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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大福

作者:周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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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問卿何事輕離別 九

第一卷 問卿何事輕離別

李易接過李和裕手中弓弩,「六弟,退後!」他一抬手,三弩齊射,將陳池華身邊的三人射殺。
「是的,父王。」李易從李和裕背後走出,已是一身將甲,「啟稟父王,王都內犯上作亂的賊子們兒臣已經基本控制住了,而宮廷內,這樣的弓弩已經懾住了陳公和隸王的手下。」陳池華的軍士入宮,正中了李氏父子預定的圈套。
陳池華眯起眼道:「陛下以為這樣一把小弩能擋臣的五萬精兵嗎?陛下難道非要逼臣犯下那滔天大罪嗎?」
「放出來就知道了。」
朝露台當晚,陳公與隸王伏法后,李易本打算將諸多要事委託給李菲,但後者以勞累為由拒絕了。李易不得不親自處理,等他安置好被俘叛軍,派遣軍隊捉拿王都內陳氏要人,已是次日拂曉。
李易「唰」一聲站起。
李易翻身下馬,半跪在那燒焦的牌匾旁,伸手觸碰那「福」字,卻是一觸扎心。他飛快地收了回手,站起身喝道:「秦大同呢?」秦大同正是他安排在平大福宅院的侍衛首領。
秦大同黯然道:「屬下不知!」
李菲始終靜靜的聆聽,俊美的臉上依然沒有任何表情。
平家人聚集一院,場中的煙花爆竹多得幾乎堆了半院,多是盧師傅答謝的厚禮。
「到底什麼時候開始放啊?」伍廚忍不住問了句。
景永福笑道:「不急不急!好東西總要最後亮場!要不,伍廚你先拿個大炮仗玩玩?」她翻了個大號的遞給他,小翠卻連連擺手:「不要不要!炮仗太響,聽得我心慌,還是等會放煙花好!」
李和裕面上難看起來。
徐善原是位宦官,自小服侍李和裕,因其口齒伶俐辦事利落而被破格封賜為宮中隨走。燮國上下皆知,徐善即是李和裕的代言。
李獻大驚失色,忽然感到自己完了。
小翠欣喜地問:「這些我們可以從今年放到明年了?」
李泫想到手下那日來報,平大福購買了粗製傢具十套,到了此時他方才知曉,早在那時她就動手籌備了,不禁駭然。
這已是燮王的恩德,沒有滅陳氏九族,但真正的「恩德」卻是賜給沛王的。據刑部大司案的調查取證,陳氏一門的犯上作亂,與司馬一族有著千絲萬縷,密不可分的牽連。可是燮王全都壓下了。驚恐的司馬一族在朝露台事件后,著實低調處世了幾年。而沛王也不似之前愛與百官走動,他面上依然春風迎人,但更多的春風卻給了府內的姬妾,府外的名妓。
清晨,李易不顧一夜疲倦,親率隨從趕到平大福宅院,看到的卻是一副斷壁頹垣。司馬靜彥站在「福惠雙修」的牌匾邊上,低沉道:「我已儘力,但火勢太猛,連帶我家府邸也被燒到了。」

「這放出來會是個什麼樣呢?」伍廚湊近水姐,醉翁之意不在酒地問。
水姐目視前方,還不忘嘲諷景永福一句:「我怎麼就忘了,你某些方面就是大福,離開了盧師傅,只能整個……」話沒說完,她已縱身一躍,和闖入平家的一群人纏鬥在一起。阿根護住眾人,大言道:「別怕,我保護大家!」
「呃!」阿根第一個毫不客氣地收回目光。如此巨大的煙花放出來不過是簡單的白色線條,阿根的巨大期待落空。
李易的唇幾欲咬破。他心道,若真是如此倒也罷了,可燮王哪裡要她回宮?這還和-圖-書是要她的命!揚名天下,不啻發了道全天下的通緝令。
新年在無數人期待中終於來到。
一條黑光激射狂舞,「啪啪」接連數聲清脆鞭鳴,竟將衝上前來的十餘人逼了回去。
陳池華有幾下身手,卻也只能避開要害,他驚駭之極:「這是什麼?這……」
四周一片沉默,台上的打鬥聲隨著陳池華的登台而暫時告一段落——朝露台上圍堵的都已是陳池華的人,幾個反抗的宮廷侍衛人頭落地。
「請陛下聖裁!」一眾軍士劍拔弩張。
「我就是喜歡嘛!」景永福撲入若夫人懷裡,「誰叫小翠老跟我搶!」
「陳公為何而來?」李和裕鎮定地問。
「陳公可知孤手上拿的是什麼?」李和裕慢悠悠的問。
眾人只聽見「啾」一聲,一支強弩穿越靜立的迪王,穿越兩個宮女的耳側,洞穿陳池華的身體,又洞穿過他身後幾名軍士。慘呼聲迭起。弓弩所過,洞穿肉出。幾個膽小的宮女、命婦當即昏闕。
水姐笑話她:「真是長不大的孩子,這麼大了還纏著夫人一起睡覺,真不害臊!」
水姐打到一半,忽然後退,同一時間,阿根竄到了景永福身前,「砰」一聲后他倒在她懷中,眼前一個黑衣蒙面人與隨後趕到補位的水姐纏鬥了起來。
胡鬧了一陣,平家還沒正式大放爆竹煙花,倒是隔壁司馬家開始亂放一通了。
秦大同見主子表情可怖,不等發問,跪地道:「昨晚戌時初刻,屬下等接到通知,命屬下等埋伏南門……」
明知道李獻拿出的是仿製的紫衣,明知道那青絲不會是她的,但李易還是心悸,所以李獻看到的是他真實的表情。
秦大同不知,但司馬靜彥卻是知道的。逼宮的事是陳家的,別的事卻是他做的。他思量了下,雖然平大福宅院旁只是司馬家眾多的府邸之一,但畢竟王都很多人都知道,平大福的鄰居是他幼子司馬秋荻,平宅被毀,他不可能一丁點不知情。與是,司馬靜彥沉聲道:「殿下,事發突然。平姑娘家昨個收了盧肆許多煙花爆竹,猛炸起來,威力不小。不過據我看來,這火著的另有蹊蹺。我家很多下人都說聽到了平姑娘家除了爆竹火藥的爆炸聲,另隱隱有打鬥聲。不過等下人們趕去的時候,火勢已經燒的太旺,他們只顧忙著救火,也沒見著什麼。」
李易紅了眼,轉身揪住司馬靜彥的衣襟:「是你害了她!是你叫她不見的!」
李獻笑聲更甚,隨著他的笑聲,一群被堅執銳的軍士衝進了朝露台,為首的正是陳氏一族的族長陳池華。
景永福依然注視那墜落的白色煙花。做的時候,她不假思索就做這個圖案了,正是當日迪王李菲的「人物畫」。只是她不知道李菲看到自己的「畫像」做成了煙花放到了天上,會如何感想?
就在眾人遐想沉醉中,台下忽然傳來了鏗鏘的打鬥聲。膽小的宮女立刻止了舞,戰戰兢兢地停在場中,而距離燮王較近的皇子率領隨從迅速靠近燮王,圍攏到了燮王座前,距離較遠的命婦們亂作一團,左不是右不是不知該把腳往哪放。
一個圓亮的白環,拖著一豎,兩旁各自伸展兩道斜線。這是景永福進行了多次計算后的心血。
李菲冷冷反詰:「隸王,你難道沒聽說過投鞭斷流嗎?」
陳池華自是不甘心,命手下hetubook.com.com軍士背城一戰。但李和裕殘酷的一句「放下兵器,不涉九族,酌情發落」令軍心動搖。所有參与逼宮的軍士都知道他們在犯上作亂,而今李易顯身,明顯隸王大事去矣,再繼續負隅頑抗的下場卻是連誅九族,聰明人都會做出明智的選擇。一個軍士當即當下兵器,跪伏于地,越來越多的軍士跟著也降了。陳池華與他的心腹殺了幾個,但如何殺得光降兵?陳池華見事態發展不妙,直接率親信軍士衝上前去——只有拚死殺了李和裕和李易,才是扭轉敗勢的唯一法子,可惜李菲擋在他們面前。
「宮裡的徐大人。」秦大同低頭道,「屬下想劉寄水身手高強,昨個有事也輪不到生在平姑娘頭上,徐大人又嚴詞催促,屬下只好帶領手下去了南門,果然南門……」
李菲冷眼看著這一幕,修長的指頭在桌面上輕扣了二下。他身後的隨從斟滿酒樽,暗暗做了個只有李菲才看得懂的手勢。
李和裕慢慢地站起身來,頓時四下寂靜。一旁的公公遞給他一物,除了李菲,每個人都盯著他手中之物。
水姐舉著煙花,沉聲道:「小翠阿根老伍都到我身後來!」三人依言,而景永福早在她點燃煙花的時候拉著若夫人站到了她身後。
只聽李和裕冷酷地道:「陳公縱有強兵萬人,哪及孤手上的一弓多弩?」他輕巧地接過公公遞上來的箭矢,按在弩上。
「你們殺我哥哥!我……我……我要你們死!」那嬌弱怨憤的聲音不大,卻刺人心扉。
「獻兒辛苦了。」燮王問道,「只是不知先前的異響是怎麼回事?」
「算了!」阿根假裝大方的走開。
原本纏住水姐的一群人向景永福撲來。若夫人慌張從背後抱住她,卻見小翠奇怪的不躲反而上前,一雙小手往空中一揚,一層青霧瀰漫院中。
阿根瞟一眼水姐手中的那支,瓮聲瓮氣地道:「誰不知道那個是你做的,給了水姐卻叫我們放盧師傅的!」
眾人無不驚駭,陳池華肩上血肉模糊的血洞,和他身後倒在地上的軍士,觸目驚心。
「砰——啪!」一旁阿根開始放爆竹,小翠捂住耳朵喊,「先別放這個,太鬧了!」
景永福大笑著掩飾尷尬,倒是水姐瞪他一眼:「師傅的你也敢搶!」
李易不顧司馬靜彥在旁,失態地上前抓起秦大同胸衣,斥道:「本宮是問昨晚發生了什麼?平大福為什麼不在這裏?」
皮衣裘帽的女子們,颯爽的做出各樣舞態,令眾人情不自禁的聯想到草原。只是裝扮成契女,就叫人心馳神往,若能真正打敗契列薩,該有多好?
這聲響雖不尖利,卻是與周遭的聲音都不同,這白光起先倒也尋常,直線上天,但後來就不一樣了。白光于空中幻化出煙花,沒有其它色變,依然明如晝光的白,只是升的比尋常煙花都要高。
李和裕只是一笑,說時遲那時快,他舉起弓弩瞄準陳池華。
「……盧肆爆竹煙花店老闆只以為平大福有心製作煙花,卻不知她真正要研製的是無所不摧的弓弩箭頭。功夫不負有心人,還真叫她做出來了。為了能將無敵箭頭送入宮中,平大福半夜大放煙花爆竹,這就是月余前王都中人所見奇觀。吾王睿智,也從太子殿下口中得知平大福此女聰穎過人,藉著賞識其智,召其入宮面聖。但可www.hetubook.com.com惜的是,她帶來了一車成品的無敵火石,卻拒絕了陛下的聖眷。太子殿下親自監督將無敵火石,安置在箭矢上,這才成功了降伏了叛軍……」
陳池華起身道:「太子固然不壞,但未必最佳。陛下難道看不到嗎?無論隸王、沛王,甚至迪王都優秀過太子。還是陛下擔憂氏族做大,外戚奪權?所以立李易這樣一個只知女色,不知父君的儲君?不錯,罪臣的確逼宮,可陛下您也看到了,在您座下保護您的是隸王、沛王,持鞭擋臣的是迪王,可這時候太子哪裡去了?」
「……除夕之夜,平大福功成身退,一把火燒了自己的宅院,此後銷聲匿跡如石沉大海。吾王念其才驚世,憐其痴心於太子被拒,故大告天下,召平大福返宮,賜封太子側妃……」
那是一件木製的小巧弓弩,但和一般弓弩不同,它裝帶的是三枚古怪的箭矢。一般箭頭都是鐵制,但李和裕手上的箭頭卻看不出什麼質地,而且是圓的。
煙花很快消散,夜空依然星星點點,那是王都更多人的煙花。
景永福禁不住流下淚來,阿根生生為她擋下了對方的致命一擊。對方顯然算計了水姐的身手高強,正面吸引了水姐的注意,然後背後偷襲於她,如果沒有阿根,這會她就去見閻王了。可阿根還是個孩子啊!
李菲沒有和其它皇子門一樣接近燮王,而是獨自站在宮女面前,拔下腰后短劍,一抖手,出乎所有人意外,短劍鞘中出來的非劍,而是把烏黑的長鞭。鞭子輕響一聲,打在玉青色地磚上,融入刀劍相錯的聲響中。
李泫算計過,若隸王成了太子,來日他就可借隸王曾逼宮的罪名,光明正大的取而代之。
李泫不動聲色的等著,這便是司馬靜彥拋給陳家的誘餌。讓燮王自己選擇,立三王中的哪一位。陳家出面雖冒風險,也佔了最大的贏面。陳家逼宮燮王自然不得不優先考慮隸王。
喧鬧之中,水姐不急不忙地撕開手中煙花穗頭,引了火石點燃導線。阿根和小翠起先沒注意到,等兩人發覺,一道白光已隨鳴鏑般的聲響衝上夜空。
李易在司馬靜彥的臉上盯了很久,突然一把放過他,轉身衝進殘破的宅院。過了一會,司馬靜彥在門口只聽李易喊道:「秦大同,你給本宮滾進來!」司馬靜彥默然地回了自己宅院,平大福可沒死啊,死的都是他派去的人。除了劉寄水,她身邊居然還有個小毒王,難怪沛王的葯給送了回來,厲害啊,一出手就毒殺數十人。
李易飛快地斜他一眼。
亂中只有李菲鎮定地喊道:「保護父王。」此刻朝露台上,就數他武功最高。
李泫咬牙。當日的煙花他不是沒有看見,但看見了竟似白見,只道是討好司馬秋荻的火花,想不到竟是擊潰隸王的利器。而次日燮王召見,他也與所有人一樣,以為燮王不是要痛斥其擾民就是贊其煙花精美。
「有什麼話快說,別吞吞吐吐!」燮王一向最反感有人在他面前惺惺作態。
燮王示意后,歌舞復現。李獻暗地接過隨從遞上的一件殘衣,得意地在李易眼前一晃,李易頓時被刺痛雙目。那是當日他送她的紫衣。
「誰通知的?」李易咬牙問。
「啾啾」聲不絕於耳,李菲提著鞭子,往王座走去,他的目光沒有看任何人,一路默然只看腳前三尺地。和_圖_書慘呼的絕命聲,無數身子跌落地上的悶響,夾雜幾聲女子的驚呼在他身後響起。玉青色的地磚在炭火宮燈的烘照下,逐漸映出慘紅血色。
燮敏王宏格十一年,敏王長子隸王李獻與陳氏族長逼宮,被殺于朝露台。德妃陳氏自盡。輝煌幾世的名門望族,燮國四大世家之一的陳族被連根拔起,所有主要的陳氏族人都死在了朝露台一案上。斬首的斬首,賜死的賜死。唯一倖存的是隸王的三女一子,只是他們餘生都將在燮國幽陰的冷宮過活。
李泫身前的李易也在咬牙,當日她若送的不是一車火石,而是一紙秘方,也許今日她就能真正名正言順地成為他的人。燮王得了火石后遣專人研究,竟無法依葫蘆畫瓢複製。若能大批生產無敵火石用於軍事上,這天下日後便是他李家獨霸。但是,她沒有,所以引發了燮王的殺意。試想,這樣的人投了別國,會對燮國造成何等災禍?
隸王行色匆匆而來,身上的月白袍烏黑幾處,顯為硝煙所染。他跪在台下稟告:「父王,請恕兒臣來遲,今日普天同慶,都城處處煙花爆竹,兒臣怕哪家哪府不小心走水,故而巡視了多次來得晚了。」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甩到他臉上,力氣之大,竟使他半邊臉立時高腫。
「……那日景女平大福佯裝卧病在床,太子殿下應其請求,召集能工巧匠扮做戲班藝人前去探望。將平大福先前所購置的粗製傢具拆卸,依其意研造出第一批弓弩……」
「陳公,而今你只有一死以謝天下以謝燮國!」清冽之聲在台上迴旋,李和裕盯著自己風華絕代的六子,低低對李易道,「叫他回來!」
司馬靜彥沒有反抗,只是望著地上的牌匾,道:「是她自己要走的。」
李獻謝恩坐到了李易座下,卻故意小聲嘀咕了句:「五弟還真坐得住!」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有人竊竊私語。
「兒臣知太子殿下與平大福多有走動,所以親自去看了。這大過年的,說她家屋子的事還真不吉利……總之兒臣盡人事了。」李獻話說到後面,臉上不自禁浮現嘲笑,「兒臣安排妥了,這便趕來,到底是晚了幾分。」
「請陛下聖裁。先廢除李易太子之位,再立新君!」
李獻猶豫片刻,又望望李易,面似難言。
李易拔出佩刀,卻又頹唐地收回。「鏗」一聲,秦大同知道自己已經在鬼門關走了一回。
伍廚替她接下阿根,失措道:「怎麼會這樣?怎麼……」
李易一怔,接著狂怒起來:「你如何會不知?本宮命你晝夜保護,你竟敢回本宮你不知?」
但李易的失態站起還真是擔憂大福,那古怪煙花放上天際,即意味著他們動手了。李和裕不著痕迹地將李易拉回座位,「那就入座吧,獻兒。」
「是啊,其實只一天。」景永福忽然壞笑道,「今天晚上你跟我娘一起睡,就等於跟她睡了一年,這下一年就全歸我了。」

李獻不合時宜地狂笑起來:「六弟啊六弟,你什麼時候舞起鞭子來了?」笑罷,他自以為幽默的說了句,「你難道沒聽過鞭長莫及這話嗎?」
一曲罷了,司儀報下目,仿契舞。一隊契列薩裝扮的宮女,異族風情十足地登場。李和裕不禁失笑,「若有一日真收復蠻夷,賞此歌舞才大快孤心!」眾人稱是。
「易兒,你還不出來?」
和圖書「哥哥!」小翠驚呼。阿根口中流出鮮血,艱難地道,「不怕……我保護大家!」隨即昏死過去。
陳池華與李菲隔著一群宮女而立,「池華為陛下而來。」不等李和裕再問,他跪下朗聲道,「我燮國日見式微,而陛下亦不復當年強勇,池華為我燮國國祚著想,甘冒誅族之罪,還請陛下退位,傳位於年富力強的皇子,請陛下首肯。」
另一邊,李易發現了地上殘留的血跡。司馬靜彥雖將屍體運走,但滿院的血跡卻不能完全清除。
景永福想了想:「這樣吧,還是給你們先分好,每人放自己的份。」她把爆竹炮仗多給伍廚和阿根,小焰花給小翠,輪到水姐,水姐會意的接過一支巨大的煙花。伍廚瞪眼道:「大福偏心,給水姐一個最好的!」自從來到王都后,他不再叫小掌柜的,逐漸也叫起了大福。
「一會再分吧!」景永福笑道,「多得是呢!要不你們一會自個兒選?」
若夫人摸著她的頭,眼卻望向遠處。景永福恨恨的想,還有個傢伙跟她搶娘,這個傢伙不在若夫人身邊,他在隔壁。
「何況孤準備了這樣的弓弩千具。」李和裕冷冷掃過座下眾皇子,目光在李泫身上停留。雖然弓弩沒指著李泫,但他卻覺得後背出汗。
不日後,燮國王宮政梳殿上,群臣肅立,聽燮王的信臣宮中隨走徐善娓娓講述一個基本真實的故事。
「砰」一聲,秦大同被甩到地上,他不敢用輕功,被李易砸個四腳朝天。
「是!有處民居不慎走火,煙花爆竹堆了太多給爆飛了屋子。那家正是早先父王御賜牌匾的平大福家。」
李獻收了衣服,手上又變出一截青絲。李易咬牙,悄身離席。李泫滿意的看到李和裕伸手拉了一把李易,卻沒拉住。
王座旁的公公機靈的直接遞上一筒箭。李獻直勾勾地看著,若他這時搶了李易的手中利弩,情勢是否會改變呢?他不自覺地往李易走去,冷不防後背一陣劇痛,回頭一看,卻是一向親近的三弟沛王李泫的心腹侍衛。李獻想說什麼,但那人一手捂住他的嘴,只有刀子進出肉體的沉悶聲。
鼓樂暫休,弦音舒緩,舞|女翩袖。李易一去不返。
白色煙花升至最高點,開始變出花樣。縱然明知家中來了歹人,但每個人還是被頭頂上的煙花吸引。
這一場撕殺終究殘酷,李菲沒有走回多少步,陳池華的手下已衝上前來。他力斃數名,只聽弓弩聲聲,呼嘯身旁,鮮血四濺,軀體倒地……
盧師傅的煙花經過改良后供不應求,但即便貨物緊張,他還是送了景永福許多。景永福不好意思明白地告訴盧師傅,其實她自己做得更好。
李易自然不會解答,只是同李和裕一樣,目視變色的沛王李泫。至少李泫有一點算得極准,那就是平大福確實對他來說,具有特殊的地位。
一身影悄然從廢墟里出現,恭敬地答道:「屬下已細細查過數遍,平姑娘及平家眾人,都不在這裏。」
李和裕冷笑道:「你也忑心急!孤百年之後自然傳位於易兒,犯得著逼宮嗎?」
眾人莞爾。
李易知道那聲爆炸絕非來自平大福宅院,以他的修為可以判斷,響動出在王都南面,而平大福的宅院居於王都西側。果然王都四門,南門被入的概率最高,司馬靜彥到底小心謹慎,鼓動了陳家,從南門入城——南門的守將出自陳族偏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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