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崑崙一黍

作者:無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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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 遁甲藏千機

第275章 遁甲藏千機

陶鶴齡幽幽醒轉過來,耳邊依舊能夠聽見遠方雷聲隆隆,身旁火堆傳來的光與熱,讓他倍感舒適,因為暴雨澆濕的衣物乾爽如初,身上除了幾處熱脹感,再無其他不適。
眼角餘光掃見,一名短須男子盤坐在火堆另一側閉目養神,他身穿青袍,一柄木杖橫在膝上,以陶鶴齡的敏銳耳力,竟然聽不見他的呼吸聲。
千機閣嚴格來說,並不是一個仙道傳承,門人弟子精研機巧之術,早年間雖有修士投靠,但也是為了將機巧器具與法寶符咒融匯結合,無心長生久視的仙家大道。
趙黍在城外守了幾個月,這才大致探聽得知,千機閣也推算出將有洞天門戶靠近遁甲山,他們甚至打算將洞天門戶截留下來。至於後續還有什麼打算,趙黍尚不清楚。
「不錯。」陶鶴齡神色有些尷尬:「但我如今也許不能算是千機閣門人了。」
而這位徐懷玉能夠輕易將墜入山洪的自己救出,一夜治愈周身重傷,還能輕鬆將酸澀野果變成甘蜜甜果,怎麼看都不像是江湖術士。
陶鶴齡神色低落,趙黍問道:「據我所知,千機閣在有熊國內地位崇高,為朝廷打造機巧器具。你遇到此事,為何不報官呢?」
「晚輩陶鶴齡,是千機閣門人……還算是吧。」陶鶴齡無奈輕嘆。
胡主事煩躁不安道:「這叛徒身上帶著一項緊要物件,若是找不回來,你我都要被抓到換骨台上挨刀!」
「你醒了?」
那道身影被隨意生長的草木絆倒,失足從陡坡上滾落,一路磕磕碰碰,撞得渾身是傷。
一陣呼喝聲穿破了密集雨聲,遠處山林中有一陣陣強光閃爍,朝不同方向照射。
實際上趙黍早就在遁甲山附近暗中窺探,原本並不打算與千機閣有所往來。可是他隱約發現,千機閣可能也察覺到即來的氣數之變。
「如今的真元玉府尚未真正超脫塵世,在天地之間徘回,宛如真氣循經而行。」www.hetubook.com•com靈簫解釋說:「其實我懷疑,千機閣的人並不清楚洞天門戶的具體情況,他們或許只是通過氣機變化,推算出有東西靠近,裹挾著浩瀚清氣,於是便動念截留。」
再考慮到眼下千機閣因為閣主之位改易,引起種種風波,趙黍確定自己要是再無所作為,恐怕自己的打算將全盤落空。
驚雷霹靂,照破雨夜,可見一名男子倒在陡坡上,手上死死抓著一把破出泥土的樹根。而在他腳下不遠,便是一條奔騰洪水,夾雜大量土石與浮木的渾濁泥水滾滾流逝,一旦男子鬆手,立刻就要被這洶湧山洪吞噬。
陶鶴齡思考片刻后,還是決定坦白:「千機閣在不久之前,來了一位新任閣主,他大肆剷除異己,晚輩也在其中。雖曾據理力爭,奈何本領低微,鬥不過對方,被一路追殺至此,最終逃入山林。」
男子肩頭中了一箭,當即脫力撒手,直接墜入翻滾山洪之中,瞬間消失不見。
周圍眾人聞聽此言,立刻露出惶恐不安的神色。胡主事跺腳道:「你們趕緊帶人,沿著河流搜尋,不管是隨身物什,還是斷手斷腳,哪怕只剩一根頭髮,也要給我帶回來!」
「多謝仙師。」陶鶴齡不便起身,但語氣十分恭敬:「之前傷疲在身,忘記請教仙師名諱,不知是否方便告知?」
「這、這是什麼果子?晚輩從未品嘗過此等美味!」陶鶴齡無比震驚,那果肉汁水的滋味超出想象。
陶鶴齡正要起身,那短須男子開口道:「別亂動,你身上有多處筋骨斷折,險些傷及腑臟。我已為你正骨上藥,但眼下尚未痊癒,你不宜亂動。」
此時就見那短須男子從洞外走來,手中捧著幾枚尚未成熟的野果。
然而為了將靈簫送回真元玉府,趙黍不能放任千機閣截留洞天門戶,更不能讓他們在自己打開洞天門戶時加以阻撓。
矯健漢子https://m.hetubook.com.com對視幾眼,指著下方山洪說:「那叛徒已經掉下去了。」
「快!他就在附近!別讓他逃了!」
如果只是趙黍自己,他說不定還會動心與千機閣結交一番,共參煉器之法。
男子聽到這動靜,心思跌入谷地,不敢繼續向上攀爬,否則立刻就要被對方察覺。
男子恐懼萬分,即便他遍體鱗傷,但仍舊咬牙堅持,頂著渾身濕透的寒冷與長途奔逃的疲憊,一手抓著樹根、一手攀著岩石,艱難地爬上陡坡。
蓑衣男子當即怒喝:「找!無論如何也要把他的屍首找到!」
靈簫不說,趙黍卻大概猜出三五分,千機閣估計是打算借洞天清氣,從而使某件造物得以運轉啟動。
「是。」短須男子不曾抬眼,他要是不說話,簡直就是神祠里的塑像一般。
「多謝仙師救命之恩。」陶鶴齡大大鬆了一口氣,眼下自己沒被大卸八塊,就足以說明暫時脫離險境。心思一旦放鬆,睏倦之意便如潮水襲來,讓他無力再問,昏沉睡去。
「在這裏!那個叛徒躲在山坡下!」幾名矯健漢子已經跑到坡頂。
趙黍微微頷首,陶鶴齡忽然跪下說:「仙師,晚輩有一個不情之請。懇請仙師收晚輩為徒,傳授仙家妙法。」
可男子此刻境況極為惡劣,他已無多少氣力,不能在陡坡半途死撐,若是鬆手,便只有死路一條。
「徐懷玉,江湖散修,不值一提。」趙黍盤腿坐下,將野果捧在手中,用玉樹寶杖輕輕一點,然後默運法力。
方才趙黍施展的「火棗佳味法」,就是能讓果實變得香甜飽滿。此並非是變化色澤五味,以此矇騙他人口腹的幻術伎倆,而是真的改易了果實物性,與煉丹之法有幾分相通之處。
離開雲岩峰至今已有大半年,趙黍按照真元鎖推演氣數所得,一路西行,在有熊國各地走走停停。尋覓高山峰巒,完善氣數推演之餘,也在專和*圖*書心潛修,參透玄圃玉冊上所載諸般術法。
「千機閣不為長生久視,攫取清氣意欲為何?」趙黍問。
在陶鶴齡印象中,仙家餌葯皆十分珍貴難得,許多達官貴人大舉供奉金帛,也只能求來少許丹藥,並且通常是用來延年益壽,不敢隨意服食。
「我不明白,真元玉府這等仙家洞天,真的能夠強行截留嗎?」趙黍了解到這個消息時,也曾詢問過靈簫。
隨手吃下一枚野果,趙黍只是默默點頭,正好見到陶鶴齡滿臉希冀神色,忍不住吞咽唾液。
陶鶴齡半信半疑地坐起身來,感嘆靈藥效力非凡,同時接過幾枚野果,趕緊塞入口中。
所以趙黍近來一直暗中觀察千機閣的混亂,終於選定陶鶴齡此人,在他身陷危難之際,主動出手將他救起,這便是趙黍開始插手千機閣的第一步。
趙黍沉默不語,他先前一路推演,在幾個月前最終確認,真元玉府的門戶會經過有熊國遁甲山,千機閣的道場便在山下幽谷之中。
而且洞天門戶游移不定,駐留在遁甲山的機會屈指可數,下一次起碼要相隔三五年後,而且洞天門戶也不會再次來到遁甲山,趙黍不希望錯過這個機會。
子夜時分,滂沱大雨宛如天垂水簾,天上偶有雷電炸響,將荒郊山野之地照得一片白亮。
無需啃咬,飽滿香甜的汁液灌滿口中,入喉頃刻,化作暖流遊走全身,就連指尖都生出一陣酥酥麻麻的感覺。
陶鶴齡頗為驚奇,他知曉修仙之人煉製的外丹餌葯,大多功效非凡,可是能讓筋骨傷勢迅速痊癒,仍是相當罕見。
「徐某不過一介江湖散修,談不上仙家妙法,更不懂如何指點傳授。」趙黍言道:「何況你我不過萍水相逢,沒理由初次結識便要拜師。」
然而現況比男子所想還要糟糕,他手中抓著的樹根已經漸漸斷裂,同時遠處追擊之人也發現他的蹤跡。
生要見人、死要見屍!」此時後方有一男子身披https://www.hetubook•com.com斗笠蓑衣,匆忙趕來。
面對這些機巧造物,僅憑尋常兵馬已無法抗衡,當年華胥國為了牽制一尊陶俑,往往要多位修士聯手合力。
那位短須男子為了救助自己,沒有多問便拿出靈丹妙藥,這等恩情已十分沉重。
與金鼎司煉製符兵符甲不同,千機閣製造的陶俑鐵俑、九牛神弩、司南兵車等,通常巨大且顯眼,在戰場上能夠發揮出非比尋常的威能。
可是洞天門戶一事,容不得趙黍掉以輕心。按照靈簫的說法,以真元鎖開啟門戶,也是需要布壇行法。即便此事對於如今趙黍來說並不困難,但行法之際氣機鬧動,只怕也是無法收斂。
……
「是仙師救了我么?」陶鶴齡問道。
趙黍記得老師曾言,千機閣所造之物,不能以尋常煉器之法視之。特別是那座位於遁甲山中的機關城,可以汲取地脈氣機,化為陣式禁制,還有許多木鳶鐵俑在天上地下巡視,即便是趙黍,想要潛入內中也頗為困難。
但因為千機閣在天夏朝末年時,因末帝寵幸而一時名聲大噪,搜羅了許多高明難測的煉器之法。在投靠有熊國后,又將煉製而成的法物器具運用在戰場上,從而深受有熊國朝廷青睞。
「我行游山川,在此地避雨。」短須男子言道:「深夜時分聽得喧鬧聲響,隨後見你跌入洪水,於是順手將你救起。」
陶鶴齡過去也曾與修仙之人往來,聽說過化水為酒、化水為油的術法。不過真正能做到此事的,只能是修為極其高深的仙家高人,要不然就是江湖術士的騙人手段。
趙黍沒有多問,低眉垂目看著掌中野果,一陣水波般的碧光過後,果實未見長大,卻變得飽滿紅潤,一陣果熟芬芳漸漸傳出。
「仙師想來少涉凡塵。」陶鶴齡回答說:「正是因為千機閣地位特殊,所以閣主之位更易,牽涉朝中高官,發生這種事才不足為奇。」
「快,放箭!」就見那些矯健漢子從腰后取和_圖_書出緊湊小巧的手弩,朝著坡下男子射去。
「可是……胡主事,這山洪勢大,只怕那叛徒早就粉身碎骨了。」有人言道。
一道身影在山林之中急急而奔,頂風冒雨,淺短急促的呼吸起伏不斷,此人似乎有傷在身,可即便如此,仍舊匆忙奔行,彷彿身後有什麼巨大威脅緊追而來。
山中地形崎區,並無道路可行,加之雨夜昏暗,若無閃電偶爾照亮山川,便只有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其實趙黍並不打算與千機閣起衝突,畢竟這個門派關係到有熊國軍機大事,防備森嚴,真要鬥起來,只怕會引來厲害人物。
更何況趙黍對千機閣了解不深,萬一他們真的有本事截留洞天門戶,趙黍只怕真要正面對上他們。
當陶鶴齡再度醒來,身旁火堆已經熄滅,陽光照入洞窟之中,他不敢隨意動作,但發現身上的熱脹感已經消失,想來是藥物生效,讓自己傷勢迅速痊癒。
「尋常山中野果罷了。」趙黍隨意答道。
轟隆一聲,天現驚雷,閃電宛如葉脈般在天空擴展延伸,此等景象一閃即逝,既絢麗奪目又震懾心神。
「剛才你說你是千機閣門人?」趙黍問道:「莫非就是那個精通製作機巧器物的門派?」
不過想要對付千機閣,硬碰硬恐怕不妥,若趙黍可以干涉他們的舉動,甚至讓千機閣主動放棄截留洞天門戶,那他或許就能放開手腳,不受約束地辦事。
「凡人痴妄何其多,我無心理會此事。」靈簫根本不在意。
因為暴雨而泥濘的大地,以及水勢洶湧的河流,似乎都昭示著危機逼近。
「倒是我疏忽了。」趙黍言道:「你想來久未進水食,這野果我用術法催熟,應能稍緩饑渴……還有,你應該可以起身了,只是動作不要太大。」
「哦?何出此言?」趙黍澹然問。
這下陶鶴齡才明白,身上的熱脹感是藥物發揮效力,沒想到自己中箭跌入山洪之中,竟然還能保全性命。
「等等!閣主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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