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西涼茉悠然道：「我只是覺得人總要給自己留一線後路，不殺不該殺之人。」

西涼茉沉吟，隨後微笑，嗯，這倒是個不錯的說法。

西涼茉看著她，一言不發，但那種具有穿透力的目光讓金太后忍不住微微瑟縮了身子，在這個貴氣天成的女子面前，浸淫宮廷生活多年，如今已經貴為太后的她卻彷彿還是那個卑微的宮女。

看著她揚長而去的窈窕身影，百里青伸出長指尖揉了揉眉心，眸色流離幽邃，閃過一絲暖色，輕笑道：「這瘋丫頭！」

西涼茉看著她，危險地眯起了眼：「不能怎樣？」

「誰像你啊，河東獅子！」白珍做了個可愛的鬼臉，趕緊追著自家主子去了。

百里青微微勾了下精緻的唇角，慢條斯理地坐下：「你忘了么，我血液里流淌著一半西狄人的血液，也曾因為我的母妃，對西狄的風土民情研究過一番。」

宛如成年的獅虎要帶著自己的後代去覓食，天羽鬼衛的小雛兒們出去溜溜彎，就是覓食與磨爪子，他們第一次出征，她這督衛大人總要去看看。

西涼茉看著他輕笑起來：「是么，芳官，你真是越發的能耐了，勾引太后，惑亂宮廷，又挑唆著太后做出些不利自己、不利朝廷的舉動，你說說看，你這樣的安分守己，讓本郡主真是擔心一旦你不安分守己的時候，會是個什麼樣子。」

一百廷杖，西涼茉分明是要將芳官生生打死！

隨後，她將那張千金張鋪在桌子上，讓白珍去取來了一整套脂粉工具，她看了看那紙張上的拓印，就著油墨顏色，用細細的工筆沾取了胭脂水色慢慢調和，隨後在哪地圖上細細地勾勒了幾筆，又將紙張攤開在了陽光之下。

西涼茉也不等金太后請坐，自己尋了個位子坐下，看向金太后挑眉道：「用這麼濃郁的安息香，太後娘娘最近睡得不好么？」

隨後，她彷彿才發現了西涼茉一般，忽然一下子清醒了起來，疏離又冷淡地看著西涼茉：「哀家道是誰呢，原來是咱們的千歲王妃，難怪如此的肆無忌憚。」

西涼茉接過那紙，只摩梭了一番娜細膩的紙張：「若是一張千金張能換取一場大勝、無數人命、甚至一國國祚，只能說是一本萬利的生意。」

西涼茉徑自越過阻止不及的他們，向寧華宮裡闖了進去，白蕊幾個緊跟其後。

即使這句話在此刻聽起來多麼無力和可笑，她還是要試上一試！

他接過西涼茉手上的茶，神色漠然：「回去，回何處去，你覺得我應該回去？」

「若是本郡主執意要行刑呢？」西涼茉涼涼地道。

隨後，她忽然『乒』地一聲將手裡的白玉茶盞砸在了芳官的腳下，飛濺了他一身的茶水，同時冷冰冰地道：「拖下去！」

他肆無忌憚的話語讓金太后的面容變得一片青紫，隨後只能僵硬地站著，滿腹狐疑又滿腹驚懼。

她和別的女人不同的是，即使使上小性兒，也不會過分，倒是讓人心憐，從不會與他慪些莫名其妙的氣。

藍大元帥自然是將雙生子收留了，而當時還是十皇子的宣文帝為著討藍翎的歡心，心態尚且未曾扭曲，也對這對漂亮的雙胞胎不錯。

百里青優雅地頷首：「沒錯，正是那個鳳家，怎麼你們生意上有往來？」

西涼茉看著她，忽然忍不住譏諷地輕笑起來：「貞敏一直以為金太后是個聰明人，卻不想原來竟然還是看不破這十丈軟紅，紅粉骷髏的皮相。」

和*圖*書百里青挑眉，似笑非笑地道：「我的丫頭，總是這麼善良，嗯？」

嬌美清冷的容顏美好到讓他……真是想看她不著寸縷，渾身是鞭痕，可憐地在他身下悲慘痛苦地哭泣，一定更美才是。

只是她料到了故事的開頭，卻沒有料到機關算盡，反誤了卿卿性命，沒有料到那一對沒有了『威脅』的雙胞胎中最沉默怯懦的那一個，有一天會讓她受盡煎熬地死去，並且斷送了他兒子的性命，甚至有一天斷送了他兒子的王朝。

說罷，毫不猶豫地拂袖而去，芳官望著她的背影，眼中浮現出陰冷的光芒來。

她方才一動，就被白蕊和白玉兩人一把捏住了肩頭，她們兩人都是有武藝在身的，如今也算的上頗有所成，對付數個有武藝的大漢都不在話下，何況金太后這樣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

西涼茉卻忽然把玩著手上的鐲子，輕笑起來：「太后心情不好，卻還能面如敷粉，眼眸含春，想來這宮裡是有人安慰您那孤寂的心靈才是，怎麼還會有這麼大的怨氣呢？」

西涼茉忽然輕聲道：「金太后，你真的想要為芳官求情？」

小白一聽西涼茉這麼有眼光，稱呼它為鳳凰，它身為鳥類的自尊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立刻毫不猶豫地跳上了那紙張，一撅屁股，毫不猶豫地在上面——尿了。

西涼茉不喜他容顏上那種彷彿對萬物皆不存心的感覺，她索性轉了話題：「你方才說鳳家，可是那個曾經將唯一嫡女嫁入西涼世家的鳳家？」

芳官薄唇邊彎起一絲詭譎的弧度。

金太后聞言，臉色頓時一變，顯出蒼白來，隨後，她憤怒地拍案而起，恨恨地盯著西涼茉：「貞敏，哀家敬你是千歲爺的王妃，對你也算是多加客氣，你如何竟敢如此敗壞哀家的名聲，欺人太甚，莫不是當初你就想害死哀家和陛下不成人，如今又生出這樣的毒辣念頭，真是要逼死我們母子，好讓你和九千歲一攬天下大權么！」

百里青悠悠地搖著扇子道：「你家主子是覺得胭脂水粉看著比尋常油墨更容易在這紙張上色，但是卻有花香味，未免露出破綻，才讓那隻蠢鳥在上面撒尿的，這千金張乃是天下首富鳳家的家傳秘制，不懼水火，否則如何千金一丈？」

「要用西狄人原來的手法給將東西放回去，否則對方一樣會發現這東西被人動過。」

金太后只在震驚當中，瞬間回過神來，一下子站到了西涼茉的面前：「千歲王妃，你不能這樣！」

芳官一驚，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眸子：「你……」

西涼茉眸光幽深莫測地看著她片刻，微微一笑：「是么，貞敏吵著太後娘娘，真是抱歉，只是外頭那些宮人語焉不詳，讓貞敏很為太後娘娘擔心，這才不顧一切地闖了進來，太後娘娘素來最是溫柔寬醇，慈和不過，自然不會如此小氣地往心裏去的。」

她的話含譏帶諷，直刺西涼茉以權勢壓人，不將一國太後放在眼中，只是她說話聲音卻是溫溫柔柔的，不帶一絲火氣，讓人只以為是尋常玩笑話語一般，讓人沒法子發火。

百里青看著她，眸光幽涼，陽光在他精緻如天工雕琢的五官上鍍下一層柔軟的金光，讓他看起來有一種奇異的溫柔，他輕勾了唇角嗤笑：「你這兇殘的丫頭。」

這正是西涼茉給了西涼霜讓她帶走的的地圖，西涼茉摸了摸那紙張的質地，不由輕嘆：「真真是巧和圖書奪天工。」

她越過朱紅的大門，又走過正殿，白蕊幾個立刻動作極快地上前要推開寢殿的大門時，寢殿的大門竟「吱呀」一聲開了，金太后定定地站在門后，彷彿剛剛睡醒一般，面帶茫然之色地看著西涼茉：「誰如此大胆，竟然敢擅闖哀家的寢殿！」

西涼茉仔細地將那千金張卷好之後，又聞了聞，隨後轉頭看著停在桌子上，正歪頭一臉呆楞地看著她的小白，她想了想，笑道：「來，上這紙上來撒泡你的鳳凰尿。」

只見百里青手法巧妙地將那東西別回了貓頭鷹的腋下，再將貓頭鷹給放飛。

西涼茉輕笑，忽然轉身一低頭，在他頭上留了個蜻蜓點水的吻，惡劣地彷彿在哄孩子似地道：「乖乖的，等我回來。」

西涼茉抬眼看了他一眼：「看來你真是忘性大，既然如此，本王妃再教說一次。」

西涼茉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冷漠地道：「既然金太後有意效仿先帝僻谷修仙的願望，做臣子的怎麼好不成全，從今日起，陛下報到韓玉殿去，由魯太妃暫代撫養，每日這宮裡就只一碗粥，一碗水，等太后什麼時候清空了腸胃，得了修仙的法門，再出來吧。」

百里青挑了下眉：「你要去看你養的那些小崽子們出去覓食？」

不一會，太陽的熱力就將那墨色給晒乾了。

西涼茉微微揚起眉：「我聽爺爺說，你們曾經去過西狄駐天朝的驛館？」

西涼茉看著他，想起老醫正說過，當年藍大元帥在路上撿到他們這對雙生子一段時間后，曾經考慮過將他們送到西狄驛館去，讓西狄人將他們帶回國。

金太后一咬牙，面露堅定：「是，我和他是清白的，就算是他尋常宮人犯了錯，您也不該直接這麼殘忍的打死他！」

白蕊俏臉一紅，沒好氣地白了白珍一眼：「那是你沒有遇到過那麼蠢的男人，等你遇到之後，便知道為何我的脾氣會變成如今這模樣了。」

西涼茉勾了下唇角，指尖巧妙地將他艷麗的臉推開，似笑非笑地道：「夫君，你身上可有大火，若是我再流鼻血，你這輩子就別想隨便碰我！」

薄更甚絲絹，卻柔韌更甚蒲柳。

百里青優雅地在她身邊坐下，淡淡地道：「這紙喚作千金張，用料極其費時、費金才能得一尺，所以千金一丈，通常只有一國之皇族和巨富才用得起。」

西涼茉起了身，笑容淺淺：「我就是這麼兇殘，所以，一會子我要離京一趟，你且自己獨自在家等著血婆婆回來吧。」

哪怕錦衣衛再善於刺探，對方要藏起一個人還是易如反掌的。

西涼茉沉吟著道：「當年鳳姐兒給我留了一面鳳家的令牌，說是若有一日需要她幫忙的時候，便去尋她，她會在力所能及的範圍之內幫我。」

百里青忽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一下子將她拉到自己懷裡，將她禁錮在自己胸膛與欄杆之中，喑啞著聲音道：「既然要走，也不安慰一下你的夫君？」

芳官真是好本事，竟然哄得這些原本精明的女人為他要生要死的！

西涼茉一頓，看向他，倒也落落大方地道：「螻蟻尚且偷生，何況人呢，若不是你九千歲的名頭實在太大，我一個尋常女子自然要多尋思一下身後路了。」

但是西狄人嘴上答應得極好，但是轉過背就偷偷地將消息傳遞了當時十皇子之母，也就是宣文帝的母妃季婕妤，這季婕妤看是個溫柔和順、與世無爭，將自己的和-圖-書孩子寄養在宮外，只曰讓自己的孩子跟著藍大元帥學做個名將，也好輔佐當時登位呼聲最高，出身高貴的三皇子。

百里青眸光眸光幽幽地看著她片刻，方才道：「你這丫頭，倒是會為自己找後路，當初敢在我面前把自己賣了個好價錢，只怕是早就打算好了退路吧。」

金太后一下子就慘白著臉身子軟倒在了地上。

「郡主，您真是會說笑，芳官不過一介男寵……」

西涼茉原本也沒打算真的要和這對母子計較的，反正她原本也不過是進來做個樣子罷了，但是轉身要離開的瞬間，她卻忽然聽見寧華宮裡傳來什麼東西破碎的聲音。

百里青似乎察覺了西涼茉的目光，他半合著魅眸，輕笑起來：「不必用這種目光看我，天地浩大，卻我容身之處，那我自親手在這天地間撕開一處容身就是了。」

門口的幾個大宮女和太監們瞬間一驚，立刻過來攔西涼茉：「千歲王妃，您不……不能進去，太后和陛下都在歇息著，您不能擅自闖入！」

但是隨後兩名不知何時已經等候在門外的高大太監忽然闖了進來，一人拖著他一邊的手臂就往外拖。

覓食？

那樣可怕又美麗的男人，根本不是尋常女子能夠應付得了，與他相處必定要時時小心，處處謹慎，卻不想郡主竟然能如魚得水。

白珍一聽，立刻很是崇拜地看著百里青：「千歲爺，您知道得真多！」

她不自覺地用上了『您』這樣的稱呼，讓西涼茉似乎頗覺得有趣，她擱下了茶盞，看了一眼沉默著冷冷地看著自己，卻沒有絲毫打算求情的芳官，大概就是他的這種桀驁不馴，才讓這些宮廷的貴婦們接二連三地迷失在他懷裡么？

西涼茉淡淡地瞥了他們一樣，腳步未停地，只是忽然語帶雙關地道：「魅六，我不喜歡有人擋著我的道。」

只是她一身華服地進了宮，卻被告知太後身體不適，陛下也身體不適，暫居寧華宮，所以不能接見貞敏郡主。

鳳家商號遍布天下，不光天朝、西狄、就是赫赫與犬戎都有他們的商隊，說不定日後真還有用得上他們的地方，就是鬼軍之中負責金源募集的皆字部也與他們有過合作。

她已經容忍了他許久，除了是看在太平大長公主的份上、也是懶得理會他這個尋常趨炎附勢的小人，只是不想他最近越發的能耐了，居然能讓原本還算乖巧安分、聰明本分的金太后對她和阿九都有了那麼大的怒氣，真是讓她刮目相看。

白珍一看，不由又是緊張又是莫名其妙：「郡主，這是小白尿在上面了，不得毀了這個地圖？」

想要他死么？

「這……真是抱歉，芳官一向記性不好，不若請您再說一遍？」芳官漫不經心地道。

西涼茉也不去理會金太后的僵硬模樣，徑自踏進了房間里，她一進房就聞見了房間里燃著濃濃的安息香。

「貞敏郡主果然是真敏銳呢，許久不見郡主，芳官實在是牽腸掛肚，思念之極啊！」

小白憤怒地拍打著翅膀，表達他的憤怒和鄙夷：「誰是蠢鳥，你才是蠢鳥，你全家都是蠢鳥！」

西涼茉看著百里青波瀾不驚的面容，也當年被追殺、被遺棄、被凌虐的痛都比不上被背叛的絕望，不管是曾經救過他們又利用他們的藍翎夫人，還是曾經以為可以回歸的母親故國。

這是她和他行事作風最大的不同，百里青因為多年的為官經歷與個人情形讓他作https://m.hetubook.com.com風霸道陰狠喜歡斬草除根，她雖然不會心慈手軟卻偏向萬事留有餘地，說不上誰對誰錯，只是三觀略有不同罷了。

西涼茉看著惱羞成怒的金太后，不急不惱，只取了白蕊遞過來一隻白玉茶盞慢條斯理地品著，同時彷彿自言自語地冷道：「還不出來么，莫不是皮子癢了，想要過一趟慎刑司！」

一道黑影不知從哪裡一閃而過，隨著他快如閃電的動作，只聽那幾個宮人一下子就莫名其妙地飛了起來，直接落在地上滾做一團，直喚『唉喲』！

她頓了頓，又冷漠地勾了下唇角：「來人，賜廷杖一百，就在這寧華宮前行刑吧！」

雖然這麼說著，但是卻可見他神情里多了一絲放鬆。

但就在西狄人準備將雙胞胎交給賢妃的人之時，藍翎卻出現了，彼時這位公主還沒有經歷後來那些風霜刀劍，一向被寵愛之極，是皇朝最艷麗迷人的花，又滿心的正義感，生生攪了這場交易，強行將雙胞胎帶回了藍家。

西涼茉從他手上接過了那信筒，筒子里一份薄如蟬翼的紙，看起來不過是牙籤一般長，但是打開來之後竟然是一幅完整清晰又頗大的天朝地圖。

芳官的眸子毫不避忌地打量著西涼茉，今日她長發簡單地挽在腦後，戴著精緻的荷花華勝，斜斜插著長長的的兩隻流蘇長釵，一身淺紫色的曲裾深衣，以平綉、疊綉、打籽綉，綴出朵朵白色蓮花，深紫色的綉荷葉寬束腰勾勒出她不盈一握的腰肢，下著一件簡單的白色百褶裙，秀雅大氣、貴氣天成。

她就不信，他們會真的殺了她，如今順帝剛剛登基不久，她這個太后還是有大用的時候，若是不明不白的死了，百里青這個逼死太后，獨攬大權的惡名就落定了！

金太后忍不住尖叫：「你們誰敢！」

百里青盯著她半晌，忽然道：「你還會跑么？」

她頓了頓，一字一頓地冷冷道：「你若是在宮裡不安分地想要弄出什麼事兒來，本郡主絕不會饒過你！」

西涼茉有些怔然，但是很快就反應了過來，看著他深不見底的眸子輕笑道：「和你成親的時候，我就說過了，你若對不住我，我自取你性命，你也應承了把性命交給我，所以我自然是不會逃的。」

藍翎甚至專門警告了賢妃，只是彼時季婕妤隱藏極深，沒有人知道她才是幕後的挑唆者，

西涼茉看著那遠去的灰黑色影子，微微挑眉：「你倒是對西狄人的手法熟悉得很。」

金太后臉色越發的蒼白，正待再說什麼，卻聽見身後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她陡然一驚，立刻轉回頭，正好見著自己熟悉的那道修長的身影款步從帘子後頭走出來，俊美冷峻的面容上帶著一抹玩世不恭的笑。

當時皇后已經逝，三皇子的母妃是當時手掌六宮大權的賢妃，自然是很喜歡這位『忠心耿耿』的季婕妤，也是在季婕妤的挑唆之下，將當時雙胞胎的母親御貴妃視為肉中刺，眼中釘，如今季婕妤來報那對雙生子的下落，她又豈有不追殺之理！

西涼茉看著他，面色冷淡：「你還記不記得我告訴過你什麼？」

她和宣文帝一樣城府極深，並且極有耐心地一路熬到了兒子出頭，熬到了情敵生下的雙胞胎被送進宮，閹割成了自己兒子的奴隸。

芳官挑眉，正打算說些什麼的時候，卻被西涼茉冷漠地打斷了：「芳官，我素來不喜歡說話說第二遍，既然你聽了第二遍，那自然是表明你需要付出hetubook.com.com代價了。」

居然靠上了鳳家，這種遍布天下的商人巨賈，其商號遍布天涯海角，自有他們內部的一套行事做法，但是民生之中卻不能缺少商賈，因此他們反而是連朝廷都最難以控制的一部分。

金太后看著她，彷彿一臉忍耐地坐在她對面，扶著額頭：「沒錯，自打哀家和陛下都在慈寧宮受了大驚下之後，身子就越發的不好了，整日里都是那些可怕的畫面，夜夜做噩夢，連著陛下也一起受罪，若是當時哀家和陛下都一起去了秋山，哪裡還有這些苦惱。」

他是不是太寵她了，說不讓碰，他就忍了一個星期。

西涼茉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卻什麼都沒有說，轉身抱過那乖巧又迷茫地站著的貓頭鷹，打算將那紙栓回它的腋下，卻見那雙熟悉的白皙修長的手再次接過了她手上的東西，將那隻貓頭鷹也給抱了過去。

西涼茉一愣，隨後擺擺手，讓幾個丫頭離開，倒了杯茶遞給百里青不咸不淡地道：「那也是你母親的故國，不想回去么？」

這樣的男人讓她想起了武皇那兩個危險的男寵張易之和張昌宗。

西涼茉眸中閃過一絲沉思來，隨後點頭道：「沒錯，當年西涼世家被滅門和查抄之後，我放了鳳姐兒和她的孩子，讓他們回了鳳家，不曾為難她們。」

她微微眯起眼，忽然轉身徑自向那寧華宮裡而去。

金太后被她銳利的眸色嚇得渾身一顫，但還是咬牙道：「哀家和他是清白的。」

百里青把手臂擱在迴廊扶梯上，支著臉看著她，輕描淡寫：「嗯　走投無路的時候也不是沒有想過，只是後來想想便覺得這念頭很是可笑，西狄的皇外祖母先母親而去，皇外祖就算再疼愛母后，又怎麼會為了一個從不曾見面過的外孫得罪當時勢頭正盛的先皇，及至後來西狄新帝登基，就更不可能為了一個未曾見過的表弟們去開罪一國之君。」

遠遠地看著那堪稱溫馨甜蜜的一幕，白蕊忍不住嘆息道：「也就只有大小姐能收伏得了千歲爺呢。」

果然，百里青目光晦暗不明地盯著她半晌，不甘不願地鬆了手，一臉牙痒痒地道：「你這丫頭真真是欠收拾！」

這話說得極為巧妙，她素來知道百里青那巧取豪奪的性子，若是說讓他一輩子都碰不到她，他必定千方百計地證明他定然能『想上就上』，但是若說『別想隨便碰我』那就表示你就算想沾她郡主的身子，就要付出各種代價、各種折騰，既不把話說死了，給對方鼻子上弔了一塊肉，又限制著摟住自己的這隻大妖孽絕對不能隨意地任性妄為。

白蕊心中一窘，沒好氣地也立刻跟著白珍去追西涼茉了。

金太后一顫，竟咬牙道：「哀家……哀家不能坐視這樣的冤枉事，自然是要絕食以明清白的！」

貞敏郡主或者說千歲王妃又要再次離開京城去『上泰山奉香』了，自然是需要進宮給順帝和金太后稟報的，畢竟她是上山為順帝祈福。

金太后被她的噎得一僵，說自己計較就是小氣么？

芳官聞言，笑了笑：「好，芳官如今是記起來了，但是芳官可是相當的安分守己，不曾做什麼呢。」

白珍笑眯眯地瞅著白蕊：「是啊，總覺得千歲爺和郡主彷彿事事都心有靈犀一般，那日吵鬧得那麼厲害，如今兩人彷彿都沒事的人似的，白蕊，你也該和郡主學學了，這叫以柔克剛，整日里你就和魅七鬧將可不行。」

話里話外都是怪罪西涼茉當時沒有讓她逃出宮去的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