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鈞天圖

作者:零下九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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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踏烽煙,將刀劍問前路 第五十八章 豈曰無衣(下)

卷五 踏烽煙,將刀劍問前路

第五十八章 豈曰無衣(下)

他知道大人物有大人物的宿願,可誰說小人物便不能沒有小人物的希冀?
無限接近劍中之聖的李太白,便是昆崙山新任劍閣掌門修王道劍的絕世天驕牧雲劍城也要尊稱一句前輩。雖說不久前大戰歡喜菩薩,冒險在劍掛江河天瀑時跌境,可一雙深邃如浩瀚星海的眼睛畢竟見識過此途巔峰景緻,便是靈竅上境修為也絕非尋常化劫尊者可忽視的存在。
事實證明這一局,沈天心雖捨身犯險,卻也圓滿收官,不負天心算之名。
人生本就有許多選擇。
人生卻無從頭來過的機會。
「其實你最想做的,還是報仇。」
她知道洛長風的選擇不叫執念,只是一個能讓人清醒著活下去的理由而已,僅此而已。
「不是不想,是不敢想,更不能想……」
這一座無論悠久歷史亦或雄闊程度相形大燕白樓門絲毫不見絀的宏偉都城覆蓋在蒼茫大雪下,愈往城深處地勢愈攀高,彷彿一柄多年雪封而沉睡的劍。
回到崑崙七十二www.hetubook.com.com奇峰之後的離落淪為人人欺辱的洗劍奴,從此默默無聞。
他自認不是天下的主角,只是芸芸眾生里的平凡小人物。
像是一陣偶然飄過的雲。
「雖死無悔?」
武修陽登上營寨外的雪坡,負手而立遙望著江都城方向,不知在想些什麼。
當你選擇了其中一條路,你便永遠也無法知道那時的如果!
局中人卻是統掌二十萬龍王水師的大都督李天罡及其麾下數十位上將。
洛長風打算孤注一擲。
「雖死無悔!」
天下人皆以為這是一種無敵。可誰又知無敵的本身,是一種寂寞。
沈天心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大歡喜菩薩死於我的劍下,對紅袍駱冰王算是無辜連累,我……總不能什麼也不做。」
世人皆知,位列十天顯聖化劫巔峰修為的棋劍雙甲李太白,在劍閣兩聖人魂歸九天之後便是當今世上無可爭議的劍道第一人。
謀的是細柳軍一戰凱旋。
「你可曾想過hetubook•com.com雪兒?」
此行之前,沈天心曾問過洛長風一個問題。
於是那年洗劍房外,他與老道易行川結緣。
位列十天顯聖之一的江都王李太白並稱棋劍雙甲。生死磨盤棋與破甲千軍劍,冠絕天下無數年未逢敵手。
借的是離落的劍。
離落下馬。
數年前的大燕帝都白樓門,有刀痴白羽戰燕尊皇。
劍二十四便從此不離身。
都江堰一戰細柳軍雖說大獲全勝,以推演無數次的謹慎戰術將那棘手的公孫峨眉困於江心,令灌龍口與風陵渡兩不相顧才有今日坐而遙望江都城的可觀局面。
他抬頭望了望肅靜沉默的雄城,背後名劍似作怒劍吟。
可今日,偏偏就有三名不知死活的晚輩後生來到城前下馬駐足,說是想要見識天下第一劍。
可若究其癥結,二十萬龍王水師決堤潰散的原因歸根到底在於水師大都督李天罡。身為龍王水師之首,在風陵渡遇襲之夜卻連同數十位將領齊齊慘死自家府邸之www.hetubook.com.com中,這恐是七國盟軍與大燕帝國交戰至今鬧出最可笑的笑話。
布局人只有她一人。
近十年的天下,近十年的江湖,世間人只記住了一個魂斷白樓門的刀痴白羽的名字。
獅子驄碎步踏雪,駐足江都城前。
他視劍如命,他用他殘餘的半條命重新拾起了自己的劍道。
……
或許她已經得到了答案,或許連洛長風自己也不知道真正的答案。
大雪林中策馬奔騰的沈天心回首望了一眼洛長風。
洛長風與沈天心、離落、武修陽幾人商妥許久,面對毫無破綻的江都城,放棄了十種攻城破關的草擬方案,最終決定背水一戰。
「所以我只有拿下江都,才有親手殺了燕白樓的可能。」
「很公平。因為我真的等不及了!我要手刃燕白樓!」
他的腳步輕盈如羽。
也唯有背水一戰!
「你出身大燕,如今卻領著千軍萬馬鐵蹄踏燕境,我不懂你的選擇。」
他的雙眼清澈之極。
離落希冀在今後的十年,當天下人和圖書提及刀痴白羽時會想到另外一個名字,劍痴離落的名字。
就連洛長風初時,也曾以為李天罡不過虛名耳。
無論沈天心化身箜篌女,還是李天罡召集數十位將領在細柳軍夜襲灌龍口時府邸歌舞昇平。
這座江都城裡本就藏著一柄天下第三的神劍。
可江都城的情況與風陵渡又大不相同。無論大燕白袍雪龍騎還是棋劍雙甲李太白,均不是風陵渡水師以及李天罡之流可相提並論的對象。
「別說是你,有時我自己也看不懂自己的選擇。」
獨臂負劍立於大雪中的離落聲傳八方:「劍道後學晚輩離落,向太白先生請劍。」
……
確切的說,這是一場局。
這場獨自配合細柳軍奇襲之戰的暗局,自沈天心踏足風陵渡時便已悄然展開。
今日大燕第二國都的江都城,有劍痴離落請江都王。
洛長風瞧了身旁的沈天心一眼。
直到聽聞神傷漸愈的沈天心娓娓道來其中緣由,方才知一切竟是天心算洞察細柳軍動向後獨自針對風陵渡李天罡此人習性www•hetubook•com•com的部署。
離落一生痴于劍道,唯願在有生之年為劍道正名。
一夜之間從天堂跌落地獄的他不曾自卑自棄。
「他也這麼說。」
這場冬雪接連下了半月,仍未有雪停的跡象。
那年尚還是劍閣弟子的離落下山入世拜入菩提書院,結識同袍十子。菩提城裡看一場逐獵卻枉送握劍的手臂,自此劍道步入末途。
「以你的修為,我並不認為殺得了燕白樓。」
這是他的故事,很簡單平常的故事。
「這是他提出的條件?」
神傷初遇的天心算莞爾一笑,走上前去與離落並肩:「末學晚輩沈天心,向太白先生請棋。」
雲中有道白衣踏空而行,拂袖散風雪,白衣入眼帘。
風雪捲起天邊。
自此向北十里之外,有三匹獅子驄在大雪林中急奔,風雪在眼前飛舞而過,沿途留下深深的馬蹄印痕。
「或許那位素未謀面的紅袍駱冰王是你的理由,但絕不是理由的全部。」
十萬細柳軍屯兵風陵渡,白色的營地與天地之色混在一起,像是綿延無盡的雪原冰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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