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溫水煮青蛙
一會兒的功夫，直播屏幕上的雙方就通過彈幕吵了起來。
「天道？」大地女神沉吟了片刻，看向了林白，道，「林白，我的力量無窮無盡，在這個世界上生活了不知道多少年，已經感知不到生存的意義了。對我來說，失去信仰，失去神力，也許是一種解脫，我並不在乎。但現在，你讓我看到了新的希望，接下來，我會驗證你的說法，如果是真的，我希望可以走出去看看，去見識跟高層次的生命。」
……
林白簡短的闡述了那個小故事，環視諸神，淡淡地道，「恕我直言，在這場混亂的遊戲中，你們就是那隻被放入溫水的青蛙，放任那些玩家在你們的世界生存，永遠以為事情在自己的掌握之中，而當你們意識到危險來臨的時候，恐怕已經來不及做任何反應了，因為你們根本不知道外界發生了什麼？」
陷入林白的語言陷阱之後，那麼一切就會變得順理成章，找不出一絲破綻。
「你說的是真的嗎？」
「這麼說，你是答應跟我聯手了？」林白驚喜地問。
一個做好事，卻背負了惡果的形象，就這樣成功樹立了起來……
以退為進。
……
我和黑暗之神無冤無仇，卻封印了他的自由。
……
「在師父的眼裡，無論是你們，還是深淵之主，都是一樣的生命，沒有正邪之分。所以，被師父教導出來的我，秉承了相同的理念。在我的心中，黑和白，正和邪，都是相同的，眾生平等。」林白淡淡地笑道。
……
諸神興奮的心又一次沉了下去，和信仰比起來，自由更可貴，成為真正的神靈，卻失去了自由，那還是把林白殺死更穩妥。
我也是無辜的！
「反林白聯盟的人滾出，你們才是遊戲裏面的毒瘤，早晚有一天，我們會把你們趕盡殺絕。」
林白看向她們，溫和地笑了笑：「有你們在，其實超脫不超脫無所謂的，人間處處是美好，天道未必適合我。」
「也許會。」林白同樣把和_圖_書目光投向了天空，「師父告訴我，我一直領悟的天道，就是超脫這個世界的方法，可惜，我的路已經走偏了，在愛情之道上越走越遠，已經看不清未來在何方了？」
陳將軍道：「和那些處在巔峰的神靈比起來，我們是弱者，溫水煮青蛙，對我們來說，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起碼我們可以有個適應的過程。林白突然把我們丟到了熱水裡，我們恐怕連跳出來的力量都沒有，就直接被燙死了。」
程勛雲悵然道：「說起來，我們的世界，包括被遊戲公司選中的玩家，何嘗不是泡在溫水裡的青蛙，被人慢慢熬煮，等意識到危險的時候，已經深陷其中，不可自拔了。」
「你們覺得玩家會不會發現你們的力量來源於信仰，他們不死不滅，擁有另一個世界的智慧，會不會潛移默化地影響你們的信徒？」林白伸手指向了自由城的玩家，「其實，要做到這一點非常簡單，讓信徒們可以自給自足，擁有足夠多的精神財富和物質財富，他們就會擺脫對神靈的依賴……」
大地女神的臉色變了，下意識地看向了天空，似是在想象，畫外的世界是什麼樣的？
「可我聽說黑暗之神同樣失去了自由。」
連信徒最多的大地女神也怦然心動。
「當時，黑暗之神和雷電天王一戰，黑暗之神被雷電天王完全壓制，迫不得已才選擇成為了傀儡。如果你們不願意，我不會強求任何人，更不會脅迫你們。」林白臉上掛著坦誠的笑容，「事實上，我很少主動去封印他人，一直以來，我封印的都是成長途中招惹我的敵人……」
森林女神和智慧女神同時開口。
沒有。
「住口。」好幾個神靈不約而同呵斥。
不然，他們也不會在聽到神格被奪取的消息后，群情激奮，不作任何分辨，就衝出來要和幾個天王決戰了。
才不是呢！
「諸神，忠言逆耳利於行，雖然我的話不太好聽，但這就是事實，我把ｍ•hetuｂoｏk.ｃｏｍ•ｃｏｍ所有的想法和目的都告訴你們了，並沒有任何隱瞞。」林白笑看著沉默的眾多神靈，優雅地向他們行了個禮，道，「如果你們仍然要視我為敵，那我無話可說，只能尋求機會，和深淵之主一方的邪神合作了。」
他們甚至覺得林白說的都對……
程勛雲愣住：「……」
所有的神靈獃獃的看著林白，俱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屏幕上，彈幕橫飛。
這就是言出法隨的力量嗎？
「兩害相權取其輕，無論如何都要比世界毀滅了要好得多，畢竟，我要拯救的不只是你們一個世界。」林白道。
眾神再次陷入了沉默。
陳將軍看向了程勛雲，笑了笑：「小程，你被林白洗腦了，這可不是個好現象。」
「不曾聽過。」智慧女神道。
信仰是眾神的力量源泉，也是他們的弊端。
「為什麼你的師父不出手？」大地女神問，「他們既然和遊戲公司擁有相等的力量，化解這場災難，應該輕而易舉。」
「其實，對面的仙俠世界，同樣存在這個問題，最開始的時候，那裡的修行者同樣把我視為仇敵。可我帶他們見識了玩家的兇猛，見識了飛升之後是個什麼樣的凄慘狀況？現在，他們是我志同道合的好夥伴……」
周圍所有直播的玩家，耳朵同時豎了起來。
「有智者做過這樣一個實驗，把青蛙丟入沸水之中，它會迅速從水裡跳出來。而把它放入冷水之中，然後慢慢給誰加溫，青蛙就不會察覺到危險，當水的溫度足夠高的時候，它意識到危險，已經無法跳出來了。」
屠炎崇拜地看著林白，對他佩服得五體投地，哪怕他比林白大了好幾百歲，但這一刻，他覺得自己還是太年輕了。
林白可以清晰地感知眾神的情緒，但他恍若未覺，繼續道，「我師父曾告訴過我，因果循環，做出了因，便要承受相應的果。曾經的敵人曾想置我于死地，我封印他們無可厚非，並不承擔和*圖*書因果。
他們看到殺氣騰騰的眾神，本以為一場惡戰在所難免，卻從未想過，會是這樣一個結局。
他們看向林白的眼神五味雜陳，一席話下來，他們對林白的觀感完全改變了。
林白在拿捏人心方面向來有一套，我告訴了你們好處，也告訴了你們要承擔的後果，你們以為被我封印是壞事，但想讓我封印，我還不樂意呢！
「覺得我說的話難聽，認為我不說，他們就認識不到這一點？掩耳盜鈴，覺得捂住自己的耳朵，別人也聽不到鈴鐺響，說的就是你們了。」林白搖搖頭，目光中流露出了鄙夷之色，「你們太天真了，你們根本沒有意識到兩個文明相互碰撞，會擦出什麼樣的火花？會帶來什麼樣的變革？更何況，外面還有仙界，仙界之外還有遊戲公司？」
東大陸。
徐瓏雲回了一個微笑，親昵地依偎在了林白的肩膀上。
雷電天王和黑暗之神的戰鬥沒有第三者在場，林白自然可以隨意安排劇情，何況，他說的沒有一句假話，可以被真言術鑒別的那種。
智慧女神的臉色在一瞬間，變得非常難看。
「你在兩個世界之間建立了鵲橋，蓄意挑起兩個世界的戰爭。」智慧女神繼續質問林白，不揭下他的偽裝，誓不罷休。
「樓上林白的狗滾出。」
現實世界，觀看直播的拓海等人目瞪口呆。
「你心中沒有正邪之分嗎？」月亮女神忍不住問，「深淵之主是邪惡，狂暴的象徵，你和他合作，會把世界變成什麼樣子？」
「高維度的文明，無法進入低維度的世界。」林白道，「就好像，我們無法走進一幅圖畫裏面一樣。如果讓他們解決問題，那麼最好的方法，就是毀掉整張畫，柏瑞思，你想看到那樣的結果嗎？現在，他們並不想毀掉這幅畫，所以，在畫里挑選了我，讓我來解決這道難題……」
「如果把所有的事情都解決，你會走出這個世界嗎？」大地女神問。
「那不叫遊戲，那叫過家家。」和圖書
……
沒有一個神靈允許別人挑戰他們的軟肋。
徐瓏雲、江清欽等人的眼睛閃閃發亮，這就是他們的男人，這高屋建瓴的大局觀，顛倒黑白的能力，足以碾壓所有人。
雖然是為了救他，但我同樣會因此承受這件事帶來的後果，比如，你們現在就想殺了我，杜絕後患。
「本來以為林白一出場就會被幹掉，這些神太慫了，三言兩語就被唬弄住了。」
太有誘惑力了。
太可怕了！
「亞提斯，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這樣一個故事，叫做溫水煮青蛙。」林白看向了智慧女神，問。
你們認為我願意封印黑暗之神？
震撼！
「我要去論壇發起投票，看林白和夢天王誰的危害更大？」
現實世界。
「諸神，如果伱們了解我，應該知道我出身正義門，正義門遊歷在三千世界之上，和遊戲公司是同一個級別的存在。」
「林掌柜舌戰群神，威武霸氣。」
陳將軍再次嘆息了一聲：「現在我們連參与博弈的資格都沒有了。」
「誰說遊戲必須要打打殺殺了，所有的世界和平，大家一起快快樂樂的玩遊戲不好嗎？」
徐瓏雲和江清欽猛地一震，看向林白的目光滿是愧疚。
所以，大部分情況下，我不會輕易封印無辜的人。即便你們求我，我也不一定會封印你們，那對我來說，並沒有什麼好處，沾染因果太多，我必定會遭受更大的反噬，甚至影響我的修行……」
「按照正常的遊戲劇本，我們推這些神靈ＢＯＳＳ的時候，說不定真的要對他們的信徒下手，這是一種從未有過的遊戲方式，可惜，完全被林白破壞掉了。」
「夢天王只是用技能逼玩家刪號，可林白卻要從根上斷絕玩家遊戲的樂趣，真希望他們兩個可以同歸於盡，還給我們公平的遊戲世界。」
林白是可以為自己那些系統獎勵的亂七八糟的技能，打造出完美來歷，騙了一整個世界的男人。
我們甚至沒有利益糾葛，甚至相互之間都不認識。
「林白和圖書的粉絲們，該醒醒了，你們的偶像從來沒有想過讓你們好好玩遊戲。」
徐瓏雲拉住了林白的手：「夫君，我們……」
這就是因果的力量。
畢竟。
……
「不要說了。」智慧女神面色鐵青，冷冷地道。
「為什麼我覺得林白說的是事實？」
到現在為止，大部分的玩家和土著仍然堅信法則的存在，並孜孜不倦的利用林白教的方法修行，妄圖一步登天。
但現在，林白為他們提供了一種新的可能，擺脫信仰，成為真正的超然物外的神……
林白的臉上洋溢著神聖而且自信的光芒，「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我從來不是一個惡人，哪怕你們現在覺得我做得不對，危害到了你們，但時間，終究會證明一切。」
但是，因為黑暗之神，因為我好心救助了他，我們卻莫名其妙成為了仇敵。
陳將軍同樣在觀看直播，看著爭吵的雙方，他搖了搖頭：「我從未想過，林白會把溫水煮青蛙用在這個地方。」
哪怕他們親眼見證了被封印成傀儡的黑暗之神在師父的手裡經受了怎樣的折磨，但他們仍舊分不清林白說的到底是不是事實？
「你們活在自己的世界太久了，久到只想著維持現狀。亞提斯，當一個人的智慧被目光束縛，那麼智慧也就蒙上灰塵……」林白憐憫地看著智慧女神，輕輕嘆息，「而我做的，不過是把你們賴以生存的溫水換成了熱水而已，在你們力量鼎盛的時候，把危險堆到你們面前，撕開遮住你們眼睛的迷霧，你們才會重新認識這個世界，不至於到最後，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對。」大地女神點了點頭，認真地道，「雖然我厭倦了現在的生活，但我同樣不會眼睜睜地看著誕生我的世界毀滅，我必須為世界上的每一個生靈負責……」
我們之間有仇嗎？
「果然，林白一直對我們玩家擁有深深的惡意，他的危害一點都不比夢天王小上多少。」
程勛雲愣了一下，苦笑道：「可我真的覺得他說得很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