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龍神之都
03
我一個箭步沖了上去，抓住了他的白鬍子：「老頭，我正要找你算賬呢！」
這一刻，不論要我付出什麼代價，我都不會皺一皺眉頭的。
「我在水鏡里，也曾經問過她這些問題。」女祭司溫柔地笑著，那目光像是一隻手，輕輕撫摸我的臉頰，「她愛你們的父親，從來都沒有後悔自己的決定。」
「哥，你怎麼不早點說出真相！」我想到娜曼莎離開的時候，看著哥哥那種傷心欲絕的眼神，心裏不由得埋怨起了他。
當初，要不是這個白鬍子老頭搗亂了哥哥的加冕典禮，我也不用千山萬水跑來這什麼龍神之都。也就不用被綺曼王國的士兵追殺，掉下懸崖，差一點被冰冷的河水給淹死……更不會像個乞丐一樣又凍又餓，吃了那麼多的苦。
她原本平靜的眼神，應聲顫動了一下，卻一言不發地走到了女祭司的身邊，將托盤緩緩遞了過去。
大殿里，除了我們三個，並沒有其他人。
竟然會有這樣子的事情？
「我來回答肯定是不行的，不過如果你現在去問水鏡，說不定它很樂意告訴你，夜昕的下落。」
他說著，看向了一旁的女子：「這位是龍神之都的女祭司，你聽她說吧。」
可是到了父王的這一代，龍族的兩位後代都是女性，因此來到年幼的父王身邊的，是一位美麗的少女。
「小公主，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老頭笑眯眯地，像是問了個完全不著邊際的問題。
聽到姨媽這麼一問，我頓時反應過來：眼前不是有一個現成的好機會嗎？
「孩子們，你們終於來了。」
我抬起手，怔怔觸摸著發燙的眼圈，知道那是我的眼淚。
熙雅接過了那把通身銀芒的長劍，當他把劍刃從劍鞘里抽出時，我感覺到了一股溫暖的力量，像是撒在薄雪上的春日陽光。
夏取沒有說話，看著女人半晌，忽然嘆了一口氣：「你為什麼會知道我是誰？」他的聲音一下子都變了。
我順著女祭司所指的方向看過去。
「你在索曼村，幹嗎裝作對我一點都不感興趣？」我忽然想著哪裡不對。
我哭得一塌糊塗，毫無形象地抱著女祭司的膝蓋：「幫幫我！我什麼都可以不要。」
這麼看起來，倒真像是從一面鏡子里看到的景象。
「可以這麼說。」熙雅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我剛剛知道一個秘密。我想，你聽完之後，也會很吃驚的。」
千萬不要……
我連忙轉頭，去看身後。可是心裏卻一團疑惑，哥哥明明還在蘇彼夏的王宮裡，怎麼一下子又跑來這裏了？
「難道說，這一切的安排，都是為了讓我來到這裏，好清楚這一段往事嗎？」我有些疑惑，如果僅僅只是這樣，何必興師動眾？
我從熙雅的懷裡抬起頭來，抹掉了眼角的淚痕。
可是夏取從來沒有用過這種依戀不舍的表情，去追尋過娜曼莎的影子啊？莫非換了個身份，就連表現也比較坦誠了一點？
原來蘇彼夏的王室，的確是跟龍神定下了守護的契約。每一代的王儲成年時，龍神都會派出一條守護龍，到蘇彼夏和未來的國王成為主僕。
不知什麼時候，女祭司已經走到了我的身旁，一手扶上我的肩頭：「他並沒有回綺曼和_圖_書，而是因為擔心你，想一路跟來這裏。」
而那說話的女子，就坐在不遠處的層層台階之上、那高處的白色王座上，微笑著注視我們：「孩子，你不認識我，我可認識你。」
我在心裏翻了個白眼：我這個英明神武的哥哥，原來也是個愛情白痴。人家娜曼莎甚至捨不得對你使用讀心術，否則她早就知道你是蘇彼夏的王子了，也不會害我也跟著被蒙在鼓裡。
「這也許只是內疚。」女祭司似乎故意想讓哥哥著急。
我的心跳忽然加快了起來，心頭有種隱約的不好預感。
哥哥走了過來，把我抱進懷裡，慢慢說道：「即使我早已經記不起母親的模樣，但是在我印象里，她是一個有著陽光般和煦笑容的溫婉女人。喜歡在午後的時候，抱著我坐在盛開了玫瑰的庭院里，她會給我念一本古老的兒歌，那裡面的字句我早已忘掉，卻永遠都不會忘記，她夜鶯一般優美的嗓音……你出生的時候，我記得她真的很高興。一直抱著你，喊你『我的小月亮』，蘿拉，她是真的很愛你。」
「蘿拉！」
我聽懂了她的意思。
我看著夜昕在冰原上蹣跚艱難的步履，好幾次他被迎面來的寒風颳得搖搖欲倒，恐怕用不了多久，他就會一跤跌倒，並且再也爬不起來了。
女祭司說完這些，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我不可能看錯的：她的紅衣裝扮，還有腳背和手腕上繪著的紅色花蔓，甚至她的眼神和動作，都給我一種十分熟悉的感覺。
忽然之間，我心裏的難過，像是被風吹走的沙子，一下子都不見了——我很開心，因為我和哥哥的誕生，曾經讓我的母親喜悅過、快樂過。由此，我也終於明白，當時在藍度皇室圖書館里翻看龍神之都資料時，心中為何會莫名悲憤了。
我正在惱火沒有抓住白鬍子老頭，好讓他幫我把夜昕找回來；
「那不是怕讓你和夜昕起疑心，只好先吸引你的注意……再想辦法成為你的同伴！」夏取，現在應該是熙雅，不好意思地解釋著。
那白霧的盡頭，慢慢出現了一位紅衣的女子。她的裝束，我覺得有點眼熟，卻想不起來是在哪裡見過的。
「我們的血液能夠打開神龍之都的大門，就是因為，我和你的身上，都有一半龍族的血緣。」熙雅說完，垂下了眼睛。
她轉過頭，朝著大殿的後方，輕輕喊了一聲：「請拿過來吧。」
因為龍族無法接受這件事情，因此不再給蘇彼夏派來新的守護龍。
我奇怪著熙雅的反應：難道說，哥剛才也認出了那個女孩就是娜曼莎？
「我要說的話，都已經交代完了。」女祭司微笑著合攏了手掌，雙目如星辰般深邃寧靜，「在告別之前，作為你們的姨媽，我可以回答你們每人一個問題。」
我驚訝萬分地看著熙雅——這麼說，哥哥心裏關心的人，居然是他一直都不怎麼在乎的娜曼莎？
「娜曼莎，你怎麼不說話啊？」我奇怪她怎麼一副不認識我們的樣子。
「你不要亂戴帽子，明明是你趕跑人家的！」老頭瞪大眼睛，吹著鬍子。
我這才明白：為什麼我從小到大，從來沒有見過父親身邊的守護龍。原來他的守護龍，就www.hetubook.com.com是我和熙雅的母后。
在他的身後，一串綿延的腳印，已經漸漸被越來越大的風雪掩埋。彷彿就在下一刻，他也會被這雪給埋住，變成遍地雪堆中的一個。
幾百年前的神魔大戰之後，龍神帶著殘餘的族人，去了聖光之神的身邊。只在比斯辛大陸上留下了神龍祭司和蘇彼夏的守護龍，代代相傳。
我連忙問他：「那你告訴我，他是不是回去綺曼了？」
一襲美麗的紅衣，在遠處的殿角一晃而過……
「孩子，不要再否認自己看到的真相了。」
神龍祭司帶著笑意，看著我的眼神十分溫柔：「其實是我請求紅衣大法師，為我去蘇彼夏跑了這一趟。希望能夠靠你和你的哥哥，化解龍族和蘇彼夏的恩怨……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我希望在神龍之都徹底從比斯辛大陸上消失之前，能夠親眼見一見姐姐的孩子們。有些東西，需要親手交給你們。」
說也奇怪，那手鐲看起來挺沉的，可是戴在手上，卻覺得一點兒都沒有分量。一種舒服的氣息，似乎在手鐲接觸到我手腕皮膚的那一瞬，霎時傳遍了我的身體。
「我想知道，剛才那位巫女，是我認識的那個人嗎？」熙雅沉默片刻，「她會跟著您，一起離開這裏嗎？」
白鬍子老頭和我說話的時候，熙雅也在跟一旁的神秘女子說話。他這時走了過來，打斷了紅衣大法師。
「求你，求你救救他！」我猛地轉過身，恨不得給姨媽跪下，「我知道，你有無窮的魔法力，你一定可以救他的，對不對？」
難怪會被稱為水鏡。
我咬住了嘴唇，感覺掌心被緊握的指甲刺得生疼。
一定不要是我的夜昕。
一滴滾燙的水珠，「啪嗒」落在了我自己的手背上，燙得我心底一顫。
水會浮在天上？真的好奇怪哦。
四周的白霧漸漸散去，原來我們站在一座巨大的華麗宮殿里。
我忍不住盯著她看：不是說，孿生姊妹長得都一樣嗎？那她一定和我媽媽很像！
我最愛的人呵，請你等一等！哪怕多一秒。
為什麼這個人，總是不肯放下我，去過一點輕鬆快樂的日子呢？
「可是，我要找的夜昕，不是什麼冰峰啊？」我看了半天，除了白雪皚皚，就是冰封千里，看不出個所以然。
我看著熙雅：「哥，你見過她，對嗎？你說，她如果活著，會喜歡我嗎？」
「姨媽？」我嚇了一跳。
又有點生氣自己的好哥哥重色輕「妹」，招呼不打一個就跑去泡妞，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裏。
她開始陷入一段二十年前的回憶——
「我想知道夜昕，是不是在回綺曼的路上，還是已經回到綺曼了？」我抓住姨媽的袖擺，「我以後還能跟夜昕見面嗎？他還喜歡我嗎？會不會已經討厭我了……嗚嗚……」
女祭司說著舉起了手裡的神杖，原本圍繞在半空中的白霧全部散去，露出了浮在我們頭頂上的一片波光粼粼的水面。
最重要的是，如果不離開蘇彼夏，也許……夜昕就會一輩子都守護在我的身邊……我寧願永遠都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只要他不離開我……
讓我有機會，再被你擁進懷裡。
「你早就知道他是綺曼的卧底？那m.hetubook.com.com麼早？」我驚訝地問，「他不希望我離開蘇彼夏？不希望我來找守護龍？」
我聽完她的話，如同跌入漆黑的冰窖。
「你想過，為什麼我和你，能進來龍神之都嗎？」熙雅一臉嚴肅地對我說。
那麼後來夏取對我無微不至的關懷，都是因為，他就是最疼愛我的哥哥熙雅！
「好啦好啦！」女祭司無奈地笑了起來，「你問了這麼多問題，可是有點犯規哦！」
不會是他。
一向冷靜的熙雅，居然中計了。
我忽然反應過來。
因為我的血液中有一半屬於龍族。
女祭司的目光，幽遠而悲傷：「她說，和你們的父親第一次見面時，就已經深深地被彼此吸引……可是這樣子的戀情，終究是不能被龍族祝福，也是不能被龍神允許的。」
「哥——」我拖長了聲音，用力推了熙雅一把。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夏取。
女祭司笑著搖了搖頭，指著一處說：「你再看仔細一點。」
不會吧？
我正納悶是什麼寶貝，必須要我和熙雅這麼辛苦跑來，才可以面交。就見一個穿著紅紗的女孩，端著銀色的托盤，慢慢走了出來。
不等熙雅解釋，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一旁冒了出來：「小公主，你不該生你哥哥的氣。他裝成躲在王宮裡養病，跑來保護你，在他的心裏，你比什麼都寶貴呢！有這樣子的哥哥，你應該感到幸福吧？」
雖然剛剛見面，我卻已經對這位慈愛的長輩，有了無比的好感。也許這就是血緣親情，也許是因為，她像極了我未見過面的母親。我湊到她的身旁，貪戀地看著她的面容，並不急於提問。
紅衣大法師和神龍祭司對視了一眼。
「我會選個日子，離開這裏去天界向龍神報告一切。」她說著，露出了一個輕鬆的笑容，「從今往後，比斯辛大陸上，再也沒有神龍一族。」
神龍祭司笑了笑，走過來牽住了我的手：「或許，你可以換一個稱呼來叫我……我就是你們母親的孿生妹妹。」
「哥？」
「我只是難過……他為什麼一直都不告訴我自己的真實身份。」我委屈地撇了撇嘴角，馬上紅了眼圈，「他都願意捨棄生命來保護我了，難道我看不出來他對我的心意嗎？我又不是真傻……我承認自己剛剛知道他是綺曼的三王子時，的確很生氣。可是我並沒有真的要趕他走……那都只是氣話啊……」
「啊！」他回過神來，不自然地避開了我的視線，「沒事。」
原來又是這個老頭搗的鬼！
他轉過頭來，神情有點尷尬：「出發之前，我讓大祭司在我身上施了可以改變外貌的法術……這不是擔心你嘛。」
我聽完了自己的身世，半天才問：「媽媽她……後悔過嗎？」
我想了想：也就是我大驚小怪吧。這裏本來就是龍神的地方，有點小神奇，也不算什麼。
娜曼莎把東西交給女祭司之後，微微行了個禮，轉身就離開了。
「不對。」白鬍子老頭神秘地搖頭，「那天晚上，我出現在你房間的事情，並不是你的夢……你的小侍衛騙了你哦！」
「神龍之都要消失了？」
我沒有母親的記憶，大家都說，她在我出生之後就去世了。
我一想到夜昕，心頭又陣陣抽疼起來。
一https://m.ｈetｕｂooｋ•com•coｍ片冰雪覆蓋的天地，在那水晶之中，慢慢顯現了出來。
我越想越氣憤。
她說著站了起來，舉起手中金色的權杖，一步步走下台階，朝我們走了過來：「歡迎你們，熙雅和蘿拉，我的孩子們。」
「我說不清楚這種感覺……雖然我們在一起的時候，總是她糾纏著我，這讓我覺得很煩惱……」熙雅難得有如此糾結的時候，臉都漸漸紅了，「可是她走了，我又覺得，好像心裏總是少了點什麼……我的腦子裡，總忘不了她離開時，那種明明很悲傷卻故意裝得不在乎的樣子……」
那水鏡微微晃動，似乎拉近了一些。我就看到一片白色之中，有一個黑色的小點，正在艱難萬分地移動著。
我眨了眨眼睛，感覺有溫熱的液體，在慢慢流出來。
他拚命搖頭說：「不！我確定這不是內疚……我想，我至少應該好好跟她再談一談……這些天我一直都在想，她明明是個厲害的巫女，為什麼不幹脆對我施法，讓我愛上她？」
可是他卻選擇了進入明明不能生還的卡蘇拉冰谷，寧願死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也不肯放棄守護在我身邊嗎？
女祭司已經招呼我過去，將一隻刻有咒語符號的金色手鐲，親手替我戴上：「這隻手環，送給你。它能束縛你體內漸漸蘇醒的龍族血統，有時候擁有自己不能掌控的強大力量，未必是件好事。」
那冰雪如同刀割一般，在雪地行走的那人身上，割出了道道的血痕；可是他恍然不覺，仍舊拚命逆著風，朝前一步步挪去。
當我看見夜昕背影消失在道路盡頭時，我就已經後悔了，後悔得恨不能立刻追過去。可是我必須先來龍神之都，為哥哥找回守護龍。我不能辜負了其他陪伴了我一路的朋友，娜曼莎、夏取，他們都在看著我。
誰知，她卻只是嘆了一聲氣，搖了搖頭：「我是真的沒有這個能力。我跟你的母親不一樣，她繼承了這一代全部的龍族力量，但我的魔法力，只有在守護這裏的時候才有效果。」
「孩子，你先告訴我，你真的在意她嗎？」女祭司笑著問。
「你離開蘇彼夏之後，是我悄悄把你的行蹤通知了你的哥哥。他果然很擔心你，所以一路追著你們離開了蘇彼夏……」白鬍子老頭解釋著。
接下來的事情，就是父王愛上了這位龍族的少女，而她也成為了我和熙雅的母后。
可是現在，我看了一眼水鏡：夜昕正在爬向一座高山，也許那是他最後的一點力量，也許他以為多堅持一步，就可以靠近我多一步……
「是的。因為最後一代守護龍的孩子，也就是你和你的哥哥，是龍族唯一留在比斯辛大陸上的後裔了。」女祭司看了我和熙雅一眼，「你們體內都有龍族的血統，在必要的時候，它會給你們驚人的力量……所以今後，蘇彼夏的王室就不再需要守護龍。而我留在這裏守護神龍之都、監督守護龍是否盡職的意義，也就不存在了。」
「母親愛父王，但更愛我們。」熙雅輕聲地對我說。
女祭司笑了笑，指著身後不遠處：「那麼，你自己去跟她說吧。」
我也知道太急躁，有點不好意思地紅了臉。
這傢伙莫非是拿準了我和我哥的脾氣好，不敢把他怎麼樣？hetubook.com.com
「因為我們是被龍神認可的人？」外面那朵會說話的花，還有娜曼莎，不都是這麼說的嘛。
不等我再耽誤，女祭司手裡的神杖，發出一道光芒，將原本微微晃動的水面，一下子映照得如同內外晶瑩透亮的水晶。
我的心思雖然全部都在夜昕身上，但被哥哥一提醒，我立即就想起了這次來龍神之都的目的。
我想了想：「在大祭司的神殿里？」
為什麼之前，我沒有早一點問出夜昕的下落，起碼可以多一點時間，讓我來想出來辦法救人啊。
白鬍子老頭搖頭晃腦，故意不馬上回答我的問話。我急得要命，恨不得揪掉他的鬍子，看他還賣不賣關子了。
我卻立刻就聽出來，那是哥哥熙雅的聲音啊！
哥哥一走，偌大的龍神宮殿里，只剩下了我和神龍祭司，就連白鬍子老頭，也不知什麼時候偷溜掉了。
「這個故事，說起來可真長啊……」女祭司看著我，微微笑著，「我記得那一年，你們的母親，也是這麼精靈可愛的模樣。」
我慢慢鬆開了手，像只泄了氣的皮球，哀怨地看了紅衣大法師一眼：「老頭，都怪你！害得夜昕都不要我了……」
「你是誰？」夏取拔出劍，站在了我的身前。
「這把長劍，是一把上古的『王者之劍』——它無法取人性命，但具有滌盪一切邪惡魔物的神聖力量。」女祭司將手中的另一件禮物，遞給了我身後的熙雅，「你要記住，一顆仁慈博愛的心，比什麼力量都更能令人臣服。你會成為蘇彼夏歷史上最英明最偉大的國王。」
原來剩下的一名龍族後代，就是女祭司。可是突然聽到母親有一個親妹妹，還是讓我有點意外。
我原本以為他會因為我的不肯諒解，甚至不停他的解釋就大發脾氣，而回去綺曼……至少我是一直如此希望的。
但那水鏡似乎感受到了我的不安，將圖像越變越清楚。直到我看清楚他腰間背著的冰雪雙刃，就再也忍不住喉頭的哽咽了。
「那麼，親愛的蘿拉，你沒有要問的嗎？」女祭司笑著看我。
也許是因為終於可以放下一千多年來的重擔，女祭司的表情，十分的愉悅坦然。
「你們的母親，是我們龍族幾百年來最漂亮的冰龍。按照慣例，她應該生下蘇彼夏的下一代守護龍，可是她卻跟人類在一起，這本身就違背了龍神的命令。」
我和熙雅都是一愣：紅衣大法師這個傢伙，是從哪裡跑出來的？
她的臉上雖然覆蓋著一塊紅色的紗巾，我卻在看清楚那雙美麗眼睛的瞬間，大聲喊出了她的名字：「娜曼莎！是你？」
我嚇得捂住了嘴：天啊，難怪娜曼莎會在綺曼的軍營里遇到他，那時候熙雅大概已經變成了夏取，已經在暗中開始保護著我了。
「這個比斯辛大陸上，大概沒有什麼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咯。」白鬍子老頭笑眯眯地點頭，「不過夜昕的想法，我覺得還是你去問他本人比較好。」
哥哥頓時露出了驚喜的表情：「謝謝你。」
「哥哥，難道是我認錯了？」我轉頭去看身邊的熙雅，卻發現他直獃獃地看著娜曼莎離開的背影，竟然完全沒有聽到我說的話。
「他對你的心，遠要比你想的，更加真實和堅韌啊……」女祭司的嘆息，將我的思緒拉得悠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