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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年紀小，還比較感性……」

清俊的側臉，半闔著的眼眸透著絲絲暖意。仿若目光落在鍾愛的女子身上，幽遠且迷人。

宋晨被Coral急急攔住，林晚晚看著他的身影自車窗外漸漸縮小，消失。

這讓Coral不能不警惕。

而在他心目中最為重視的，便是四年前跟他一起參加大賽的那一位天才琴手。

Coral得體地笑著走了過來，對眾人歉意道：「想必小晨覺得這曲子彈奏得並不滿意，讓他休息一下，待會辛苦各位重新再來了。」

林晚晚無奈得扯了扯嘴角：「宋先生，請不要開玩笑。」

林晚晚不置可否，緩緩走到攝像機後面，視線直直地盯著琴前的人。

遠遠望見顧凱所說的車牌號，手錶指向六點三十分，必然是宋艷雅到了。

比如當初的朦朧情意，比如當初的雄心壯志，比如當初對音樂的熱情……通通在這一千多個日子里，一點一滴地消磨殆盡。

Coral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低低勸道：「小晨，注意你的言辭舉止，難道還沒出道，就想出緋聞毀了自己的形象？」

宋晨的意思，她根本不可能聽不出來。

除了第一樂章，接下來的兩個樂章都極為激切高昂，可見貝多芬當年的悲憤與痛苦有多麼深厚。

朱麗葉是wｗw.ｈｅtubｏｏｋ.ｃｏｍ•ｃom伯爵的女兒，跟貝多芬因為門第懸殊的原因而被逼分手。正是如此，貝多芬才會將這樣的封建門第制度而產生的憤怒與悲痛創作出這首《月光曲》。

宋晨生性驕傲，自學琴以來，鮮少遇到對手。

至於後來為何突然棄權，沒有參加決賽，帶著宋晨出國進修的Coral並不是十分清楚。

據說她非常討厭別人遲到，顧凱特意提醒林晚晚最好提早五分鐘在門外等……

望見Coral走前來，朝她點點頭，林晚晚適時走開了。

「只要你願意，沒有什麼不可能的。」宋晨盯著她，斂下了笑意，神情真切。

「你不問我下午為什麼能彈得比之前好？」宋晨快步跟上林晚晚，抓著她的手臂，眼神灼灼。

兩部攝像機在室內移動，宋晨似有若無地對著鏡頭，讓工作人員相當滿意，直道這位「鋼琴王子」非常上鏡，也極為適合進入演藝圈。

她略略皺眉，自然四年前的事，Coral也聽說過一些。

宋晨或許這兩三年，音樂的造詣停駐不前，卻從來沒有彈奏了一半的曲子便停下的壞習慣。

今天的部分拍攝結束，眾人打了招呼，準備收工離開。

許是她不滿的視線過於熾熱，宋晨微微抬起頭，朝這面淡淡ｈｅｔｕｂｏｏｋ.ｃｏm.com一瞥，驟然間停住了指下的琴音。

「林晚晚，待會一起去吃飯？我記得附近有一家不錯的西餐廳，裏面的紅酒很不錯。」宋晨悄悄湊過來，低聲邀請。

若是四年前，林晚晚或許會欣喜若狂，紅著臉遲疑地點頭。

在另一方面來說，他是個完美主義者，一首不完整的琴曲，說明的便是一個不完整的琴手——可是林晚晚一個目光，就讓宋晨放棄了自己一直以來的堅持。

可惜，四年後的今天，他幾乎要忘記自己原先的答案。

可惜，那不過是一個少女曾經的，不復存在的美夢罷了……

看著手錶的指針，六點十五分，她認命地抓起包包，跟唐駿打了一聲招呼，準備離開音樂室。

據說顧凱的媽媽會屈尊降貴地過來接她，時間是六點三十。

她搖搖頭，腳步不停，徑直往外走：「抱歉，我約了人……宋先生，你今天的演奏相當不錯，希望明天能夠保持。」

宋晨當年確實引人注目，可是比他鋒芒更甚的，是一位被譽為音樂天才的女孩。

接下來很順利，沒有NG一次就過了，而宋晨的《月光曲》突然間恢復了原來的水平。

林晚晚眉頭一松，暗想著這人終於認真起來了。

如今，她只得默默地抽回手，默默地退開兩步。

見她和*圖*書動了怒，宋晨眨巴著眼討好地笑了：「當然不是……這兩年，我始終突破不了瓶頸，對音樂的熱情也越來越少。」

四年的時間，改變的東西太多了。

如果真的比較起來，以林晚晚的家庭背景，也是配不上宋家子弟的。

四年前，她曾有一刻想過這樣的事，跟宋晨一起站在鋼琴界的最前端，成為知名的鋼琴家，甚至揚名內外。

「聽得出來，這回的演奏沒有半點錯誤，卻完美得跟復讀機一樣。」林晚晚撇了撇嘴，垂著眼帘目光微沉：「你彈奏的時候，都在想什麼？」

「……形同嚼蠟，這就是你現在的音樂？」林晚晚嘆了口氣，心裏有些不明白宋晨是不是故意的。

不必多想，這位小助理，必定就是那人了。

Coral有些憂心，敬佩與重視是一回事，卻沒想到林晚晚對宋晨的影響會這麼深。

宋晨還要跟上去，被Coral攔住了。

他是有恃無恐，知道在場的並非專業人士，於是打算敷衍到最後嗎？

可是，她不是朱麗葉，宋晨更不會是貝多芬。

停下腳步，宋晨沒有再跟過去。

她皺起眉，嘗試抽回手，卻被宋晨抓得更緊：「這是你該有的水平，不該妄自菲薄的。」

在場的工作人員一怔，不明白這位鋼琴王子怎麼說停下就停下了，先前毫無徵hetubook.com.com兆。

「林晚晚，你真的這樣覺得？」他低著頭，緩緩笑開了：「剛才你跟我說意境，該沒有忘記，貝多芬當初是因為朱麗葉才有了《月光曲》。」

她這一開口，大多表示諒解，領著宋晨去了外面的一間臨時休息室。

只有她察覺出宋晨琴音中的心不在焉，以及像機器一般毫無感情地將曲子複述了一遍……

宋晨目光微閃，眼角微挑：「你的耳力，還是跟以前一樣的好。」

以他當年的天分，林晚晚不相信會退步到這樣的水平。

不自禁地蹙起眉，林晚晚面上掠過一絲不悅。

比昨日的琴曲還要糟糕，宋晨這樣應付了事的態度，令她心底頗為憤怒。

以為他聽進去了，Coral這才暗暗鬆了口氣。

確實，剪裁得當的服裝，勾勒出宋晨碩長的身形。烏黑的長發用一條淺色的帶子松垮垮地綁著，清雅中流露出幾分不羈。

林晚晚想到晚上跟宋艷雅的約會，慢吞吞地收拾著，不想那麼早走出去。

「我只希望，我們的結局不會跟他們兩人一樣。」

「意境和畫面？」宋晨想了想，當年兩人在後台提起這事，自己也是答得理所當然。

可惜，在林晚晚的眼中，只聽到這人糟糕透頂的琴音！

林晚晚沒有跟宋晨過多的牽扯，回頭看到快步而來站在他身邊的Cora和-圖-書l，匆忙離開，鑽入黑色的賓士後座。

宋晨一愣，自然而然地答道：「腦海中當然是樂譜和拍子。」

「很標準的答案，」林晚晚低下頭，額前的碎發落在眉頭，掩住了她眼底的神色：「四年前，我記得問過你相同的問題，那會是怎麼回答的？」

第二天的廣告拍攝還算順利，宋晨全程高度配合，又有鳴威的專業拍攝團體在場，比預料中的進度快了不少。

林晚晚站在角落，看著音樂室內一身黑色燕尾服的宋晨坐在鋼琴前，悠揚的琴音響起，他半垂著眼，似是專註，又似是沉浸在樂聲中。

「這是不可能的了……」林晚晚皺著眉頭，看向不遠處的那架鋼琴。

Coral壓下心底的不悅走在前頭，發現宋晨並未跟上，回頭一看，他正站在林晚晚的身邊，低聲說著什麼。

即便是知名的音樂家，能讓他真心佩服的人也並不多。

只是宋晨的表情，熟稔的態度，以及眼中閃爍的光芒，都讓她明白一件事：這個女子必定是當年那位音樂天才了。

宋晨話語一頓，聽出了自己是在辯解，不由打住，無奈地笑了笑：「林晚晚，我果然不能少了你。什麼時候，你才能繼續在我的身邊，並肩而行？」

林晚晚睨了他一眼，有些分辨不出他這話的意思：「你的表現，難道是為了測試我的耳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