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惡魔竟然也有溫柔時刻
02
田川夏美什麼也沒說，而是更暴戾地再次撲上來揪住我的頭髮，拳頭一下一下落在我身上。她一邊打一邊還念念有詞：「讓你賤！讓你們全家賤！你媽媽是個婊子，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你們全家都是搶別人男友的小三！」
我的眼角裂開了，疼得厲害，但我還是想看一眼眼前的井上俊樹。
可我突然感到有人揪住了我的頭髮。
這樣一行字用粗體字寫在黑板上，讓人感覺格外觸目驚心。
「住手！」
她的眼眸里忽然溢出晶瑩的淚珠，她沒想到井上俊樹會對她說出這樣的話，她沒想到她喜歡的人竟然叫她滾！
拳頭像雨點一樣落在我的身上，我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只是感覺到無盡的疲累。
田川夏美一邊憤怒地打我，一邊用似乎要哭泣的聲音說：「我討厭你，你去死吧！你知道我為什麼這麼討厭你嗎？因為我爸爸就是被你媽媽害死的！你媽媽在跟我爸爸私奔時一起死了！你媽媽害死了我爸爸，害得我沒有完整的家！今天，我都要讓你還回來！怪不得第一天見到你，我就那麼厭惡你！直到昨天知道這個秘密，我才明白，我如此討厭你的真正原因！」
……
隨後，他們開始指指點點，議論紛紛。和-圖-書
「夏美，你說我們要怎麼解決這個傢伙？」長谷葵子一隻腳輕點地面，雙眸里流轉著強烈的憤恨。
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感覺到此刻的他周身散發著冷漠逼人的氣勢。
原來她因為這個原因而如此痛恨我……
我雙手抓住她的手。可是還沒等我還手，又遭到了一頓暴打。令我疼痛難忍。
長谷葵子和田川夏美的聲音依舊在我的耳邊回蕩，我緩緩閉上眼睛，眼淚從我的眼角滑落，溫熱的感覺在我的臉頰上蔓延。
那麼就狠狠地打我吧！因為有這樣一個不負責任的媽媽，而對她感到抱歉，所以為了償還媽媽欠下的債，被毒打也是應該的。
「鈴原奈|美真下賤。」
「鈴原奈|美！你終於出現了！」
周圍的同學紛紛躲得遠遠的，沒有人來幫我，也沒有人來勸架。
我咬緊嘴唇，忍受著一拳又一拳帶來的疼痛。
「對不起，對不起……」我輕聲呢喃。
她的拳頭一下一下地落在我的身上。
她的雙眼充滿憤怒，她身邊跟著的長谷葵子雙手環胸，一臉氣憤地看著我。
淚水順著臉頰滑進我的嘴裏，澀澀的，鹹鹹的，那是帶有回憶的味道。
我轉過頭，望著佐藤優，愣了愣神，然後微笑著和-圖-書說：「沒有呢，謝謝你。」
忽然，我感覺自己騰空而起，猛地睜開眼睛，發現井上俊樹將我打橫抱起。
爸爸在我和弟弟很小的時候就離開了我們，媽媽就是我們的一切。雖然知道她並不是一個稱職的媽媽，可她的溫柔還是深深溫暖著我和弟弟。就算她當初想過要拋下我和弟弟與那個男人私奔，可仍然改變不了她是我們最愛的媽媽這個事實。
「嗯，再見。」我也朝教室走去。
「你媽媽就是一個不要臉的小三！婊子！」她不停地咒罵著。
「你們在幹什麼？奈|美，奈|美，你怎麼樣了？是不是很疼？你聽到我說話了嗎？」井上俊樹推開田川夏美，看著我身上的傷痕露出憐惜的表情。
她的咒罵狠狠地刺痛了我的心。雖然，雖然我知道自己的媽媽做錯了事，是拆散別人家庭的壞人，可她是我的媽媽，我怎麼忍心去責怪她呢？我還記得，當時見到媽媽和那個陌生的叔叔牽手逛街時我的震驚。可是當媽媽流著眼淚懇求我原諒她時，當她說她是真的喜歡那個男人，為了那個男人她可以不顧一切時，看著她那傷心的樣子，我怎麼忍心責怪她呢……
從教務處出來后，我稍稍鬆了口氣。
和_圖_書圍觀的同學給我們讓出一條通道。
田川夏美愣愣地看著井上俊樹。
「怪胎！離開我們的視線。」
「我恨你，我恨你！」
田川夏美望著井上俊樹，一臉的難以置信，她猛地又將視線放在我身上，眼裡燃起熊熊怒火。
惡狠狠的話在我的耳邊響起，接著一股強大的力量讓一時摸不著頭腦的我無力反抗，只能隨著揪住我頭髮的人走動，並被她強硬地推到角落裡。
「謝謝。」我用盡所有力氣擠出這樣一句話。
「鈴原奈|美是搶別人男友的超級小三！」
「你這個死女人，給我閉嘴！別人打你，你不知道還擊嗎？我說你豬頭，你非得讓別人打成豬頭才開心嗎？」井上俊樹的話雖然刻薄卻充滿關心。
他皺著眉，看看暴戾的田川夏美，看看虛弱的我，他的臉上竟然露出疼惜。
陽光暖暖的，我抬起頭望著蔚藍的天空，心中原本的委屈和悲傷瞬間雲開霧散。
我放下擋在身前的雙手，任由田川夏美毒打我。
長谷葵子也跟著田川夏美對我拳打腳踢。
看到我這樣的舉動，她的拳頭更加用力地打在我的身上。
田川夏美還想撲上來，卻被井上俊樹甩開。
我感覺一陣陣寒冷隨風飄來，沁入我的皮膚，在我的體和圖書內作怪。我身子一顫，那些話彷彿在我耳邊回蕩——
我閉上眼睛，依偎在他的胸前沉沉睡去……
我想念媽媽，可是，誰能還我一個媽媽呢？
一秒，兩秒……
我擦了一下眼睛，大步流星地走到黑板前，拿起黑板擦想擦掉那些令人厭惡的話！
我慢慢地滑坐到地上，再也沒有力氣反抗。
總是毒舌又霸道的他，此刻卻像一個充滿力量的騎士，將我緊緊抱著，他溫暖的懷抱讓人心安。
「你給我記住，我不會讓你好過的！」田川夏美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後扭頭高傲地走了。
「我也想念我的媽媽呢……」我輕聲說。
我狼狽地轉過頭，終於看清那個揪住我頭髮的人的模樣，是田川夏美！
忽然，一個充滿磁性的嗓音響起。
「沒有嚇到你吧？」佐藤優跟在我身後，溫柔地問我。
「不用謝，趕緊回教室吧！」佐藤優對我揮了揮手往前走。
媽媽……
我眯著眼睛，發現井上俊樹竟然出現在眼前。
我大口大口地呼吸著。
我走進教室時，同學們都屏住呼吸，怔怔地看著我。
「哼！讓你欺負夏美！欺負夏美就是欺負我！看你還敢不敢犯賤！」
真的好溫暖好溫暖，好想就這樣一直躺下去。
緊接著，痛楚和_圖_書又從我的身上傳來。
一句句，一字字彷彿砸在我的心上，一時間我的雙眸里凝結起霧氣，視線逐漸迷濛。
「都給我讓開！」井上俊樹抱著我對其他同學大吼道。
淚眼矇矓中，我看到同學們都厭惡萬分地看著我，生怕我跟他們有什麼關係被牽扯進去。
「鈴原奈|美的媽媽做別人的小三。」
一定是我看錯了，惡魔井上俊樹怎麼會心疼我呢？
我的全身彷彿已經因為過於疼痛而失去了知覺。
「鈴原奈|美是個賤人。」
我閉著眼睛，看不見眼前田川夏美的表情，我只知道她還在不斷地揮舞拳頭砸向我。
周圍的同學嚇得不敢靠近我們三個。
田川夏美聽到我這樣的話，停頓了半秒鐘后又說：「哼！別以為這樣就可以讓我原諒你！」
我靠在井上俊樹的懷裡，一股溫暖的感覺從心底升起。
長谷葵子大喊了一聲她的名字，在走之前留給我一句話：「哼！別再讓我們抓住！」
「滾！我警告你們，不准你們再欺負奈|美！否則我就對你們不客氣！」井上俊樹扭過頭看著田川夏美和長谷葵子憤怒地說。
「俊樹！你讓開！我要教訓這個不要臉的女人！」
那是充滿憤怒的拳頭。
我的視線隨著同學們的視線慢慢轉移到了黑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