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6
這都第幾次在會議上甩她臉了？第幾次第幾次第幾次了？
「是是是！」何歡給自己倒了杯水，不減怒氣地放下水壺，「就你會演！奧斯卡怎麼不給你頒個小金人啊！」
何歡拿起調料瓶就往鍋里倒了好大幾勺陳醋。
一直到下班，何歡這股怒氣還沒消，而且是越想越氣。
何歡眼角一跳。她見是小悅就沒什麼防備心，剛剛喬以漠也沒把他的碗筷收進去。
輕輕柔柔地吻，像是品嘗糖果一般溫柔地捋過，卻不是淺嘗輒止，吮著她的唇舌漸漸深入。
群眾們關注的問題，自然也是公司正在討論的問題。
喬以漠眉尖微動，卻是不動聲色。
小悅還真不是拍馬屁，三兩下風捲殘雲，幾道菜吃得乾乾淨淨，渣都不剩。吃完飯說什麼都要幫忙把碗刷了，最後走的時候已經一個多小時之後了。
喬以漠見她怒髮衝冠的模樣就笑起來，何歡更生氣了，再砸過去一個抱枕，「你還笑！」
不得不說氣場是個很奇妙的東西。何歡在外人面前從來一本正經低調內斂的疏離模樣，到了喬以漠面前，就能自然而然地露出女兒嬌態，活潑起來。喬以漠在外人面前也從來一副雲淡風輕不苟言笑的表情，到了何歡面前，喜怒哀樂全都寫在臉上，一看便知。
何歡一愣，喬以漠接著說：「何小姐認為有多少人會大夏天去泡三四十度的溫泉？又有多少人會寒風陣陣的時候穿著泳衣去水上樂園玩兒？」
「喬以漠……」何歡喏喏地蹭過去，「小悅進來要吃飯，我總不能把她趕走吧……」
小悅頓時心花怒放，「阿歡姐你簡直太好了！！！」
「少油嘴滑舌了！」何歡拐了他一胳膊肘子，「你旁邊去！我不想跟你說話！」
「別……」何歡連忙出聲阻止，又覺得自己反應過猛不太好，放緩了語速和聲調，「別這麼高調吧……」
「我還會……」何歡眨眨眼，突然湊過去親了喬以漠一口，「好了吧？」
「好了。」喬以漠過去把她摟在懷裡，「你不知道我在演戲？我們之間太平太久了，得傳點消息回去讓老人們放心。」
小悅其實站在門外就聞到飯菜香了，何歡怔愣的那會兒她就賊兮兮地探進半個腦ｗww•ｈｅtuｂooｋ.ｃｏｍ•ｃｏm袋，「哇，阿歡姐，晚飯好豐盛啊！」
「所以你知道我會生氣咯？」何歡怒氣騰騰地坐在沙發上，一抱枕砸過去，「知道我會生氣還那麼說！」
「非常生氣！」
就因為她前幾天給他做了碗難吃的麵條嗎？！
「何嬌嬌。」他突然開口，臉上都是揶揄的笑意，「你的幽閉空間親親症痊癒了？」
何歡訕訕地看了一眼緊閉的卧室門，只能……委屈一下你了喬以漠。
整個工程按原計劃，是年底開業，趕上春節那一撥旅遊高峰，很容易順勢而起打響名頭。但兩位老闆在這個問題上保持一致地猶豫了。何歡表示，水上樂園有許多遊樂項目，無論是針對成人還是針對孩子，這些項目的安全性一定要有保障。所以這塊兒肯定不能趕工。所有項目必須空車運行至少三個月，以排除運行過程中可能出現的故障。
喬以漠懷疑地睨她一眼，但面對她的勞動成果，也沒拂她面子，還是吃了一口。
從頭到尾何歡一個字都沒說，他就已經甩臉走人了。
何歡手上動作一頓，一張臉霎時紅起來，「什……什麼幽閉空間什麼症……你……你都在胡說些什麼！」
作天作地沒臉沒皮的撒嬌。
「那你不能提前跟我說一聲么？而且為什麼每次都是你吼我啊？」何歡推開他，往廚房去，「我吼你也是我們倆鬧矛盾不和氣啊！」
喬以漠脾氣再好，也只給她一個人做過飯，還沒好到默默無聞幫她給其他人做飯自己再退避三舍的程度……
「你不是說沒有我的允准，你不會開那扇門嗎！」何歡一見到他怒氣就控制不住了，「你這叫言而無信出爾反爾！」
但這天喬以漠來得倒是早，她剛剛回來，他就在隔壁敲門了。何歡正在氣頭上呢，咬著牙不去給他開門。可沒兩分鐘，門鎖自己動了動，喬以漠在那頭直接拿鑰匙打開了。
「真生氣了？」
喬以漠聽著就笑了，笑得肩膀直顫，笑聲從他的胸腔溢出來，足足有五分鐘之久。
何歡心虛地垂著眼，「呵呵」笑道：「是……啊……」
喬以漠跟上去，從背後摟著她的腰，「你會演？」hｅtｕｂoｏk.cｏm•com
當然，其實主要是跟喬以漠商量。
原以為公事公辦的該怎麼商量怎麼商量就好，哪知道喬以漠拿過她給的文件，突然一聲冷笑，「何小姐，你這種定價方式，有強制消費之嫌吧？」
喬以漠神色穩如泰山。
聲音太過嬌媚，反而更引人遐想。
何歡都要笑不出來了，夾了幾塊排骨到小悅碗里，「吃飯，吃飯……」
小悅咬著筷子，眼珠轉了一圈兒，「也是，到時候他們都要來蹭飯，可得累壞阿歡姐了！對了這個糖醋排骨，到底怎麼做到這麼晶晶亮啊！太漂亮了！」
其實這名字是喬以漠跟何歡商量出來的。起初他想叫「天嬌」，何歡想來想去，何夫人對這個「嬌」字敏感，連她叫了十八年的「何嬌嬌」都看不順眼，這會兒還是不要引她側目，改用「驕」字好了。
「除了麵條，你還會做什麼？」喬以漠語氣不善地說。
名字定好了，度假村又在各大媒體上宣傳了一番，反響非常好，特別是何歡指名引進的3D水幕電影飽受期待，已經有許多粉絲群體熱議天驕具體的開幕時間和最終票價。
何歡一口氣提起來，喬以漠卻不給她說話的機會，黑色的眼眸冷冷盯著她，滿是諷刺的意味，「何小姐還真是個『合格』的商人，只是如此欺坑消費者，您這項目做得長久？」說著把何歡給他的文件甩在桌上，「今天的會議就到這了。何小姐還是摸摸自己的良心，重新交一份定價方案上來，不要再讓我看到這麼荒唐的東西浪費我的時間！」
喬以漠這才綳不住，微一低頭就彎起唇角笑了。
他目不斜視，靠在沙發上翹起腿，雙手一抱，寫了滿臉的「我不高興」。
煮麵的時候何歡還想喬以漠喜歡什麼口味呢？
三菜一湯，葷素搭配，顏色擺盤都很漂亮。
第二天去上班，何歡還真有意地放緩了工作速度。
「不好吃嗎？」何歡也懷疑地看他一眼。
喬以漠沒了會議上的生冷模樣，揚了下眉尖，眼底還有笑意，「這叫特殊情況特殊處理。」
「哦？不記得了？」喬以漠過去，摟著她一個轉身就將她貼在牆壁上，「要不要我提醒你？」
喬以漠可不再是18ｈｔtps://ｗｗw.hetubｏok•ｃｏm.ｃｏm歲恪守理智的青澀男孩兒，抵著她更進一步，身體開始發燙，聲音也變得黯啞，「沒關係，正好我們還沒在廚房做過。」
這樣的姿勢，這樣的親吻，這樣的兩個人，氣氛很快曖昧起來。喬以漠的手也開始不老實，鑽到她裙子底下撥弄。
「我不吃泡麵。」他的聲音還是一本正經的。
「那可如何是好？」喬以漠笑意連連。
何歡拿出了幾種不同價位的方案，還有不同價位可能帶來的人群流量的估測表，跟盛世商量具體定哪個價位比較合適。
何歡紅著臉過去開門，透過貓眼看了看，見是小悅大鬆了口氣。
「同一個項目有開兩次業的？這是還沒開業就倒閉的兆頭？」
而且什麼叫「交」一份定價方案上來？他是她領導嗎？他們倆明明是合作關係平起平坐的好嗎！
於是這碗面端出去的時候，黑乎乎的。
喬以漠卻湊得更近，「何嬌嬌，我有沒有說過你生氣的時候很可愛？」
「喬以漠……」何歡綿軟無力地捶了他一拳頭，「這是廚房……啊……」
而且有話不能好好說嗎？覺得一票制不行那改成分票制不就完了？
喬以漠蹙眉，臉上明顯浮起不快，但還是站起身，剛打算轉身，似乎想到什麼令人不悅的回憶，折下身子抬起何歡的下巴，狠狠親了一口才算作罷。
什麼跟什麼啊！
「別以貌取面啊！」何歡把筷子遞給他，「你嘗嘗，保管合你胃口！」
「你這病似乎傳染給我了。」喬以漠笑得雙眼都是亮閃閃的，扶著她的腰就親下來。
他們在外人面前，還跟此前的二十幾年一樣，是「不熟」的關係。
「特別生氣？」
何歡喝了一大口水，狠狠瞪他一眼，轉身從冰箱里拿菜出來，氣到連飯都不要他做的架勢。
那時候是真年輕，才18歲，轉眼已經過去十年了。
他冷著臉這麼一說，就沒人搭話了。
那時候年紀小，和喬以漠相處的機會又實在少，喬以漠那會兒還是個青澀的大男孩，恪守理智不會輕易對她動手動腳。可她每每垂涎美色啊，經常看到他就想撲上去親一口，又覺得一個女孩子太主動多不矜持啊。有一天她就抱著他的手臂無厘頭地對和_圖_書他說：「喬以漠，我病了。」
喬以漠一見就嫌棄地皺了下眉頭。
何歡嗔他一眼，「是是是！我的煮夫大人！」起身眉眼含笑地往廚房去了。
總不能說她這裡有個田螺先生吧……
按最初的合作合同，合作目的就是水上樂園和溫泉一夏一冬，彼此互補，所以為了保障雙方利益，整個度假村是一票制，共同管理，收益五五分。
喬以漠還是一臉木然。
撒嬌。
把醬油當醋了。
剛剛打開門，小悅眨巴著眼睛笑嘻嘻地說道：「阿歡姐……你吃飯沒有呀？」
喬以漠也不再纏著她，抱胸在一旁看她拿砧板拿刀切菜。
只是這一口吃下去，面色更難看了。
「對啊對啊。」小悅腦袋點得撥浪鼓似的，探著身子看裏面，「他回家了，我又沒飯吃了！哇，阿歡姐，你飯菜都擺好了，是打算請我吃飯的嗎！」
哦啦啦……
「沒有！」何歡拍掉他的手。
何歡被喬以漠抱起來，抵在牆壁上，雙腳沒處著地，只能盤著他的腰，年齡大了，反倒不像18歲的時候沒羞沒臊，一張臉紅得就要滴出血了。
何歡再親一下。
「你試試？」喬以漠揚眉。
算了……
長大之後，也不記得是哪年開始，口味突然變了，喜歡吃酸。
何歡看她那副模樣，問道：「今天紀楊又不在？」
明明不會做，菜倒還切得有模有樣。
她不知道的是，當初姜書記的想法還是有道理的。兩個公司合作，相互制約又相互鞭策，特別此前她和喬以漠太過水火不容，以至於兩個公司的人也都彼此看不對眼，在暗地裡叫著勁，誰都不願意在工作上輸對方一頭。
雖然很多遊樂場為了儘快盈利，縮短了試運行的時間，但天驕不能貪這個便宜。
水上樂園有這個顧慮無可厚非，所以何歡的建議沒有人反對。但盛世那邊的是溫泉項目，按道理應該趕在冬天越早開業越好，盛世的老闆卻不以為然。
何歡羞得整張臉都紅了，又好氣又好笑，恨不得在廚房找個地洞鑽進去。
「生氣了！」
何歡又親了他一下，「好了沒？」
何歡的神經跟著一跳，忙朝喬以漠眨了眨眼。
喬以漠俯首在她耳邊低笑，「奧斯卡的小金人我不感興趣，我只喜歡你這個小htｔｐs://ｍ.ｈｅtｕｂｏok•com.com美人。」
「哇，阿歡姐！你簡直是天才！」小悅一筷子送到嘴裏，一雙眼都亮了，「這才多久就做得這麼好吃了！你上次還那麼謙虛地說需要再練練！現在的水平已經五星級大廚了好嗎！這些都是你一個人做的嗎？」
尤其喜歡吃醋。
「你還沒好啊！」何歡捶他一粉拳，笑起來。
一票制明明是他們最初簽合作合同的時候定下來的，那時候她正生病呢，合同是他和何念衾兩個人簽的，關她什麼事啊？
她可憐兮兮地說：「我得了幽閉空間親親症。」看喬以漠一臉莫名的表情，她還不要臉地解釋，「跟幽閉空間恐懼症差不多！就是……就是四下沒人，只有我們兩個的時候，就想么么噠！」
但這麼大的工程，進展當然不由她個人意志所決定。她越是想慢點的時候，進展反而越來越順利。
喬以漠大概一直待在卧室沒回去，不等她去叫人就自行出來，一臉的不愉快，掃了眼光禿禿的餐桌就往沙發上一坐。
小時候他喜歡吃甜食，巧克力啊糖果啊這些都不在話下。但他父親管他管得嚴厲，從不給他多吃。那時候何衾生卻是極寵她的，她要什麼他都不會拒絕。所以幼兒園的時候她經常給喬以漠攢糖果帶去給他吃。
何歡氣壞了，毫不誇張地說，氣得肺都要炸了！
她乾脆側身讓小悅進來，「是啊……正打算去叫你……」
從前她在喬以漠面前最擅長什麼？
「何嬌嬌！」他不滿地喊了一聲，語氣還有點重。
何歡不服氣地接筷子，挑起一口塞到嘴裏。
何歡不擅長說謊，菜才剛剛上桌呢，也就怔愣了一下。
「喬以漠……」何歡討好他，「我去給你下碗面吃？」
接下來是討論票價的問題。
從那之後，只要他們倆單獨相處，不用她多說什麼，只要一個眼神，他就心領神會，彎腰下來親她一口。
喬以漠很嚴肅地摸了摸她的額頭，「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夏末，度假村的名字都已經定下來，盛世那邊拍的板，取名「天驕」。
「下次一定要讓紀楊來嘗嘗！看看他還敢吹牛逼！」小悅一邊吃著一邊興奮地說，「還要好好宣傳一下，讓全公司都知道我們阿歡姐不僅人長得漂亮，性格溫柔，還做得一手好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