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不是不難過，只是不想說
「嘿，你在幹嗎？」
——一直的堅強，怎可能讓人輕易說破。
卡卡抬起頭，劉海斜過去擋上了左眼，時間過的真快，之前劉海兒還是齊的呢，這麼快就長長了。
但我會說別忘記 I'm missin you
伊子清看到的是卡卡蒼白的像紙一樣的臉，手緊緊抓著床單，有明顯的凹凸。張張口，子清把臉貼近她一些，卡卡閉上眼睛晶瑩的透明液體聚集在眼角。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的？」頭依舊沒有抬起來。
「嗯？」
你不快樂。
最後一句說的歇斯底里。
「我自己來。」看到男生半倚著身體離她越來越近的距離，一下子反應過來。
「蔚辰。」
天氣還是有些涼，但不那麼刺骨了，陽光灑落在身上，溫暖如春。安靜而美好。
「我就是覺得她挺有意思的，我在你隔壁班，有事去找我。」林佳渝做了個鬼臉。
但，這樣可愛的幫迪貼，實在適合可愛的小女生愛把玩的東西。伊子清覺得有些不習慣，但想起剛才林佳渝的一連串動作，還是沒有把它扯下來，一直低著頭略有所思。
你剛才在想什麼。
伊子清是這樣認為的，雖然不曾見過他，但她一直很傾向於自己的感覺。
下課的時候高中組的班主任滿面春風的把成績單發下來，在講台上對一群新的面孔中的伊自清說，「伊子清同學，我聽說了你很有潛力的，這次考試你的成績是班級的第一名。」
「那個，你沒事吧。剛才，對不起喔，沒想到嚇到你的。」
「我是來接你回家的。」
卡上的錢剩下的的確已經不多了，她小聲的盤算著，但林川這個月一定還會打錢給她的，應該足夠吧。
「嗯，我沒事，可是，她不喜歡我，你知道，我回家她可能會生氣。」
「嗯，你說吧。」伊子清有點想笑，卡卡快言快語的一個姑娘，現在怎麼說話這麼猶豫呢。
「那你小心點啊。」林佳渝誇張的筆劃了下。
「吶，嘗嘗。」袋子遞了出去。
伊子清覺得卡卡是多麼善良，而現在的語言多麼的蒼白無力，她揉了揉卡卡的頭髮。
在所有人眼裡，可以被定義成最好的朋友的2個女生該是什麼樣子的呢？
——本來就一樣，故事是編的，那些憂鬱的情緒卻是真的。
我。懷。孕。了。
筆記本一系列事情辦好后，伊子清帶著那個隨時能引起人注意的東西回到寢室。還是有人覺得不可思議，畢竟不是誰都有錢能買筆記本放在寢室里的。
「你真傻。」
上午最後一節課下課時，有老師叫她，「你爸爸來找你，在學校門口呢，你去看看吧。」伊子清跟卡卡打了聲招呼后就跑了下去。
——輕蔑的笑浮上嘴角，他說可愛？
文和生活是不可能一樣的。
她是在腿被刮出一個小口流出血的時候看見林佳渝的。
「說你傻，可是我們還是會像以前一樣啊。」
現在是最後面2個，林川虧欠楊菲，伊子清又虧欠林川。
不，我很快樂。
「嗯，你說。」
送葬的那一天，人少的可憐。曾經風光一時的老人，現在已經人去樓空，很少有人會記得了吧。
「我想求你一件事」。
「我………」想不出要怎麼說，「我」字後面就沒了話語。
她的外婆，死了。
她們住在同一個寢室裏面，一起上學，一起放學，一起吃飯，一起逛街，一起打架，一起講故事來聽，又或者同吃一碗牛肉麵。不管當初是抱著什麼樣的心理，一個人為了跟另一個在一起，同樣的受著議論，卻大無悔。是的，她們駐在對方的心裏，不管走到哪都可以彼此挂念。
伊子清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樣的心情，在聽見從卡卡嘴裏說出的「蔚辰」的名字后。聽過那麼多難以下咽的話，可是今天她還是理解不敢相信這個詞真正的意思。一直以為乾淨，溫暖的男孩子，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情，不管出於什麼原因，不都可以用「不可原諒」來說明么。不過，想的不全是這些吧，除了卡卡外，好像還有一些東西在滋生著。
「怎麼突然這麼說呢，我在寢室住的也很好啊。」
因為過了一段時間的關係，疼痛感減弱了許多，但濕巾的冰涼的刺|激著皮膚還是引起肩膀微微的顫動。
消毒水的味道濃烈的透過呼吸逼近大腦，凌卡卡安靜的坐在醫院的長廊上，不哭也不鬧，此刻的她讓伊子清有些陌生害怕。
「卡卡。」
可是現在，她卻忽然覺得那張臉不會那麼令她討厭了。她同情她，那麼美麗wｗｗ.ｈeｔｕｂoｏｋ.com•cｏｍ的一個女人，為了一個男人前赴後繼。
「你說什麼？」
「嘿！」男生見她要走，急忙補了句「伊大美女，下次見哎。」
只是那一瞬間，伊子清帶有笑的臉快要消失在大片陰影里，笑不出來了。
完全和蔚辰是不一樣的人，雖然有著都好看的臉。
「吶，別動。」
凌卡卡
伊子清無表情的收回焦點是蔚辰的眼睛，轉身呢喃，你現在說再多，還有用么？
「幫我去查查，當年伊石結婚前交往的那個女人，我想知道她的孩子是誰。」
那天夜晚，伊子清做了一個夢。夢裡她是一隻白狐，被一個小女孩收養，女孩子叫安安，是個孤兒。女孩子待她很好，可是有一天來了一個商人，看到安安懷裡的白狐動了念頭。起先說是要買，安安不肯，抱著白狐不放手。商人叫下人強行抱走了白狐，後來安安自殺，血染紅了她的白裙子。而商人得到了白狐后，把白狐的毛拔下來做了棉衣……
伊子清把筆記本放在床上，「嗯，是啊，沒辦法的事，讀者喜歡嘛，方便溝通。」
帶上你的信心離開這裏
這麼多年了，項鏈還是不曾摘下，那充滿血腥的甜膩味道，還是忘不下。
那個面容乾淨笑容清澈的少年。
以前看報紙上講，有記者去了一些私人診所採訪，結果得知，一般做人流手術的大多都是社會上的閑散青年，很多都還是未成年。
「沒事。」
眼淚流下來，多落寞。
伊子清跟林川請假，回了家。整整2天，她躲在屋子裡，抱著床上的布娃娃，每次眼淚要掉下來，就拚命的抑制情緒。
伊子清沒有叫卡卡去那裡，雖然私人診所的錢會少一些。她去卡里取了錢，放在卡卡手裡的時候，卡卡的肩膀微微顫抖。醫院總比那裡安全一些的，地點，也是離學校那邊有一段距離的。
嘴裏有股熱溜迅速的融在裏面，順著喉嚨流了下去，眼淚都要酸出來了。
林佳渝看她的冰冷表情，心裏大喊，這個女生可真是的，什麼嘛，是黑山老妖婆么，一點也不可愛。
「我就是捨不得你嘛。」卡卡吧嘴厥的高高的，「以後我們都不能一起上學了。」
「我哪能認識他，根本是第一次見，剛才他先跟我說的話。」伊子清想想剛才的遇見，真有夠無聊的。
伊子清想了想，「那我們去吃牛肉麵。」
「你和伊子清一班？」轉到男生驚訝了，「我剛來不久了，考試是在原來學校考的，沒想到在這裏還能站的住。」
好像現在的狀況只能用「你真傻」三個字來形容。
除非是你自己的
伊子清指了指不遠處一棟破舊的樓房，快速的說，「我進去了喔。」
「不過，那跟我有什麼關係？」除了驚訝一下外，還是不買賬。
五月，夏天來的有點晚了，伊子清變的開始懷念，像一個老人一樣，總是把生命里的大部分時間拋給從前。
她記得卡卡說過她很喜歡小孩。她記得卡卡說過，男人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妻子不能生育了。
伊子清搖搖頭，動作緩慢的望向夜空。今晚，有星星？
「喔。這樣啊，那誤會你了。」
卡卡穿這拖鞋朝她跑來，聲音「啪啪」作響的，她搖搖子清的胳膊，「這個要不少錢吧，你要上網寫文了？」
伊子清知道這個手術的名字，人流。
病房前有一個斜斜的影子，是蔚辰，電話是伊子清打的。
——對方簡短的話，做為第一次說話的照面。
「不疼了。」
「她沒吃飯呢，你去給她買點東西吧，我先回去看看。」
伊子清和凌卡卡，就為好朋友這個詞鮮活的存在著。
「是你。」語氣里能感覺出來的異樣。
車子顛簸的胃實在不舒服，伊子清也不明白為什麼要這樣做，就是那麼一瞬間做出的決定就脫口而出了。他是好心吧，可是實在不想與不熟悉的人接觸太長時間才騙他自己家到了。
寢室老師還是知道了筆記本電腦的存在，試說這樣會影響學生學習，所以被禁止使用。伊子清沒說什麼，坐在床上心裏想，以後肯定不方便了吧。她看到寢室另兩個女生眉飛色舞的表情互相小聲的嬉笑，卡卡在朝她們吐舌頭。其實她知道，這件事情不是老師查出來的，而是有人跑去說的。抱著發燙的筆記本下床，一聲不語的把它暫時鎖進了箱子里。
死的人又多了一個，那下次
https://m.hetubook.com.com，是不是就輪到自己了呢？「你什麼都不想解釋么？」
卡卡，蒼穹都變的蒼白，夏天要過去了呢。
伊子清很難過，之前都沒有看過她一次，想著想著，還是哭了起來，聲音越來越大。林川站在門外，想了想，還是放下手。他知道，她心理隱藏了多麼巨大的悲傷。
卡卡也笑了，像反應過來了一樣，「也是哈。」
凌晨，涼煙在線的時候，伊子清一閃而過有了傾訴的慾望。網路的虛擬可以叫人肆無忌憚變的真實起來，哪怕是無關緊要的幾句話，都可以很真。
陽光帶著完美的弧度射得伊子清頸上的項鏈閃閃發亮，亮的有些刺眼。寬鬆的襯衣襯托凸出的鎖骨顯的整個人的氣質傭懶而美麗。
「說啊，把氣氛弄的這麼緊張，做壞事了吧。」
伊子清看了他一眼，跟卡卡說了聲，「你們敘舊，我先回班了。」
「喔，沒事，哪那麼嬌氣。」反而到是她什麼事都沒有的樣子。
伊子清在假期的最後一天，去銀行刷卡，卡里餘額顯示4952，取走了4000塊，買了一台普通的筆記本。
「喲，我們的關係你不許說出去，不然就以你這張臉，我可能都會被花痴包圍，我才不要做中介哩。」
不喜歡被洞察出，任何事。
當時是什麼心態。那多年後，又是什麼心態呢？
沉寂了片刻后，林佳渝剛想打破氣氛說話，「哎」的一聲還沒完全發出就被凜冽的女聲在周圍靜謐中突兀的壟斷。
「那個……我是有件事想跟你說。」
可能那兩者都有吧，身體被那些冰冷的鉗子剪刀觸碰，心又怎麼不會疼呢。
卡卡拉著她的手，她看卡卡的眼睛閃閃的像要哭了，伊子清捏了捏她的臉，「傻瓜。」
「我真的挺挂念你，想了很久，不知道你過的好不好，這麼長時間我沒有盡到做父親的責任。」林川看了看她，「你臉色怎麼這麼差，沒事吧。」
「做了。」
「嗯，好吧。」縱縱肩，看著她輕輕的擦拭。
可是現在，林川說，她死了，到死的那一天，她的嘴裏還喊著顧心怡的名字。
林佳渝回來的時候，伊子清看到了他剛毅的臉上溢出細蜜的汗。
女生大概現在是最沒安全感的時候吧，伊子清現在能做的，就是陪著她。
要你管哩，我到家了。
「我說了你別驚訝。」卡卡咽了咽口水。
「應該有過吧。」
伊子清清醒的意識到，現在這個世界上，她真的一個親人都沒了，她是自己一個人，除了還有大房子住，除了她在別人眼中是個爸爸很年輕的孩子外，她真的，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孤兒了。
而護士冷靜的發出的聲音是，「手術沒有危險，只是以後她都不可能在有孩子了,休息下就可以走了。」
伊子清整理課堂筆記的時候卡卡蹭過來，用手抓了抓她的胳膊，「你怎麼認識我表弟的啊？」
記得誰說過，感情鏈要比食物鏈複雜的多。他虧欠她，她虧欠他，他虧欠她，她又虧欠他。
這麼多年了，她竟然還把自己當成威脅。伊子清很想明確的告訴她，我是顧心怡的孩子，不是顧心怡。
切！沒勁。
見伊子清很迷惑，卡卡連忙笑著解釋說，「吶，正式聲明下，他是我表弟拉。」又嚇一跳的喊一句「啊！我以為排行榜的名字是撞車，是你啊。」
「是誰的。」
曾經有我們一起度過的時光
「嗯，可能是好感吧，有時候自己的感覺很重要的。」
什麼都不用顧及，就算變得再熟悉，到最後一刻，關掉QQ，對方還是找不到自己。
伊子清很奇怪，這樣的話，林川已經說過一次了，那麼再次說，是為了告訴我，別怪那個女人，都是他的錯么？
Memories of our time together
不過成績單上的成績伊子清並沒多滿意。
卡卡已經睡著了，眉頭還是輕輕皺著，像是做了夢，聽見聲音睫毛輕輕扇動起來。
外婆？對外婆這個詞的概念，在很久很久前就擱淺了吧。那年，她被送到醫院醫治她的神經衰弱，那年她還會偶爾的想想，證明有這樣一個人還存在著。哪怕，她不是正常人，她不記得伊子清是誰了。
「蔚辰呢？」
從那一天起，只有這個叫做涼煙的少年，能陪自己聊下去，說出那些在平時隱藏起來，快要緘默掉的話。
那條項鏈是顧心怡的。顧心怡生前給伊子清留下的。
原來一些東西，不該放棄的，是你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你再離開，也逃不掉，終有一天會再找回來。
多麼奇怪。一般第一次不能再生的幾率不是為零么。
放學后操場上已經很空了，大多數的學生去吃飯，只有星星散散的男生汗水揮灑的在玩籃球。
說起蔚辰，有一段時間沒看見他了呢，也沒聽卡卡像以前那麼經常提起，可能大家都忙了吧。
很確定的用警惕這個詞，是因為知道了前因後果后，一般人都可以把當事人的表情歸類，那是種很複雜的情愫。
等待的時間變得漫長，伊子清站在手術室外，轉了轉，又坐了下來。
轉過頭，看見一張似曾相識的臉，有些尷尬的站在那裡看著她，傻住了。
「聽說因為我的到來，年級的常勝將軍排到了第二。哈，你就是伊子清？」
接著班級里所有的目光齊刷刷的聚集在伊子清的身上，此刻光芒萬丈的她站起來只是含笑的說了聲，「謝謝。」
「子清你聽我說完。」卡卡哀憐的看著地上的圓圓物體滾動。
她被葬在了姑顧心怡的墓邊，照片上的面容和左邊墓碑上的，都是那麼慈祥。年輕時候的照片對比一下，女兒果然是很像媽媽。
凌卡卡不知從哪竄了出來，剛想說什麼，看了站在伊子清對面的人，聲音一下子變了調。
一直都沒有怪過，只是不喜歡，不喜歡而已。
伊子清，全校第2。
寢室另2個女生面面相覷，露出很匪夷所思的表情后又各忙各的事情。
卡卡拎著一袋子青杏，放進嘴裏一顆，發出清脆的聲音。
男生來了興趣，「從來了就聽說，高中部有一冷美女，我還真見識了。」
算了，就等他好了。
「沒想到，我提前這麼多年上了手術台啊。」強擠出的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伊子清看的心都要揉成碎片了。
「嗯，謝謝了。」
「你跟蹤我？」空氣凝結了幾秒鐘的時間后，伊子清抬頭，直直的盯著他的眼睛。
「你有過很強烈的一種感覺么，就像看到一個人，很開心，很沉寂，或者很懷念。」
時間剛剛好，就在林佳渝轉身的那一刻，伊子清慢慢探出身影，伸手攔了輛路過的計程車。
「哎，你省省吧，子清是我最好朋友哦，我可了解她，你別打她主意。」卡卡裝作很老道的樣子拍了拍他的肩膀，發現這傢伙已經長這麼高了。
伊子清剛向說話就被膝蓋的疼痛壓了回來，抬頭就看到暖黃色的夕陽下，一個影子越來越小的跳動著。
林川倚在學校的大門邊，休閑裝穿在他身上青春適好，是年輕男人的樣子。見她出來，林川走過去，溫柔的拍拍她的頭，「今天來跟你說個事，先去吃飯吧。」
拎著箱子進門的那一瞬間，伊子清又看到了那張警惕的臉。
「子清你知道么，我懷孕已經快到3個月了。我很喜歡蔚辰的，我不能沒有他。我想，這個孩子，可能是我母愛大發吧。」
伊子清坐上車子離去后，卡卡回到寢室望這她空蕩的床，沉默了。
在回家之前伊子清在網上很依賴一個網名叫「涼煙」的少年，他一定是一個十指乾淨面容清澈的純良男子。
是心痛呢？還是身體痛？
凌卡卡爬到伊子清的床上，安靜的看著她接下來要做些什麼。
「是真的。」
呵呵，對我還要怎麼好呢，就算對我的愛再多，也是我虧欠。
「你說，我媽媽知道了該什麼表情呢。」
然後兩個人就不說話了，徹底沉默了下去，懷著各自的心事。
是胡月月。上天就是這樣子，偏偏喜歡追弄人，好像凌卡卡和伊子清就離不開那樣一個剋星，盜版的鐵三角關係啊。
「你——」
也有可能，這些跟自己一點關係都沒有的事情，會在第二天吃著晚飯的時候就想不起來了。
「你就是為了買那個東西？」伊子清不自覺的說了這樣一句話，在她記憶里，林佳渝這樣的男生不是會說一句「對不起」就事不關己的走人么。
好朋友，也就是這樣子了吧。
「嗯，還疼么？」
「是啊，還有你在呢。」
「他去給你買飯了。」
外面的雨已經停了，陽光仍然充足，帶著溫柔著風輕拂著臉。
伊子清看了眼卡卡，我跟蔚辰出去下，你先好好休息。
你可以說我憂傷說我冷漠說我驕傲，但是，請不要說我可愛，那個詞真不適合我。
伊子清忽然想起，原來他是林佳渝。
不管性格存在著多麼大的差異，是明亮還是陰鬱。
一個男聲在空氣里突兀響起，伊子清觸電般收回手，慌忙間不m.ｈeｔuｂｏok•coｍ.coｍ小心踩到了亂七八糟的木頭縫隙中，琅嗆的拌了一下，腿就半跪在地上，木削零星的掛在膝蓋那個部位，隨即有血冒了出來，瀰漫上了白色的連衣裙。她咬著嘴半蹲下來，輕輕的用手一根一根的拔|出|來，擦拭著傷口，偶爾發出輕微呻|吟。
戴在左手上的那枚尾戒，仍然笑的灼灼如花。
「你等下，先別站起來，我馬上回來喔，等我。」男生急急忙忙的說完，就跑掉了。
走過來一個護士小姐拿著單子說，「你是凌卡卡么，家屬呢？過來簽字。」
校園這片空蕩，兩個女生對恃著，眼神堅定，過了半響后，一個先放棄了。
卡卡被突如其來用力的一扯險些摔倒在地上，輕發出「啊」的一聲。剛才從單杠下來時不小心帶著那袋青杏刮落，地上散落一地青青的，一顆又一顆。
耳機里的音樂慢慢流淌，是很清澈的女聲，像是自己唱給自己聽的，回憶之歌。
一些說不出口的難過，不能說。
一句話說的伊子清要背過氣去，凌卡卡怎麼會認識他呢？從來沒提氣她跟學校里哪個男生關係不簡單啊，不簡單到名字都改成簡稱了。
那個QQ自從被論壇公開后，一直有很多人加她，好像她每次上線后QQ里那個小喇叭就開始響。所以後來她每次上線的時候都保持隱身狀態，那也是她一直的習慣。直到有一天凌晨快下的時候看到一個頭像在晃動。
小小的醞釀了下，擺出慣有的表情，抬頭不屑的說，「什麼，我才沒有，就是路過這，忽然看到你了，而且像有心事的樣子，就過來看下，打聲招呼嘛。」
伊子清微笑且安靜的磕上眼帘。
伊子清被夢驚醒，很就以前就聽說，夢見白狐就是前世。
「子清——」
「可是你應該知道，你會毀了你自己，你肚子一天天的大下去，別人會怎麼看你，這些你都想過沒有！」
在夏天要偷偷跑過去的時候，伊子清聽到了一個另她束手無措的消息。
「啊，佳渝，你怎麼在這啊？」
林佳渝望了一眼樓的設施，心生疑問，她生活的很辛苦？男生剪的很適當的碎發被風吹的忽的輕輕擺動，轉身挎上單肩背包離開。
用另一隻腿一跳一跳的來到不遠的石階上坐了下來，手托著下巴繼續發獃。並沒想起什麼，腦袋一片空白。
伊子清面對林川，立身於空曠的窗檯中。
預言又止的神色。
沒有什麼是永垂不朽
林川去辦理退寢的一系列手續，伊子清則回到寢室收拾東西，寢室另2個女孩子也在，面無表情的吃著午餐。
「我能娶她並不是因為我愛她，但她曾經因為很愛我而付出了很多。那個時候，她對我很好很好，而我一直喜歡的是你媽媽。等到我娶她的時候，她也知道，我心裏有的還是心怡。所以她是恨，即使我不在家她做什麼，我清楚，但是我不怪她。只是，你跟你媽媽長的太像了。你明白么？」
請聆聽 我傾訴 在你身邊 let me go
「去谷合花園小區。」
…………
「真酸。」伊子清被酸的眼睛眯起。
盡量說的理直氣壯些。
伊子清把快要忘記的那個QQ號碼登錄上去，密碼是她的生日。已經多久了？伊子清真的想不起來了，那是多久前，她在書房裡申請了第一個QQ號碼，試著去體驗虛擬的快樂。登錄上去，Q裏面還是那麼幾個人，楠的頭像依舊灰灰的。現在，QQ號碼這個8位數字，即將在某個雜誌論壇上公開了。
請讓自己每天快樂
安靜而堅定的話，不容拒絕。
那你是一個憂傷又可愛的人。
「如果很在意一個人的事情，也不是刻意的，只是聽到了關於他的一些什麼，會認真去聽，這樣的一種感覺是什麼呢。」
手裡剛剛夾起的面劃了下去，漸起的小湯花飛到了手的表面。心裏的不明物體發出一聲怪響，伊子清太陽穴的地方有些疼，用手揉了揉，最近她常覺得疲乏無力。
子清，你坐著離去的時候，我其實很想跑下去抱抱你，不知道為什麼，像是你再也回不來了一樣，這可真是傻氣的想法。可是以後，我們不能早晨一起去上學，不能我在半夜睡不著的時候跑到你的床上小聲的講故事聽。那之後的夜晚，你在家裡面那張柔軟無比的大床上，會不會想起我呢。我會想你，因為以後再也沒有誰叫我起床了。
「只能這樣，照顧她是你的責任吧？」
「很痛。」
https://www.hetubook.com.com剛才那樣子，伊子清忽然發現，真的，男生認真起來的表情，真的是最好看的樣子。
「乖，別想那麼多，有我在呢。」
我會記得你的，安小狐，你確實是一個可愛的女孩子，雖然你嘴上不承認。
凌卡卡拿他沒轍，永遠都說不過他。事實上，雖然她是林佳渝的表姐吧，但林佳渝比她大，不知道輩分是怎麼論的，反正是2個人是一個大遠房親戚的關係。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我可以選擇不回答么？」
是誰說，夢裡就會不寂寞？
「喔，這樣喔。我這個表弟哈，長的帥而且成績也一流，能迷死一群小姑娘吧，就是脾氣有點問題，都是姨媽慣的。」
下課的時候，伊子清正要去看看年級的排名榜，剛剛走出班級就被被拍下了肩膀，動作不重，但足以能感覺到。轉過頭，是一個陌生臉孔，左邊的耳上有一個大大的耳釘，伊子清發誓，在這個被沉重氣息壓滿的校園裡，敢這麼張揚戴個大耳釘到處晃悠的人，他一定是第一個。
「我懷孕了。」
「吶，這樣會好些的，給你。」說完擺了擺手上買回來的東西。
她愛的人不愛她，那是最大可憐，不是么？
無聊。伊子清在心裏敲下這句話，準備走人。
連說話都這麼弔兒郎當的囂張，可惜了那張可以當作招牌的臉了。
初秋。冬末。回寒春又到。
腿不規律的跳進樓門裡，因剛才不平穩的跳動，伊子清大口的喘著氣，往裡面退了一點點，倒計時，10秒鐘。
「嗯，你有事？」伊子清擺出拒人千里之外的架勢。
林佳渝？原來，剛剛排行榜上，年級第一的人真是他啊。人還真是不能貌相，誰能想到這樣一男生竟然學習成績這麼猛烈，他那樣子完全跟好學生不成正比吧？說小混混感覺還差不多，充其量，是個好看的小混混。
應該用什麼來形容呢，當扭著脖子再回過頭來看今天，會想起的是醫生們看到走廊里坐著沉默不語的兩個女生露出輕蔑的笑。還是會想到白色的布單在周圍家人的痛苦下沉沉的蓋上那張蒼白無血色的臉，聽著一些無關緊要的人輕聲說著，請節哀。還是會想起陽光大片大片的灑落下來，可是當手術燈亮起的那一刻卻忽然下起了罕見的太陽雨，西西嚦嚦。
聽見並不陌生的聲音，「切。」
「不用不用。」說著，站起來頭也不回的走了。
而安小狐的名字就誕生，也因為名字的特別，歡迎之上再受歡迎。
我說過的，是因為為什麼。林川前面的面還泛著熱氣，和沒動過筷子的痕迹，他示意伊子清聽他講。
伊子清閉上眼睛，長長的眼睫毛垂下，站在空曠的操場中央，貪婪的允吸著清新的氣流。
伊子清太陽穴疼的厲害，這幾天不知道怎麼了，早晨照鏡子時眼皮還有些腫。而那句「蔚辰」在她耳邊響起后，失望，錯愕，難以相信，這些感覺就瞬間遍布全身了。
林佳渝抽出消毒濕巾，微微蹲下身來。
「我叫林佳渝。」突然間說話轉個調，變得鄭重其事。
告訴自己 不必再偽裝 不必再疲憊
學生正是中午飯的時間，人聲優點嘈雜。
消息傳的飛快，是林川來通知她的。
名字，仍然是安小狐。
指了指正在流血的膝蓋，緊張的不知所措的臉。
其實 我一直在等 等自己學會 珍惜
「哈，這樣就好了，也方便宣傳你么。」
她看到少年的臉的手無足措而漸漸漲成淡紅色，空氣中形成巨大的氣流讓他在卡卡面前低下頭。
「解釋，還是不了吧，我也很難過，你放心，我會照顧卡卡的。」
「長的帥也有錯？」
搖搖頭，「什麼都別說。」
「我會打掉她，只是我有點難過。」
「用不用我送你啊，你那樣能行么？」
卡卡爬到單杠上，腿搭了下來，又側過身子輕輕把手中的塑料袋掛在單杠的一邊，嘴裏剛放進去的那一顆青杏在腮的左側，顯得鼓鼓的很像青蛙。
她去了那個時候跟石住的那個地方，也就是曾經卡卡放煙花的地方。黃昏把她的影子拉的纖長，微微低下身來，依舊懷有心事的撫摸著廢墟中的斷木，已經到了失神的程度。
伊子清看到他從褲兜里快速的拿出一個東西，扯開透明的包裝，撕開凝膠，然後，慢慢的，慢慢的重複著剛開的動作，蹲下來，認真的把短短的印著維尼小熊的幫迪貼貼在那個狹小的傷口上，紅色的地方被陰影覆蓋，歸於平靜。
你只是偽裝著堅強吧，即使你現實生活很瀟洒，但大多都不是真實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