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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心有兩座石島把河水分成三股，分別稱「人門」「鬼門」「神門」，故稱「三門峽」。

「因為這裏本就河道極狹，若是在這樣的汛期拔舟入水，只會有人沒舟覆這個下場。」

長安，已然致仕數載，鬚髮雪白，年已古稀的鄭元壽撫著長須，兩眼緊眯在了一起。

下面有一砥柱正對三門，河水奪門而出，直衝砥柱。

一低頭，看著那摔得哎喲哎喲的李恪被親隨扶了起來，程處弼這才恨鐵不成鋼地道。

打量著那表情很消沉，意志很低落的李恪，程處弼反倒不忍苛責於他。

歪倒在溝中，渾身生疼，臉上還有草汁和灰土的李恪，一臉了無生趣地看著碧藍色的天空。

「我頭疼，這裏好像是撞了石頭，嘶……疼疼疼。」

「殿下不是應該與陛下站在同一邊的嗎？而且，若是大唐真遷都於洛陽。

李恪深深的明白，那樣的話，更大的笑話，更多的黑歷史，將會令自己的未來蒙上更多的羞恥。

李heｔｕbｏok•ｃom.cｏｍ恪臉都氣綠了，老子被你勾起了癮頭，現在你居然跟我說這個。

程處弼倒吸了一口涼氣，身邊的李恪的臉色也好不到哪兒去，喃喃地低聲嘀咕道。

「你還有什麼感覺？比較頭昏目眩之類的，有就趕緊說。」

「行吧，你就先在這裏坐著歇息一會，我好給好好檢查檢查。」

「若是我們因此等小事，而惹得魏王殿下不悅，這會在我們與魏王殿下的合作關係留下裂痕，明白嗎？」

「隨便吧，其實吧，能不能在這砥柱上留名，於我而言，不是什麼大事，有功夫就弄，沒功夫就不弄唄。

「哎呀殿下，殿下你沒事吧，醫者……啊，對，程三公子快過來瞧瞧殿下。」

說不清楚什麼時候，就會像現在這樣，直接掉到溝里，爬也爬不起來。

幾位吳王殿下的親隨目瞪口呆地目睹了這一切，直到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趕緊連滾帶爬地躥過去。

就這樣，因為不小心hetubook.com.com桿而被摔出了輕微腦震蕩的吳王殿下，與程三郎一起，再一次踏上了前往洛陽的行程。

一乾親隨，就這麼直愣愣地看著這位被大唐皇帝陛下親口嘉許英果類已的吳王殿下。

……合有一十九灘，水流峻急，勢同三峽，破害舟船，自古所患。』

不得已，只能改行一段陸路，繞行過三門峽，再經水路繼續往上游運往長安。

岸邊的風，此刻顯得份外的凜冽，而那浪濤之聲隆隆不已。

然後就感覺到了腳下被什麼袢了一下，哎呀一聲。

這是不得不改行，畢竟誰都不樂意往這九死一生的死地裡邊闖。

『自砥柱以下五戶以上，其間百二十里，河中竦石桀出……

李恪直接菊花一緊，雙腿緊繃提臀，警惕地猛然扭頭，正要擺好一個戒備的姿勢。

哎哎哎……賢弟你走那麼快做甚，小心桿，小心桿……」

經過了程處頃這位大唐最優秀的普外科醫生細緻的檢查，程處弼拍拍手中ｗww•ｈｅｔｕbｏok.ｃｏｍ•ｃoｍ的浮灰站起了身來。

如此險峻，對於漕船的正常航運帶來了很大的風險，難怪之前曾聽聞，漕船在經過三門峽時，往往會覆沒，損失很大。

「行了，賢弟你趕緊上來，唔……傷著哪了沒。」

李恪一臉黑線地看著那張長杆子，半天這才無比悲傷地搖了搖頭。

「啊，啊……啊……」每叫一聲，代表他翻滾一次，足足三周半的墜落，就是入溝不太完美。

說到了這，雖然已經致仕，卻還滯留于長安，兢兢業業為了滎陽鄭氏而操勞的鄭元壽乾咳了兩聲。

現如今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沒有人知道，自己方才把小心桿聽成了小心肝。

程處弼抹了把臉，抄起了那根不知道是誰遺失在此的，平日里應該是用來撐船的長杆子。

只是此刻，他們已然距離洛陽不遠……

「唯有少雨時節，水流趨緩之際，那個時候，才敢接近砥柱。」

等聽到了處弼兄扯起嗓子向自己招呼，居然連小心肝這麼不正經和_圖_書的稱謂都叫了出來。

「是小弟我，唉，我自認倒霉……」實在是不好意思說自己誤會了，若是自己敢說出來。

「唉……我讓賢弟你小心桿，小心桿，你不聽我的提醒去低頭看路，居然還扭頭看我，你咋不看天？」

「不昏，就是覺得有點噁心……其他沒什麼。」

於我們滎陽鄭氏而言，好處不言而喻。」

「我知道你疼，拜託你不用重複。」程處弼悻悻地鬆開了按壓他腦袋撞出來的鼓包。

這個時候，李德匆匆地趕了過來，朝著李恪無奈地道。「殿下，小人已經去打聽過了，這裏一旦到了春夏時季，是不能行船的。」

「小弟我記得曾經在北魏酈道元《水經注》見到過關於這三門峽的記載，裡邊有言。

程處弼點了點腦袋，這裏兩岸夾水，壁立千仞，怪石嶙峋，地勢險要。

當然，畢竟他是摔跤不是跳水，不必太講究入溝角度。

「行了，為父何嘗不知，對我鄭氏甚是利好，可是大郎你也莫要忘記了，魏王殿下和-圖-書，與我們滎陽鄭氏之間的關係過於緊密。」

接過了兒子遞過來的茶水潤了潤嗓子，這才沉聲繼續叮囑……

……

「罷了，處弼兄，看來咱們只能回頭再想辦法了。」

而在砥柱往南的方向，程處弼注意到了那邊的水面，彷彿有一個又一個地漩渦在盤旋，有激流在翻卷。

「我們為何要難為吳王殿下以及漢唐商行？」

如今一見，果不其然，這又是暗礁又是暗流的，難怪人說這三門峽渡之，九死一生。」

「不過就這麼點高度，應該摔不出大問題，頂多也就些皮肉傷，嗯，似乎還有點輕微腦震蕩而已……」

打量著站在跟前的表情滿是疑惑的長子，此刻這位也已經年近五旬的長子有些不樂意地嘀咕道。

被不知道哪個不講公道德的傢伙扔在山路邊的竹竿子一袢，然後徑直滾下了旁邊的溝里……

程處弼與李恪肩並肩站在黃河南岸的一處高嶺之上。

感覺自己的人生，自打跟處弼兄接下了頭之後，就在一條下坡路上狂奔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