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隕石之約2

作者:楊千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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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催眠師凌雪

第二章 催眠師凌雪

面具男拿出手機,「是嗎?那我應該多跟你女兒聯絡一下,她是導演嘛,我求她給我安排個角色。」
「是鄭俊成找我來的。他說……你現在很需要我。」
——鄭俊成已經把整件事的來龍去脈都告訴他了,今天晚上兇險萬分,確實是紫陌最需要他的時候。
「我也曾被人冤枉過,所以很明白你的心情……」紫陌微垂下頭,心中五味雜陳,「……是我杯弓蛇影,太輕率了。」
就在這時,不遠處忽然燈火大亮,聲音是從擴音器里發出來的,聽起來十分嚴厲,「你們是什麼人?這麼晚在這兒做什麼?」
「為什麼?」
鄭俊成急忙扶住她。
要不是他剛才有事找她,要不是劇組又有人看到她往這邊來了,要不是他及時趕到……
紫陌走近了他,誠懇地說,「對不起……我給你帶來許多麻煩。」
蕭驀然正在撫摸一棵快要死掉的枯樹,眼中流露出陣陣惋惜的神情。
紫陌的家是一幢外表並不華麗的獨棟別墅,毗鄰研究所,因為這裏的科研項目大多十分機密,所以修建在人跡稀少的山上。
「葉夫人,請。」李寅夕朝紫陌的母親伸出手去。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面,雖然沒來得及好好介紹彼此,可是這個男孩兒眼中的真誠已經博得了她的好感。
情急之下,她一下子抓住蕭驀然的手,警覺地看著他:「這傷痕哪裡來的?」
「劇組的事都是我暗中幫你打點的,不行你可以去問鄭哥哥……我只是想為你出一份力。」
紫陌有些慌了,這雙手十分粗糙,遠不似鄭俊成的手寬厚細膩!
鄭俊成及時趕來。
他忽然抬起頭來看他。
紫陌忍不住趴在窗檯前,雖然視野都被窗帘擋上了,但她還是拚命想要往裡張望。
也許紫陌的冒險精神就是從母親這裏繼承來的。當她們想要守護什麼人的時候,會像花木蘭一樣勇敢。
躲在衣櫃里的李寅夕和紫陌如坐針氈。
這間房雖然簡陋,可是裏面的儀器卻是全世界最先進的。
……分別時他們怎麼能想到,重逢竟是在這樣的境況之下。
紫陌鬆了口氣。
他以為是哥哥來給他送文件了。劇組終於建成,這件事多虧了爸爸和哥哥鼎力相助。
「你是誰?為什麼要抓我!」
葉夫人見房間里只剩她自己了,急忙跑過來打開衣櫃的門,「紫陌你快逃!從窗戶這兒走!」
「我知道你現在笑不出來……可是你現在必須笑。我們倆要面色如常地回去,不可以打草驚蛇。」
手腕的傷隱隱作痛……李寅夕強忍著,動作麻利,很快把上半扇窗戶拆了下來。
「是你嗎?要害我的人是你嗎!」
紫陌想起他在飛機上做的滑稽鬼臉,終於破涕為笑。
紫陌在衣櫃里微微發抖,昏暗光線下臉色蒼白。
一步,兩步……
紫陌仰起頭,順著那隻漂亮的手,看到鄭俊成的臉。
梁安忽然大驚失色,猛然從椅子上站起來,「是『飛絕』!」
原來他手背上的傷口是這麼來的。
梁安沒有接凌雪的話,只是把煙銜在嘴裏,並未點燃,看著葉夫人說,「如果葉博士這樣的人才跟他們同流合污……後果不堪設想。」
只是,這個表情像流星一樣轉瞬即逝,片刻后已恢復如常。這樣的鬼臉,他只肯扮給紫陌一個人看。
凌雪身為催眠師,觀察能力十分敏銳,「……能給梁處這麼大壓力,看來這個『飛絕』真不是一般的難對付。」
更何況,他不但待人親厚,出手也很大方,今晚還特意從酒店定了自助餐,說是要犒勞大家。
「最近身邊發生了很多事……我太笨,不知道該如何應對,所以手忙腳亂……你可以不原諒我,但我只是希望你知道,我不是故意針對你……以後,也永遠不會再懷疑你。」
「啊!」那人眼睛刺痛,手一松,把紫陌扔到地上。
紫陌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伸出食指,輕輕點了點他的胸口。
房間里沒有窗戶,整日整夜地點著白熾燈。
鄭俊成今天到底是怎麼了?不但找來李寅夕,還盡說些奇怪的話……
而且還是新傷!
好像生怕她不肯帶他去似的,蕭驀然又說,「你們不是要拍打戲嗎?我會騎馬,也會射箭……」
忽然有人自后蒙上她的眼睛。
紫陌點了點頭,「嗯,我會注意的。一天沒見到我媽媽,我就一天不可以倒下……」
紫陌第一次覺得跟母親離別如此讓人心痛!
「等一下!」
紫陌點了點頭,用手背擦乾眼淚,硬擠出一個笑容。
所有人都是一愣,紛紛朝他們看過來。
鄭俊成低頭看著這個憔悴的女孩,心中一陣刺痛。
凌雪收起懷錶,扶著葉夫人坐到椅子上。
面具男的手下把葉博士按回到座位上,「嘖嘖,真是感人!你平時文質彬彬,可是一提到自己的女兒,就化身成美洲雄獅,那麼勇猛!」面具男把玩著手機,笑嘻嘻地往房門外走去,「我再給你三天時間,別讓我失望哦,雄獅!」
……李寅夕的手好暖。紫陌抬頭看他一眼,黑暗中一切都是模糊的,只有他的眸子明亮如晨星。
梁安一愣,「蛋?」
可是紫陌現在卻完全顧不得別的,只是貪婪地望著消瘦了許多的母親,以及自己的面目全非的家。
說著她遞過去一張名片,面帶笑容,便往座位上走去。
面具男哈哈大笑,「文人風骨,我欣賞你!」隨即,他又換上哀傷的表情,搖著頭說,「看來,我還是沒有感動你呀……」
「在這兒。」
鄭俊成鬆開紫陌,伸出兩根手指,往她兩邊臉頰上比去,「笑一個,紫陌。」
紫陌忍俊不禁,露出笑容。
說完,葉博士攥起拳頭,將手裡的試管生生捏碎,玻璃片扎進肉里,滲出血來。
就在這時,山的另一邊傳來「砰」的一聲,緊接著傳來一陣槍響……遠處一時火光大亮,照亮了原本沉寂黑暗的夜。
好像他們從未分開過,好像她一直在他身邊。
此時已近黃昏,霞光初露,被樹影分成千絲萬縷的清輝。
忽然,紫陌坐在地上,驀一抬頭,正好看到蕭驀然手背上明晃晃有道傷痕!
飛機上三個人一排座位,紫陌坐在最裡面靠窗,鄭俊成坐在中間,文依靜坐在最外面。
蕭驀然眨眨眼睛,更加羞澀,側頭望著別處。
「我……我看不清楚……」
……他忽然覺得有些無助,恨自己不能替她承擔這一切。
劇組人員在紫陌家的後山上緊鑼密鼓地布景,搭棚。
梁安嘆了口氣,從兜里掏出包煙,抽出一根夾在指縫裡,對兩位女士說,「放心吧,我不會抽的,就是在手裡拿一會兒,踏實。」
葉夫人額頭上滲出汗珠,可是她不敢輕舉妄動。因為在這個時候,無論她說什麼,做什麼,都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那人很快追上來,他跑得很快,腳步聲轉眼間就到了紫陌身後……
狹小|逼仄的空間里瀰漫著淡淡的木頭味兒和樟腦香。
「信封上面有標誌嗎?」凌雪循循善誘。
李寅夕深吸一口氣,時刻準備衝出去……
鄭俊成把紫陌從地上扶起來,「我會把劇組所有人的來歷重新調查一遍,從現在起,你一刻也不能離開我身邊。」
……如果想抓紫陌的人就在劇組裡,那麼方才那一場風波難免會打草驚蛇。
鄭俊成伸手去捏她的臉頰,「來,笑一笑,讓我看看從前的葉紫陌,一眼就好。」
鄭俊成讓工作人員把蕭驀然拿回來的攝像機連在筆記本上——原來裏面是傍晚新拍的一段片子。
「那你是怎麼知道『飛絕』的?葉博士跟你說過?」
「上面寫https://www.hetubook.com.com著什麼?」
「其實……我是來跟你道歉的。」紫陌的聲音低沉了些。
紫陌的心懸到嗓子眼,一時不知如何應對,蕭驀然側頭看她一眼,一張臉浸在陰影里,明暗未明。
「為什麼忽然懷疑我?」葉夫人強自鎮定。
可是那雙手卻捂得她越發緊了,扯著她往樹林的另一端走去,步伐越來越快!
少年黝黑的臉上浮現出一層淺淺的紅色,顯然是有些急了。
「鄭俊成,你……」
紫陌鼻子一酸,偷偷揩去臉頰上的淚水。
「我丈夫失蹤前,曾經收到過一封信……信封上印著一隻黑色的斷了翅膀的鳥。他看完那封信以後神色就有些變了,不過當時我在做實驗,沒太當回事,也沒顧得上去看。」說起紫陌的父親,葉夫人的聲音微微有些變了,「後來等我忙完手裡的事情想起那封信的時候,發現裏面竟是一張白紙……信紙上的字跡都已經蒸發掉了,應該是用特殊液體寫的。」
「今晚有霧,月亮到現在還看不到,夜戲遲點再拍,大家先吃飯吧!」
梁安深深看了鄭俊成一眼,這才轉身走了。
鄭俊成揚起唇角,寡淡一笑,眼神如星光濺入星海,轉瞬即逝,「對不起,我騙了你。我的記憶早就恢復了,可是我很自私,我不想你離開我……」
唯一一絲光亮從小孔里透進來,像黑暗中的一根稻草。
「別說這些場面話了,你要是相信我們,現在就不會是這個做法。」葉夫人回到座位上繼續看書,不再理他。
梁安為何會折返後來?他會不會派人搜查房間?
「對不起……」紫陌忽然覺得自己很沒用。
那人聽了,乾脆用布袋蒙住紫陌的頭,抱起她疾跑起來。
文依靜冷眼看著,心裏暗暗解恨,可是卻不得不裝出關切的樣子,四下看看,高聲說道,「驀然,拿點飲料過來好嗎?」
鄭俊成急忙拉住紫陌,小聲在她耳邊說,「現在事情還沒查清楚,你先冷靜一點。」
「是不是在找這個?」忽然有人拈著護照一角,在她眼前晃了晃。
紫陌打電話給鄭俊成,可是山上大樹參天,信號不好,電話一直打不通。總製片人就是鄭俊成,方才他說要去察看四周地形,可能是有什麼發現,所以才叫她過去。紫陌便放下手頭的事,往身後的樟樹林里走去。
今晚天陰,月光如銅色,晦暗地揮灑在人間。紫陌聽到腳步聲走遠了,才敢抬起頭來……
紫陌嘴唇兩端被向上勾起,呈現出一個僵硬的微笑。

8

梁安有些激動,「那封信在哪裡?我們有辦法將字跡還原!」
母女倆正在僵持,這時忽有一個英俊少年從窗外探進頭來,「那個炸彈是劇組的道具!紫陌快走,我們沒時間了!」
「別怕,有我在。」鄭俊成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心裏也覺得后怕。
鄭俊成愣住,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
蕭驀然本來就對紫陌沒有好感,此刻忽然狠狠一甩手,差點把紫陌推了個趔趄。
「他收到信以後就有些心神不寧……有一天他做了噩夢,不斷重複著『飛絕』這兩個字。本來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直到我再他工作日誌上看到那句詩。」
凌雪走後,鄭俊成回過頭去,故意打趣他,「蕭驀然,原來你喜歡姐姐類型的呀……」
紫陌一愣。
鄭俊成打量著蕭驀然,雖然他上一次差點害得紫陌跌下馬……可是馬畢竟是牲畜,那件事也不能怪他。哥哥說他不但聰明淳樸,打架也很厲害,應該會是個好幫手。
蕭驀然臉上露出懇切的神情,緊緊盯著紫陌,像是個在等候宣判的人。
紫陌嚇了一跳,后怕自己差一點夾到他的手。
正在這時,飛機後面忽然傳來陣陣女人的尖叫,所有人都是一驚!
梁安看一眼強自鎮定的葉夫人,緩步朝大衣櫃走去。
「紫陌就拜託給你了,你是她現在唯一可以相信的人。」
梁安的口氣很禮貌,絲毫沒把他們當小孩子看,可是他身後的副手就暴躁得多了,「你們鬼鬼祟祟在這裏做什麼?把證件拿出來看看!」
「那我教你一個秘訣吧。」鄭俊成湊到紫陌耳邊,說「每當你想哭的時候,就想一想我現在的表情。」
……這歌聲十分空靈,彷彿天籟之音。
「凌雪小姐,時候不早了,我派人送你回去。其他人也都解散。」梁安拿出對講機對控制室說,「讓替班的護衛員進來。」
「證件呢?在哪?」梁安的副手上前一步,伸出手來。
蕭驀然一愣,用重新審視的目光看一眼紫陌。
黯淡光線下,紫陌看著李寅夕如山一般擋在自己身前的背影,頓時明白了他的心意,伸出食指,在他背上輕輕寫了一個「謝」字。
溫暖,瘦削……是真的,而不是幻影。
紫陌此刻憂心忡忡,也沒多想,接過來就塞進嘴裏……卻是味同嚼蠟。
清脆低沉,是蕭驀然的聲音。
「俊成,對不起……以前的事是我不好。」文依靜哽咽了,淚珠子大滴大滴地滾落臉頰,「是我害你掉進水裡,是我害你差點淹死……是我害你失憶,這一切都是我害的!」
葉夫人假裝不經意地又望了一眼衣櫃,此時此刻,在她心裏,保全女兒是第一位的。
……她的家已經成了「涉案之地」,她的母親就在不遠處,可是她卻不能與之相見……說不定現在只要她一抬頭,他們就會認出她來。
「可是炸彈就剩下一分鐘了啊!」紫陌攥著母親的手臂不放。
乘務長感激說道,「今天這事多虧了你,這位小姐可否留下姓名和聯繫方式?回頭我向公司申請個機票折扣價,以表感激之情!」
紫陌剛要關上房門,這時忽有一隻手擋在了門框上。
「呵,別說隕石現在沒反應……就算它有,我也不會告訴你任何事!」葉博士索性攤開來說,「你用旁門左道的方法把我抓來,別指望我會幫你!」
梁安拿她沒辦法,只好帶著人從窗外繞到大門口,吩咐手下說,「把催眠師叫來,實行第二種方案。」
紫陌奮力掙扎,為了自救,狠狠掐著那個人手背,可是他卻不為所動,腳下跑得更快了。
他的聲音傳進紫陌耳朵里,有種溫暖安定的力量。
紫陌跟李寅夕一起躲在衣櫃里。門把手處有個小孔,能看到外面,可是她怕被人發現,不敢把頭湊過去。
紫陌身邊有他陪著,她很放心。
鄭俊成循著聲音往這邊跑來,看見紫陌面色蒼白地倒在地上,心裏一松,隨即又心疼起來,「紫陌!發生什麼事了?」
……她從小成長在溫室里,被父母視如掌上明珠,哪裡經歷過這些艱險?李寅夕憐惜地看她一眼,握住她的手。
紫陌睜大了眼睛,長長的睫毛向上捲曲。
文依靜端詳著鄭俊成的側臉,淡淡的橘色燈光下,他的側臉就像一幀白玉剪影,美麗而不真實。
葉夫人奮力把女兒推向窗外,扯著她的手交到鄭俊成手中,「你自己小心!這個梁處不知是敵是友,我們現在誰都不可以相信!我跟你爸爸的事不用你管,你先找個地方避一避!」
「笑得好醜。」
紫陌回頭看向鄭俊成,他此時正低著頭,眸子沉在陰影里,她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那是……什麼意思?」
她的眼淚落在他手掌上,開成一朵一朵灼痛的水花。
「不見棺材不落淚,這也是人之常情。我的孩子們,很快就會把葉紫陌那丫頭帶回來了。」面具男冷然一笑。
紫陌驚呆了,片https://m.hetubook•com•com刻后鼻子一酸,險些落下淚來。
畫面上,蕭驀然客串了一個小兵,手背被長矛劃破,傷口不大,但也滲出殷紅的血來。
那男人笑嘻嘻的,雖然用狐狸面具遮住了一半臉,可他神情上的輕佻和喜悅卻掩蓋不住,「我把您請到這荒山野嶺,確實有失禮數,可是您來都來了,咱們就是同坐一條船,難道你還以為可以全身而退嗎?」
這時她眼睛已經完全失去焦點,機械地回答她說,「跑到了……實驗室。」
紫陌覺得自己真是昏了頭了,竟然不問青紅皂白地冤枉別人……她覺得很愧疚,誠懇說道,「對不起,是我不對。」
「不是!」那人急得五官攢在一起,「是炸彈,炸彈!定時炸彈!現在倒數得就剩一分鐘啦!」
「叮咚。」清脆的門鈴聲打破了房間里的寧靜。
文依靜心頭酸酸的,再看不下去這個情景,站起身打算去洗手間。
「我知道她是你失憶后唯一記得的人……所以也知道在你心裏她比什麼都重要……我不會再跟她爭,也不會再強求什麼,我只希望能留在你身邊……贖我犯下的罪過。」
鄭俊成把紫陌護在身後,雙目沉沉地看著蕭驀然,「紫陌不會毫無根據地指責一個人的。所以她是不是亂說,現在下定論還為時過早。今天傍晚你都做了什麼?有誰可以作證?」
紫陌經歷了方才的驚嚇,一時無言,只是默默流淚。
「鄭俊成……你想怎麼做?」紫陌輕輕拉住他的衣角。
追她的人一身黑衣,帶著帽子和口罩,一雙眼睛閃著冰冷的光,他從懷裡拿出一塊浸了乙醚的破布,大步朝紫陌走來。
她雖然看起來鎮定自若,可是手心卻滲出一層薄薄的汗珠……按照他們的計劃,等到太陽落山,就會假借拍夜戲取景的名義,向紫陌家靠攏,然後趁亂把母親救出來。
忽然有一雙寬厚溫暖的手覆在她眼睛上,他的聲音響在耳邊,「紫陌,你忘了你答應過我什麼嗎?你想想,要是你母親看到你的眼眶這麼紅,該會有多心疼呢。」
「樹也跟人一樣,是有生命的……」紫陌走過去,撫摸著樹榦,露出動容的神色。
凌雪站在過道里,嫩黃色的西裝外套上還沾著橙子的果粒,卻擺了擺手,「沒關係的,我最喜歡橙子的香味,現在倒省得噴香水了。」
樹影婆娑,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媽媽……」紫陌透過小孔看到這一切,心中疼痛難忍。
梁安面露歉意,說,「我只是太驚訝了。原來這件事情真的跟『飛絕』有關!」
文依靜冷眼看著鄭俊成滿臉焦急地四處尋找,不由暗暗握緊了拳頭,嘴上卻說:你不要急,我幫你一起找。
紫陌搖了搖頭。
梁安又說,「是不是催眠你你才肯說?」
……媽媽每次接電話都草草掛斷,一定是受了監聽。好在自己還可以聽見她的聲音……哪怕只是聽她說了一聲「喂」,心裏也能舒服許多。
在車內微弱的燈光下,鄭俊成認真排查著劇組每一個人的資料。
糟了,這下死定了……紫陌幾乎絕望。
梁安一張一張仔細察看了信封裏面的資料,只好把它還給了鄭俊成,「我不管這許可證是誰批給你的,我只給你們一晚時間,明天早晨整個劇組必須離開這裏。否則,別怪我以妨礙公務之罪處理你們。」
忽然,紫陌踩到一顆埋在泥里的尖石,腳底一滑,整個人栽倒在地。
……之前她也像別的孩子一樣,嫌過自己的媽媽煩。
文依靜幫他倒了一杯熱水,走過來說,「在看什麼呢?這麼認真。」
「李寅夕……」
飛機上,紫陌望著窗外棉花糖似的雲朵,憂心忡忡。
李寅夕與紫陌一起疾行在黑暗之中。
他扶起她,把她輕輕攬進自己懷裡。
四目相對,鄭俊成露出猶疑的神色,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態度去面對她。
「咳,咳……」紫陌吃飯吃得心不在焉,不小心噎到了。
「葉博士,我書讀的少,你可別騙我呀。」
雖然此刻危機四伏,可是鄭俊成還是不忘逗她開心。
鄭俊成一句雙關地說,「看來,我們今晚必須要把戲拍完了。」
「好吧,告訴你也無妨。」梁安索性攤開來說,「方才我們收到線報,說後山的劇組是你女兒的同夥,她現在已經回到本市,並想用聲東擊西的方法救走你。……現在那個劇組的負責人已經被我們控制住了,詳細情況正在調查中。」
梁安沉吟片刻,單刀直入地問,「我收到消息,說你女兒葉紫陌回來了。有這回事嗎?」
說著,她撲進他懷裡,雙手緊緊攥著他的袖子。
翻著白眼兒,舌頭伸向鼻尖,俊美的五官滑稽地排列組合,竟然又好玩又好看!
少年目光冰冷如刀鋒,狠狠對上紫陌的目光,「鏡頭上有時間,你仔細看好了!」
李寅夕雖然對鄭俊成並無好感,可是這一次確實是他的功勞。
鄭俊成走進眾人中間,把一個牛皮紙信封放到那人手上,淡淡說道,「這裏面是我們劇組的拍攝許可證和成員資料。」
空姐們紛紛想過去抓她,可是她卻拿起旁邊小桌上的飲料往她們身上潑,一時間所有人都進不得她的身。
就在這時,熟悉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紫陌!紫陌,我聽見你的聲音了,你在哪兒?」
紫陌像個迷茫的孩童般慌不擇路,她把他當成黑暗中的一根稻草,「如果抓我的那個人是你……那麼請你告訴我,到底是什麼人派你來的?是不是跟我爸爸的事有關?……你知道我爸爸在哪裡嗎?」
紫陌要去開門,鄭俊成拉住她,「還是我去吧。」
葉夫人剛剛清醒過來,可是聽到『飛絕』兩個字,也是大驚失色。
鄭俊成一直不動聲色,等梁安他們的人影完全消失在夜色里,鄭俊成才朝紫陌跑去。
葉夫人一怔,隨即拉開窗帘,敞開大門,「我說什麼也沒有用,你進來搜吧。」
蕭驀然皺著眉頭:東西可以亂吃,但話不可以亂說!
這片樹林紫陌小時候經常過來玩,如今深吸一口這草木的芳香,心情頓時舒暢了許多。
窗外傳來窸窣的腳步聲,梁安猛地揭開窗帘,只見房間里一切如常,葉夫人正跟往常一樣在看書。
看守紫陌家的警衛被驚動,紛紛沖了出去。
葉夫人的眼神漸漸失去焦點。
李寅夕與鄭俊成對視一眼,輕輕點了點頭。
鄭俊成扳過紫陌的肩膀,將她原地轉了個圈。
此時她能聽見鄭俊成和紫陌在小聲說話,卻聽不清內容。鄭俊成用後背對著自己,整個人轉過身去哄葉紫陌……
看見母親安好,紫陌覺得心中一塊石頭落了地,放下心來的同時,心裏卻忽然覺得很委屈……說不出來的委屈……
打開門,外面卻站著一個高挑清純的女孩,大大的眼睛,皮膚白皙,吹彈可破,正是文依靜。
「這是什麼?」蕭驀然皺著眉問。
鄭俊成沒有回頭,她看不到他的表情。
梁安敏銳地觀察到了她臉上的表情,上前一步,問道,「關於『飛絕』,你都知道些什麼?」
如果這些都是夢該有多好。一覺醒來,他們一家三口還過著跟從前一樣的生活……很多時候,平淡的生活反而是最幸福的,只是如果不經歷磨難,人們又怎麼會明白這個道理?
可是就在這時,身後忽然傳來很雜亂的腳步聲,不遠處有手電筒的光柱照了過來,有人高喝一聲,「誰!站住!」
葉夫人冷冷地看他一眼,「既然你不相信我,再說下去也沒意思。」
空姐們將信將疑,正躊躇著要不要上前……和-圖-書這時,那瘋女人沿著艙門緩緩滑到地上,昏了過去。
葉博士很激動地衝過來,「不許碰我的孩子!否則我跟你拼了!禍不及妻兒,你這卑鄙小人……」
可是直到這一刻,她才明白原來被母親管著的日子才是最幸福的。
他坐到她旁邊,把護照放到她手裡,伸手拍了拍她的頭,「你放鬆一點,被拉直的弦很容易斷,太緊張的人也是一樣。」
黑暗中,那雙手又暗暗收了回去。
鄭俊成忽然不敢再想下去。看來這件事比他想象中的嚴重得多!隕石失蹤事件的背後,可能隱藏著很大的陰謀,若是不能小心防範,第一個受害的便是紫陌!
「紫陌就交給你們了。」葉夫人望一眼李寅夕,又轉頭望向鄭俊成,目光中含著沉重的囑託。
女子停下歌聲,握著懷錶走上前去,在瘋女人眼前抬起拇指,食指和中指,擺出一個獨特的手勢,輕輕在她眼前晃過。
紫陌踮起腳尖,湊到母親耳邊,很小聲地說,「媽,一會兒你跳出來,我們一起走!半山腰有人接應,我們一起去找爸爸!」
短髮女子站起來對身後的空姐們說,「去扶她吧,她應該不會再反抗了。」
走廊里,面具男的手下圍攏過來,「葉博士不肯配合,要不要給他點顏色看看?」
有時候,傷害別人的話很容易出口……可是道歉的話,卻一字一句重若千斤。
蕭驀然對紫陌沒有好感,本來不想收她的東西,可是這袋子里究竟裝著什麼呢?在她心裏,他現在最需要的東西又是什麼呢?按耐不住強烈的好奇心,蕭驀然打開禮盒,不由一下子愣住了。
紫陌實在不忍拒絕他,便說,「鄭俊成,還是你拿主意吧。」
——這調虎離山之計是鄭俊成想出來的,他讓李寅夕帶著紫陌潛回葉家,自己則率領劇組的人弄出響動。守衛們警戒心強,一定會前去查看,到時對葉家的防守就會變得薄弱。
鄭俊成拉起紫陌的手,走過去輕輕放在李寅夕手掌心。
「我是誰,我從哪裡來,要到哪裡去……哈哈,這是深刻的哲學問題,真的很不好回答呀!」面具男很誇張地笑了,然後又露出楚楚可憐的眼神,「葉博士,您學識淵博,智慧過人,我們一見如故,惺惺相惜……你就當是幫朋友,把隕石能量的提取方法告訴我好不好?」
紫陌此時也顧不得別的,爬起來拚命往前跑。
「如果我會催眠術……當我見到媽媽的時候,就可以讓她暫時忘記那些煩惱了……我知道她跟爸爸的感情有多深,所以我很怕看到她傷心難過的樣子。」
按照計劃,鄭俊成會拖住他們的……怎麼會這麼快就折返回來?
雖然夜路難行,可是好在紫陌對這片區域十分熟悉,帶著李寅夕避開重重關卡,潛回到家門口。
今晚霧大,月亮沒出來,因此夜戲延遲拍攝,所有人原地待命。
這時,那瘋女人忽然悠悠轉醒,把扶著她的空姐們嚇了一跳……可是她卻一臉茫然的樣子,神態與之前卻完全不一樣了,彷彿已經把方才發生的事全都忘記了。
「俊成,救我!」紫陌用盡全力高喊。
做戲做全套,雖然這劇組是為了營救計劃而搭建的,可是也實實在在地照著劇本拍了戲。
碰巧蕭驀然坐在飲料旁邊,文依靜便叫他幫忙。
文依靜言辭懇切,梨花帶雨,就算是一個鐵石心腸的人看了,也不可能不心軟。
紫陌奮力一笑,可是這個表情卻比哭還難看。
紫陌兩手糾結地攥在一起,猶豫片刻,還是向蕭驀然走去。
紫陌自然而然地想到是他,「別鬧了,現在不是玩的時候。」
一時之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衣柜上。
「噓。」鄭俊成把食指比在唇邊,聲音很輕很輕,「這是我們的秘密。」
紫陌隨著鄭俊成走出兩步,忽然又折了回來,把一直藏在身後的禮盒舉到蕭驀然面前。
「想抓你的人還沒有找到,劇組裡每個人都有嫌疑……我不放心他們,所以必須親自去拍這場戲。」
她個子比他矮很多,頭頂才到他的下巴……李寅夕只覺鼻息處傳來絲絲縷縷的香氣,是她發間熟悉的馨香,讓他有一瞬間的恍惚……
此時的紫陌就像一隻驚弓之鳥,要是換做往常,她絕不會這樣魯莽。
李寅夕微微一震。
「紫陌,你過來一下,我有事跟你說。」
「每個人的愧疚之心,想必都是一樣的。」
「他看見你,轉身就跑……你跟在他身後,一直跑,一直跑,跑到了什麼地方?」
「你看見一道門,你走了進去,看見你的丈夫……」短髮女孩的聲音像有種魔力,能夠牽引著別人往前走。
他心裏打定主意,一旦櫃門被打開,他就立刻衝出去,吸引別人的注意,紫陌嬌小,很有可能躲過去不被發現。
夜色下,鄭俊成面色凝重。
紫陌把禮盒塞在他手裡就跑走了,剩下蕭驀然一人,拿也不是,放也不是。
「噓。」鄭俊成伸出食指,輕輕放在紫陌嘴唇上,不讓她再問下去。
紫陌穿著多袋馬甲,戴著帽子和墨鏡,手裡拿著一卷劇本,「最後一場戲了,演員就位,左邊的機位再往後退一點!」
葉博士雖然從小醉心科學研究,對實驗室以外的事都不是很擅長,可是這一刻他卻出奇的冷靜,「大家同坐一條船,就應該有一條船上的誠意。你究竟是什麼人?抓我來到底有什麼目的?」
風吹雲動,夜幕下的雲是灰色的,緩緩流動如團團霧氣。
紫陌心裏猶豫著,面露難色。
李寅夕恰巧也在低頭看她,四目相對,兩個人眼中都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文依靜心中一酸,卻沒有表現出來,「……我沒有看到她。」
葉夫人猶豫著要不要從窗戶這兒逃出去……逃了,可能會給女兒帶來麻煩;不逃,她被關在這裏什麼也做不了,倘若丈夫現在身陷險境,她又豈能坐以待斃?
面具男已經撥通了電話,笑嘻嘻地對電話另一端的人說,「養兵千日,用在一朝,孩子,你可以去找你的朋友葉紫陌了。」
「原來是我錯怪了你……」紫陌有些錯愕地望向蕭驀然。

10

葉夫人沉吟片刻,沒有說話。
黑暗中,一雙手悄然向紫陌伸去……
人群中議論紛紛。
瘋女人的目光瞬間溫柔起來,像是一隻乖巧的寵物。
「……是不是想逼我出絕招啊?」鄭俊成湊到她耳邊小聲地說,「還記得我們之間的秘密嗎?」
這時,梁安已經握住了衣櫃的門把手……
雪亮月光下,一個修長的人影從車後走了出來,眼眸亮如寒星,在夜色籠罩下依然閃耀著鑽石般的光芒……他緩緩走進紫陌的視線,將她的水漾明眸掀起層層浪花。
房子周圍有很多人看守。好在此時已經夜深,巡邏的人放鬆警惕,是以並沒有發現他們。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晚風拂笛柳聲殘,夕陽山外山……」
「你不是鄭俊成!」
「紫陌去哪兒了?你有看到她嗎?」
紫陌正仰頭看他……她的眸子總是這樣清澈,讓人無端端地自慚形穢。
「那可就由不得你了!」梁安上前一步,將一支針管插|進她的手臂。
隕石此時被放在一個玻璃櫃里,葉博士望著它,深深嘆了口氣,「現在探測不到它有任何能量跡象,與普通石頭無異。你把我關在這兒也沒有用。」
他的聲音就像黑暗中的一道曙光,給絕望中的她帶來一絲希望!
很快,她做出了決定,一腳踏上窗檯,決定賭一次。
走廊里傳來一陣犬吠。
和*圖*書「什麼意思?你這是在審問我嗎?」少年面色一沉。
「葉夫人,我們現在已經對你產生懷疑,覺得你有事瞞著我們。」梁安的聲音很洪亮,隔著紅木衣櫃的還是很清晰,「所以我們請來了一個催眠師來幫你尋找答案,請你配合。」
「你怎麼會在這兒?」
蕭驀然的臉更紅了,像一隻紅得發黑的番茄。
她從小就立志當個出色的導演,自然看過很多優秀的電影……故事里的生離死別,她每每為之潸然淚下,卻未想過有一天會真正發生在自己身上……
他說他騙了她,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卻一點兒也不怪他,反而內心深處,隱隱些種憐惜和歉疚……
他微低著頭,輕輕拂開了她的手,「快去吧紫陌。李寅夕……從現在開始,他會陪著你的。」
……情急之下,紫陌靈光一閃,掏出手機,用快捷鍵打開閃光燈,猛地往那人眼睛上晃去。
「不行!」葉夫人拂開紫陌的手,「他們往我手臂里注射了晶元,無論我去哪兒,都會被定位的!」
紫陌打開抽屜,底朝上地翻了翻,露出失望的表情。
母親房間里的燈亮著,橘色光芒像一簇微弱的火焰,安靜地在夜裡燃燒。
千言萬語盤在心頭,卻一句話也不能說。
一陣夜風吹來,吹得他的笑容,像杏花般苦澀飄逸。
蕭驀然聽她說得誠懇,不由又看了她一眼。
她這樣一說,蕭驀然倒更不好意思了,紅著臉站起來,「你可以把電話號給我嗎?下了飛機我馬上賠一件新衣服給你。」
葉紫陌的母親正在燈下看書,現在的她雖然略顯憔悴,可是依然氣質不凡,帶著金絲邊眼鏡,捧著一本厚厚的書。
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蕭驀然拿起一本雜誌蓋在自己臉上,仰頭裝睡,不肯再見人了。
夜風掠過樹林,落葉浸透了黃色月光,繽紛而下。
「好吧,你可以跟我們一起去,但是有一個條件。」鄭俊成把手輕輕放在紫陌肩膀上。
雖然這一聲壓得很低,但紫陌的母親卻聽到了。也許至親之人之間會有某種感應,尤其是在這種危急時刻。
李寅夕知道她的痛苦,不由攥緊了她的手。
……他懷裡的味道令人心安,像個避風港,為她阻擋了所有危險和苦難。紫陌像是一隻靠近了光源的飛蛾,忽然間不再忐忑,不再迷茫。她靠著他的肩膀,用手背擦去了含在眼中的淚。
劇組人多,不知是誰在紫陌身後說了一句,等她回過頭去的時候,每個人都行色匆匆,卻不知是誰說的了。
蕭驀然微微一怔。
「為什麼?」
為首的人穿著便衣,可是雙眼炯炯有神,隱隱透著正氣,「我是本市高科技安保局警衛處處長梁安,正在附近辦案。這片山區是涉案之地,現在已被封鎖,閑雜人等禁止出現在這裏。不過念在你們年紀小,又是初犯,就不追究了。」
凌雪繼續說道,「站在實驗室里,他手裡拿著一樣東西……這個東西對他來說很重要,然後他把它藏了起來。你看到了,你能告訴我那個東西是什麼嗎?」
此時此地,此情此景……她真沒想到能在這裏見到他。
——盒裡是一件嫩黃色的小西裝,與他在飛機上弄髒凌雪的一模一樣。
紫陌的母親強忍著淚水,朝女兒做了一個「噓」的手勢,指了指門外。
「不好了梁處!」忽然有人跑進來報告,語速很快,聲音聽起來十分焦急,「大門口有個禮盒……我們過去一看,裏面竟然放著一個蛋!」
這時,身後忽然傳來蕭驀然的聲音,「哎呀,對不起!」
喧囂的狗叫聲使整個房間都安靜下來。
「我姓凌,單名一個雪字,是名催眠師!」短髮女子俏皮一笑,「方才的事是舉手之勞,不過機票折扣我也卻之不恭,就欣然接受啦!要是能白送的話,那就更好啦!哈哈哈……很高興認識你,這是我的電話。」
然而他掌心的暖,更顯得她的手寒涼如冰。
鄭俊成背轉過身,說,「天色不早了,你們快去吧。這件事的部署很隱秘,連文依靜也不知道。」
凌雪埋怨地看了梁安一眼,撇撇嘴說,「梁處你這麼是幹什麼?怎麼拆我的台呀?剛說到最關鍵的時候!」
「如果說我不配合呢?我要請律師,你們沒有資格逼迫我。」葉夫人生怕被催眠後會暴露出紫陌的行蹤。
這個少年也真是的,好像做什麼都不顧後果。
……紫陌方才太緊張了,現在兩隻腳都麻了,不過也顧不得這些,探身緊緊握住媽媽的手臂,「有炸彈!我們一起走!」
鄭俊成眨了眨眼睛,兩排睫毛影子像小刷子似的忽閃忽閃。
「梁處長,怎麼,大門壞了嗎?」葉夫人淡淡一笑,「不然你為什麼要從窗戶進來?」
鄭俊成沒有抬頭,繼續一目十行地看著資料,「沒什麼,只是想好好了解一下同事們而已。」
「你們自己看吧!」蕭驀然把攝像機放到紫陌手上,冷冷地扔下這句話。
紫陌的母親本來想讓女兒快走,生怕紫陌被發現,也被控制住人身自由……可是女兒最後一句話打動了她……她也很擔心紫陌的父親,很想快一點找到他。這些天來,一直支撐著她的就是一家團聚的念想。
「要是我也會催眠術就好了……」紫陌坐回到座位上。
李寅夕拿出一早準備好的工具,開始小心翼翼地拆卸窗戶。
她不解地問。
紫陌這幾天來流了不少眼淚,此時見文依靜哭得這樣傷心,自然心軟,「好了,你先別哭了,有什麼話進來再說。」
悅耳輕柔的歌聲中,瘋女人的目光被她手中的懷錶所吸引,雙眼漸漸失去焦點……
「聽說你們明天就要離開這裏了?」蕭驀然對紫陌還是沒有好臉色,斜倚著門框,說,「鄭大少爺讓我跟你們一起去 ,做鄭二少爺的貼身保鏢。」
聽了紫陌的話,鄭俊成便把文依靜讓進屋裡。
葉博士面色一變,「我警告你,如果你敢去騷擾我的女兒,就一輩子別想知道隕石的秘密!」
媽媽總是嘮叨,總是管著自己,她也曾經渴望掙脫……
「你沒事吧?」鄭俊成低下頭來看她,雙手扶住紫陌的肩膀。
葉博士淡淡一笑,「我覺得你很有演戲的天分,沒去當影帝倒可惜了。」說完他開始收拾桌子上的試管,低下頭不再看他。
「媽媽……」紫陌忍不住叫出聲來。
為什麼?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他們一家三口本來過著幸福的生活,可是現在卻咫尺天涯,不能團聚。
他抬眼看她……原來是為了紫陌。
「可是……」
事情越發撲朔迷離了。

9

「喲,他這是想跑嗎?」
「我說過不讓她離開我身邊的!怎麼一眼沒照顧到她就不見了!」鄭俊成急忙站起來要去找紫陌,生怕她會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再次遇險。
紫陌回過頭去,原來是坐在她身後的蕭驀然不小心將果汁灑到了那個名叫凌雪的催眠師身上。
衣服下面還有一張小卡片,上面寫著——
「是一個信封……」
「紫陌,對不起。」

5

紫陌聞聲走出來,看見這一幕,不由怔了一下。
……對上他的目光,她心中一動。
護照怎麼不見了?紫陌坐在地板上,疲憊地拍了拍腦門。
葉夫人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導演,總製片人在樟樹林發現一處美景,說是可以用來拍下一場戲,他讓你過去看看!」
「你……你很喜歡這棵樹?」紫陌試圖讓自己的開場白自然一些。
這時,鄭https://m.hetubook.com.com俊成從門內探出頭來,「怎麼了?紫陌,你不想讓蕭驀然一起去嗎?」
「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梁安沉沉答道。
「別說傻話了。」他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動作輕盈如羽毛拂落,「這場夜戲拍完,我可能暫時走不了……」
「什麼!」梁安大驚失色,立即奔出門外。凌雪和其它護衛員愣了一下,很快也跟了出去。

1

「別碰我,你們都給我滾開!」那女人五十多歲的樣子,像一匹野馬似的要掙開拉住她的人,「我方才夢見墜機了,我要下飛機!」
「別亂說,我看蕭驀然可不像那種人!」
他笑著看她,挑了挑眉毛。無論在多緊張的情況下,他總是會鎮定自若地逗她笑。
葉博士被囚禁在這裏,完全失去了時間感,分不清晨昏。
「我不放心你一個人,所以找了個人來陪你。」
忽然之間,她不知道該說什麼。
文依靜幫鄭俊成夾了一盤蜜汁雞翅膀和意大利麵,遞過來說,「快吃吧,這次見你,可比上次瘦了。」
鄭俊成急忙幫她拍背,露出驚慌的神色。
那人此時距離紫陌只有一步之遙,聽了這話,猶豫片刻,便轉身逃走了。
他故意沒有去看紫陌,生怕把眾人的注意力引到她身上。
一個短髮女孩走上前去,拿出一隻銅色懷錶,在她面前有節奏地搖晃著……葉夫人往衣櫃的方向望了一眼,神色漸漸木訥起來。
催眠師的聲音有些耳熟……竟然就是在飛機上被蕭驀然弄髒衣服的那個女孩!
蕭驀然微微有些動容,也許這個女孩……也並不像他想象中那樣討厭。
這時不遠處傳來窸窣的腳步聲,李寅夕急忙拉著她蹲下,藏身在草叢中。
「媽媽……」
「如果世界上所有的鳥兒都滅絕了,那麼人類作為罪魁禍首,也不應該再活在世界上。——『飛絕』前身是一個很活躍的環保組織,近幾年換了頭目,行事也越來越極端,甚至開始反工業化,反現代化……提出口號,希望人類社會退化回到農耕時代。」
鄭俊成見他這樣,更覺有趣,又說,「名片你收好了沒有?可別弄丟了姐姐的電話號碼,到時候可就沒辦法給人家買衣服了,哈哈。」
鄭俊成拉著紫陌往導演車上走。
所有人都是一愣。
「我剛回來便有人出手害我……可見我們的行蹤早就暴露了。爸爸究竟卷進了什麼樣的事端……」紫陌臉色煞白,不住流淚,緊緊攥著鄭俊成的袖子,「連我都這樣,那母親她……」

2

「為什麼?你不是想當導演嗎?怎麼主意變得這麼快,又想當催眠師了?」鄭俊側頭看著她,眼神中帶著一絲寵溺。
幾乎整個劇組都圍攏過來看熱鬧了,眾目睽睽之下,蕭驀然瞪了他們一眼,一言不發地轉身走了。
隨著梁安等人腳步聲的逼近……她整個人都在抖。李寅夕心中憐愛更盛,忍不住輕輕把她擁入懷中。
「什麼條件?」蕭驀然喜不自勝。
梁安私下看了一圈,說,「葉夫人,我敬佩你是科學家,所以一直以禮相待,並未嚴加看管。但是你要知道,隕石失蹤是件大案,與之相關的人都脫不了干係。我已經派人去找葉紫陌了,她現在的處境很危險,我勸你還是跟我們合作!」
紫陌清醒了些,她知道鄭俊成是對的,便不再說話。
可是爸爸現在到底在哪裡呢?她每天晚上都枕著手機入睡,時時刻刻都盼著他打電話來……可卻一直沒等到。他如今下落不明,要真有個三長兩短,可讓她和媽媽以後怎麼活啊?

6

鄭俊成忽然朝她扮了個鬼臉——
護衛員剛一進房間,狗就對著衣櫃狂叫起來。
就在這時,一個帶著黑框眼鏡的短髮女子越眾走上前去,遠遠站在瘋女人身後,掏出一隻古銀色的懷錶,左右搖晃著,輕輕開闔著嘴唇……
李寅夕偷偷把窗戶掀上去一些,用小樹枝把窗帘撥開一條小縫,紫陌急忙把頭湊過來……

7

紫陌不由自主地躲到蕭驀然身後,低下了頭。

4

鄭俊成接過來吃了一口,面露驚喜之色,遞給紫陌,「沒想到這酒店的水準這麼好,跟我家廚房差不多,你嘗嘗!」
窗帘輕輕地被拉開……紫陌的母親探出頭來,望見日思夜想的女兒,眼眶一下子就濕潤了。
「你的道歉……我!不!接!受!」蕭驀然冷哼一聲,拽起攝像機狠狠扔在地上,轉身而去。
文依靜看見她與鄭俊成共用一套盤子刀叉,竟然如此親密,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什麼詩?」凌雪問道。

3

可是這件事不宜聲張,而且兇險萬分,紫陌不由猶豫了一下。
那女人指甲很尖,直往別人手上抓去……空姐們吃痛,便鬆了手。那女人一時掙脫了眾人,一溜煙跑到駕駛艙門口,用力拍打艙門,「開門,快把飛機停下來!我剛剛全都夢到了,咱們不能再飛了!」
蕭驀然回頭看她一眼,露出冷淡的神情,沒有說話。
「快停下來!我不要再飛了,停下!」她甩開眾身邊圍攏的眾多空姐,發瘋似的往前沖,「快點放開我,我要下飛機!」
紫陌跟鄭俊成坐在頭等艙,方才發生的一切都已盡收眼底,紫陌忍不住從座位上站起來,回頭久久望著那短髮女子的背影,臉上流露出一絲艷羡之情。
「有……是一隻黑的鳥……折斷了一隻翅膀……」
紫陌重重地點了點頭,心中對母親的挂念越發強烈。
李寅夕用掛著的衣服遮住紫陌,自己則往外挪了挪,擋在紫陌身前。
葉夫人被這聲音所驚醒,一下子清醒過來。
「你每次見到紫陌,臉上都必須要有笑容。」鄭俊成上前一步,輕輕敲了敲他的腦殼,笑著說,「你要是做不到的話,我就把你遣送回來。」
文依靜的目光越過鄭俊成的肩膀,含淚看著他身後的女孩,「紫陌,我只是想做點什麼,補償我犯下的過錯……你可不可以相信我?」
「應該是你現在最需要的東西吧……希望你能夠喜歡。」
轉眼間,蕭驀然已經走回來了,手上拿著一架攝像機。
凌雪眨了眨眼睛,「什麼蛋?雞蛋,鵝蛋,還是恐龍蛋?」
鄭俊成掛著總製片人的名頭,整個劇組都很聽他的。
樟樹林里落葉堆疊,踩上去如厚厚的毛毯一般。
「走吧,我們今晚得好好部署一下了。」
「鄭俊成?」
蕭驀然不耐煩地看她一眼,但還是拿了幾聽飲料過來,分別遞給他們三人。
這個部門很專業,有些護衛員是配了緝毒犬的,比如說正在進來的這一位。
李寅夕面色如常,睫毛卻不易察覺地抖了抖……他想見到她的心情,似乎也並不比她少。
蕭驀然瞧她一眼,又板起臉來:「你省省吧,我不想聽!」
凌雪笑笑,遞給他一張名片,「雖然我很想要新衣服,不過你還是個小孩子,我怎麼能要你賠呢?」說完,她拍了拍他的頭,聲音清脆而親切,「你別看我長的小,但已經研究生畢業了,比你大好幾歲呢!以後打電話給我的時候,要叫姐姐,知道嗎?」
紫陌和李寅夕都有些亂了陣腳,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還好葉夫人沉著冷靜,把他們順著窗戶拉近卧室,把窗子擺好,然後掩好了窗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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