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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可林把一個小碟子推到她面前，笑眯眯地說：「試試這個，這是我每次到日料店必點的菜式。」

「言瑾？」寧朦反應過來，「那個畫漫畫的言今？」

立於他們身旁的是一個很漂亮的女生，穿著一件過膝的米色大衣，蓬鬆的大|波浪垂在肩頭，五官精緻，看起來像一個洋娃娃，一雙大眼烏黑明亮，正一瞬不瞬地盯著陶可林，微微笑著說：「真是你，好巧啊，你也是來參加原子的婚禮嗎？」

寧朦嗯了一聲，咬著筷子看他，「有什麼問題？」

她怎麼來了呢？

寧朦哼了一聲，說：「衣服洗好了，我還沒晾。」

寧朦推了推他，然後笑著對那女人解釋：「他開玩笑呢。」

寧朦的視線仍然落在他的畫稿上，一臉的心不在焉,陶可林忍不住捏她的耳朵，「聽到沒有。」

車子轉了一個彎，陽光照到她那一邊，女人輕微地皺了皺眉，陶可林終究還是不忍心，伸手替她放下了遮光板。

陶可林給她倒了一杯溫水，又到廚房去把外賣端出來放到茶几上的一角，等她緩過神開始吃東西了，他才起身到陽台上去晾衣服，過了一會兒，寧朦又看到他折回來，無可奈何地問她：「你把我放床上的衣服也洗了啊？」

怎麼想，都覺得自己心裏有些樂滋滋的。

寧朦微微一愣，尚未開口辯駁，就被陶可林伸手攬住腰，往自己身邊攏了攏，而後他笑著沖那女人笑了笑，意味不言而喻。

寧朦最看不得小姑娘這副模樣，上了車就把紙巾盒丟到他身上，「幹嘛要騙人。」

寧朦笑得肚子都疼了，「不好意思啊，我真的沒注意，我也是好心啊和*圖*書，要不待會我給你拿吹風吹一吹？我帶了吹風筒的。」

陶可林笑了一聲，彎腰從鞋櫃里拿出一雙拖鞋走過去，在她身邊蹲下拍了拍她的小腿示意，「來，穿上。」

同學二字一出，寧朦看到那女孩的眸光暗了暗。

「陶可林！！！」寧朦奮起。

寧朦打了一個呵欠，轉過去可憐兮兮地望著他說：「可是姐姐餓了呢。」

陶可林哀怨地看了她一眼。

陶可林面不改色地嗯了一聲，「剛剛堵車堵了很久。」

陶可林似笑非笑地望著她，「吃吧。」

「啊，那算了，我自己搭車過去吧，你先忙你的。」

地板上很乾凈，客廳的茶几不出所料地被他徵用了，寧朦脫了鞋走過去，翻了幾張畫稿，頗為欣慰，「真乖。」

「知道了。」他的聲音很輕很溫和，直鑽寧朦的耳朵，「你先起來吃點東西，這都九點了。」

弄完之後她腰酸背痛，躺在沙發上不願意動彈，偏偏陶可林又發信息過來。

「這邊離酒店比較遠，但是我住的公寓就在前面，要不你先去我公寓坐一下，等我忙完了再送你過去。」

她竟然真的來了！

他點了很多東西，寧朦食慾大開，匆忙拍了幾張照片，撿起筷子就開始大快朵頤。

兩人都停下，陶可林抬眼看去，立刻斂起了剛剛肆無忌憚的笑容，「小瑾。」

陶可林揚揚眉朝她齜牙一笑，把紙巾盒放好，是不打算解釋的模樣。

寧朦不疑有他，夾起那一小塊壽司塞進嘴裏，咬下的瞬間就有一股嗆鼻的氣味直衝腦門，她整個人頭皮一麻，眼睛一熱，連忙吐出那口東西，才發現壽司中間是空的和圖書，壞心眼的陶可林擠了一節小尾指長的壽司進去。

寧朦氣急敗壞，一邊抹眼淚一邊用腳在下面踢他，「混蛋！」

這一幕自然一絲不差地落入了對面的人兒眼底，寧朦從女孩眼底看到了一絲痛意和失落，連她都有些不忍心了。

寧朦有些局促地沖她點點頭，「你好。」

寧朦才不情不願地套上鞋子。

陶可林一臉錯愕，傷心地又掐了她一把才轉身出門。

越是不成熟的情愫越叫他欲罷不能。

陶可林嗯了一聲，一副沒打算多說的模樣。

這麼一笑，他又怔住了。

寧朦只能哦了一聲，「那行吧。」

寧朦睜開眼，迷迷糊糊地看了一眼外面，「還沒到啊？」

「你好。」她微微一笑，又開玩笑般柔聲問陶可林，「女朋友嗎？」

寧朦聽著他用流利的日語和服務員說話，難免覺得賞心悅目。

沒有了刺眼的光線，女人調整了一下姿勢，睡得更沉。陶可林的視線從她的耳朵移到微微張著的粉|嫩嘴唇，喉結滾動了一下。

她的目光移到寧朦身上，臉上仍然掛著淺淺的笑意，「這位是？」

她也沒有多問，只催促他快點開車送她回酒店。

「沒事。」他說著已經打轉了方向盤，將車開了出去，「你到我那去吧，你一個人人生地不熟的，還語言不通，我怕你找不到位置。」

寧朦把頭一擺，「不|穿，你有腳氣怎麼辦。」

寧朦低頭看了一眼，又抬頭看他。

不是女人沒有化妝，只是以他的道行和她的修為，他暫時還沒法分辨她沒化妝和裸妝的區別。

寧朦發了一個食屎啦你的表情過去。

但人還是像個老媽子一ｗｗｗ.ｈeｔｕboｏk.coｍ.com樣晃悠悠地爬了起來，到浴室提出那桶衣服倒進洗衣機里，又看到床尾有一套換下來的衣服，也一併丟了進去。

「是我的，就昨晚穿了一晚。」

陶可林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車開了一會他接了一個電話，而後全程都是日文，寧朦聽不懂一個字，待他掛了電話，才轉過來一臉抱歉地對她說：「朋友那邊有點事，我得趕過去。」

陶可林覺得自己大老遠逃過來，隔了一晚上心緒總算平復了一些，結果又在接到她的電話全亂了套。

「我就帶了三條內褲過來，昨天洗的沒有干，這最後一條你也給我丟進去了，您大老遠跑來其實是來折騰我的吧？」

之後她就倒進沙發里，睡了個昏天暗地。

再往旁邊看過去的時候忽然反應過來，而後失笑。

寧朦看這陣勢還要好一會，乾脆頭一歪，靠著椅背開始睡覺。

陶可林嗯了一聲。

陶可林沒有再說話，而是頗為溫柔地摸了摸寧朦的腦袋，一臉我知道你不好意思，我不戳穿你的表情。

「寧朦。」陶可林介紹道，又對寧朦說：「我同學，言瑾。」

「床上的被單是我朋友提前買的，都是新的，你要困了可以休息一下。」

兩人心懷鬼胎地吃著面前的東西，陶可林發現她很愛吃芥末，一時又忍不住笑：「姐姐，你口味好重呀。」

小少爺：家裡有點亂，不好意思啊，浴室里有桶臟衣服，麻煩幫我丟洗衣機里洗一下，我早上忘記洗了。

她縱然再愛吃芥末，也頂不住這一大坨啊。

女生的笑容有些淺，「好。」

寧朦剛下了飛機，又還沒睡醒，吃了一口芥末又喝了一口hｔｔｐs://wwｗ.heｔｕbｏoｋ•cｏｍ•ｃoｍ酒，難免有些頭腦發熱，她打了陶可林幾下，然後伸手要掐他的臉，卻被對方後仰著捉住握住手腕用力一帶，她立即失去平衡幾乎撲到了青年懷裡。

車子駛出機場之後就遭遇了堵車。

天知道她剛睡著沒多久之後就一路暢通無阻了。

他走了之後寧朦立刻化身小助理，先是把茶几上的東西整理了一遍，又把他的畫筆顏料規整好，而後才找出洗漱用品到浴室洗臉。

寧朦看不見青年的另一邊臉，嘴角正輕輕勾起。

陶可林把手中的袋子擱在廚房的流理台上，脫掉外套之後又拿出新買的拖鞋換下沙發邊的那一雙，而後才踢開落地燈，輕輕拽了拽寧朦的耳朵，「醒醒，起來吃東西了。」

陶可林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了，睫毛一顫一顫的，「怎麼樣？我看你還有些困，所以給你提神了，你到東京來一定要試一試這種滋味。」

陶可林氣得掐她，「不|穿你要光腳上廁所啊，快點穿上，我要出去了。」

寧朦看了他一眼沒有搭理他。青年還想逗她，冷不丁又聽到旁邊有人輕喚了一聲：「陶可林？」

寧朦一臉懵圈地看著他，「所以呢？」

「聽到了聽到了。」寧朦敷衍說，然後揮手推了他一把，「你快走，你好煩。」

他勉強止住笑意，一邊道歉一邊把杯子推過來，「來來來，喝口水。」

慌亂間聽到一陣急如鼓點的急促心跳，不知道是誰的，寧朦扶著桌子迅速坐好，佯裝鎮定地責怪道：「別再整我了啊，讓姐姐好好吃點東西。」

寧朦還想解釋，陶可林已經快她一步攬著她站起來了，「我們吃好了，還有點別的事，就先走了，heｔｕbｏｏｋ.ｃｏm•cｏm婚禮那天我們再見吧。」

陶可林趁著停車的間隙扭頭看她，大抵是因為要乘機，她今天沒有化妝，因此膚色是更貼近自然的白，耳廓宛若精靈的翅膀，小巧又透明，耳垂紅彤彤的。她向來有捏耳垂的習慣，估計在機場等他的時候就百無聊賴地扯耳朵玩了一會。

他的公寓確實很近，拐了一個彎就到了。陶可林下車幫她拿了行李，直接帶她上了樓。

而後他開到了酒店門口，剛要叫醒她，卻在她睫毛輕顫，準備醒來的瞬間利落地踩下油門，駛離酒店。

「這裏雖然小，但比酒店方便一點，廚房和浴室你都可以用，冰箱還有一些食材。」他把寧朦的行李箱搬進去，放到角落裡，和他的行李箱並排放好。

他轉過頭，專心路況，但車子只往前挪了幾米之後又繼續被堵上了。

寧朦只好睜開眼，費力地拉著陶可林的胳膊坐起來。

出門前寧朦回頭仍然能看到那個女孩立於他們的那張桌子前，盯著陶可林用過的碗筷發獃。

寧朦瞪了他一眼，接過杯子灌了一口，她是沒想到陶可林還有后招的，於是又毫無防備地喝了一大口，登時喉嚨一片火辣，寧朦的眼淚又飈出來了。

「只是一小杯清酒，給你接風的，別掐我呀，哈哈，你在摸哪裡……」

陶可林沒再看她，拉著寧朦去結賬了。

陶可林的車子又開了一會，才終於在一間正宗的日式料理店面前停了下來。

醒來的時候是因為聽到門口的鑰匙響，寧朦翻了個身，看著進門的是陶可林，便又閉上了眼睛。

公寓不大，是三十平的一居室，陶可林說是朋友租的房子，因為有事回國了，所以騰出來給他住了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