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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不,永不說再見

作者:雲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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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所謂註定不過笑話一場 3

第二章 所謂註定不過笑話一場

3

「哦哦哦,我記得的我記得的,明信片嘛,我記得的。」
習容容摸著她的頭安慰道:「錯的不是你,也不是楊越。錯的是,你不該找這樣一個人。」
「沒。」
「不喜歡嗎?」
「他都說我什麼了?」
然而事實證明,千千萬萬分之一的她,終究及不上百分之百的母親。她不過氣頭上和他母親說了句賭氣的話,他竟然當了真。她在婚姻登記處等了他一天,從清晨到日落,他沒有來。
然而他是在那樣漫長的時光里,和她在陰影里一同行走的人。
「哦,我剛才送你回來的時候忘了提醒你,今天我們說過要交換明信片看的,我怕你明天不記得帶出來,所以再電話提醒你一下。」
也不待貝菲答應,他便自顧自地解下西裝替她罩上,頗自然地倒在她肩膀上——貝菲心道你丫這動作也太行雲流水了,打小就憑自己長得人模人樣沒被拒絕過是吧?心底不停地嘀咕,推開他,踢死他,推開他,踢死他,可看他闔眼時眉心仍擰成結,那小拇指尖便不好意思戳下去了。
只是有些不甘,他不過就拋過來幾顆秋天的菠菜,她便兵敗如山倒了。
凌千帆一愣,看她的表情方知她是開玩笑,悻悻自嘲道:「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粵色早上不開門吧?」
掛上電話貝菲才緩過神來,我今天答應你交換明信片看,可沒答應你我們明天就見面呀?再仔細想想,好像還間接答應他跟他回墨爾本——回墨爾本?
「什麼典故?」
凌千帆搖搖頭嘆氣,把膝上盒子里另一個包裹拿出來,是個拍立得的相機,捧著放到她手上:「我不知道你喜歡什麼,也不知道該送你什麼,不過你平時喜歡拍照,應該有興趣,希望我沒有猜錯。」
唾棄歸唾棄,她老老實實地進房,把鐵盒子里的厚厚一摞明信片拿出來,審視良久,終於還是剔出那張印著金門大橋的明信片放回抽屜,再把剩下的一摞找了張報紙包起來放到手提包里。
她不知道楊越是不是對的那個人,她只知道他們邁不過那道坎,他母親這道坎,無論他們有多麼親密,也無法改變他和他母親血脈相連的事實。
「也不是,就比如我買表,也有更好的,不過買的時候買不起,只能挑一塊將就了,然後我就安慰自己這一塊就很不錯了,這樣長期自我催眠,以後就算看見更好的表,也會覺得不如自己那一塊了。」
貝菲滿懷歉和-圖-書疚之情頓時煙消雲散,真自戀!凌千帆側身低下去拿出個大盒子,從裏面端出碗香菇雞茸粥遞給她:「給你買的早點,粵色的。」
貝菲嗤了一聲,從錢包里拈出那張照片,笑得像個小色狼:「我突然想起了一個典故。」
「哦哦哦,好的好的,沒關係沒關係,我不急我不急。」
凌千帆長舒一口氣:「錢錢錢,你就記得錢!」
貝菲忍不住啐了一聲:「誰知道你一年要換多少個錢包!」
回到家又看到蘇晚失魂落魄的,這是她最近的常態,貝菲抱著瓜子窩到沙發上去看租來的電視劇,想順便觀測一下蘇晚的表情變化,可惜看不出什麼。腦子裡亂糟糟的,一張碟片放完她也沒回過神來,獃獃地看著屏幕定格在演員表上老半天,回過神來準備換碟時突然手機響了。
色字頭上一把刀,這句話說得果然沒錯,貝菲定定神,明天一定要收復失地……她抓狂地望著天花板,想了老半天,終於理出一些頭緒——今天凌千帆跟她表白,算表白吧?算吧,然後呢,然後……然後沒有徵求她的同意!毫無過程,直奔主題,一個電話,就把明天的約會還有什麼回墨爾本的事都給定了,她暗暗唾棄自己,貝阿三,你丫真沒骨氣!
他笑的時候,明亮如冬日里的和煦暖陽,江畔一道清冷的月光,頓時被比了下去。
凌千帆稍稍了解:「哦……那你的習慣是……只要是你的東西,你就覺得是最好的?」
吃完飯還真的就兜了兜江風,江風是很清新的味道,不似海邊的風,總帶著股黏黏濕濕的味兒。凌千帆不知怎地心情壞起來,雖也和貝菲一路開玩笑過來,那笑容卻總顯得倦怠,後來他停下車,微扯唇尾:「肩膀借一下吧。」
第二天早上九點時電話準時響起,貝菲猛地從床上躍起,蒼天,居然有史以來第一次失眠,然後早上睡過頭!她一邊刷牙一邊對著鏡子扒拉兩下頭髮,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衝到蓮花路東口的那個十字路口,遠遠的看見凌千帆的車停在那裡,不是之前公司里傳得沸沸揚揚的紅色法拉利,而是昨天他開的那輛,大眾的標牌,深藍色,具體牌子她辨別不出來,她鑽進去頗不好意思地笑笑:「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起晚了——我以前真的每天都早起的!」
貝菲被他握得不自在,哼哼唧唧道:「印度阿三唄!」
「婦女m.hetubook.com.com之友唄,」貝菲訕笑道:「他還說你以前有句名言,每個花|花|公|子都曾經是純情少男,是不是真的?」
凌千帆笑容微僵,片刻后才輕聲道:「貝菲,我不太清楚你的想法,也許你在感情上會有一點潔癖,覺得現在的我很糟糕。說實在話……我也覺得自己很糟糕,如果可以,我也想用一個清清白白的我,來認識現在的你。可是……如果我以前認識的是你,」他苦笑兩聲,「誰又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現在說這種話,也許會讓你覺得我是在為自己的荒唐開脫,可是過去的事情我也沒有辦法抹殺,我能向你擔保的,只有我的將來。」
她三下五除二喝光整碗粥,看凌千帆哭笑不得地瞅著她,笑眯眯地問:「怎麼了?」
凌千帆好死不死地在她耳邊低聲道:「你下砒霜我也吃。」
凌千帆在電話那頭輕笑起來:「我急。」
貝菲訕笑道:「是啊是啊,你可記好了,我就是喜歡你的錢,你貌美如花的皮相頂多也只能排第二!」
凌千帆從她手裡接過拍立得,對著她拽得二五八萬的模樣也拍了一張,邊使勁搖相紙邊笑道:「也行啊,比我帥的沒我有錢,比我有錢的沒我帥,這麼說起來你是別無選擇,非我莫屬了。」
「你……什麼事?」
凌千帆的眼神透出些許期待,她笑著搖搖頭,從昨晚持續到今早的騰雲駕霧的感覺,陡然間冷卻下來。她知道這問題問出來,凌千帆也許又要生氣,或者臭美地覺得她吃醋了,卻還是憋不住話:「你以前……別的女朋友,第一次都送什麼?」
如醇酒一般溫溫醺醺的聲音,彷彿還能看到凌千帆桃花眼角上的笑意。
凌千帆不解,貝菲解釋道:「網上有個笑話,說高麗棒子的習慣是,凡是最好的,都是我們的。所以中醫是他們的,端午節是他們的,漢字也是他們發明的……印度阿三和他們不一樣,印度阿三的習慣是,凡是我們的,都是最好的。所以恆河是世界上最偉大的河流,泰姬陵是世界上最美的建築……明白?」
她曾問習容容:「我說錯了嗎?是他媽媽搶別人的丈夫,拆散別人的家庭——她良心不安,所以才害怕別人搶走她兒子。她做了那樣喪盡天良的事,為什麼居然有這樣孝順她的兒子?」
凌千帆取出鋼筆塞到她手裡,圈握著她的手,在她的照片背面準備簽名,準備落筆時他又饒有興緻和-圖-書地問:「我聽公司的人經常叫你阿三阿三的,到底為什麼?」
明明開著空調,暖和著呢,貝菲卻一個哆嗦,怎麼才一天的功夫,我就把自己給賣了,而且還答應送貨上門?
凌千帆開車送她,月色旖旎,她竟說不出話來,往日插科打諢的勁兒都被這朦朧的氣氛壓了下去。凌千帆開車很是穩當,不似一般富家子喜歡賣弄技術,一路平穩,漫不經心地問過一句:「蘇晚到阿寒那裡上班了,你知道么?」凌千帆口中的阿寒,自然是他表弟顧鋒寒,貝菲哦了一聲沒接話,凌千帆又敲敲方向盤,「她有和你說過什麼嗎?」
他解釋得異常認真,認真得讓貝菲有點歉疚,她乾笑兩聲從他手裡接過拍立得,給他現時拍下一張,拿著相紙使勁地搖,笑著遞給他:「簽個名吧,說不定拿出去可以賣錢呢!」
「不睡,我每天都早起。」
「這可沒辦法,本來你八卦就多,方大少還經常喜歡拿你做對比,以證明自己是個大情聖。」
阿三's Lynn.「假洋鬼子,」貝菲擠出一絲笑容,忽想起一件事來,「你……你去過金門大橋嗎?」
「嗯,你早上睡懶覺嗎?我幾點打給你合適?」
她突然有點明白糾結至死這四個字是什麼樣一種心理狀態,要說戀愛的理論——不是她貝阿三吹牛,雖然戀愛只談了一次,可真要講理論,她能搗騰一籮筐出來。當年大學里上思想課,那位據說是心理學教授的女老師,劈頭便一句話把學生們鎮住:「世界上有千千萬萬的男人,可以做我們的丈夫;也有千千萬萬的女人,可以做你們的妻子。」學生們在下面起鬨,說老師你這不是教我們人盡可夫人盡可妻嘛,老師卻笑說:「我只是告訴你們,萬一失戀了,也別覺得天塌下來了,前面路上還有無數適齡男性女性可供選擇。」
「你是混血?」
「武則天的一個面首咯,人家拍馬屁,說六郎面若蓮花,不過有一個人呢更會拍馬屁,說不是六郎面若蓮花,是蓮花似六郎面,」貝菲嬉笑著轉過頭來,輕佻地勾起凌千帆的下巴笑道,「我看你也差不多,不是凌郎面似桃花,是桃花似凌郎面!」
凌千帆伸手按按她的兩隻熊貓眼,笑得格外蕩漾:「想我想得睡不著?」
「她應該和我說什麼?」貝菲斜覷過去,凌千帆瞥她一眼,便又問不下去了——其實她知道事情有蹊蹺,明明蘇晚說會回老家休假一段hetubook.com.com時間,不料沒幾日便行色匆匆去新公司上班,且是在那位據說背地裡暗使手段拿下方圓天地的顧鋒寒手下做事。凌千帆總旁敲側擊地從她這裏打探蘇晚的消息,她原來以為是凌千帆沒義氣,連嫡系師弟方非盡傾心的女人也要下手,後來才發現不是——某天晚上她看見一個身形清癯的男人送蘇晚回來,藉著路燈,看得並不分明,依稀是凌千帆家中全家福上另一少年眉目間冷峻的氣度。
貝菲得意洋洋地笑,一邊翻過照片,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卻讓她的笑容僵在嘴邊。
凌千帆被她搶白得無話可說,從她手裡搶過自己的那張照片,寫上幾個字后從她手提包里摸出錢包,塞了進去:「算我說不過你,就算說過了你,誰知道你會不會記仇,哪天再給我下一回瀉藥。」
「是我。」
他一字一句,說得極緩極認真,沉吟片刻后又道:「以前的女朋友……第一個女朋友,我送的是一盆蘭花草。後來……後來的我記不太清楚,不怕老實跟你說,鮮花、首飾、跑車、房子……什麼都有,這個拍立得是我第二次認認真真地給女朋友選禮物。是不貴,我只是……覺得你可能喜歡這個。」
貝菲拿著拍立得,片刻的雀躍后遲疑起來,仔細想想又有些泄氣,凌千帆一大早的過來接她,從早餐到見面禮一樣不缺,進入戀愛狀態十分迅速——就算是豪華版的法拉利跑車,也該有加速啟動的時間吧?可他一點緩衝都沒有,熟練無比、遊刃有餘,就好像……就好像同樣的事情做過很多次,已經很熟練了一樣。
「知足常樂,也不錯啊。阿三,阿三……」凌千帆笑笑,他試著念兩聲,似乎叫上癮一般,親昵而曖昧。他在照片後面龍飛鳳舞地寫上阿三兩個字,然後心滿意足地放進自己的錢包,貼在貝菲耳邊笑道:「現在我也是最好的了。」
「阿三,來電話了,阿三,來電話了!」
貝菲笑嘻嘻地問:「生氣了?不就一次瀉藥嘛,這麼記仇,下次直接下砒霜算了。」
凌千帆笑眯眯地,十分不客氣,貝菲白他一眼:「那你餓著吧,下次記得買兩碗。」
看著凌千帆氣得七竅生煙卻又無可奈何的樣子,才覺得自己總算扳回半座城池。她得意洋洋地給凌千帆洗腦:「我好不容易投胎做回女人,就該戀愛的時候做公主,結婚之後當女王!可別指望我給你當菲佣……」戀愛么,一定要從開始就給男人洗https://www.hetubook.com.com腦,讓他認清自己的定位,省得以後蹬鼻子上臉!特別是凌千帆這種被女人寵壞了的花|花|公|子,把你定位為面首,那還是託了你那張桃花臉的福呢!
貝菲敲敲腦門,也許真到了該放下過去的時候。也不記得是誰說,忘卻一段戀情最好的方式,是開始一段新的戀情。她歪頭瞅瞅凌千帆,牙口不錯,怎麼算,她也不太吃虧。
他眼角眉梢都盪著笑意,貝菲登時噎住,心裏那個恨呀,連五官都差點扭曲了——怎麼失地還沒收復,我又拱手送上了幾座城池呢?真是舊仇未泯,又添新恨!
她和他母親說什麼來著?哦……她說:你說得沒錯,我是故意勾引你兒子,讓你也嘗嘗最珍視的東西,被人搶走是什麼滋味。
凌千帆笑笑也不說話,貝菲撇撇嘴,懶得理他是用什麼方法買到粵色的雞粥,反正花他的錢,她不心疼!她樂滋滋地舀了一口抿下,一直暖到胃裡去,口上卻裝模作樣地客套一番:「你吃了沒?」
或許是察覺到她的動作,凌千帆迷迷濛蒙地睜開眼來,張口便笑:「幾點了,送你回去?」
「那我明天九點,蓮花路東口十字路口那裡等你。不過我的明信片都放在家裡,你什麼時候有空跟我回一趟墨爾本,我再給你看,怎麼樣?」
這還是周五習容容搗蛋給她錄的新鈴聲,待會兒一定要換掉。陌生的號碼,她捏著手機瞪了好久才接起來:「喂,請問哪位?」
貝菲搖搖頭:「印度阿三和高麗棒子有什麼區別?」
他就這樣突然拋下她,叫她再尋不到他的蹤跡,醫院的人說他辭職了——也許他會去德國,去慕尼黑大學醫學院繼續深造曾是他的夢想。
她偏過頭來,凌千帆在她肩上睡得極為安靜,他還扣著她的手,五指修長,掌心溫熱,點點地沁進來。凌千帆會是那個對的人嗎?這個念頭才升起來,她自己也覺得好笑,不自覺地搖搖頭,凌千帆的身邊,該有多少適齡女性可供選擇?
兩個女人的戰爭,她沒有笑到最後。
不料凌千帆把簽好名的照片遞過來,笑得春色無邊:「放心,我還不至於窮得要虐待你。」
聽那節課時楊越也在旁邊,不記得那是第多少次鬧分手,聽到這句話時她對楊越嬉笑道:「看,教授也這麼說呢,你媽媽說得沒錯,生你的娘親只有一個,媳婦兒換誰來做不成啊?」然而楊越也那樣倔,和她生著悶氣,卻百折不撓:「千千萬萬的人,可我偏偏就碰上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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