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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情似情

作者:李李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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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水到渠成的愛情 第五十一章 重新開始

第三卷 水到渠成的愛情

第五十一章 重新開始

開了門進來,鑰匙果然插在卧室門上,她連忙收好,說:「喝口水再走。」爬上爬下她都渴了。喝完水又要上廁所,鍾越就沒見過像她這麼多事的人。出來的時候又帶了瓶爽膚水出來,乾笑說:「擦臉的,忘帶了——」鍾越知道再不走,不知道她還有多少忘帶的,果斷關了燈,說:「走吧,別磨蹭了。」
相愛容易相處難。
領著她進了小區,保安跟他打招呼,笑說:「鍾先生好。」從未見鍾越帶過年輕女子回來,不由得多打量了幾眼何如初。鍾越便跟他介紹說:「這是我太太。」聽得何如初都愣了下,不敢看人。保安忙堆起笑臉說:「鍾太太好,鍾太太好。」也不多問,目送他們上樓。
這幾天鍾越聯繫殯儀館、靈車、賓客等事情,忙得團團轉,也顧不得她。她幫忙看著燭火,處理一些零碎事情,有親戚朋友來就幫著王嬸一起接待,端茶送飯什麼的,也沒得清閑。火葬過後,諸事差不多了,倆人才有了喘氣的功夫。
放下東西,她隨便看了看,窗明几淨,跟家居廣告似的,裝修以冷色調為主,鋪的是原木地板,氣質冷硬,典型他的風格,跟她似乎有點格格不入——有幾分拘謹,想了想問:「我住哪裡?」
鍾越見她那種表情,想要跟他撇清關係似的,有點不悅,問:「有什麼問題嗎?」她呆了呆,忙搖頭:「沒有沒有。」低頭喝湯。鍾越便說:「那你收拾收拾,我們等會兒就走。」她愕然,「這麼快?」鍾越點頭,「反正也沒人了,再待有什麼意思。」再說孟十一天幾個電話催他,他得趕緊回公司。
倆人守靈都累了,一夜無話。何如初睜眼時,鍾越已經起來了,地上的被子枕頭等物也不見了,收拾的乾淨利落。看了看時間,已經九點了,連忙爬起來,匆匆洗漱一番。出來時,見大家圍在一塊兒,商量火葬等事。有老人說停靈最少要停三天,所以火葬便定在三天後。小城裡的人們響應政府www•hetubook•com.com號召,接受新的喪葬方式,但是還是保留一定的原有的風俗習慣。
何如初見了也跟著難受,拉過他說:「我煮了面,一起吃點。」王嬸這些天連續操勞,又有了年紀,今天早上病倒了,家裡人接了她回去養病。到了吃飯時間,她便湊合著下了點麵條。
她忙答應一聲,又說:「你出去一下,我脫衣服。」鍾越看了她一眼,不動身,半晌說:「出去什麼,又不是沒看過。」記得有一次在賓館,她當著他的面換衣服,現在反而扭捏起來了。不理她,拿過枕頭睡下。
鍾越說:「我訂了晚上的飛機票,看了你媽媽,我們就走。」她這次回來,沒跟母親待多久,本來還想多住一兩天的,見他這樣,也不敢提了。鍾越像是猜到她心裏的想法,說:「等過年了,我再陪你回來。」他不會再放任她一個人離開他的身邊。
鍾越聽了,放下筷子,說:「這邊的事忙的差不多了,還有一些零零碎碎的小事,可以交給親戚朋友。既然這樣,我跟你一塊回家,然後再回北京。」他想倆人既然在一塊,也應該上門見見她媽媽。
鍾越雖然也跪了大半夜,卻一點事都沒有,見了微微叱責:「還是這麼不小心。」她聽他語氣似乎不快,垂著頭不敢說話。鍾越見她沒動,以為剛才是撞到哪了。走過來,一手托著她問:「還能走嗎?」她點頭。
她見他一味盯著自己身份證上照片看,一把搶回手裡,悶悶說:「大晚上的,累了,明天再收拾行不行?」意思讓他先回去。鍾越坐在床上,點頭:「也行,那我今晚就住這裏。」她這裏只有一張床,沒辦法,只好收拾了幾件換洗衣物和日用品跟他出來。
她也不問他幹什麼,趕緊拿給他,生怕他再說什麼。鍾越見她錢胡亂折成一團往裡塞,卡和身份證擱在一塊兒,當下就皺眉說:「萬一丟了怎麼辦?」抽出身份證,還是高中時的模樣,不由得抬和*圖*書頭比較,唇角微微露出笑意,只說:「大家都換第二代身份證了,什麼時候再去重辦一張吧。」
鍾越問:「證件都帶齊了沒?明天就去登記。」她咬著下唇說:「明天啊,明天我——」鍾越不耐煩,「明天你又有什麼事?」她本來想說明天先去爸爸那裡說一聲,畢竟要結婚了。可是見他那樣,一句話都不敢說。鍾越簡直拿她沒辦法,還是這麼不緊不慢的性子,以前就說她是算盤珠子,不撥就不動,一點都沒說錯。
吃飯的時候何媽媽特意開了瓶酒,鍾越站起來敬了酒,說:「伯母,這次我們回北京準備登記結婚,等年後再補辦喜酒。」何如初也沒想到他這麼快就要結婚,有點意外,垂頭不語。何媽媽以為他們早就商量好了,便說:「你們年輕人怎麼說便怎麼辦。」又說:「這事你還得問問她爸爸的意思。」
鍾越二話不說將她的東西扔進主卧室,說:「今天我住書房。不過明天——我希望你做好心理準備。」登了記便是夫妻,沒有分房睡的道理。見她低頭不吱聲,便說:「不說累了嗎?卧室里有浴室,早點睡。」她點了點頭,一步一步從他身邊走過。
倆人隨便吃了點,她撥弄著筷子說:「我該回家了。」一個人招呼也不打,跑出來這麼多天,何媽媽早急了,天天打電話問她幹什麼去了。她一個勁兒地敷衍,說朋友家裡有人去了,她幫著料理料理。何媽媽聽了,雖沒怪她,卻說幫忙是應該的,但是幫一兩天就盡心了,人家家裡出事了,不知道亂成什麼樣呢,催著她早點回來。
鍾越見她垂頭不語,嘆氣說:「你過來吧。」開了門說:「你睡床上。」自己抱了褥子被子枕頭等物打地鋪。她見了,有些過意不去,可是實在不敢一個人住,於是說:「地上冷,你再鋪一層,我的褥子給你。」說著要抽床上的褥子下來。
她「恩」了一聲,隨即低聲說:「我知道。」轉身進去了。
鍾越沒有睡意https://www.hetubook.com.com,站在陽台上抽煙,深夜的燈火一處又一處熄滅,他掐滅煙頭,呼出一口白霧,不管以前有多少傷害,那麼,就從現在重新開始吧。
鍾越知道她鑰匙肯定是插在門上沒拿下來,以前也老這樣,說了多少次都不管用,推開車門,「我跟你一塊上去拿。」她跟在後面說還得問房東要鑰匙開門。房東見了她便說:「小何啊,又丟鑰匙了?這都是第三回了。」她看了眼身後的鍾越,尷尬不已,連聲說麻煩了麻煩了。
跪的太久,雙腿早已失去知覺。爬起來時,頭暈眼花,「砰」的一聲磕到右邊厚重的大木椅,整個人栽在地上。王嬸連忙來扶她,問要不要緊。她忙搖頭,連聲說沒事沒事。
擦肩而過的剎那,他開口:「如初,從你答應來的那刻開始,就該明白沒有後悔的餘地。」他知道他在強迫她,強迫她回北京,強迫她搬過來,強迫她明天就登記。但是,沒有人知道他有多麼心急,心急到不顧一切也要留她在身邊。直至此刻,她人就在他手邊,他還覺得跟做夢似的,生怕一覺醒來,她人又像以前一樣,說不見就不見了,留下他一個人獨自煎熬。他實在是怕夠了,所以才會用盡一切辦法牢牢抓住她。
何如初心想,他在這裏只會觸景生情,離開也好,於是點頭,「我沒什麼東西要收拾的。」她本來就沒帶東西來,日用品都是後來新買的,都不要了。鍾越站起來,「那走吧,這裏還是交給王嬸。」關緊門窗,又檢查了一遍,拿好鑰匙,倆人打車往上臨來。
鍾越捧著骨灰放在遺像後面,忙碌過後真真切切意識到奶奶是永遠走了,怔怔站在那兒,心裏麻麻木木的,好像是痛,卻又說不出來是哪裡痛,只覺得眼睛乾澀,喉嚨堵得難受。
晚上裝殮停棺,親戚朋友都來上香磕頭。她挺直上身跪在一邊,見到鍾奶奶遺像,想起老人家當年的音容笑貌,沒想到就這麼走了,默默垂淚。鍾越跪在她https://m.hetubook.com.com對面答禮。完了有和尚道士念經超度亡靈。鍾奶奶是信佛的,所以鍾越也不得不照當地風俗來操辦,一直折騰到大半夜,各項事宜才差不多有了頭緒。過了十二點,大家走得差不多了,王嬸讓他們起來,早點回房休息。
見她手上提了一隻kitty貓圖案的抱枕,問她幹什麼,她懦懦說是枕頭。他沒好氣說:「我那裡就連枕頭都沒有?」巴巴的從這裏抱過去。話雖這麼說,還是接過來放在車後面。要出發前,問她:「要帶的都帶了?」她仔細點了點,又摸了摸身上,半晌說:「好像忘記拿鑰匙了……」完全抬不起頭來。
鍾越攙著她進來,說:「你這幾天都住這兒,我在你隔壁。」她點頭。倆人一時無話,鍾越起身離開,帶上房門前問:「會不會怕?」屋子裡剛剛有人去世,他一點感覺都沒有,可是她,膽子本來就小,只怕會害怕。
她有點吃驚,問:「你跟我一塊回家?」她還以為喪事完了,他們也就該分開了,畢竟他從頭到尾都沒表露什麼。
鍾越沒有睡意,站在陽台上抽煙,深夜的燈火一處又一處熄滅,他掐滅煙頭,呼出一口白霧,不管以前有多少傷害,那麼,就從現在重新開始吧。
倆人來到她住的地方,她不情不願開門,也不管鍾越,自顧自進卧室收拾。推開門一看,亂的不行,這才想起來走的時候匆忙,也沒來得及收拾。趕緊想關門遮醜,鍾越已經跟進來了,見了狗窩一樣的房間,轉頭問:「你就住這裏?」知道她好不到哪裡去,可是亂成這樣還能住人嗎?
何媽媽見到鍾越,很是吃了一驚,又看了看女兒的神情,明白過來,連忙往裡讓。鍾越客氣喊她伯母,送上一對上好的人蔘,說路上匆忙,也沒來得及帶什麼,懇請她收下。何媽媽見他相貌非凡,又知情識禮,心裏便有幾分高興。拿出好茶招待,又忙著做飯。
何如初跟進廚房,何媽媽笑說:「你這些天就跟他在一起?」她有些不好意思,www•hetubook.com•com輕聲說:「他奶奶去世了。」何媽媽轉頭看她,問:「他讓你去的?」她點頭。何媽媽便說:「你們是打算在一起了?你這孩子,怎麼不早說,害得媽媽還要給你介紹對象呢!」責備下滿是欣喜。她低頭不語,她也沒料到事情有這麼大的轉變。然後告訴媽媽他們晚上就得走,不要做什麼菜。
她懦懦說:「平時挺乾淨的,走的時候太急——」見他一臉不相信的樣子,自己反倒越描越黑,紅了臉不再解釋,將衣服、抱枕、手袋、包裝袋等物一一歸攏。鍾越隨便翻了翻,從桌子縫裡揀起一百塊錢,又從水杯底下抽出一張銀行卡,嘆了口氣,問:「你錢包呢?」
鍾越瞪了她一眼,知道冷還抽掉!嚇得她乖乖縮了手。鍾越三兩下就鋪好了,當著她的面脫衣服換上睡衣。她趕緊背過身去,耳朵根發燙。他見她半天沒動靜,於是說:「還不睡覺?」累成那樣,還磨蹭什麼。
吃完飯,何如初收拾了行李,鍾越提在手中,跟何媽媽道了別,倆人乘當晚的飛機回到北京。
夜深人靜,一點聲音都沒有,只有風「呼呼呼——嗚嗚嗚——」在耳邊吹過,鬼哭狼嚎似的。何況外面停著棺木,掛著白靈,還有花圈等物事,更增陰氣。況且又是這麼一個陌生的地方,說不害怕那是假的。
路上鍾越說:「你收拾收拾東西,搬到我那裡去住。」何如初微弱抗議:「我一個人住挺好的,再說交了房租,不住多可惜——」聲音在他的瞪視下漸漸沒了。鍾越索性說:「現在就去你那兒,先收拾一點用的著的東西,以後慢慢搬。」她嘀咕說明天收拾也行啊。鍾越當作沒聽見,任她唧唧咕咕不知腹誹他什麼。
她只好訕訕地不說話,見他側身背對她,磨磨蹭蹭還是脫了衣服,一頭鑽進被窩裡。暖暖的,真舒服,底下大概鋪了電熱毯,輕輕吁了一口氣。鍾越聽見她睡下了,便說:「我關燈了。」爬起來關燈。十來二十年的老房子,雖然鍾越後來又大肆翻修過,開關還是設在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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