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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變了！」

亡羊補牢，為時不晚！

飛速疾行的馬車上，葉家莊已遙遙在望，葛管家初時不覺，後面聽得越來越驚奇，又有些恍然：「難怪老爺要連夜趕來，看起來榜眼公也是有心，顧念著情分，或有什麼大事要提前和老爺商量……」

大凡當事實真正發生后，雖很糟糕，但事前不安的缺漏和焦略，反而消失了。

葛管家直聽得心幟動搖，這一種種攤開來是如此清晰明白，但多少萬年習慣的王朝統治，五帝血脈相繼的正統積威，沒聽到之前，哪裡想得到，又哪裡敢想？

過了許久他才繼續出聲解釋：「要是天庭只是下一道賞賜的話，這會在每一場戰後不久，就有賜下，肯定比朝廷功賞更快、更早、更有效率，但這次大戰，仙靈分身介入，實質上已對九州進行軍事管制……」

「有人出手了！」琉璃燈光中，葉青突一笑，手指敲著几案，身體周圍氤氳，不時隱含著冰冷。

當然又有幾個人，有想這個的資格和必要？

靈氣動輒以萬億計，光耀億萬里，真難以想象，仙人戰爭是什麼樣……而與天地同壽的仙人會自天而隕落，自己這樣凡人百年，在這蒼茫大地上，和塵埃有多少區別呢？

恐懼多源於未知，焦略來自尚未決斷。

丟了……恨雲黑眸一滯，惱恨磨著銀牙，又泄了氣說：「那是仙符召問降的太快，母妃只能頂住傳符的天吏，以擅截雨事殃及地wwｗ.hｅｔuｂook•coｍ•coｍ方為罪由，先行將姐姐關押了起來。」

陸明自不會承認這點，正要轉換話題，突怔一下，目光移向西面窗外的夜空：「那又是什麼？」

葉青掃一眼她難得軟語相勸的溫柔，嘴角帶起一絲冷笑，瞳孔中迅速滑過許多符號，語氣平靜：「不好，再不去，我的夫人都要弄丟了。」

「葉青說，大地上，最大的槍杆子已自朝廷轉回到天庭手上，這時抱錯大腿的，都沒有好果子吃……這話說得真粗俗。」陸明說著搖頭，這何止粗俗，簡直有辱斯文，虧這葉青，還是榜眼公，但這時只有感觸嘆著：「話本身且不說，這意思頓叫我驚醒。」

恨雲冷哼一聲，卻還是不由豎起耳朵，就聽自家夫君說：「譽郡王這條線斷掉后，我沒有把人撤掉，而是讓他們在帝都就近搜集信息……」

葉青心中一絲異樣閃過：「半個月？豈不是魔巢之役前夜的事？那夜劍仙的分身也是敗陣蹊蹺……」

葉青皺眉：「就是剛才那持符道人？火府的來傳符，誰弄得這樣偏心事？」

陸明「呵」的一笑，搖著頭：「不趕來不行啊，這個時候。」

恨雲知道激將又被無視了，一時氣結，這時龍珠不在，打也打不過，跑也跑不掉，感覺身上的痛都壓不住了，賭氣扭過首去：「不行。」

「天庭沒有對各州實時賞功，這在史上量劫時是有過，除忙於戰事的原m•hｅｔuｂoｏk.coｍ•ｃｏｍ因，必還是有所安排，我估摸著抗敵功罪會有個統一說法，說得赤|裸裸一點就是杜絕朝廷和各藩國內部的隱瞞、包庇和侵吞，並且開啟一些新的戰備體系，來應對後續的戰事升級，最大限度保存元氣……我們應州在大盤上不能例外！」

「關鍵是，此人又要堅持遊離朝廷之外，對幾次暗示都沒有回應，那這些牌就遠不夠用。」

一時悵然。

葉青在前世見過俞帆逼殺總督，結果引起了反噬，身死族滅，故一直沒有想著真要剷除總督。

「誰知道呢？有些特殊辦法是可做到，但要放棄許多，代價很大……他的路子一開始就很古怪，現在越來越偏離官場，我是看不透了。」陸明笑了笑，別說管家，沒有獲得葉青暗示前，他都想不到。

「只能說是保底，頂住了郡級的逆風，還逆轉不了局面，更動搖不了州級層次的力量和利益。」

至少在葛管家聽來是這樣，他是個踏實的中年人，琢磨著不解，只得老實問：「那和老爺此行有何關係？都入夜了還趕來……」

「葉青搜集到的信息，是一條線，自應州首個魔巢開始……除了葉青的剿魔首功被總督壓著不允許大肆宣傳，應州各郡先行剿魔之名在帝都里很受關注，皇帝都幾次過問，總督公然隱瞞是不敢，呈報給朝廷的名單還是有葉青，其後是俞帆……直到各州英傑自下土應徵歸來，這點名聲就和_圖_書被天下激烈戰事所淹沒……」

葛管家考慮片刻，才謹慎說著：「朝廷賞賜，榜眼公就晉南廉伯，雖非實封，也是種巨大壓力，鎮的當前局面一靜，可安靜之下有著隱憂——這隻是能震懾肖小，震懾不了大鱷。」

「那什麼能逆轉？」葛管家下意識問，突停住，想起剛才「抱錯大腿」的話題，有些難以置信：「榜眼公要完全脫離朝廷體系，投向天庭，那不可能罷……」

他心裏又思忖，天庭已開始軍事管制，必有直屬武力要求，葉青給出這提醒可是大情分、大機緣……

說得難聽點，一郡百姓死光了，對朝廷是保境安民失責的大事，財稅損失很大，對天庭來說就氣運損失不過是區區。

殺總督以平自己之憤！

葉青這樣想著，又重新理清計劃，突發覺有點不對：「你母妃在，你的父親龍君大人呢！」

殺總督之心已定，葉青反而從容，靠著背毯搖搖首：「沒事，只是這些天來困擾的迷霧散去了。」

可這時這步卻激怒了葉青。

「這由不得你了，現在我來給你講講一件不相關的事情。」

陸明搓了兩下手，掀開窗帘，默默看著璀璨星空，遙望幾道閃爍大亮的星光，彷彿能穿透億萬里距離，見證發生在天外虛空中的仙人戰爭。

「恩，就是火府的人，交給它肯定沒有姐姐好果子吃，這雨事功罪是水府內部處理，能拖上一陣……」恨雲解釋一句，終難掩心中憤怒：「母妃說heｔｕboｏk.ｃoｍ.coｍ不該有專門針對我們這樣的小小龍女，應州火府反應太過急切，這裏面有鬼！」

「你看得倒挺清楚，但也可見世家郡望和州城會看得更清楚。」陸明搖首說著：「葉青眼下擁有這些看似煊赫，其實除了一個榜眼公，天人身份，餘下都在朝廷體制下。」

葉青哧一聲笑出來，就算俞帆都比這老賊強十倍，敢冒著反噬而強令這人自盡，這樣想著不由冷笑：「還以這人覺悟后，能有點長進，看來還是官場浸染太深，積重難返，無可救藥了。」

這戰功不多，卻是莫大機緣，陸家可不能錯過了，想著他不由目光幽深：「不過回到剛才，我急著趕來這裡是一個好消息。」

「夫君，真的要去龍宮？」恨雲見葉青不理她，咬咬牙，一臉鄙視說：「去了又能做什麼？君父要是回來，自能把姐姐放出來，那道人也不敢多說一句，夫君你去又有什麼用，難不成真要越過雷池劫囚，大鬧龍宮？」

與此同時，葉府五裡外的豪華牛車上，陸明兩手伸著暗紅暖爐上，暖著手，說著讓人聽起來莫名其妙的一句。

葉青看她一眼，似笑非笑：「諸事都上了正規，我這幾天沒有什麼事，去陪陪我家夫人不行？」

「我不知道……」恨雲扁著嘴說著，老實搖搖首：「母妃也不知道，她只說君父應命去天外追索一艘敵艦，說是三天就返，但已有半個月沒音訊了。」

不，是先行剪除羽翼，割裂和水府的關係……算ｍ.ｈeｔubｏok•ｃom•com是老手法了，當年俞帆的應侯路上，似是吃過這個苦頭，現下輪到自己了？

陸明凝神又想過一遍，魔巢之役自己沾葉青的光，算分潤了一點戰功，天庭功績和朝廷功績完全不是一個層次。

「殺掉后承擔反噬就是，有什麼好怕？」

入冬，陽氣壓制減弱，下土陰氣大盛，這是滲透效果，尤其北地的夜裡，變得非常冷。

其實還有自己要趕時間去表示支持的意思，晚見到的葉青，恐怕就不是原先那個葉青了……

「想吃羊肉又不想惹得一身騷？我都不敢想這種好事……」

……

「譽郡王這條線斷掉后，葉青說他沒有把人撤掉，而是讓這批人在帝都就近搜集信息，第一時間傳回上報，時差不會超過半個時辰，恩，這句話，是葉青下午傳訊和我透露。」

「阿葛，你現在對這葉青怎麼看？」

花一下午反覆揣摩，悟出的瞬間，他比管家都吃驚。

「哪個梟雄不是人頭滾滾殺出來，這總督的刀還不夠快！」

這話有點惋惜的味道，恨雲聽得卻是一怔，感覺著裏面深沉的殺意，不由問著：「夫君？」

說到這裏，她黝黑眸子不由茫然，也有種擔心。

「不過，再怎麼陰狠，作為太平時節的總督，要顧忌的太多了，要是換成前世成長到應侯時的俞帆，一次算計失手，為絕後患，肯直接下令大軍壓上來，管什麼榜眼公、天人！」

誰能借勢驅動這樣大的能量，應州似乎只有總督了，這是要對自己致命一擊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