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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國紅妝

作者:水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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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柔腸寸斷,看似無情最有情 第十二章 獨處一室

第二卷 柔腸寸斷,看似無情最有情

第十二章 獨處一室

鬱鬱寡歡之時,忽感有人靠近,腳步極輕,本以為是君啟徹,卻在扭頭之時,瞥見君卿夜略帶微笑的臉。下意識地收回了眼,她猶豫著,卻還是起了身,施禮道:「奴婢見過皇上。」
入眼竟是一池春色,輕輕裊裊的水霧之中,她玲瓏有致的身體分外顯眼,在溫泉的刺|激之下,她柔滑的肌膚呈現出一種特有的粉紅色澤,性感而誘人。他從未想過,會在這樣的情況下,看到這樣的畫面,那活色生香的感官刺|激,令他心神蕩漾不已。
他已情動,卻仍舊強忍著,冷聲又道:「把衣服穿上。」
「難道,朕送你一件東西,還非得要找個合情合理的理由才行嗎?」每每遇到她,他總是不自覺地破例。若是其他妃子,送禮還敢給他臉色,他會斷然離開,決不再見,可遇上她,他總是會生出許多的好奇心,阻也阻不住。
可是為何?隱藏在她眼底的竟是這般驚人的恨意滔天?是的,在她的眼中,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刻骨的仇恨,只是,她為何要恨他,為何?
鸞鳳殿內,太醫們手忙腳亂地為其包紮著,看著觸目驚心的傷口,所有太醫都選擇了閉口不語。
只是,這個男人到底是太過單純還是太過認真?他想要頂天立地,想要忠義兩全,可他不知道世事難兩全嗎?魚與熊掌永遠不可兼得,在忠與情之間,他的最終選擇,也許永遠不會是自己。
「婉婉無意中提到的而已,怎麼?朕就不能知道嗎?」她總是輕易地引爆他的怒火,為何她就不能像正常女子一樣,面對他的禮物與關懷,只是微笑著接納呢?他不明白,所以,他才更加執著,一定要找到令他心亂的答案。
「皇上,皇上,臣妾真的是無心的,真的……皇上……」她哭得斷腸,卻是為自己不能控制的命運,會做君卿歡的細作入宮,從不是她自願的。她真的只是想要擺脫窮苦的命運,可為何這樣的難?
「倒也沒有刻意去記,朕亦是今日方才得知是你生辰。」錦宮之中,除了君啟徹,他不記得任何人的生辰,他那些妖嬈多姿的妃嬪,與他並無感情瓜葛,除了一個俞婧婉有所例外,但她也不過是萱妃的替代品。在他心裏,對萱妃的感情有多深,其實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或者,他自己也沒有發現,他對半月彎的關心,早已超過了任何人。
她總是拒人於千里,便是這樣的感激之語,說得也很生硬。他似乎已習慣了這樣的她,因而並不計較,只默默地盯著她的臉許久,啟唇又問:「那夜,你等在朕的寢宮,告訴朕,便是等到天明,你也會等,那麼今時今日,你又是何想法?要朕的心,卻不肯做朕的女人。沙迷蝶,你是在和朕玩欲擒故縱的把戲嗎?」
夜色旖旎,滿室如春。
「在想什麼?」難得看到她這樣的表情,他似乎頗為新奇,連嘴角也沾染了笑意。
「何謂無鹽湯?」這名字聽來倒也不算可怕,君卿夜是不會再聽自己解釋,想要活命,唯有這一個選擇。只是,對於不知名的事物,她總還是想要問得更加詳盡,哪怕是死,也得死個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生辰之禮?聞言,半月彎美眸微張,驚問道:「皇上如何知道?」
她被邪術控制,醒來后,昨夜的記憶已是一片空白。可她身體上的不適與眼前所見到的一切,已足以說明一切,她竟真的失身於他了嗎?
「皇上饒命,皇上饒命,不關臣妾的事,真的不關臣妾的事啊!」俞婧婉是個精明的女人,當然明白君卿夜若無證據斷不會如此,只是,她實在不敢從實招來,只能不停地喊冤,心中更是盤算著如何解釋。
她笑得瘋癲,卻也終於做出了自己的選擇。若是活下來,只能受罪,那麼她選擇在怨恨中死去,她的一生已是悲劇,便是死,她也要死得風風光光,決不再受窮苦之累。
難道,真的不是他?
對他做的這些,她不可能會感動,只是聽得如此解釋,她若是再強行拒絕,似乎也太過固執,終是上前取過那支冰涼的玉簪軟言道:「謝皇上賞賜。」
宮人犯罪,大多被送去了役房。在那裡,能活下來的人少之又少,可半月彎早已去過那邊,還是他親手迎出,是以,此番斷不會再罰她入內。
「皇上收回即可,同樣不需要理由。」
「君卿夜,你真的不來嗎?」她又喚他,用那樣曖昧的聲線,用那樣曖昧的表情,還有那樣曖昧的稱呼,她在對他笑,風情萬種。
事情來得太快太突然,君卿夜還沒有反應過來,半月彎已消失在他的視線之中。地宮的線路複雜,他雖熟記在心,卻也因為路線太多而分辨不出半月彎逃跑的方向,只能憑著感覺一路尋找。
從不是有耐心之人,自問已給了她太多時間,既然她不思悔改,他亦不再留情。只是為何每當他想要真心待人,那人總要在他心上狠狠插上一刀?
動了動唇,他終於再度開口,卻只是說了一句:「我走了。」
她跪爬著,朝著君卿夜消失的方向不停地移動,「皇上饒命,皇上開恩啊,求皇上開恩吶……」
半月彎無情地道:「受便受,生死有命,怨不得人。」
她竟又一次拒絕了他的好意,這種明明嘴上迎合,但眼中卻似有恨的表情。他看過太多次,他確實不信她,可她難道不知正是這種眼神,讓他對她無法推心置腹嗎?
她一直閉目,卻在聽到他離去的腳步聲時,輕聲相送。風贏的心思,她一直不太懂,可是剛才,她似乎又聽懂了。雖然他似乎什麼也沒有說,可她就是懂了。原來,他竟是真的對自己動了心嗎?在她虛情假意地引誘他的時候,他竟然真的淪陷了嗎?
半月彎緩緩站起,仍是垂首不去看他,於她而言,他是帝,更是她日夜惦記的仇人,現如今落在他手上,生死仍是未卜,又如何能靜下心來?但所謂敵不動,我不動,他既未出手,她亦只能沉穩以對。
「饒你?你所犯何事?」君卿夜的聲音極冷,甚至根本不去看她一眼。
「喝了它,娘娘就會變成m•hetubook.com•com無鹽醜女,但性命無憂。」梓桐一字一句道出那葯汁的功效,只是,此言一出,俞婧婉已是滿面淚光。一個女人,除了貞潔,還有什麼比臉更為重要,君卿夜是為了這張臉才收了她入宮,現下卻要親手毀去這張臉,他是連別人擁有一張和萱妃一模一樣的臉都不能允許了嗎?
如嘆如訴的口吻,曖昧生波的眼神,她似乎完全變了一個人。只是,那熟悉的聲音卻讓他清醒地意識到,那真的是半月彎本人,只是,一個女人竟真的能神奇到瞬息萬變嗎?那麼,此時的她和原來的她,哪一個才是她最真實的面孔?
有很多不願面對的事實都已擺在了眼前,君卿夜似乎想到了什麼,卻又不肯承認。而半月彎卻是凄然抬眸,與他冷冷相望,她的眸間似有星光點點,璀璨耀眼,不若昨夜的媚態橫生,卻是清靈動人。
「夜,你真的不要嗎?」
發瘋嗎?她一定是瘋了!為何她沒有穿衣服?為何他也沒有穿衣服?
「起來吧,這裏也沒有外人。」他聲剛落,人已至,並不扭捏地坐下。
若是發燒,她倒也不慌,可當她對他升起一股莫名的渴望之時,她已再不敢讓他靠近,只狠狠推開了他,喘息道:「皇上,不要過來。」
「娘娘,選吧!」
可今日,他厭煩了這一切,厭煩了這樣的嘴臉,他剛剛開始啟封回暖的心,在這一刻,又重新緊閉。或者,為帝者,註定一世孤獨。
「你可知道你在做什麼?」他是個正常的男人,面對這樣赤|裸裸的邀請,不可能無動於衷。只是,在沒有搞清她的意圖之前,他卻並不願接受她的柔情蜜意。
「婉婉,你可知朕為何要你過來?」他似乎有些累,連語氣都變得那樣輕,如霧的眼眸中,濃得化不開的,也許是情,也許是怨,只是這一刻,他自己也分不清。
淚盡,她抬腕舉杯,終是飲下了梓桐重新備好的鴆酒。
她又笑了,只是這一次,笑的卻是自己的痴。捫心自問,這世上還有比風贏更傻的人嗎?答案是肯定的,當然有,因為那個人,就是她自己。仰起頭,她不肯再落淚,蒼白的小臉上,一雙大眼似乎變得更亮更黑了,馬上要解脫了不是嗎?
一夜纏綿,不眠不休,他甚至從未如此放縱過自己的身體,從不在妃嬪寢宮留宿的他,這一次,竟然宿在了地宮,只是擔心自己抽身離去會影響到她的休息。
終於,她猛地推開了他,驚駭大叫:「你為什麼會在這裏?」
回想著往日種種,似乎並無特別之處,只是為何她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半月彎怔愣著,以至於君卿夜喚了她好幾次,她才如夢初醒,應道:「皇上,您叫奴婢了嗎?」
她撲了上去,求饒道:「皇上,饒了臣妾吧,臣妾再也不敢了。」
他話音剛落,梓桐便會意,舉步出殿,不多時便端來一物。只隨意瞥了那麼一眼,俞婧婉便渾身癱軟,那個東西怎麼會在皇上的手裡?她明明親手扔進了棲梧殿的水井裡,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她的絕望看在他眼裡,又何嘗不是另一種煎熬,他不願看她如此,可他又不能背叛自己的國家,所以,他還是選擇了沉默。也許,在這樣的時候,什麼也不問,什麼也不說,才是對她最大的寬容。
這個世上,只有死人才能永遠地保守秘密,她懂的道理,不可能君卿歡不懂。她本已孑然一身,又何須擔心原本早已消失的九族?
半月彎輕笑著點頭,心內凄然,風贏既能猜到,君卿夜又怎麼會不明?
大周國的天牢,其實不若別國那般恐怖,君卿夜雖無情,卻並不殘暴。至少,在他的國家內,是決不允許動用極刑的,是以所謂的天牢,不過是比普通牢房堅固許多,使得關押在此的重犯無法逃脫而已。
地宮之中分支太多,一連找了好幾處都不見人影,君卿夜心中一凜,突然想到一個可能,便又飛速朝出口之處飛奔而去。行至一半,忽聞一側水響,憶及地宮之中有一處溫泉,不禁喜不自禁,難道,她去了溫泉?
「不關你事。」冷冷出聲,原本清越的嗓音,已變得沙啞,她沒有淚,只是一臉冷然,彷彿世間萬事,都已不再牽挂。若真要算及十年前的舊賬,風贏又哪能置身事外?只不過,冤有頭,債有主,她找到了罪魁禍首,自也不會在那些幫凶身上浪費時間,而風贏充其量只能算是幫凶一個。
早知會是如此結果,只不過當他真正面對這一天,竟還是難以接受。曾經幻想的一切都已成泡影,她與他,在相遇之時其實便已錯過。
「朕憑什麼信你?」
他沒有盡全力,只是招架著,明知不該卻還是不捨得出手傷她,胸口很痛,許是傷得太深,只是,她竟恨他至此,要親手剜他心肝方能罷手嗎?思及此,胸口似乎更痛了,這一次他已分不清是傷口在疼,還是心在疼。
她的臉帶著不同以往的潮|紅之色,呼吸急促,所以才會緊揪著自己的胸口,可她本是醫者,很清楚自己並未生病,為何身體竟會有如此反應?
想要拒絕,人卻已情不自禁地向前,再向前,當他終於行至池邊,她如靈蛇般的雪臂已纏上他結實的小腿,隔著厚重的衣衫,忘情地撫慰著。一股邪火,帶著閃電之勢就那麼直衝腦門,君卿夜本想要拒絕的,卻只能意隨心動,蹲下身來,撫摸著她的小臉。
他終於笑了,森冷地笑著,如刀的眼神直直落在她的臉上,「你沒有想朕會去看她是嗎?那麼,朕告訴你,便是你不說那事朕也會去看她,只是,婉婉你可否對朕說說實話?你和她是一夥的嗎?」他問得直接,卻也不留任何的機會,他要的只是一個答案,一個肯定的答案。在所有人都想欺騙他的後宮,找一個還能對自己說真話的人,哪怕,她從一開始就選錯了方向。
風贏自感氣氛不對,卻在看清殿中情形時,面色如土。片刻后他仍是強自鎮定,恭敬抱拳,「皇上,要如何處置她?」
終於,她瘋狂了一般https://m•hetubook•com•com,狠狠推開了梓桐,也大力掀翻了艾公公手裡的無鹽湯,她不服,她也不要選擇,就算是不能擁有一張絕美的臉龐,她也決不要醜比無鹽。她已受夠了人間苦楚,若是毀了這張臉,又被扔出宮去,豈不是比死更難?
自小白去后,半月彎便被關進了地宮,其間,君啟徹會時常來看望她。除了君卿夜以外,她見不到任何人。她不知道君卿夜為何要帶她來地宮,是他已經確定她就是黑衣人了嗎?還是說君啟徹最終還是沒有守住秘密,把她入過地宮之事說了出來?
她問得執著,他卻聽得酸楚,怔愣間,竟似已成痴,明明不能確定她的心意,可他竟覺自己有幾分理虧。正待解釋清楚,卻忽感胸口一痛,不知何時,她竟已立手成刀,直刺他心門。
她淚如雨下,卻不能自制地迎合著他的動作,在他身下婉轉承歡,迎接著他的激|情與瘋狂,一次,又一次……
玉臂輕抬,她只手覆上他古銅色的小腹,而後緩緩上移,直至定格在他心髒的位置,「我說過的,我要的不是你給的寵幸,也不是你給的恩惠,我要的,是你的心。你問我,不願做你的女人,有什麼資格要你的心是嗎?那麼現在,我有這個資格了嗎?有了嗎?」
「既然如此不願,為何又主動示好?若是你不願意,朕決不會勉強要你。」似乎在為自己辯解,又似乎在疑惑著她的態度,他已越來越看不清眼前女子。只是,為何到了這般田地,他擔心的依然是她會不會受傷這件事?
梓桐連忙上前攔她,她卻掙扎著不肯就範,梓桐大哭出聲,「娘娘,算奴婢求您了,皇上早先已交代過奴婢了。若是娘娘不選,那就要兩葯同服,娘娘你還是不要為難奴婢了。」
半月彎不傻,也因此話而疑惑不已。且不說俞婧婉並不知她生辰是何日,單說那俞婧婉對君卿夜的態度,她便沒有可能會在他面前主動提及自己。難道說,在地宮的日子,她又錯過什麼大事了嗎?
「你說得不錯,賞罰確實要分明。不過,你似乎也忘記了一點,朕送禮予人,從不需要理由,想送便送,有功無功,朕說了算。」他的態度狂傲,倒也確實像他的作風,只是,他有他的原則,她也有她的底線,收他的禮必須有理由,否則,她便是違了自己的心,逆了自己的意,收了也不會高興。
他離她這麼近,但似乎永遠也習慣不了她的變化無常。雖說女人善變,但如此善變的女人,他還是頭一回見。昨晚熱情如火,今晨卻又翻臉無情,實在不懂她到底想要做什麼。
萱妃是,她亦是!
短短五個字,她竟說得這樣艱難。君卿夜不禁凝目看她,卻發現半月彎俏臉緋紅,眉間似有濃情媚色隱隱流露,纖纖玉指,緊抓著胸前衣襟,似乎痛苦之極。他不禁起身上前,想要扶她一把,卻在伸手之時,被她奮力拍開,「不要過來,不要……」
他看得痴了,終於發現了自己最不願正視的一切,她的眼是這樣的與眾不同,彷彿只要看上一眼,便會深深地被其引誘,不能抽離。有如受驚的小鹿般楚楚動人,卻又帶著冰冷的拒絕,她在害怕著什麼,卻又倔強地不肯表現出來。就是這樣複雜的雙眼,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只一心想要去撫慰她眸中的傷痕。
「不送。」
「不關你的事?那朕倒想聽聽看了,關誰的事?」他能找到井中的傳位聖旨,自然也知道俞婧婉犯下的一切。只是,有些細節他真的想聽,或者,他確實是低估了君卿歡的實力,也太過低估了他挑人的能力。
等了許久,仍聽不到她隻言片語,君卿夜無奈一笑,自袖袋內取出一物,置於石桌之上,「這個送給你。」
不再自稱奴婢,她已厭煩了還要在他面前裝模作樣,受到如此大辱,她只想狠狠地發泄心中的不滿,那一聲聲的「我」,已傾盡她所有的氣力。
「梓桐,你跟本宮說實話,這兩樣都是什麼東西?」入宮之前,她已聽過那前十三位是什麼樣的待遇,梓桐手中之物,她自是已猜到了是什麼,可那小太監手中飄著異香的葯汁為何看上去比那鴆酒還可怕?
順著聲線望去,卻見桌上一支玉簪,素雅有致,上面竟有一朵寒梅。半月彎心中一動,又有幾分不解,只瞟了一眼,便又低下頭去,「無功不受祿,奴婢不敢收。」
他情難自禁,卻並不移步,直到她用那清越的嗓音喚他:「君卿夜,你不來嗎?」
她臂上的守宮砂悄然綻放,那如血的紅點,漸漸淡去,消失於無形,曾經證明著她純潔的一切,這一刻,亦同樣記載了她的轉變。
他終又閉目不語,只是几絲笑意淺淺掛在了嘴角,負手而立。他已心如鐵石,他的女人沒有一個對他是真心的,除了惶恐,就是邀寵。生於帝王家,他看似風光,卻遍嘗辛酸,他從不曾抱怨一句,只因他明白這一切就是他的命數。
「奴婢……奴婢……知道了。」
接到召見的口諭,俞婧婉的心一直怦怦直跳,她想,事情也許遠沒有到那樣嚴重的地步。可是,當她看清君卿夜的臉,終於明白,昨夜看似普通的一句話,葬送的將會是自己的性命。
今日本是她的生辰,她多想出去走走,可卻只能獨處地宮,一人枯坐。往年生辰時,君卿歡總會找到辦法偷偷入宮陪她一起度過,思及此,她便備覺心酸。而今年且不論她願不願意有他相伴,現下情形卻是無論如何也不太可能。
誰是誰的人,她似乎選擇了遺忘。這一刻,她的腦中只清晰地記得一點,他是她的仇人,還佔去了自己的清白,殺了他,一切就會結束。拼著一口氣,她竟與他對峙了許久,本不是他對手,卻讓他近不了身,她的雙眸如血,紅絲密布,一如他胸口的鮮紅。
「沒有,只是、只是沒有想到皇上會記得奴婢的生辰。」她隨口答道,並不解釋。關於此事,疑點太多,她亦不能自解,唯有見機行事,應付了過去便可。
只是,她為何突然逃跑?和圖書因為實在不願做自己的女人嗎?可他不過說說而已,她若不願,他亦不會強求於她,本想陪她好好過生辰,豈知會發生如此變故,君卿夜心內焦急,便也腳下生風,疾速掠了出去。
她想痛斥他的不堪,卻似乎不願再浪費氣力,便是說出來了又如何?什麼也不可能改變,自古勝者王,敗者寇,她既已落在他的手裡,便不願再幻想。她等了十年,終於還是只能與父王與母后黃泉相會,她沒用,實在太沒用了啊。
她奮力向前奔去,一定要離開,哪怕被他發現她的身份,哪怕被他知道她就是那個姦細,她也一定要離他遠遠的。想要運氣提足,卻感到力不從心,只能拼著一口氣,任雙腳不住地向前,一步一步。終於,她摔倒在了地上,身體內爆裂般的衝擊讓她覺得痛苦,為何會如此?她怎麼了?她到底怎麼了……
心跳越來越快,半月彎只覺一股子邪火上升,在體內四下亂竄,漸而四肢虛軟,心內燥熱,不多時,汗滴已密密麻麻。
她掙扎著再度騰躍而起,想要襲擊他面門,他冷麵寒霜迎擊而上,握緊的拳頭帶著十足的勁氣,狠狠落在了她的小腹之上。頓時,巨大的痛感淹沒了她,也終於喚醒了她早已麻木的知覺,原來,她還沒有死,原來,她還知道痛。
閃電般疾退,她卻整個人都纏了上來,如刀的右手,竟又刺入了幾分。劇痛之下,他已不再憐香惜玉,大力甩手,她整個人便已飛了出去,赤身撞在了地宮的石桌之上,悶哼之後,重重撲地。
夜,似乎也變得不再漫長,他小心地摟她在懷裡,迷迷糊糊地打著盹,直到感覺懷中人兒不安地扭動著身體,他方才又睜開雙眼。四目相對,竟也只有片刻的安寧,眼波流轉間,似有電光石火在閃耀,半月彎還枕在他的手臂之上,眼神卻已變得欲吃人般陰森。
「皇上何出此言?分明是皇上不信奴婢,現在卻要把責任推到奴婢身上嗎?」本想著對他和顏悅色,可面對他質問的口氣,她卻又一次衝動了。
梓桐不忍,卻也只能據實相告,「娘娘,奴婢手中這一杯是鴆酒,艾公公手中那一碗是無鹽湯。」
她真是太累太累了,累得連睜眼的氣力也沒有,所以,她選擇閉上了眼,只是在她閉眼的同時,那明黃的身影也迅速飄然而去。或者,他永遠也不想讓她知道,其實他真的來過此地。
「奴婢身份卑微,皇上信與不信,奴婢不能左右。但,皇上不信奴婢,又要奴婢做皇上的女人,不是自相矛盾嗎?」她當然不願做他的女人,事實上,她也根本不想要他的心,只是,已說了一個謊言,唯有繼續裝下去,才能讓之前的謊言不至於太快讓人拆穿。而對著精明如斯的君卿夜,她又一次備感壓力。
他的退讓並沒有換來她的感激,她仍舊出手如閃電,招招致命。君卿夜終於不再抱有幻想,眸色微凜,只手翻轉如飛,彈指間,竟是直衝溫泉而去,溫泉之中揚起巨浪,浪花點點,竟如利刃一般,密密麻麻朝她飛來。不多時,便在半月彎的身上,落下大大小小一片血點。
絕望的淚水,一發不可收,她到底怎麼了?她也想知道為何會如此失控,昨夜的一切,僅有殘存的片段留在腦海里,猶記得彷彿是自己主動引誘了他,可為何自己的身體竟會不受控制?
怒極,他似要失去理智,卻在下一刻陡然歸於平靜。或者,有很多事情,他早該過問的,至少,昨夜之事,他需要一個更為合理的解釋。不顧太醫們交代必須要卧床休息的話語,他已徑自直奔天牢而去。
不可能,不可能,她吃過的東西里有沒有被下藥她比任何人清楚,便是唯一與他有所接觸的亦只是那支玉簪,難道是那玉簪有問題?想到這個可能,她憤而抬眸,狠狠瞪他,卻發現他眸色清明,面有憂色,似乎真的只是在擔心自己。
她睜開了眼,卻只是趴在池邊沖他微笑,似在邀請他主動。忽而,她半撐起了身體,及腰的長發散落胸前,卻恰好遮住了胸前那玉色的美好。她眉目含情,對他伸出玉臂,滴水的食指,勾了又勾。
半月彎弒君,這本是株連九族的重罪,可他卻只是下令將她打入天牢,便是連風贏也不懂君卿夜的心思為何。但至少有一點他可以肯定,君卿夜並不想要她死,至少此時看來,該是如此。如若不然,他實在想不出任何理由來解釋君卿夜這樣反常的行為。
「婉婉,你是他的人,朕不怪你,可朕也不能再留你。你編出種種謊言,不過就是想留下性命,好,看在你這張臉的分上,朕允你,不過,朕也有朕的底線,是生是死,朕給你兩種選擇。」言罷,他人已轉身入內,獨留俞婧婉一人瑟縮地跪著。
「皇上,臣妾真的不知道迷蝶是這樣的人啊。臣妾提到她的生辰不過是因為偶爾記起,臣妾也沒想到皇上真的會去看她。臣妾有罪,臣妾知錯了,皇上,您就饒了臣妾這一回吧。」半月彎的身份被識破,她在入殿之時便已聽說,她雖不知君卿夜知道多少,但也不會傻到自行招供,仍只是儘力為自己推脫,可她卻忘記了最重要的一點,昨夜,不只是她的失策,也是君卿夜的恥辱。
半月彎終於被帶走了,君卿夜的心也空了,他一直告訴自己是因為受傷了才會如此虛弱,可是為何他甚至不能去想關於她的任何事情?
她是知道地宮的出口的,只要她想,她就能出去。可是,她卻選擇了默默地留守在這裏,只因她並不知道君卿夜在玩什麼把戲,或者他根本還不確定自己的身份,而是在等她給他確定的答案,只要她有所行動,他就能伺機而動抓她個正著。到那時,她便是有再多借口,也不可能撇清自己了。
賢者,容天下,可他卻用屠刀親自教會了她何謂殘忍,他那樣殘忍嗜血之人,又怎配稱賢能?
她服侍君卿夜多年,這亦是第一次看到他給了人選擇,以往,誰若犯他,都只會有一種結果,除了死,還是死。可今日,他卻給了她生的選和_圖_書擇,因為那碗葯汁,她重新認識到了一點:想要活下去,卻是比死更倍受煎熬。
「想要朕信你,倒也不難,只是你的表現不要總是這樣讓朕失望,朕本也不是什麼有耐心的人。」對她的縱容,已然有太多次,只是當說出這樣的話,君卿夜自己也嚇了一大跳,他這是又打算給她機會了嗎?
這一切的一切,她都不得而知,可最讓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為何他沒有殺她也沒有罰她,只是將她軟禁在此?無論是她想到的哪一種結果,都於她大為不利。為何君卿夜每每來見她,都只是讓她好好陪他下盤棋,難道她的棋藝已好到讓他也著迷不已的地步了?
當他古銅色的肌膚暴露在空氣之中,二人已順勢滑入了池中,溫熱的泉水,拍擊著他們年輕的身軀。他的大手遊走於她美好的曲線之上,每到一處,都引發她的陣陣戰慄,她手腳並用,忘情地纏上他,閉目喘息。
雙手被縛,半月彎僅著中衣,被扔在了大殿之中,她絕美的小臉之上,血污點點,卻仍是倔強的神情。她是白竹國的公主,雖然已國破家亡,雖然已命至絕路,但至少,她還留有僅剩的傲骨,在他的面前,再不低頭。
梓桐已奉命端來了鴆酒,跟在她身後的小太監端著的則是一碗濃黑的葯汁。是她第一個發現了俞婧婉,又看著她一步步走到婉妃的位置,現在,又要親手斷送她的一切,梓桐於心不忍,卻也不敢多言。她本是即將離去之人,自不會再多生事。
他竟如此小心翼翼地呵護著她,這樣的自己,讓他感到陌生,卻又有著淡淡的欣喜。自萱妃離世,他從未接納過任何人,可面對著她這樣一個特殊的女子,他竟真的生出了一些別樣的心思。
「這東西臣妾確實見過,是那日迷蝶送至臣妾宮中的,她救過臣妾一命,又拿此事相挾,臣妾一心報恩,這才鑄成大錯。臣妾自知犯了天大的錯,可臣妾只是一時無知,還請皇上明鑒,皇上饒命啊。」她巧舌如簧,理由多多,無非是想免去一死,可她又如何能理解君卿夜只是想聽一句真話的心思呢?
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她的身體因劇痛而蜷縮成一團,精緻的五官也因痛苦而扭曲成一團,原本如雪的肌膚之上,傷痕纍纍。冷冷望向她微顫的身軀,君卿夜以為自己早已歸於平靜,卻在看清她額頭豆大的汗滴時,心如刀割。
「皇上的好意,奴婢心領了。不過奴婢一人獨處這地宮之中,並不需要這種東西。」
「你一點也不後悔嗎?在你眼中,皇上真的那般不堪,不如佑親王賢能?」風贏心直口快,不過幾句,便已透露了太多信息。
滴滴清淚,劃過她絕色的小臉,落入水中,轉瞬不見。
既然他們都選擇了犧牲她,為何她還要選擇以德報怨?她自問不是什麼好女子,那麼就徹底地變成妖孽吧。她想到此處,雖內心仍在翻湧,但面色已變得平靜,淚眼矇矓間,她夢囈一般開口,「皇上問我發什麼瘋,其實我也想知道,是皇上瘋了?還是我自己瘋了?還是這個塵世瘋了。」
她心中有恨,竟是痛感盡失,業已忘記了何謂羞恥,顧不得披上一絲半縷,便已翻身躍起,再度朝他襲來。一直都隱瞞著自己的身手,可現下已全然不顧,幾番回合下來,君卿夜終於正視了現實,黑了臉低吼:「原來,你真是他的人。」
她拒得有禮,卻也拒得無情,君卿夜淡眸微凜,似有不悅,但並未發怒,只冷冷道:「收下吧,只是生辰之禮。」
他們設下重重機關,為的不就是讓自己現出原形嗎?可是為何到了現在,他還想要告訴自己君卿夜有多麼賢能?賢能,何謂賢能?在他血染白竹、屠盡黃沙之時,他的賢能在她心中早已不存。
可是,他的心真的好痛。
押了半月彎入牢,風贏本該離開,可他卻怎麼樣也移不開步,在他心裏,有些話實在是不吐不快。
「還不想說實話嗎?或者,你希望朕親自替你說?」他似乎來了興緻,竟從龍椅之上走了下來,一步步朝她靠近。他最不喜歡的就是對他撒謊的女人,可惜錦宮之中,敢說真話的實在太少,這麼多年來,他從未曾對誰有所要求。只是,他的退讓卻似乎永遠不及他的無情來得有效。
那樣急切地推開了他,只是因為當他離她越來越近,那種心跳加速的感覺,似乎越來越強烈,彷彿心中強烈地渴望著他。這種感覺嚇了她一大跳,身為醫者,太明白會有這樣反應是什麼原因,難道說,她被他下藥了嗎?
心碎了一地,這個在她眼中可以依靠一世的偉岸男子,他的心原來真的是石頭做的,還曾想過要伴他一生一世,只不過,她的一生竟然如此短暫,如此悲慘。
君卿夜終於看不下去,強行要來扶她。卻在他雙手接觸到半月彎的身體之時,感覺到了她異常的體溫,他心神一凜,急問:「你怎麼了?為何如此之熱,可是發燒了?」
待風贏入殿,君卿夜的傷口業已處理完畢,太醫們默默地後退,梓桐默默地為其著衣。
從未如此渴望自己能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那樣就不至於對最關心的人,想要保護卻保護不了。
以上種種皆是猜測,他不動,她也只能選擇沉默。或者,只要他還沒有真正地給她定罪,她就還有機會,而她現在要做的唯一一件事,便是等,雖然總是在煎熬中度過,但她卻明白自己別無選擇。
「知錯了,可你卻不改,你說,朕還能給你機會嗎?」答案當然是否定的,背叛他的人,從來就沒有好下場,即使這個女人擁有和萱妃一樣的臉也決不例外。
想要背過身子,身體卻不受控制,他貪婪地望著她迷人的曲線,整個人都似痴了一般。她半趴在溫泉池邊,星眸半閉,俏面含春,如雪的肌膚之上,水珠滴滴滾落,更引得他喉頭上下滑動著,遲遲不捨得眨眼。
恨意迸發,卻已無力回天,她仰天長笑,涕淚相交,竟是切齒咬出一句話,「君卿夜,我恨你,我俞婧婉便是死,也要化作厲鬼,跟你一生一世,m•hetubook•com•com我詛咒你,詛咒你一生孤寂,你會死在最愛的人手裡,你會比我更慘,比我更慘的,啊哈哈哈……」
他終於再忍不住,霸氣地衝進了她的身體,在她的那聲痛呼未及出口之時,將其盡數吞入腹中。從未有過的美好感受,讓他情難自已,身與心的結合,是那般契合,彷彿,她本就該是他身體的一部分。
心很痛,比之當年更痛,萱妃的移情,讓他封閉了自己的心。可她的出現,有如一道烈陽,強勢地沖開了他的心防,他甚至真的想要試著打開心扉,接受她的存在。可她卻又一次為了他的弟弟,在他心上狠狠插上一刀。難道,他真的比不過君卿歡嗎?
終於,殿外傳來一陣聲響,通傳的太監來報,原來是風贏已至,君卿夜黑著臉不語,他輕揚右手,示意那小太監領風贏進殿。
當然,這種想法很可笑,她是斷不可能相信君卿夜會是因為這個原因關著她,她是越來越看不懂這個男人。
她貼上他粗糙的指腹,表情那樣的滿足,唇齒間更是忘我地輕嘆出聲:「夜,夜,君卿夜。」
情急之中,她似乎用力太猛,將他推了開去,片縷未著的君卿夜單手定住身形,卻在扭頭之時同樣面色陰鬱,「沙迷蝶,你又在發什麼瘋?」
「皇上,您在說什麼啊?臣妾怎麼可能和她是一夥的呢?臣妾這陣子見都見不著她啊,皇上,皇上……」
他有多渴望得到她,甚至自己也說不清,可當他真的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轉變,顯然還是有點不敢相信。他立在那裡,不往前也不後退,只是那渴望的眼神中,漸漸染上欲|火。
他不爭氣的心,一定是壞掉了,否則他怎會如此犯賤,天下的好女子多如牛毛,他又怎麼會對她動了真心?如此告誡自己,只為一個心安理得。只是,她一副任你處置的表情,在他看來,又何嘗不是另一種諷刺,連死都不怕,還有什麼能打垮她那倔強的表情?
她睡得並不安穩,夢境之中似乎還蹙起眉頭,精緻的小臉偶爾會流露出一種近乎絕望的表情,唯有貼近他的身體,她才會不自覺地淡淡微笑。正是這樣的微笑,讓他不願離去,這是一種被需要、被肯定的滿足感。也許,只有在睡夢之中,她才會如此依賴著他,可他竟然並不嫌棄,滿足地牽起了嘴角。
她不想承認這一切與君卿歡有關。可血淋淋的事實擺在眼前,她早就懷疑俞婧婉故意提到自己生辰的理由,現在看來,似乎一切都與昨夜有關,那麼,她又一次被設計了嗎?像那次在役房中毒一樣,在君卿歡的心裏,自己永遠是可以被捨棄的那一個嗎?
「為何?朕只是想幫你。」
只是,她呢?對自己,是否又是真心?
可是,心中的渴望卻越來越強烈,她的意識已然都開始不受控制,想要他,想要狠狠地貼上他。
這樣的呼喚,這樣的誘惑,令他情難自禁。狠狠地揉她入懷,他忘情地擁吻著她的香唇,更趁著她換氣之餘,長驅直入。她沒有反抗,甚至開始瘋狂地回應著他,青蔥般的手指,熟練地解開了他的腰帶,而後層層剝開。
她始終緊閉的雙眸,終是引爆了他的怒氣。一直在心內強調,她是細作,她是君卿歡的人,潛入錦宮五年,為的只是扳倒自己,可當他真的發號施令要對她嚴懲,心中仍是不舍。
「為何要這麼做?」他問得直接,卻也問得莫名。半月彎與他,本也算不得親近,他有他有立場,她有她的仇怨,會有所交集,不過是因為他尚有利用的價值,可現下,她已功敗垂成,自也沒有什麼好言語再對他。
聞得此語,俞婧婉終於止聲,他是要讓她明白,他決不會心軟,也決不會改變心意了嗎?兩葯同服,她是要讓她死也死得最慘嗎?
俞婧婉顫抖著伏地,在如此強大的他面前,她終於明白,當他喚她過來,便已是一切瞭然。她凄然落淚,惶惶道:「皇上,臣妾知錯了。」
「明知不可能成功,為何看不清事實?你可知你犯下的是何等大罪?你的親人都會因你而受罰,會被株連九族,你知道嗎?」他心痛地開口。
疾奔而至,卻越是靠近,便越行越慢,那激蕩人心的水聲,時不時撩撥著他,令他不禁心生綺念。
若要怨,誰有她的怨恨多?沙迷蝶這個身份,跟了她五年,可她卻從未見過沙家任何一個人。雖不知君卿歡在外面是如何給她偽造身份,可以他心性,沙家的人五年未有音訊,只有一個可能,那便是早已變成了死人。
心痛得狠狠揪起,她已麻木不仁,她拼盡了一切,可為何換來的只是這樣的結果?至此,她內心的恨意,一發不可收,什麼報恩,什麼細作,什麼心計,統統拋在了腦後,她的心中眼中,唯有一件事,就是報仇。
「打入天牢。」
「奴婢,奴婢……」她想要解釋,卻又不知如何開口,懷疑自己是否被他下了春|葯,可他的表情,分明又不像。可於地宮之中,除了他又有誰能有這個機會對自己下手?她越想越心驚,越想越害怕,只得拚命朝後退去,想要離他越遠越好。
混亂的大腦完全失去了控制,她的腦中一片空白,什麼也不敢去想,什麼也不能去想。或者,她早已有了最壞的答案,只是她自己不敢去面對一切。可是,為了報恩,難道真的要犧牲到這樣的地步?
他寒著臉,任太醫們在他身上忙來忙去,眼神卻一直落在她蒼白的小臉之上,見她始終閉目不語,竟又有些怒火中燒,她竟連看他一眼也是不屑了嗎?她到底想要藐視他到什麼地步?巨掌狠狠地拍在了龍椅之上,他的怒氣太盛,讓那些太醫們又手抖了好一陣。
聞言,他虎軀劇震,她是第一個敢喚他全名的女子,也是第一個讓他想靠近卻又不敢上前的女子。只是,此時的她,如夢似幻的表情,還有那不可思議的神態,真的不是自己的幻覺嗎?他十分懷疑。
她說了那麼多,卻沒有一句是他想聽的,他終於失望地搖了搖頭,「你還是不肯對朕說實話是嗎?那麼,或許你應該看看一件東西再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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