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尖叫聲就是在這個時候陡然響起的。

「好像脫|光了……」

「按理說，十幾年前的事，這些人怎麼好似都認得安老大夫？他們那個時候還不記事吧？再說也不會當時都在場吧？」齊悅忍不住低聲問道。

似乎一眨眼，門外湧進來二三十個禁衛，每個人都亮出了兵器。

「她說什麼？」太后問身邊的人，「剖腹？剖腹是什麼意思？」

期間還有宮女們逐一上茶，喝的茶還不一等。

說笑的妃嬪都嚇呆了。雖然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但大家下意識的跟著尖叫，然後便下意識的看向那帘子邊。

自六月十八起，太後宮中禁食紅豆羹，直至太后薨無改。

「不用了，別嚇到孩子。」他說道。

皇帝斜倚在椅子上，似乎漫不經心的看著手術室那邊，聞言嗯了聲。

腹部的切口完成了，齊悅伸手探進去，提出了十二指腸。

太后瞥了她一眼。

「殺人了！」

司馬家的人紛紛喊道，指著被劉普成推著的安老大夫。

「殺人了！」他們喊道，撲向帘子那邊。

「大胆！」

很快大家的注意力便不在這什麼治病上了。有皇帝在的地方，誰還會注意別人。

殿里的男人們只有司馬家的幾個，在被接二連三的女人們的尖叫聲嚇蒙之後回過神，那堪比屠宰的場面再次讓他們懵了。

「哎呀，小王爺怎麼被弄成這樣了？」

小王爺……被人宰了……

「攔住。」他簡單說道，「敢靠近者，殺。」

「好傢夥，你的手感比x光還厲害啊。」齊悅和_圖_書笑道。

安老大夫不說話也不爭辯，這一次他沒有低著頭，而是平視前方，在這片唾罵中前行。

齊悅站在帘子邊看著，沒有再制止，就那樣看著安老大夫轉動輪椅走近。然後她抬起手。

太后眼一翻，伸手捂住嘴，發出一聲乾嘔，也不用宮女攙扶，自己跌跌撞撞的嘔吐著跑出去了。

皇帝抬了抬手，指了個方向。

「喂，這老頭怎麼來了？」

大殿里安靜了一刻。

「是穿孔！」齊悅說道，吐了口氣。

血腥氣，禁衛軍。閃亮亮的刀，那邊的正扒開人肚子的女人……

一旁阿如飛筆記錄。

「陛下。蓮兒新學了一首詩，嚷著要念給父皇聽。」一個妃嬪含笑上前，對皇帝說道。

皇帝放進嘴裏嚼著，聽不到身旁太后的聲息，忙轉頭去看。

「據說那些有本事的高人都是這般的。一般的小病都不看。」一旁坐著賢妃忙低聲說道。

哪有這樣治病的？

「……我宮裡新得了一味好茶，去拿來讓姐妹們嘗嘗……」

那邊的人似乎沒有聽到也沒有看到這邊的熱鬧，似乎有一道屏障為他們隔絕了這邊的喧鬧，他們身形穩穩，動作有序。

「這老不死的雜種！竟然還有臉出來！」

「這你都看得見？那那邊豈不是看的更清楚？好幾個女子呢……真是……真是成何體統……」

茶被那妃嬪打翻了，萬幸茶點還無恙。

但是，那怎麼可能！

尖叫聲后便是嘶啞的喊。

太後有些木木的將視線看向他。

「和_圖_書用針針灸燒艾也不至於都脫了啊……」

妃嬪大喜。

「殺人了！」

這邊說話，其他的人也開始說話。

「有什麼事，等會兒再說。」太后在上發話說道。

宮變！

「剪子。」她說道。

一個妃嬪眼一翻暈了過去，栽倒在一旁的妃嬪身上，那尖叫著的妃嬪再次尖叫，然後也痛快的暈了過去。

宮門外趕過來的太監宮女禁衛見到了從來沒見過的場面。

這聲音來的突然，來的尖銳，就如同晴天陡然一個霹靂，嚇得人抖了三抖。

「迴腸這裏。」齊悅說道，一面拉出來給他們看，「好傢夥，距離盲腸只有這麼近。」

安老大夫深吸一口氣，雖然努力想冷靜，但還是忍不住輕輕發抖。

「你確定是這裏？」齊悅問道，頭巾口罩后露出的兩隻眼看向對面的安老大夫，她手裡的刀微微閃亮。

齊悅汗顏。

她說著話一伸手。

但他的聲音並沒有起到什麼作用。

「我不僅確定在這裏，還能確定這是一塊骨頭。」安老大夫說道，神情堅定。

她一彎身捧起來。

「娘子你再斟酌，我不知道我說的能不能幫上……」他遲疑說道。

那些日常衣著鮮亮姿態高貴儀態萬方的貴人娘娘們。此時或者趴或者跪或者坐或者躺在地上，亂了髮鬢，歪了朱釵，花了脂粉，哭著喊著瑟瑟發抖著。

看著那邊司馬家的人果然真敢在這裏要動手了，齊悅站在帘子邊喝止了。

「……是啊，陛下只給妹妹一個人了，我們托妹妹你的福氣嘗一和*圖*書嘗……」

血腥氣散開，那個女人的手上滿是血，從小王爺的肚子里抓出什麼，花花綠綠細細彎彎的。貼近面部，似乎在嗅在看在咬……

「母后，你也來一塊？」皇帝見太后看自己看著這麼認真，忙一笑說道。

「將這些人都抬出去。」皇帝擺擺手說道。

皇帝這才看向她，笑了笑搖頭。

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近距離看齊悅做手術了，但這種刺|激生生割開肌膚的場面依舊還不是常見到習慣了，安老大夫下意識的移開一下視線。

皇帝嘴裏嚼著的是一塊紅豆羹，做成細長條，軟軟糯糯，是宮裡女子們都愛吃的小點心。

「怎麼會。蓮兒見到父皇，就什麼都不怕了。」妃嬪笑道，一面看著皇帝一旁的空位。又看著這邊桌案上擺上的茶。

「那臣妾現在讓人叫她過來？」她忙說道。

咬？

所有熱看到這場景的人閃過的念頭就只有這個。

「當初巨鹿王放過安老大夫一命，但立誓說今生不許安老大夫見司馬，但凡見了就要打，為了保證做到這一點，巨鹿王將安老大夫的畫像散發下去，保證家裡老老小小上上下下都認得他，甚至連狗也嗅了安老大夫的衣裳……」他低聲說道。

不知道怎麼回答的話搖頭便是最好的回答。

大家看向這邊敞亮的屋子，帶著幾分輕鬆隨意，見四五個穿著難看白大褂的人分別站定在那張奇怪的床前，床上躺著的是被手術單罩住的司馬小王爺。

尖叫聲，盤子落地聲，茶杯碎裂聲，在大殿里交替上奏。和_圖_書

宮女們那裡知道，要是從字面意思來看的話……

這一次聲音輕的只有他自己能聽到。

她坐在椅子上，死死地看著帘子那邊，一眨不眨。

一個弟子準確的遞過來。

屋子裡實在是亂成一團了，每個人都在拚命的尖叫。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將心中的恐懼驅散。

可真夠有心的。

喊話的人年輕者居多。

「這掃把星來，就是活人也得治死了！」

「治個病，搞的陣仗倒不小，神醫，神棍還差不多。」太后哼聲說道。

他們紛紛喊道。

六月十八這一天，成了很多人銘記的一天。

「哪裡？」劉普成安老大夫等人忙來看。

回過神的太監們顫抖著去做，到底是身子發軟手發抖，不小心還摔了暈過去的妃嬪幾次。

「消毒。」她說道，「現在進行剖腹探查手術。」

她還沒來得及認錯，尖叫聲又響起來。

他說道，順手撿起桌子上的一塊點心。

「……十二指腸沒有潰瘍病變……」她一面說道。

但他們跑近來，看到的是內里禁衛們肅立，皇帝依舊坐在椅子上，神態悠閑。

「護駕！」皇帝吐了口氣，靠回椅子上。淡淡說道。

大殿里終於安靜下來了。

「唔。」皇帝探身向前看，一面伸手指了指，「母后，你看，是把腸子剪下來了嗎？」

好像是把肚子剖開？

「這是我大弟子。」她說道。

那妃嬪手裡的茶就一歪，茶托與茶杯發出清脆的聲音，茶水灑在了身上。

這次不是一個，而是二個，三個，四個……

他的話沒說完，這邊齊和_圖_書悅已經在他說的位置落刀了，乾淨利索沒有絲毫的遲疑。

此時的大殿里，女人們基本上都沒跑光了，但太后一直坐著沒動。

既然太后說話了，司馬家的人只得收手，但這不代表他們就此放過安老大夫。

周茂春輕咳一聲。

「為了混下去連女人都認來當師父了！」

不知道是哪一個妃嬪帶頭連滾帶趴的沖了出去，接下來宮女也好妃嬪也好紛紛跑了出去。

免得被那女人治不好鵬兒的時候以此為借口說自己收到干擾什麼的。

露出的牙齒上沾著紅羹。

沒有跑出去的是司馬家的男人們，他們都呆立在原地，看著那邊。

「你這庸醫蠢貨今天死定了！」

劉普成紗布擦拭血跡，一面牽引，層層肌肉分離開來。

腦子裡反反覆復的只回蕩著這個念頭，這個念頭回蕩著讓他們終於清醒過來。

拿著特批給千金堂弟子的條子的劉普成和安老大夫走進太後宮中，一直向外張望的齊悅鬆了口氣，而原本緊張不安的司馬家的人則猛的站起來。

要不是顧忌太后皇帝在場，他們還會罵的更難聽。

站立最近的太監宮女終於慌張的後退，撞到了捧茶穿梭的宮女，捧茶的宮女們打翻了手裡的托盤茶杯。

「你見過幾個高人啊？」她問道。

一直沉默不語的皇帝忽的喊道。

司馬家的要動手的人愣了下。

靠近帘子邊的太監宮女們見鬼一般想後退開，面色驚恐，渾身發抖。

「陛下請用茶……」她說道，一面準備順勢坐下來。

「打出去！」

賢妃訕訕笑著低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