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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四海這才把礦泉水遞過去，「慢點喝。」

「走吧，去完成你的心愿。」

「不用麻煩你了，我自己的情況自己知道，小夥子，有一件事能拜託你一下嗎？」

嚇得何四海乾嘛把它奪了回來。

這一次老人果然慢了，喝一口停頓一下，彷彿喝的是瓊漿玉液，他在細品美味。

老人彷彿明白了什麼。

「汪汪。」

何四海帶頭向前走去。

「好了，我們先出去吧。」

「老人家你說。」何四海點了點頭。

「沒事，我既然接了這個任務，自然接受這個報酬。」

「等會再跟你說，給我一瓶礦泉水。」何四海說。

搬動狗屍的時候，它的身體下面壓著一根狗骨頭。

蹲在旁邊的黑娃子彷彿知道老人在說它，立刻站起來汪汪幾聲。

何四海走向門外，萱萱已經提著燈籠在院落里等著了。

只有不遠處的凳子上放著一個藍口大粗碗，旁邊還有一個熱水瓶，何四海拎起來晃了晃，裏面一和_圖_書滴水都沒有。

黑娃子跑到自己的屍體前，又跳又叫。

「可是……」

何四海伸手把他緊攥在手裡的存摺抽了過來。

黑娃子立刻追了上來，好似怕他跑掉一般。

「謝……咳……咳……謝……」老人好一會才緩過勁來。

老人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

「不用，不用，家寶、家強他們都很忙，哪有時間管我這個糟老頭子。」老人搖了搖手拒絕說道。

老人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黑娃子，跟著我，讓你也跟著受罪了……」老人蹲下來，摟了摟它的脖子。

何四海看得出，老人極其虛弱，如同風中殘燭，隨時都會熄滅。

「老人家，你家人呢？有電話嗎？需要我通知他們一下嗎？」何四海問道。

「小夥子，謝謝，謝謝了，麻煩你一件事，看看我院子里的狗怎麼樣了？幫我把它繩子解開。」

老人嘮嘮叨叨地說著，聲音越來越小，話語也越來越混亂，一會和圖書小鵬，一會家寶，一會又是老婆子……

然後放在坑裡的狗屍旁邊。

老人彷彿沙漠中遇到甘泉，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一把抱住瓶子，大口地灌著。

「黑娃子，謝謝你，死了還掛記著我這老傢伙。」黑娃子在他腿上蹭了蹭。

黑娃子彷彿感覺到什麼，趴在床前低聲地嗚咽著。

「現在我再把它送給你了。」何四海說。

老人緩過勁來，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它的狗。

「我……我……我還以為你走了。」老人見到他，再次斷斷續續地道。

正是老人的靈魂，即使是靈魂狀態，他也顯得很虛弱。

黑娃子立刻跑過去，用嘴叼到何四海的面前，示意這是它的報酬。

「謝謝，謝謝……」

黑娃子在土坑上狂吠兩聲，彷彿是在向自己的屍體告別。

黑娃子立刻站起來，又蹦又跳的狂吠起來。

何四海瞅了一眼，這哪是什麼骨頭，這根本就是一根木頭，只不過造型有點像是骨頭和-圖-書罷了，而且上面被它啃咬得儘是齒痕。

「我去給你拿了瓶水，喝點水吧。」何四海把礦泉水瓶口遞到他的嘴邊。

何四海在旁邊垃圾堆里找了一個廢棄的塑料袋把骨頭給裝了起來。

老人家聞言，伸手在自己臭烘烘的枕頭下費力地摸索著，最終摸索到一張破舊的存摺。

「好……好……」

「好了，好了，黑娃子，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

看著腐爛發臭的屍體，老人呆愣了一下，最後重重地發出一聲嘆息。

老人趕忙在後面跟上，靈魂狀態的他，沒有身體的負累，輕便了許多。

趁著他閉目的時間，何四海四周看了看，連個盛水的杯子都沒有。

劉晚照趕忙把礦泉水遞給他。

老人伸手擁抱了一下大黑狗，輕輕摸了摸它的狗頭，大黑狗安靜了下來。

「接引人大人，我沒什麼能付您報酬的東西，要不然你把卡上的錢取出來，一部分算作您的酬勞？」老人在後面道。

「怎和*圖*書麼樣？」她有些擔心，又有些好奇地問。

「你的狗，你自己把它埋了吧？」何四海說。

果然老人喝得太快，嗆得連連咳嗽，但是臉色變得紅潤，彷彿精力恢復起來。

然後他抬頭看向眼前的何四海。

「我帶你去醫院看看吧？」何四海想了想說道。

何四海扔下鐵鍬，帶頭向院門外走去。

「不用，你的狗已經付給我報酬了，而且你的心愿是生前委託我的，不是死後，所以不需要向我支付報酬。」何四海回過頭來說。

老人不停地抱拳作揖感謝。

然後拿過老人手上的鐵鍬，親自填土把它填埋了。

「你能把這個存摺給我孫子小鵬送去嗎？我孫子在合州讀書，他是大學生呢。」

「沒事，跟阿姨乖乖的待在車上，我馬上回來。」何四海交代一聲，然後再次向棚屋走去。

想了想走了出去，他記得車子上有礦泉水。

「他是我們家第一個大學生，可了不起，你能幫我把存摺帶給他嗎？上次m.hetubook.com.com他找我要錢，我沒捨得給，真是對不起這個孩子，家寶是好孩子，家強也是，就是太調皮……密碼是存摺……家寶不聽話，要打屁股……老婆子怎麼走得那麼快，也不等等我……」

然後在院子里找了一個鐵鍬，原地挖了個坑，把黑娃子給埋了進去。

他還是不忍心看到一條生命就這樣悄無聲息地逝去。

「小夥子，謝謝你的好意，真的不用了，再說，通知也沒有用，他們不會來的，唉……」

說起孫子是大學生，老人顯得特別地興奮。

但是很快，就有一個虛影，從床上坐起來。

看著何四海出來，正在不停張望的劉晚照鬆了一口氣。

「爸爸。」桃子擔心地叫了一聲。

「接引人大人，您別見怪，黑娃子它是一條狗，什麼也不懂……」

「走吧。」

「接引人大人，給您添麻煩了。」老人站起身來道。

漸漸地，一瓶礦泉水被他喝完，他彷彿恢復了不少的力氣，想要掙扎著坐起來，但最終還是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