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伐清

作者:灰熊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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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天下已定蜀未定 第052章 縱火

第一卷 天下已定蜀未定

第052章 縱火

「啟稟大人。」將領終於拿定主意,此時他的酒意也散去不少,急忙向洪承疇報告道:「剛才那個李名被趙總兵收為手下了……」
「還不速去?」洪承疇不滿地呵斥道。
騎上戰馬,鄧名和他衛士們徑直向最近的城門跑去……
鄧名指著旗杆上獵獵作響的旗幟,對大家急道:「今天風可不小,一會兒要是突然變風向了,那我們的火藥就白鋪了。快走!快走!少拿點東西罷。」
離開平西王府前,鄧名看到吳三桂喚來親衛時給了令箭,他靈機一動,就哄著他回到自己住宿的兵站。當鄧名進屋去叫同伴們時,三言兩語概括了眼前的情況,第一個跳起來的就是李星漢,極力主張去武庫放火。不過鄧名告訴大家要冷靜,要見機行事,如果倉庫的防備森嚴,那就老老實實拿了棉甲回來睡覺,明天再找機會出城;如果有機可乘那就放火,當然不許擅自行動,而要聽鄧名的命令。
吳三桂夜晚派人出城不奇怪,但一口氣派一隊裝備精良的親衛出城則非常離奇,這並不是罕見而是前所未有,這隊騎兵在昆明城附近行動居然還帶著步戰用的弓箭、火銃和其它各種兵器。
把幾具屍體抬進倉庫里在地上放平,武三從吳三桂的親兵懷裡掏出了剛才送給他的銀子。上次在建昌伏擊清軍后,在戰後總結的時候,武三就嘆息自己當時不夠冷靜,忘記在殺人後把銀子拿回來了,這次他當然不會犯同樣的錯誤。
李星漢意猶未盡,主張到市區再去點幾把火。
在來武庫的路上有一個兵營,兵營外邊有站崗的哨兵,還有其他巡邏的士兵走來走去。過了兵營很快就到了武庫,兩者距離不遠。當時明軍就意識到必須靜悄悄地動手,以免驚動了不遠處的軍營。
「入夜,非急令不得開門。」一般來說,凡是在夜裡來到城門前的人都會帶著軍令,不過出於職責所在,守衛城門的軍官還是重複了一遍這條軍令。
核實無誤,城門的守衛軍官再次雙手捧著將平西王的令箭還給他的衛士。
「還有他們的弓,他們的箭!」又有一個清兵嚷起來。剛才他注意到幾個明軍騎士箭壺裡的白翎箭:「都是三重倒刺的鐵骨狼牙箭!」這個士兵知道每一支狼牙箭的造價、用時,至少是他手裡這種普通羽箭的十幾倍。
「你看見剛才有幾個人背的鳥銃了么?」說話的是一個火銃兵,剛才他看到幾個吳三桂親衛掛和圖書在馬上的精製鳥銃后就直咽口水,他估計自己這輩子也未必有機會能擁有同樣的一支。由於做工問題,這個時代的火器並非很安全,裝葯足量就很容易炸膛,若是裝葯不夠就缺乏威力。至於相對安全的三眼銃則威力很小,與譚弘作戰時李星漢的那幾把三眼銃鄧名也見過,當時沒有火藥只好當鎚子用,但即使有火藥它們還是應該當鎚子用,或者說一開始就不應該用這些鐵來造三眼銃而是應該直接造鐵鎚。但這次在火器庫中見到了五支精緻的長筒鳥銃,裝在幾個精美的槍匣里,被鄧名一支不落地盡數帶走。
此時在洪承疇的官邸中,他的心腹將領接住頂頭上司投過來的令箭,遲疑了一下,並沒有立刻執行前去拿人的命令。他還有幾句話沒有說完,還有件事需要向長官報告。
城門口的衛兵和他們的軍官都打量著來人,他們並不認識平西王所有的親衛,但猜出眼前這些人一定來頭不小,領頭的就算不是親衛隊長、隊副,也是平西王面前數一數二的紅人。因為藉著城門前的火光,眼尖的衛兵已經看到這個吳名全身上下都是一等一的裝備,火光映照出他馬鞍和馬靴上發出的鮮亮之色;腰間掛著的佩劍盛在青鯊皮鞘中,不用看就知道是一口寶劍;身上披著的絲綿大麾下,露出陣陣金屬鎧甲的寒光。
這些工作完成後,鄧名和兩個人再進行一遍最後的檢查,其餘的人則馬上分頭去挑選鐵甲和兵器——這倒是件很容易的工作,各個倉庫里都把比較稀少的昂貴兵器放在明顯的位置,不同等級的裝備不會混雜擺放在一起,明軍根本不用看後面的成堆貨物,專門在那些最好的裝備里挑選。
打開一個又一個倉庫,鄧名看到不但儲存著槍械、彈藥、盔甲,還有軍服、被褥、帳篷,以及大量的布匹、棉花、皮革。更重要的是,鄧名找到了火藥倉庫,一打開門聞到那濃郁的硫磺和硝石味道后,大家都緊張地後退了兩步,唯恐手中的燈籠會引起災難——這裏不但有永曆朝廷的儲藏,還有吳三桂後來運來的數以萬斤計的火藥,更有最近新生產的新火藥。在這個倉庫的角上還有儲存硝石、硫磺的倉庫。
雖然破壞了消防器材,但鄧名臨走還是把所有的門都牢牢地鎖上,儘可能地給救火人員製造麻煩。在深夜的昆明城裡,清兵應該不會有很迅速的反應,很難在火m.hetubook.com.com勢變大以前趕到。不過鄧名還是擔心會有意外,或是有路過的巡邏隊發現火情。從偏門出來以後,鄧名同樣將它鎖上,這樣外面的人就算想進倉庫都要花費一番氣力。
若是只有一人如此也就罷了,可緊跟其後的一群騎士也都是一般無二的裝束,城門口的衛士看過的平西王親衛也算不少,穿戴這樣奢華的還真沒遇到過幾個。
「這大晚上的,他們要去哪裡?」終於有人好奇地問道,這隊騎兵帶著大量的野戰兵器,顯然有人要倒霉了,但什麼樣的敵人需要平西王出動親衛去攻擊?當然沒人知道這隊武裝到牙齒的平西王親衛到底要去對付誰,不過看到他們的裝備后,城門的官兵都有些同情他們的敵人了。
「快點,快點!」鄧名已經完成最後一遍檢查,還砸了所有儲水的缸,摧毀了各口井的提水設備。此時看到大部分手下還在忙著尋找倉庫里的好東西,鄧名忍不住催促起來,現在這些衛士興奮的表情,給他一種「老鼠掉進了米缸里」的感覺。
鄧名一馬當先從城門下衝出去,身後的騎士更不遲疑,一個接著一個從門洞下穿過,在火光中踏上弔橋飛奔而去,馳離昆明。
「開門,放弔橋!」這個軍官退開幾步,給這隊騎士讓開去路。
每通過一個騎士,城門軍官就在心裏默數一聲,當最後一個騎士離開弔橋消失在城外的茫茫夜色中后,城門軍官如釋重負。
當沉重的兩扇城門又一次合攏,把城外的那隊騎士與自己徹底隔絕開后,這個城樓的守衛們才紛紛議論起來。
「十八個啊,王爺派這麼多親衛去哪裡啊?」軍官輕聲自言自語了一聲,然後對士兵們大喊道:「收起弔橋,關城門。」
若是沒燒起來,那當然要儘快地逃亡而去,明日氣急敗壞的吳三桂肯定要通報全雲南沿途攔截抓人。但若是能燒起來,那鄧名覺得自己還有一件事情要去做。
洪承疇喚來另外一個部將,遞給他一根令箭,吩咐道:「你速持我的令箭去武庫……」
比銀子更重要的是這個親兵的腰牌和吳三桂的令箭,鄧名把這兩樣東西收入懷中,開始觀察這座倉庫里的儲藏,原來這是一座盔甲庫,從普通的棉甲到精緻的鐵甲應有盡有。
「武庫?」洪承疇又從地圖上抬起頭來,眉頭皺得更緊了:「他大晚上去武庫幹什麼?」
「末將知道。」將領結結巴巴地辯解著hetubook.com.com:「可是,然後,李名就央求給他一幅鐵甲,還央求平西王和趙總兵同意他立刻去武庫領取。」
城樓上的衛兵看到一串火光迅速地由遠而近,守衛在城門前的衛兵也聽到夜色中傳來密集的馬蹄聲,很快他們就看到一隊騎士高舉著火把,從漆黑的夜幕中出現,來到自己的面前。
「大帥親衛吳名。」為首的騎士從腰間摸出一塊腰牌,遞給城門前的軍官。
「就是這個。」鄧名找到了最需要的縱火材料,他們把燈籠放在遠處的空地上,摸黑進去拖出了好幾口袋的火藥。
話未說完,突然平地一聲巨響,就好像有一團驚雷在昆明城中炸開,震得洪承疇身體一晃,同時屋頂的塵土也紛紛落下……
「一會兒他要拿鐵甲可不行。」李星漢那種機械式的重複已經不是恭維而是對人的一種折磨了,親衛在心裏發狠道。
離開了昆明城后,鄧名並沒有急著離開,而是停在夜色中的大道上,轉過頭向著昆明方向張望,他們懷著焦急的心情等待著最後的結果。
就在這時,武三和吳三突然同時出手,抓住了親衛的左右兩臂,而緊跟在背後的李星漢則一手捂住他的嘴,乾脆利落地擰斷了他的脖子,同時明軍把其餘的三兩個人也都收拾了。
雖然不知道李星漢的名字,但是吳三桂的親衛感覺這個傢伙實在有點煩人,走了一路翻來覆去就是那麼一、兩句奉承話,「您這麼年輕就深得王爺信任,真是了不起」讓親衛感到自己耳朵都聽得快要磨出繭子來了。
「還早哪,鄧先生。」武三從鄧名面前跑過去時回答道,剛才他把大家系在馬後的舊棉布毯子和那些陳舊的馬鞍一起扔了,現在武三懷裡抱著的是一疊嶄新的羊毛毯,正忙著要去系在同伴們全新的馬鞍上。
他們在一面擋風的牆壁后,把這些火藥攪拌均勻,把火藥從袋子里倒出來,形成一條黑色的帶子,一直伸到存放火藥的倉庫中。鋪好之後鄧名看了看,擔心這道引火索會中途熄火,就又搬出兩袋火藥,在引火索上又鋪厚一層。
剛才周開荒看存儲的馬鞍時就留心了,等到正事忙完后他馬上帶上了五個人跑去,急急忙忙地挑出了一批上好皮革、做工精良的優質馬鞍,一人夾著兩個、三個的,在庫區和大門之間飛奔——他們把東西搬出去,還需要飛快地給所有的坐騎都換上新鞍具。
停在一個庫區的門口,兩個執勤的兵丁www.hetubook.com.com被叫醒后又驗了一遍令箭,這才掏出鑰匙,打開倉庫的大門,然後退後一步,讓這些人進去。
「沒有時間了。」鄧名說道,他們只有大約一炷香的時間,如果在這個時間內不離開昆明城,就會陷入險境:「如果我們沒能及時跑出城外,那你就隨便放火好了,也許我們能趁著大亂脫險。但現在還是先出城再說吧。」
一炷香的時間似乎已經過了,鄧名感到了周圍人的不安,他同樣也非常緊張,擔心導火索或是燃香出了什麼意外:「我們再等一炷香的時間。或許已經燒起來了,但是我們看不見罷了。」
以前倒是有過晚上來人取東西的先例,但守夜的兵丁知道通常晚上不會來取大量的器械,一般都是幾件盔甲、兵器,或是幾件帳篷、軍裝。守兵提醒進來的這些人倉庫里不能舉火,守兵點了幾個燈籠,再三叮囑要把這燈籠提在手裡,不要隨手放下,雖然這種燈籠都是特製的,即使放倒也不會把火甩出來,但小心謹慎總是必要的。
……
李星漢也在這個皮具倉庫里取出了一批好靴子,同伴們一人一雙。而李星漢則在兩雙之間權衡了一會,他換上了其中的一雙,但另外一雙還是捨不得扔,就挾在腋下飛奔去軍衣倉庫。剛才開門的時候李星漢就看中了其中的絲綿披風,現在牛皮靴到手了,他趕快去給自己還有同伴搬大麾,精緻的絲綿披風輕便保暖,平時可是很難找到的。
在鄧名的催促下,大家換上鐵甲,拿好兵器,準備立刻離開武庫。臨走前明軍取出一些香燭,在每一根導火索的初始端用火藥做一個小丘,然後把幾隻香燭點燃了插在上面。在通向火藥倉庫的那條導火索上,鄧名擔心香燭熄滅,還一口氣多插了三根。
軍官仔細檢查了一番,雙手捧著奉還,接著問道:「可有軍令?」
「那也去給我拿。」洪承疇有些不耐煩了。
倉庫的大門十分沉重,從外面無疑很難突破,若是強攻的話肯定會驚動附近的兵營。現在昆明的治安良好,城內只有吳三桂、洪承疇的嫡系軍隊,能夠進入這個倉庫的更都是吳三桂、洪承疇的心腹。日落後庫區大門上鎖,除非持有吳三桂的令箭才能進來。三個月以來從沒出過事故,倉庫的看守也就放鬆了警戒之心。白天他們要巡查站崗,不敢懈怠,可是天黑以後部分守衛都回家了,倉庫內寂靜無聲,值夜班的小兵們就守在各個庫區門口打瞌睡。
hetubook.com.com隨著軍官的大聲吆喝,沉重的昆明城門被緩緩地打開,顯出城外的一片沉沉黑色。打開城門后,兩個士兵快速走出門外,高舉起火把,讓鄧名他們能夠勉強看到剛剛放下的弔橋通道。
倉庫很大,裏面似乎分成幾個大的庫區,為了防火還打了幾眼井,有提水的設備,擺了許多儲水的大缸。由一個倉庫的看守在前面帶路,鄧名和吳三桂的衛士跟在他後邊,李星漢等人緊隨其後。路過的幾個庫區各有一個入口,分別有兩、三名士兵把守,都坐在門口打瞌睡。有幾個人聽到了動靜,睡眼惺忪地抬起眼皮看看這隊行人,見他們從自己的防區前走過去,就又低下頭,閉上了眼睛。
當看到一個又一個從夜色中走出來的騎士,人人都是這幅行頭,城門前的軍官心中感到震動。在深夜把這樣的心腹衛士大舉派出城,平西王顯然是要有什麼大動作了。不過城門口的衛士知道這絕不是他們能過問的事情。
「奉命出城辦事。」那個騎士口中答道,取回腰牌小心地收入懷中,然後不慌不忙地又掏出一根令箭遞過來。
李星漢和周開荒各帶著幾個人,一言不發,放輕腳步摸了出去,過了一會他們拿著好幾串倉庫鑰匙返回來。看守大門的兵丁和看守倉庫的兵丁統統被他們收拾掉,有的人在睡夢裡被殺,也有的人覺察出來有一點不對,但來不及喊出聲就咽了氣。
在昆明城附近吳三桂的親衛不需要衝鋒陷陣,所以他們攜帶的裝備早已經從側重戰場需要變成側重保鏢需要。而這隊騎士卻完全不同,攜帶的都是只有在戰場上才有重大意義、平時只會覺得累贅的武器。就像那個領頭的,他的武器也不僅僅有佩劍——這種既美觀又大方的裝備同樣可以滿足保鏢工作,差不多是吳三桂親衛的標準配備——軍官看到馬的一側掛著一人長的馬劍,後者雖然在馬戰中很有威力,但下馬步行時顯然很不方便攜帶。城門的軍官眼神很好,他還注意到另一側的馬背上似乎還掛著一把馬刀,馬靴上別著一把肉搏用的長匕首。
還有幾袋子火藥則被運到其它幾個倉庫中,在倉庫內做了幾道小的引火索,剩下的就統統倒在引火索的末端以保證最初的火勢夠大。棉布和棉花中混雜了火藥后,鄧名毫不擔心它們的火勢,倒是覺得兵器和盔甲倉庫的可燃物不夠多,他們又從棉花倉庫拖了幾包棉花放到兵器庫,棉花摻雜了火藥,擺放在引火索的末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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