人！
李桐接過丫頭遞來的毛巾輕輕的擦了擦李閣老的嘴角。又細心的掖了掖被角這才站起身。
「……哪裡來的狂徒，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
高瘦的裹在大斗篷，遮住半邊臉，倒是那個矮胖的，看上去細皮嫩肉，嘴邊還粘著兩片假鬍子……
這一笑讓已經看呆的二人回過神。
「是宮裡的人。」他說道。
李桐也不知道，面色有些尷尬，看丫頭。
高瘦男人也噗嗤笑了。
矮胖男人沒辦法又拿著腰牌去叫門。hｅtuｂook•ｃom.ｃom
跟過來的兄弟子孫們都愣了下，但也不敢說什麼，本來嘛人家是老大，這家裡除了李閣老就是人家說了算。誰讓自己沒托生老大呢。
正亂想著，李大老爺帶著人接過來。
李桐還沒答話，那男人先開口了。
「戌時三刻。」他說道。
其他人雖然注意到李大老爺的異樣，但猜不出為什麼，打著哈哈擁著蔡重進去。
「屋子裡這麼熱？」男人說道，一面解下斗篷，露出白皙端正的面容，濃長的雙眉微微皺起。
二人下意識的低頭看，一陣風過，那女人走過去了。
「什麼行不行的。」蔡重搖了他一下。「你跟我來，把你的好茶給我吃。」
男人的斗篷下的薄唇也微微翹起。
「老爺，老爺，有人來探視。」他們喊道。
「我得伺候……」李大老爺急急忙道。
他伸手接過腰牌，這是一塊象牙雙面浮雕雲紋的腰牌。
為什麼是假鬍子呢？
「哎哎，幹什麼的！」門房可不幹。立刻喝止。
他不由分說拽著李大老爺進了耳房。
高瘦男人不再看他，想起什麼忙去看那女人，卻見已經上了馬車，小小的不起眼的馬車很快沿著街道走了。
「別看了，回去吧。」矮胖男人說道。
「不行，必須看。」高瘦男人斬釘截鐵。
可有可無嘛，要瞧傳他進去瞧個夠嘛。
李大老爺的手微微抖了下。
蔡重眼明手快一步上前攙扶住。
「那人誰啊？」他低聲問道。
「我，我，什麼都沒準備……」他結結巴巴說道。
高瘦男人看矮胖，矮胖男人也有些不解和-圖-書的看他，嘴邊粘著的鬍子果然一邊已經掉下來，在嘴角掛著，隨著呼吸晃動，滑稽不已。
「少爺您去休息吧。」一個丫頭低聲說道。
「太醫們還行啊。」他含笑說道。
男人看他一眼。
這男人笑起來也帶幾分不可親近，李桐忙垂下頭移開視線。
這美人……
「多準備些錢。」李大老爺又說道。
李桐見斗篷已經解下，他便自然的上前伸手。
齊悅從宮裡回家后自然不會穿著那身正裝出來，換了件日常穿的緋紅綉金對襟衫，那些朱釵首飾也都摘下，她是來看病不是來逛園子做客的，這種場合不適合珠光寶氣。
「陛下！」他喊道，看著眼前坐在凳子上笑眯眯的男人，驚駭的瞪大眼。
門房這邊捧著腰牌跑來了。
丫頭鬆了口氣。
「太醫說，要暖一些，受不得涼，會咳嗽。」他說道。
「喂。」齊悅抬手微微掩嘴，低聲說道，「掉了。」
然後李桐就經歷了他這輩子最震驚的一刻，多少年後想起來還如同做夢一般。
走哪個門對於齊悅來了沒在意，倒是阿如跟阿好一臉震驚。
大家都看過去，見蔡重攙著李大老爺，看似走的穩，其實都是比那位瘦高男人慢一步。
大家愣了下，但旋即也沒什麼，皇上關係閣老病情，讓太監來問也是正常的。
「哎不行！」他猛地想起來，屋子裡還有一個……
說話間已經到了李閣老的屋子前。
男人這才接過，並沒有吃，只是拿在手裡，看著李桐似笑非笑。
「吃過葯睡了。」李桐答道，一面請他坐，又讓丫頭捧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