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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還有個隱瞞身份的塗山國公主，還親身參与了這次事件。

夜煞事後已收到消息，那杜赤忠事情敗露，早被杜蒼風捉拿回城；用過家法之後，便交給麗川城守，嚴加拷問。

「我明白了，為什麼我們師兄弟好幾個，都師從咱掌門師尊，但最後卻只有你一個，最受師尊寵愛，呵呵。」楚靈風面帶嘲諷地說道。

「這是誹謗啊！而且也太不公平了！」張狂雲憤憤不平。

「哎，師兄，」被他這麼一說，張狂雲有點不好意思了，「我還是有點孟浪了。這麼一鬧，這周遭許多妖民，都知道我是人族道家門徒的真面目了，如此一來，我這回師門任務，算是沒法做了。」

「嗯，師弟，人生在世，會碰到很多事，會遇見很多人，計較不過來。」

沒想到，面對他滔天的戰意，預想中的鼓勵沒等來，那屠魘卻冷冷地扔下一句話：「別再亂動了。本座會動用比你們更厲害的力量。」

「什麼？」張狂雲有些迷惑。

如果說，幽靈客以前主要在華夏國中攪風攪雨，對人族而言不算太新鮮，這次只是愈加重視而已；但對於塗山國的關注，意義就完全不同了。

「哈哈！這有什麼？」楚靈風大笑道，「我等入世所為，不就是為一顯胸中正道嗎？何必拘泥於師門任務呢。」

楚靈風也算機敏豁達之人，但孟驚鴻這番話，說得實在太過無恥，以至於他忽然覺得眼前一陣眩暈，竟被氣得頭暈了。

那夜煞，從來沒想到這次行動，竟會失敗！

「呃？」夜煞這下真的吃驚了。

「哈哈哈！」孟驚鴻仰天大笑，「是這個，又如何？怎麼了？被說中心思了？哈哈哈，二師弟啊，你真是虛偽！」

「那又如何？」楚靈風淡淡笑著看著他。

「什麼？」楚靈風一臉震驚，「孟驚鴻，是我剛才聽錯了嗎？你說，你還要責怪我？」

少年心中頓時一驚，不可思議地看和*圖*書著遠處那個洋洋自若的同門。

正因如此，雖然他們已經在華夏鬧出不少腥風血雨，但作為種族所屬的母國塗山國，朝堂內外，對他們卻幾乎一無所知。

「你明白什麼了？」孟驚鴻疑惑地問道。

唯一值得夜煞欣慰的是，那杜赤忠不知道是骨氣過人，還是自知罪孽深重，便在見過麗川城守一次之後，在獄中咬舌自盡了。

整個奔牛寨就像在過節日。

「哈、哈哈？」楚靈風聞聽此言，氣極反笑。

半晌無言，他慢慢開口說道：「孟師兄，原來你最在意的，是這個？」

為了讓圈套顯得格外自然，他還特地選了一個幽靈客正在進行的秘密行動，也就是杜赤忠之事，這樣就會讓整件事顯得特別合理，毫不生硬。

其實這麼說還是客氣的；若不是今晚他楚靈風帶人救援及時，無論張狂雲師兄妹，還是那些麗川城、奔牛寨之人，全都得命喪幽靈客之手。

回城途中，張狂雲還是有些不解地問道：「楚師兄，你怎麼趕過來了呢？」

他們東家請，西家也請，倒好像誰能請到這兩個恩人，就分外有面子一樣。

在人、妖兩族邊境，鬧出這麼大動靜，留下這麼多活口，便讓「幽靈客」這個神秘的組織，開始受到華夏、塗山兩國共同的關注。

安坐石上，妖公主稍微緩過來一點氣力。

不僅失敗，還損失慘重，用牛刀殺雞不成就算了，還偷雞不成蝕把米，損失了杜赤忠這麼個重要的暗線。

「就拿剛才之事來說，就算那孟驚鴻，說我爭權奪利又如何？說我只為拉攏你又如何？於我而言，只要你和眾人平安，就什麼都好。」

「呃……孟師兄，我終於明白了一件事。」楚靈風道。

無論是麗川城的百姓，還是奔牛寨的村民，都對張狂雲懷有崇高的敬意。

毫無疑問，夜煞遭到幽靈客首領屠魘的破口大罵。

不過還沒走近，他和_圖_書卻聽到二師兄楚靈風，正跟大師兄孟驚鴻一陣爭執。

「是啊。怎麼了？到現在你還不明白？」孟驚鴻冷笑說道，「剛才我已經說了，我等去而復返，本就是計劃好的；若按我原先驕敵之計，一時忍耐，再殺個回馬槍，那些幽靈客賊子怎麼可能還跑掉這麼多人？如果不是你帶人橫插一杠子，貿然出手，我等肯定把他們全殲了！」

他心中百感交集，那楚靈風聽了這番話后，更是面沉似水，雙目緊盯眼前之人。

「簡單任務，簡單任務啊……」不知不覺中，以夜煞這樣煞氣熏天的人物，也忽然有些臉紅。

「比我們還厲害？」夜煞不僅不解，還有點不高興。

「嘿嘿……」屠魘陰鷙地笑了，「夜煞，你就是太執著于絕對的力量了。你要知道，這世上，殺人最厲害的，是不見血的刀！」

不僅芥蒂消除，他們又想起，喬裝的少年當初為了救他們性命，不惜泄露自己敵族的身份，那該頂著多少壓力啊！

這時他好似有好多話想說，但臨到嘴邊，卻什麼都沒說，最後只是躬身鄭重一禮，便一切都在不言中。

「你這些天折騰的動靜，還不夠大？」楚靈風笑道，「我也帶著清宗堂中的師兄弟們，在附近追查幽靈客蹤跡；你前幾日在奔牛寨前鬧的那一出，早就傳得沸沸揚揚了。」

「更何況，你在這處播下善因，將來未必就不會結出善果。師弟啊，你知道為什麼一聽到你的消息，師兄便立即放下手頭之事，帶人趕來？」

「有何不可？」孟驚鴻瞥了一眼正在不遠處傾聽的少年，一臉大義凜然道，「身為玄靈弟子，為大義而犧牲，這點覺悟都沒有嗎？」

「且住！」楚靈風一把拉住他，「張師弟，別急，且聽我一言。」

初聞這消息，夜煞還有些欣喜，不過很快就臉色變得很難看，在心中對自己破口大罵：「事情做成這樣，還有什麼和_圖_書值得高興的？」

對幽靈客組織來說，這次「簡單任務」的失敗，後果一點也不簡單。

見他倆語氣不善，張狂雲停住了腳步，側耳傾聽。

唯一的不和諧音，就是為了能先請到張狂雲師兄妹，時不時有幾家發生爭執和衝突。

這時候，他便想起自己這次臨行前，對夜靈說的那句話：「放心。這隻是一次簡單任務。」

出身妖族的幽靈客，一直以來的策略便是，只在疆域廣闊的人族華夏國中行動，並且每次做事之時都十分隱秘，甚少留下活口。

相比他們的歡欣鼓舞，另一撥人，就顯得有些凄風苦雨。

「莫不是看這小子，頗有潛力？你便要百般拉攏？又或是那仙路堂，雖然這些年敗落，但畢竟和天下第一道門上清宮有香火之情，你便有朝一日要由它藉助外力，和孟某一爭高下，搶一搶那下任掌門之位？」

可以想象，一直靠隱秘行事橫行至今的幽靈客組織，今後的行動將面臨前所未有的挑戰。

他不服地問道：「大人，屬下沒聽錯吧？您說咱幽靈客中，還有比我們更厲害的人物？是武力超過我？還是智力超過夜靈？」

「因為，我當時便覺得，『我道不孤』啊！」

見他如此受妖民的歡迎，白冰嵐沒來由的，便覺得格外開心。

從這一點來說，他們便都知道了，這位人族少年道人的胸懷和俠義，該有多麼的寬廣和強大。

「呵，些許閑言碎語，隨他去吧。『管他天下千萬事，閑來輕笑兩三聲』就好……」

「你！」聽得他這般明顯的諷刺，孟驚鴻不由得臉色紅一陣，白一陣。

「唉，真沒想到，實戰竟是如此慘烈。」回想剛才，白冰嵐忍不住心中感嘆，「我以前居於深宮，也跟人辯論廟堂，總覺得心意縱橫，一言九鼎，彷彿天下風雲盡在我手。卻沒想到，一場也不算什麼大戰的搏殺，竟是這般慘狀。」

但麗川城北郊這次事情和*圖*書一出，藉由麗川城的抗議，以及奔牛寨的悠悠眾口，幽靈客這個神秘血腥的妖族刺客組織，便頭一回形跡昭彰地進入塗山國朝野的視線。

費了這麼多心思，他還覺得有點「殺雞用牛刀」，結果，竟失敗了！

「冰嵐，你怎麼樣了？」這時張狂雲還陪在一旁，朝她關切地問道。

停了停，他握緊拳頭道：「不行，我得去質問質問他！」說著他便要衝過去跟孟驚鴻理論。

「失敗了……」

只聽楚靈風正不悅地說道：「大師兄，方才你怎麼臨陣脫逃？若不是我一直追蹤幾個幽靈客，見他們這兩天頗有異動，便率隊趕來，若非如此，恐怕張師弟、白師妹，就要送命此地了！」

尤其是奔牛寨村民，之前還因為張狂雲喬裝成妖族，有點芥蒂；但經歷如此大難，張狂雲還救了他們全寨之人性命后，僅存的這點芥蒂，也都煙消雲散了。

而看著小師弟施禮，本來以楚靈風在玄靈宗中的地位，根本不需還禮，但他也是躬身一揖，鄭重地回禮。

因此接下來幾天里，張狂雲帶著白冰嵐，吃過杜蒼風家的感謝家宴后，便幾乎頓頓都受到奔牛寨民的邀請。

這一番曲折艱險的風波，終於告一段落。

「倒是楚師弟，你話里話外，這麼維護張狂雲，到底是因為什麼？讓我來猜猜……」

「好，那你好好休息，注意調勻氣息。」張狂雲囑咐一聲，便離開她，往楚師兄那邊而去。

反應過來后，他自嘲一笑，然後冷冷說道：「孟驚鴻，就算你說得對，但你看看剛才狀況，如果不是我及時催你回來，張師弟很可能命喪那幽靈客高手之手；莫非你今日為了一個所謂的全殲計策，就要犧牲自己的晚輩同門？」

「虛偽……」楚靈風低頭不語，俄而抬起頭，看著孟驚鴻，一言不發，只是搖了搖頭，便轉身拂袖而去。

這樣的局面，也在夜煞預料之中；因此在老老實實聽完怒罵之和圖書後，他拍著胸脯叫道：「屠魘大人，請讓我立功贖罪；您放心，這次我絕不會再失手了！」

「我沒事了，只是剛才力戰，便有些虛脫，歇歇就好了。狂雲，你不用管我，去跟你的二師兄說說話吧。」白冰嵐善解人意地說道。

「你看，這不是很好嗎？正好和你們匯合，一起殺回，直殺得這些幽靈客屁滾尿流！」

氣惱之下，他沉聲說道：「二師弟，休要夾槍帶棒。若是認真計較，我還沒責怪你呢，今晚之事，全都壞在你的手上。」

他在這次行動上，花了多少心思啊。

聽得二師兄，一臉真誠地說出這番肺腑之言，張狂雲的眼神，越來越亮了。

孟驚鴻這番話，說得實在赤|裸，雖然壓低了聲音，但已讓張狂雲聽得個大概。

最要命的是，以前幽靈客每次行動，都刻意地掩飾真實目的，讓大家錯以為，他們只是單純為了錢的殺手組織。

「為什麼？」張狂雲不解地問道。

張狂雲見狀，忙迎上楚靈風，低聲憤怒道：「師兄，那孟驚鴻，怎麼能這麼說你？倒好像你今晚救眾人於水火，是為了跟他爭權奪利一樣。」

「二師弟，你且心平氣和。而且你這般說辭，也是大錯特錯了。」面對生氣的師弟，孟驚鴻卻不慌不忙道，「今晚之事，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帶同門兄弟並非臨陣脫逃，只是暫離；我已有萬全之策，這是示之以弱，待這些喬裝的幽靈客疲敝大意，我等正要捲土重來。」

因為看今晚這些幽靈客的戰力，特別是那個戲弄張師弟于股掌之間的黑衣人氣度，今日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將這些幽靈客全殲。

沒有人能想到，今晚這一場高強度的廝殺，對塗山公主造成了一定的衝擊，讓她那顆曾經好戰的心，無形中變得稍許平和了。

但這一回，無論是他們的行動細節，還是暴露出來的杜赤忠這條線，都開始讓兩國官方，對幽靈客組織有了新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