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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娘上前一步，擋在了許卿的前面，鼓起勇氣，朝林文若道：

「我聽香客們說，那個蘭溪的林文若，就是讀書讀多了，回來后……」

他抿唇，迅即抬腳，徑直朝前走去。

「哼，我記性好得很，隨隨便便就能記個一輩子，怎麼，你還想賴賬不成？小心我去和你學堂的夫子說，許卿說話不會算數。」

這些盛事的殘景，依舊留駐心間。

「玉娘，你等等，等等，我還是穩健些為好，不然又要把衣裳劃破了。」

去年的風波與腥風血雨，似乎已經被冬日的大雪掩埋，洗滌。

「不知道啊……」

他走著走著，身後，那小書生和小道姑的話語聲依稀傳來。

蘭溪林氏的位新家主，上台掌舵，輔佐國君治理終南。

她丟掉樹枝，拍了拍手，一切都在掌握中的嬌橫模樣。

不過此時，這株系著紅繩的桂樹上，枝幹正有嫩芽出芽，新葉長出。

因此，雖然他並沒有堵塞朝內朝外的言路，或是收緊國人的輿論尺度。

「許卿，你怎麼走的這麼慢，快些啊，這個青石又不高，怕什麼，像我一樣跳下來。虧你還是男子，呸，書獃子。」

當初的那場儒道之辯。

林文若抬手，伸入袖中，準備取出某物。

「？？？」

於是乎，去年之事，眾人們最熱議的地方，便都不約而同的落在了那位匆匆路過終南國、只留下背影的趙公子身上。

「玉娘，我聽說他是林麓書院的讀書人。趙先生的風采，是高山仰止，景行行止，雖不能至，然心鄉往之。」

許卿和玉娘，二人看見這陌生男子一言不發的離開。

十里長亭，柳條折盡的盛況。

這正是那日趙戎為了取爐，上山探查的小路。

當時的畫面對於不少國人們而言，依舊曆歷在目。

只是突然，他動作一頓，轉頭看向桂林入口處。

「和-圖-書你怎麼這麼久才來找我。」

他表情有些怔神。

看起來，都是約莫八九歲的模樣。

桂花林外，某個頎長儒生的身影漸漸淡去。

他躲開眼前這個第一次進道觀時認識的同齡小道姑的狹促目光。

曾經做了終南國數千年太上皇的沖虛觀，轟然倒台。

「我我，我是被你逼著同意的，這麼久的事了，你怎麼還記得啊。」

第三場清談，這個佩玉將將的趙公子，與一位道家君子的『有為無為』之辯。

「你，你是誰？怎麼私自闖入我們道觀後山？」

又是太白山後山的那一片桂花林。

而之後經歷的那場持續大半年的鬥爭，在一場舉國矚目的儒道之辯后，徹底蓋棺論定。

舊地新人。

遠處林間，紅繩桂樹下，林文若默默的看著。

「是啊，他……他好像一個孤魂野鬼啊。」

「我長大以後，也要去一洲最北的林麓書院讀書。也不知道那時候他還在不在。而且，聽說外面的天地還很大，讀萬卷書，行萬里路……」

許卿苦著臉，「家中這段時間忙，爹娘一直不上山燒香，我怎麼找你啊。」

此時只要是時常去洛京郊外之人，幾乎對這首山謠耳熟能詳，都能常來幾句。

「你爹娘燒香給你祈福，要弄很久呢，道觀的流程我知道的，咱們玩一會兒，時間到了，我準時帶你回去，別怕。」

依舊被終南國人們津津樂道，時常想起，談論。

玉娘回頭看了眼山頂重建的道觀，撇嘴道：

被如今的國人們，普遍公認為是終南國近百年以來，最精彩玄妙的一場清談。

而國人們又喜愛議論清談。

「嗯，臭小子，咱們一起去行嗎，給個準話？」

此時此刻。

就和周邊其他國度的道觀道士待遇一樣。

「別別別，我娶還不成嗎？只是，也得等我把書讀https://m.hetubook.com.com完，學成歸來再娶你吧？」

依舊被熱情洋溢、愛慕才子的終南女子們傳唱。

「不行，以後不準再繼續讀了，讀多了書，十個男子，八個會變壞，一個會讀傻，最後一個讀的又壞又傻。」

林文若上台掌舵后，雖然很多舊事舊怨沒有追究。

腳步不停。

只是卻缺了那位宰執一國的頎長儒生的身影。

但是大多數國人們還是不敢去談一些可能會觸線的事情。

林文若見狀，眼皮微抬，回過神來。

「不……哎呦，你怎麼打人？」

蘭溪林氏那位從思齊書院回來的新任家主，在國君春郊祭祀日，朝當時的終南國師發難。

此刻這個似乎名叫玉娘的小道姑，斜了眼身旁名叫許卿的小書生。

許卿這才放心下來，左右看了看這處偏僻的桂花林。

只是這些對於不少國人們來說，即近，又遠。

今日無人婚嫁……

也沒有全部遣散。

「玉娘，不準這麼說蘭溪的林相公，雖然有不少人非議他，但是我覺得……」

男孩子穿著合身的小小文服，一幅洛京城內殷實的書香人家子弟的打扮，

引為一樁雅事，在周邊數國內的文壇盛傳。

「玉娘，不準這樣說人。」

去年春日。

那日那場燒了數日的大火，讓太白山上的沖虛觀，與它的千年歷史一起，付之一炬。

許卿憋紅了臉，「我，我……」

他們即將交錯之時。

很快，林文若便來到了這對似乎是燒香時結識的一對玩伴身前不遠處。

「我給你揉揉肩，對了，許卿，許二狗，這個問題你想清楚點再說。」

對視一眼，微微鬆了口氣。

頎長儒生一身白衣，走在青石的台階上，緩步等山。

並且，這也是被林文若所默許，且無事的。

林文若目光在這個小道姑的臉上停留。

「你和圖書就不能自己來嗎？說好的一起正月看煙花的，我都背著執事道人，偷偷存了一支煙花給你，哼，一直不來，斷啦，沒了。」

還有之後，離別之時，國君與國人們夾道相送。

不多時。

玉娘打斷道：

只見這兩個孩童是一男一女。

出現在此處，不用想也知道，她應當是太白山上新道觀內出家的道姑。

對於親眼目睹、親身經歷這些盛事的洛京國人而言，能向後來人說道的，那可就更多了。

那位蘭溪林氏的年輕家主林文若，笑言了句子瑜兄讓洛京為之紙貴。

「好，好吧……」

「對了，玉娘，這是哪裡？要不我們還是回道觀吧，爹娘萬一發現我不見了……」

二人交談間，那個孤魂野鬼似得頎長儒生，步伐不停。

「哦。」

林文若斂目低頭，沒有言語，腳步不停的徑直經過他們，朝入口離去。

而之前備受國師勢力阻礙的終南新政改革，也在穩步推行之中。

林文若筆直向前，沒有回頭。

恭送這位趙公子的名為『終南有何』的歌謠。

就在熱愛清談辯論的十萬終南國人，與隱士名士們眼前上演。

「我想和那位有匪君子趙先生一樣，去年我還去城外折柳送他了呢。」

去年正是他，以小小御史的身份，站在台上。

小道姑有些外強中乾的露怯，預示著她並不像看上這麼膽大蠻橫。

如今的太白山就是如此，有新的道觀，與新道士。

「嚯嚯，你個子這麼小，口氣倒是不小，不過說的也沒錯。我們道觀香火還行，過的還不錯，那個林文若也算有點良心。所以，現在也沒什麼天災人禍要你拯救，有的話也哪裡輪得到你操心……那，那你還讀書幹嘛？」

山中，由終南靈秀孕育的國度，經歷了去年國內兩個頂級勢力的紛爭動蕩，此時已經漸漸安穩下來。

三月的終南山和_圖_書，柳絮紛飛，花團錦簇。

之後，那位公子走後的一段時日里，這場清談的手抄本，在洛京城內，傳的是熱火朝天，國人名士們爭先傳寫。

「這才差不多，咦，那棵桂樹怎麼系著紅繩，這個桂樹系紅繩的事，我以前聽過，真美，只是，這紅繩是誰系的？」

他表情平靜，輕車熟路的徑直來到了，一株系有紅繩的特殊桂花樹前。

那一日，洛京萬人空巷、擲果盈車，終南女子們爭相投擲香囊的景象。

按照以往慣例，終南國君在東郊再次舉行一場春日祭祀。

「哦，授受不親，那你還屁顛顛的跟著我來這裏幹嘛？」

只是後來，蘭溪林氏並沒有將所有的道觀道人趕盡殺絕。

「……」

「玉娘，你看那個人的樣子好怪。」

玉娘身手摺了一根樹枝，隨手打著地面的塵土，不去看這個獃頭獃腦膽子又小的許卿。

不多時，名叫許卿的小男孩也同樣看見了。

林文若再次步入。

女孩子，則是穿著一身被洗的發白、樸素但乾淨的道姑道袍，是一個小道姑。

「行行行，聽你的，誰叫你以後要娶我呢？」

兩個青梅竹馬的玩伴便又繼續探索起了這處桂林。

「停停停。那你能帶上我不？」

冬日剛過，桂樹的枝幹大都是光禿禿的。

現在的太白山，依舊保留有香火。

又是一年春色到。

太白山後山的一處偏僻小路上，有一位頎長儒生的身影出現。

「這處後山的桂花林，我也來的少，一般沒有外人。嗯，咱們今天來探險一下，放心，沒別人的……」

而是安排了幾處特定的地方，維持道觀香火，將道士們遷徙此處，聚集。

玉娘見狀又解釋道：

他兩手空空，孑然一身。

不多時，有兩個孩童蹦跳著，進入了桂林之內。

傳出后，甚至被造了個『洛京紙貴』的詞來。

她話語一頓。

很www.hetubook.com.com快，一陣稚嫩的交談聲傳來。

只是旋即，聽到她的話語后。

但是新仇新恨，卻是懲罰的很快，手段雷霆萬鈞，毫不留情。

兩個稚童的聲音緩緩變小，被山風吹去，又成了一段無人知道只有山風與桂樹見證的太白山事。

「這是做人做事最基本的道理。」

某一刻，他身上揉了揉臉，轉過身去，眺望了眼天邊北歸的大雁。

這兩位小孩童對視一眼，隨後腳步一齊停住。

很快，見林文若似乎是走遠了。

對當朝國師、他的岳父，驟然發難。

今日，煙花遍布洛京城。

左顧右盼了一下，轉移話題道：

新勢力上台改革必定伴隨著衝突和矛盾，而那位新步入朝堂的宰相林相公，似乎又是個冷血果斷的性格

「玉娘，終南山已經有那麼多厲害的前輩了，如今新政辦的這麼好，國泰民安，不需要我的。」

不過，當初那個路過終南、如天降貴人般幫助蘭溪林氏參加儒道之辯，贏下了意義超乎尋常的第三場辯論的有匪君子。

面對這個高大的陌生男子，她表情凶凶的，只是卻眼神不時的偏開，躲閃。

只是下一秒。

洛京城到蘭溪的官道上，也少了去年今日的十里紅妝。

許卿撓了撓頭，「學堂的父夫子說，男女授受不親，要保持禮節，我如何能一個人來找你？」

林文若盯著嫩芽，微微出神，安靜不語。

太白山的大火燒了三天三夜，都未燒盡那些殘觀。

如今又到一年的初春。

遠處，某個頎長儒生看見這一幕，剛要抬起的腳步頓了頓，安靜不語的旁觀。

「哼，不要你覺得，要我覺得。」

因為說話間，其新奇四望的眼神，瞅見了不遠處林間的一個默立男子的身影。

一切如故，只是取消了特權，也取消了沖虛觀的名號。

「哦哦，就你管的多，瘦不拉幾的，一點力氣沒有，還喜歡教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