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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爺。先去歇息了。」蘇媽媽不忍心看她的臉，低頭說道。

氣氛一時沉悶。

蘇媽媽下意識的要追他，邁了幾步才停下。

「出去走走。」齊悅答道，將薄斗篷上的帽子拉上。

常雲成也停下了。

齊悅點點頭，一面在椅子上坐下來。

蘇媽媽便不好開口了。

「那麼。」常雲成也再次打斷她的話，「母親要好好的吃飯好好的吃藥好好的，她好好的，我也才能好好的，我好好的，對她來說，難道不是好好的嗎？」

「還挺小資。」齊悅笑道。在他身邊坐好，將手裡的小酒瓶打開，自己仰頭喝了口，看著滿天的星空吐了口氣。

「我不吃，我死了他們不是正如願。別說跪著了，就是跪到天明也休想讓我吃……」謝氏冷聲說道。

「走這麼遠就是來吹河風啊！」她笑道，「我以為你要帶我去什麼高級奢華娛樂場所呢。」

常雲成笑著舉高。

「我對母親，就像母親對我的心一樣，只有她好了，我才能好，才能開心，如果她有個什麼事。我比自己有事還要難過。」常雲成慢慢說道。

「想聽一輩子。」他說道。

「母親也希望我過得好的吧？」常雲成又說道，視線還是看著門。

胡三聞言忙點頭。

「我覺得，怪對不起你的。」常雲成說道，望著粼粼河水。

「就要在這裏。」他吭吭說道。

二人再次各自喝了一口酒。

「我們出去喝。」齊悅拉著他的胳膊說道，「我原本就想出去，一個人不方便，現在好了。」一和_圖_書面扭頭囑咐一個侍衛，「你留下等著阿如他們，隨便說點什麼圓過去就好了。」

常雲成哈哈笑。

笑聲是從門外傳來的，小曲等人一瞬間便警惕戒備。

「當然是我。」常雲成不容置疑的強調，「如果當初你不是嫁給……」

「你知我，我知你，哪裡來的失意？」他笑道，「我現在是得意的很。」

「哎哎，還沒喝完呢。」齊悅忙要去搶回。

「那就聽一輩子嘍。」齊悅笑道。坐正身子，「哎。哎我忘了跟你說，這次你先走，我大概要等下半年才能去看你，跟第二批物資一起走。」

常雲成愣了下，覺得她這次說話的音調很怪。

常雲成笑了，扭頭看她，伸手攬住她。

「誰稀罕啊。」阿如橫了他一眼，自己抬腳向齊悅離去的方向追過去。

齊悅看著燈籠微微凝神。

門房看著她身後跟著的丫頭侍衛。

常雲成已經坐下來。

「沒有，我還沒見義父。」她說道，晃了晃就憑，笑了笑。

「世子爺，夫人的脾氣你也不是不知道……」蘇媽媽遲疑一下開口說道。

「沒事，我來看你也行。」常雲成說道。

「喜歡聽我說甜言蜜語吧？」她說道。

輕輕的推門進了屋子裡。兩個丫頭正一臉不安的捧著葯碗。

丫頭們高興不已，忙將這燙手的山芋遞過來。

常雲成嗯了聲，站著沒動。

蘇媽媽一愣。

「見到你母親了？」齊悅主動問道。

「……我將會是在哪裡？」

采青放下帳子輕手輕腳的出和_圖_書去了。

「你閉嘴。」阿如轉頭瞪眼。

「拿著吧。」齊悅點點頭說道，自己轉身先邁步。

「提著這個燈。」他們忙把標有德慶公陳的燈籠遞過來。

「我說你放心嘛，你非要過來看。」胡三說道，「有世子爺看著呢，怎麼會讓她多喝酒，世子爺其實很細心的不像……」

「世子爺，夫人正是想要你過得好才會如此堅持的……」她哽咽道。

見他進來，齊悅驚喜不已。

「夫人，世子爺，走了。」她低聲說道。

齊悅搖搖頭。

「周大人都和你說了？」他問道。

屋子裡一陣沉默，然後便是噼里啪啦的脆響。

「哦對了。」她突然想起什麼，看著阿如說道，「你去叫胡三來，我有事和他商量下。」

常雲成並沒有休息，而是走出了門，他也不知道去哪裡。就那樣慢慢的走著，直到看到陳氏的家宅。

阿如點點頭，也不多問，帶著一個侍衛走了。

齊悅靠在他肩頭輕輕的吟唱，唱到這裏停下喝了口酒。

二人各自喝了一口，常雲成伸手拿過齊悅手裡的酒瓶。

「胡三說等再過幾天就招幾個夥計，房子不住人就沒人氣，做生意嘛要講究人氣。」阿如說道。

「……他要真心的要我好，那就痛快的……什麼？」謝氏猛地轉身過來，看著蘇媽媽問道，一臉的不可置信。

「你出錢也好，你可別我有錢多了。」常雲成笑道，伸手戳了戳她額頭，先行邁步。

齊悅被逗笑了。

齊悅大笑拍了拍他的胳膊。

阿如和阿和-圖-書好點起了屋子裡的燈，千金堂里便亮起來。

常雲成笑著沒答話。

說這話拉著齊悅站起來。

「小曲去打酒。」他只是說道。

看著攜手並肩而去的二人，阿如鬆口氣。

「如果沒有遇見你……」齊悅開口打斷他。

「世子爺，那是自然的。」她忙忙說道，因為急切還向前走了一步。

胡三立刻乖乖的閉嘴。

蘇媽媽捧著葯碗進了室內。

「……人生是否要珍惜？」

「睡了。」她低聲說道，「世子爺，你也快去歇歇吧，趕路這麼久才回來……」

「行了，喝一兩口過過癮就好了。」他說道。

「別停啊，接著說啊。」常雲成捏捏她耳朵說道。

「東郊夜市我們現在去正好趕得上。」他說道，說道這裏又想到什麼，摸了摸腰間，「不過，我沒帶錢……」

常雲成便站起來，往暗影里站了站。

「好好。」他說道，又帶著滿滿的歉意看阿如，「我也是太忙了，進了京還沒陪你轉轉過……」

站在院子里樹影后的采青吐了口氣，看著侍衛們接過燈籠兩前兩后擁簇著齊悅走了，她轉過身疾步而去。

常雲成嗯了聲。

蘇媽媽知道他的意思了。

胡三笑著忙追過去。

「放心，大姐我出錢。」她笑道。

「齊娘子接了燈籠。」她低聲對陳氏說道。

「失意人不都和喝醉了才能表現嘛。」齊悅笑道，伸手戳他的臉，「咱們兩個傢伙不該是喝的爛醉如意抱頭痛哭嗎？」

常雲成再次嗯了聲，不知道是回答還是恰好打斷蘇媽媽的話ｈttｐs://wwｗ•hetuｂｏｏｋ•com.coｍ。

「還不快去，真忙的傻了啊？」侍衛笑道。

她沒問什麼事。常雲成也沒有說。

「乾杯。」他說道。

蘇媽媽嘆口氣坐下來喊了聲夫人。

蘇媽媽忙應聲是。

陳氏垂下視線沒有說話，慢慢的閉上眼。

胡三站著微微發愣。

他怔怔看了一會兒。乾脆就在路邊坐下來，摸了摸身上，有點後悔沒有帶著酒。

常雲成笑著應聲是。

「我覺得好的，為什麼母親不信呢？」常雲成打斷她，或者說，根本就沒聽她說話，而是自言自語一般。

一旁的桌案上擺著已經冷了的飯菜。

蘇媽媽愣住了，常雲成沒有再說話緩步走了。

蘇媽媽被湯藥灑了一身，看著葯碗在地上碎裂。碎裂的瓷片越來越多，直到最後那張桌子上變的乾乾淨淨。

「日子過的怎麼樣？……」

「蘇媽媽。」他轉過頭說道。

夜色降下來的時候，蘇媽媽走出來，對還在門口站著的常雲成擺擺手

「地上涼。」齊悅伸手拽他，看了看四周，「那邊有個茶棚，我們去那邊，也能吹河風。」

「你怎麼來了？」她問道，「不對，你怎麼知道我出來了？」

齊悅嘿嘿笑了。

齊悅手捂著額頭。

不見周茂春今天的事就已經很亂了。

大家都愣了下，還有人忍俊不已笑出聲。

齊悅沖他笑，將酒瓶湊過來，常雲成也笑著跟她碰了下。

就這樣獃獃的坐著，門忽然打開了。

謝氏在床上躺著面向里，似乎睡著了。

「小曲，小曲，快去街口隨便打點酒來。」她忙忙的說m•ｈｅｔubook.ｃoｍ.ｃom道。

「喝個酒，至於嘛。」常雲成邁進來笑道。

常雲成沒有說話，自己也喝了口，同她一般默默的看著星空。

「所以，我才覺得更對不住你，你這麼好的人。」他說道。

「還說不定是誰對不起誰呢。」她笑道。說到最後抿了抿嘴，喝了口酒。

常雲成也知道自己在這裏找不到答案，他轉身走開了。

齊悅立刻從椅子上站起來。

「也別這麼說。」齊悅說道，「人這一輩子就不可能有十全十美的時候，總有不如意不出心的事。所以才叫人生嘛，要不然無憂無慮的，那不是成神仙了。」

「這麼晚了娘子還要出門？」門房的下人帶著幾分不安說道。

「喂，對金主要禮貌一些好不好。」她說道，笑著跟上去，挽住常雲成的胳膊。

身後的侍衛噗嗤笑出聲。

齊悅看著燈光月光星光搖曳的水面，揉了揉有些酸的腿。

「給我吧。」蘇媽媽嘆口氣說道，伸手。

這個問題，蘇媽媽回答不了他，因為她總不能說，世子爺覺得好的不好……

「要不，你們二位也是逛逛？」他笑道。

「……也許認識某一人。過著平凡的日子，不知道會不會……也有愛情甜如蜜……」

侍衛們沒有接，看齊悅。

「蘇媽媽。」就在蘇媽媽要轉身進去的時候，常雲成開口了，他看著關著的門，似乎穿透過去看到了內里，「你說，母親是最疼我的吧？」

似乎過了很久。

蘇媽媽嘆口氣。

常雲成反手將她拉著坐下。

「夫人也是這般想世子爺……」蘇媽媽忙說道，再次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