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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分之一次初戀

作者:桂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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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十三

「應該是,沈躍一直都沒有離開過她。」陸肖沉著臉答道。

5

余媽媽把余美送出了公園,她摸著余美的臉笑了:「美麗,做你想做的事吧,媽媽永遠支持你。」
「白珂?你說的是時雪筠吧?她已經回到了她自己的身體。」陸肖說,「真是虧她想得出來,和你共用一個身體,用你的身份來掩藏她的身份。」
白珂靠在他的懷中自顧自地笑了:「快了。」
余美的眼圈又紅了:「媽媽,對不起。」
沈躍垂著雙眸,像是入定的老僧望著桌面,什麼話都沒有說。
時雪筠的眼神里有一閃而過的驚喜,卻對他說:「不用了,我不喜歡,這個胸針太老氣,不適合我的。」
「對,這柄匕首不是普通的匕首,是那個被害人的匕首,案發的時候,被害人的匕首被奪,對方殺死了他,又拿走了這柄匕首。」杜江搖了搖手中的匕首,「我們經過多重對比和檢驗,證明這就是當時案件中的那柄匕首。」
跟蹤狂緊緊摟著她:「以後我們可以生活在一起了嗎?」
「別再隱瞞我們了,」陸肖說,「我們什麼都知道了,我們可以告訴你,現在這個身體只屬於你一個人。」
「三年?那你十六歲就離開家了?」杜江的眼前一亮。
杜江還是搖了搖頭:「這些都說明不了問題。」
陸肖衝著俞沐辰點點頭:「你問他。」
陸肖的辦公室在五樓,他輕車熟路地走到陸肖辦公室門外,謹慎地向四周觀察一番后,拉低了帽檐,開始撬鎖。這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

13

沈躍沉默了許久,突然笑了起來:「你既然都已經調查清楚了,就該知道這些都是我做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我自己心甘情願,與她無關,不必再浪費口舌了。」說完,他閉上了雙目,手裡捏著那根香煙碎成了粉末。
余美靜靜地望著鏡子,她覺得很陌生。她一直都是那個醜陋的女孩,從未改變過。
余美的臉色頓時變得雪白,囁嚅著問:「我……我能不能……能不能重做?」
陸肖不自覺地咬了咬嘴唇:「這不是愛,這是害。」
她不是一個普通的瘋子,她是掌控一切的暗夜女王,她的一顰一笑裡帶著一種攝人心魄的魅力,讓人挪不開眼。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難道這年頭寫小說也有罪?你不是很喜歡白夜的小說嗎?」
話未說完,卻發現那名工人對她擠了擠眼,竟然是陸肖!

3

杜江看著陸肖嚴肅的神情取笑道:「你不會也喜歡上她了吧?」
「對,沈躍!」陸肖的眼前一亮,「他肯定知道原因。」說著就往警局外面跑。
余美獃獃地望著陸肖,琢磨他的話到底什麼意思。陸肖卻伸手抱了抱她:「對不起,我曾經是個警察。」
「她之前和我說過一句話,」陸肖沉默了片刻說,「她說她有人格分裂。」
余美驚呆了:「什麼?這是兇器?」
陸肖再次出現在余美面前的時候,她正忙著搬家,白珂找了一套新居,更適合明星居住。
余美聽得目瞪口呆,這不是她能理解的世界,過了半晌后,她才反應過來:「你不會說那個『有的罪犯』是我吧?」

1

杜江再次抬頭看著余美:「你老家是哪裡的?」
「是的,據我了解,她三年前離家出走,她母親這幾年一直在找她。」陸肖說。
余美呆了呆:「那麼久你一直都在學心理學?」
沈躍的臉色微變,他立即打算往窗邊跑去,陸肖急忙抱住了他,兩人糾纏在一起打成了一團。黑暗當中誰也看不見誰,只聽到拳打腳踢和傢具碎裂的聲音。
「啊?」余美呆了呆,這輩子從來沒聽說過做錯題目是好事。
「沈躍!你為什麼要啟動程序!你明明答應過我停止的,為什麼你還要這麼做?」
余美更加震驚:「他是沈躍?」
陸肖沉默了片刻后,說:「那我擔保你出來。」
白珂笑著說:「當然,不過目前不行,沒有合適的人選。還有距離我們的目標還差很遠,只能請你暫且忍耐,以後等我們的目標實現了,你再換個身體,我們一起去國外生活也不遲。」
「寫小說沒有罪,但是你的小說不一樣,那不是一本本小說,而是一次次犯罪記錄吧。你在文里細緻地描寫犯案的手法和犯罪現場,絕非一個普通作者的想象,而是真正目睹和實施了的。」陸肖有些激動。
就在余美還未反應過來時,陸肖拿手銬銬住了她的手腕,余美大驚:「你幹什麼?」
幾乎不費什麼力氣,他就拿到了樓門的門禁卡,等著那人離開后,沈躍打開了門走了進去。
他彷彿看見了那年的秋天,細雨蒙蒙,他因為淘氣被打,氣呼呼地跑到了馬路上,卻意外地看見了一名少女低著頭站在站台邊。那場淅淅瀝瀝的雨在他心裏一直下到今天。
「是的。」余美顧不得守住秘密,連忙報出自己當時從事的外賣速遞的公司地點和名稱。
警局的正門口圍著大量的記者,一邊互相刺探消息一邊拚命地抻長脖子往警局裡面看,想方設法打探消息。
她沉默地站在窗邊,已經入冬,花園裡植物上的葉子都已經落光,俞沐辰孤獨地坐在一棵光禿禿的樹下,他的腳已經好了,可是他卻總習慣依賴著拐杖。

4

她平靜地簽下了所有的合同,拿回屬於自己的身體,她要做回余美麗。
那天,她走後,沈躍獃獃地坐在窗邊許久,從天黑到天亮。
「他沒資格配槍,可我有。」從黑暗裡傳來了另外一個人的聲音,「沈躍,你再動一下我就開槍了。」
「你真的是余美麗?」父親依然不敢相信。
沈躍拿起了桌子上的煙,在鼻端聞了聞又放下了,他望著陸肖笑了笑:「你不懂,所以你別問。」
「去局裡做吧。」陸肖看了看外面的混亂場面,沈躍已經不知所終,這次抓捕失敗了,不過幸好他已經抓住了余美,「一個可以證明你是不是罪犯的測試。」
「你有什麼不滿意?這不就是你的心愿嗎?他們呼喊的是你的名字,不是嗎?」跟蹤狂的話宛如魔鬼的誘惑,「你得到了你所有想要的,美麗、成功,你還想要什麼?」
杜江大吼一聲,按下了扳機,一顆子彈呼嘯而過射穿了玻璃。
時雪筠眼神冰冷地對他說:「沈躍,你記住,這次是你欠我的。」
杜江看完了答卷后,抬頭看了一眼余美,眼神里並沒有太多的表示。
余美沒有反抗,她現在反抗也沒什麼用,身不由己的無力感纏繞著她,她只能一遍遍地勸說自己,這是最好的安排。她甚至不讓自己再去想俞沐辰,不想媽媽,因為一切只是徒勞。她活著如同死去,只剩下了軀殼。
「我們要抓時雪筠,總不能只抓她的意識,法律上也沒辦法判罰,所以她回到了她自己的身體,接受她應得的懲罰。」陸肖笑著說,「至於錢嘛,當然是她來支付。」
「我的手早就不幹凈了,這些衣服、這些包包都不是乾淨的,但是我不在乎,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時雪筠捧著他的臉說,「這個世界本來就很黑暗,只有我們兩個人才能一起取暖,我不在乎乾淨或者不幹凈,我不願意一個人上天堂,沒有你在的地方都www•hetubook.com•com是地獄。」
「問了啊,我還問了余美,這小子簡直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一個字都不說。」杜江很無奈。
余美大驚,忙捂住臉低著頭迅速退回了病房,兩人也跟著走了進來。余美捂著臉一邊對他們兩人連連擺手:「別進來!別看我!」
「我不照!」余美捂著臉像個沒頭蒼蠅在病房裡亂竄。
「他就是沈躍。」陸肖緊盯著余美的臉,不錯過她的一絲神情,「你真的不知道嗎?」
他要獻給她所有的美好,哪怕站在地獄的沼池裡,都要為她摘下一朵血蓮花。

15

觀眾席上,陸肖望著被幸福籠罩的兩人,面無表情地從人潮中擠了出去。
他只是她世界里的一部分,而她是他世界的全部。
「好了,他們都走了,我們也走吧。」余媽媽拉著余美站起來,拍去她身上的灰塵。余媽媽先打開一道門縫,往門外看了看,確認外面沒有埋伏人後,再叫余美出來。
他肯為這笑容與全世界為敵,而她卻只當他是一條狗而已,因為喜惡隨意拋棄。
余美這輩子都沒做過這麼奇怪的測試題,諸如如果你送一個小男孩足球,他拒絕了會是什麼原因?又或者是一個女孩在親戚的葬禮上碰到了一個帥哥,她回去后立即殺了她姐姐,這是為什麼?
她突然發現自己孑然一身,什麼都沒有了,連同自身都一起失去了。所有人都願意和白珂談合作,也願意讓白珂來表演。明明是她唱的歌,卻變成了白珂的功勞。
「我也是這樣覺得,所以我查過了監控,在花圃街爆炸案發生的當天下午,監控錄像里發現了余美和沈躍的身影。」陸肖說道。
余美抓著媽媽的手,眼淚不停地滑落,她聽媽媽說過這番話,以前總覺得她是在安慰自己,而今卻能真切地感受到她話里的深意。
余美愣了一會兒,說:「你查出來了嗎?」
俞沐辰撓了撓頭說:「自從我知道了你人格分裂后就一直研究人格分裂的資料,但是總覺得你和人格分裂的人不大一樣,後來陸偵探來找過我幾回,問了你的事,我覺得你整容的事太過奇怪,就去找你整容的資料,最後發現了你們簽的合同。就找到了這家公司,正好看到你要換回自己的身體,我們就擅自做主先抓出了時雪筠。」
數日後,她人間蒸發,彷彿這世上從未有過一個叫時雪筠的人。連同她一起消失的,還有所有的錢財。
陸肖找到一張照片給他看,照片中的女子和另外一名男子一起在酒店的泳池邊喝著香檳,他們身旁的桌子上隨意擺放著幾隻盒子,盒子裏面放著的是大顆的紅寶石和翡翠。
他幽幽地望著余美嘆了口氣:「人哪,真的別高估自己,以為自己可以輕而易舉做到的事,可現實總是能給你一記響亮的耳光。」
他看見別的同齡少女渾身上下穿著名牌,驕傲地坐在豪華跑車裡,而時雪筠卻只能穿著廉價的衣服拎著假名牌包,灰頭土臉地擠在散發著臭味的公交車裡,他就忍不住心疼。
余美真的火了,這次她不是靠著裝瘋賣傻火的,她變成了優雅知性的百變女王,一掃之前的唯唯諾諾。在網路上,她靠著妙語連珠不斷獲得大批擁躉。在節目里,她以超高情商獲得更多的掌聲。
那棟看似平凡的寫字樓里。
入冬以來天氣一直不好,濃雲一日日地壓在天上,既不下雨下雪也不露太陽,烏沉沉地壓得人透不過氣來。余美無聲地拉上窗帘,只聽得窗外偶爾傳來低沉的琴聲。
「兩年前?我想想,我那時候到底在做什麼?」她的頭腦一片混亂,好不容易才記起來,「我、我當時在做外賣員。」
沈躍沒有說話,陸肖接著說:「就是時雪筠差點嫁給他的那個男人。」他頓了頓接著說,「應該說是時雪筠當時想嫁的那個男人。」
「謝謝。」余美生怕杜江不去,又補了一句,「我家裡可能還有當時做外賣的服裝,對了,我的工牌是0510號。」
李力笑得更厲害:「你要真有這本事,我一輩子都不收你的費用,心甘情願給你白乾活。」
欺騙、詐騙。
「憑我們都是一類人。」
她拋棄了他,像拋棄一條狗,作為對他的報復。
「答錯了嗎……」余美心裏更慌了。
「會不會時雪筠早就死了?她只是沈躍的另外一個女人?」杜江又問道。
「好啊,等我們把這票幹完,我們就去你喜歡的地方買個房子,過你想過的生活。」沈躍笑著說。
跟蹤狂無聲無息地站在門口,望著她的一舉一動,聽到她的話后,似乎並不意外,只問了一句:「你準備好了嗎?」
她像沒事人一樣向他打了個招呼,李力冷冷地看著她:「你回來幹什麼?」
夜幕降臨之時,她身穿黑色鑲鑽的衣裙,頂著妖冶的妝容,光芒萬丈地站在舞台正中,宛如夜的女王。
陸肖搖搖頭:「都移交給你們了。」
為此他甘願背上所有的罪孽,他偷了學校科研項目的秘密配方賣給別人,他暗自設法編寫程序,從ATM機裏面偷竊,從別人的銀行賬戶裏面轉賬。
杜江望著她說:「你要證據是嗎?這就是證據。」他從身後拿出了一個證物袋,袋子裏面裝的正是那柄匕首。
跟蹤狂走到白珂身後抱緊她,貼在她的耳畔喃喃道:「我等這一天等了很久了。」
他看著她的眼睛里閃過驚喜,看著她快樂地摟著他轉圈,她溫柔地靠在他的懷中,一遍遍地呢喃:「沈躍,我愛你。」
余美的腦子裡面有些混亂:「不對啊,是我讓你去查他,為什麼你要抓我?」
「他的確說見過,不過他很懷疑是你們故意演戲給他看。」杜江逼問道。
「所以白查了是嗎?」余美問道。
余美不知道杜江怎麼會突然問這個問題,老老實實答道:「在瀟雅市。」
余美走到窗邊看著花園裡面,俞沐辰還在那裡彈琴,她出神地望著他,自從上次在花園裡面分別後,他們再也沒有說過話。
陸肖見他拒絕配合也不再說話,只是緩緩站起身來,轉身離開。就在這時,沈躍忽然開口說:「我愛的是她的靈魂,不論她變成什麼樣子,我都愛她。」
「小美,你別激動。」俞沐辰耐著性子說,「你先照照鏡子再說。」
就在這時候,另一個女人從角落裡沖了出來,揮舞著大掃把拍向那人,那人嚇了一跳,不由得鬆開了手。女人立即抓著余美的手拚命地跑起來。
熟悉又溫暖的懷抱瞬間將余美裹在其中,余美的眼淚撲簌簌地落下,她牢牢抱著俞沐辰,連聲哭道:「對不起,對不起。」
李力驚呆了,連手裡的煙燒到了手指都渾然不覺,他獃獃地看著白珂站在鏡頭前,和之前虛張聲勢的表演完全不同,一身黑衣的她只是靜靜站在那裡,眼神里就帶著讓人畏懼的殺氣,氣場強大。
「她約會過多少男人有罪嗎?法律上好像不管男女約會對象的事吧。」沈躍終於開口說話。
雖然醜陋,卻很踏實。
「沈躍非常聰明,多年來他一直是時雪筠最重要的幫手,他從小在學習科目上就有非常強的目的性,都是為了犯罪。他做下過多起金融詐騙案件,但是有意思的是,他並沒什麼錢財,或者說他對錢財根本不感興趣。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滿足時雪筠的慾望。他的購買記錄裏面,全是女性使用的奢侈品,他自己的一樣都沒有。」陸肖說。
「下次我們一起吧。」時雪筠依偎在他的懷中說。
「爸爸媽媽和我。和_圖_書」余美的心裏一陣難受。
余美茫然地搖搖頭,而後用低得聽不見的聲音問:「答錯了要坐牢嗎?」
陸肖面無表情地望著抱在一起的兩人。杜江走到陸肖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哥們,一起去喝一杯吧。」
「你看看吧。」俞沐辰拉著她站在鏡子前,「就看一眼。」
他們不配得到她,他也不配。
余美慌得很。
「演電影。」白珂答得理所當然。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我媽媽。」余美抱緊了母親,「媽媽,對不起,從前是我不懂事,讓你受苦了。」
她懵懵懂懂地亂寫答案,心裏不停地打鼓,正確答案是什麼?如果答錯了,她會不會坐牢?
杜江愕然:「什麼?」
他走到她面前,像從前一樣上下檢查她:「他們有沒有為難你?」
「做人不能太貪心。」跟蹤狂的手撫過她的耳朵,目光灼灼地說,「太貪心的話,下場通常不會很好。」
時雪筠面無表情地望著遠處的天空,像是沒有聽見一般。遠處的天空,烏雲滾滾,大雨即將來臨。
陸肖沉默了很久后,說:「不會的,沈躍這個人很極端,如果時雪筠不在了,我想他也不會活下去了,根本不可能和別的女人在一起。」
沈躍凝望著她渴望的眼神,一如當年她望著櫥窗里昂貴的寶石胸針一樣。他忍了很久,才擠出一個淡淡的笑容:「好。」
「而且你現在還很輕鬆,你不需要面對你不想面對的那些人,只需要去唱唱歌,什麼都不必做。」跟蹤狂笑著說,「這簡直是天底下最快活的事了。」
他終於為她買下了那枚胸針,終於看到了她臉上露出如花的笑靨。她的眼睛里閃耀著光芒,她摟住他輕聲啜泣:「沈躍,你是這世上對我最好的人。」
杜江笑了起來:「你這麼了解他?」
像一條罪惡的溝渠,時刻提醒著她。
「快了,我本來還想給她多點享受的時間,看來她並不需要。」白珂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狠意。
「我們可以做一次測試。」陸肖說。
余媽媽搖了搖頭:「美麗啊,你沒做錯什麼,你知道媽媽為什麼叫你美麗嗎?因為我覺得沒有什麼比心美更重要了,別笑媽媽老土,我一直都覺得如果一個人長著美麗的面孔,可是心腸惡毒算不得美,真正的美是由心而發的。古人說相由心生,惡毒的人會越長越丑,而心善的人會越長越美,我想讓你越來越美。」
「我聽到了你的歌就知道是你。」余媽媽笑著說,「後來我找到了俞沐辰,我問了他,他開始不肯告訴我,後來還是告訴我了。」
而更令她煩惱的是,所有的收入都捏在了白珂的手裡,她依然是個一貧如洗的人。白珂的理由很充分,這些錢都是她掙來的。
陸肖嘆了口氣,問余美:「你之前騙我說你們沒關係,就是為了現在脫身嗎?」
余美點點頭:「三年。」
櫥窗裏面擺著一枚閃閃發光的鑽石胸針,價格卡上一長串的零讓沈躍心驚肉跳。他看著時雪筠的眼神,脫口說道:「我以後掙錢一定買給你。」
緊隨其後的眾位記者跟丟了方向,各自在四處搜索了一番后,悻悻地散去了。
「我什麼都沒有做過,就因為我被一個所謂的嫌疑犯跟蹤,我就要被抓起來嗎?你們的證據呢?你們說我是什麼罪犯,證據到底在哪裡?」
「這是兩年前一個凶殺案的兇器。」杜江答道。
杜江急忙摸到牆邊,按下了開關,瞬間房間燈火通明,刺得三人都睜不開眼。沈躍和陸肖糾纏在一起,他趁著燈光刺眼的工夫,狠狠打在陸肖的臉上,而後往窗邊跑去。
永遠有想要一夜暴富的人讓沈躍可以利用。
只要她願意,他可以永遠陪著她。

9

「沈躍,我累了,這麼多年我們賺的也夠了,我們把錢分了,我想過正常人的生活。」她的眼神異常的溫柔。
說著,白珂徑自往片場裏面走去,李力望著她的背影罵了一句:「瘋子。」
她如今是炙手可熱的新人,宋搖也為她編了新的歌曲。
沈躍神經質地不停按動打火機,隨著噠噠的聲音,火苗不斷地熄滅和亮起,他的臉也不斷地在黑暗和光明之間交錯。他一直盯著街對面的那棟樓,一邊不斷地看著時間。
余美大驚:「你憑什麼這樣說?」
陸肖在旁說:「就是這樣的,我去找他的時候,他都已經考上了心理諮詢師,正在學催眠,打算給你做精神治療。」
余美快哭了,結結巴巴地又問了一遍,杜江差點笑了起來:「誰告訴你答錯了就要坐牢?告訴你,答錯了才好呢,要是答對了,你就麻煩了。」
杜江沒有再說話,只是看著裏面的余美,再次陷入了沉思。
女人渾身一震,忙捂住了她的嘴巴,小聲在她耳畔說:「小點聲,別被外面的人聽見了。」女人就勢將余美抱在懷中,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媽媽在這裏,別害怕。」
杜江笑了笑說:「兩年前你在做什麼?」
余美一邊擦拭眼淚一邊點頭,余媽媽仔細端詳著她的樣子:「你的樣子真的和以前大不相同了,真是好看。我要是能把你生得這麼好看就好了,你也不用吃那麼多苦。」
偶爾有失手的時候,為了永絕後患,他利用所學專業,用致命的化學藥劑將那些曾經與她親密無間的男人毒死,看著他們在痛苦中掙扎哀號,心頭都是報復的快意。
她最終聽從了他的安排,假裝死亡,從此開始了逃亡的人生,在逃避追捕的過程中,她漂亮的臉蛋被劃上了一道遮掩不住的傷痕。
「重做你就能答對嗎?」杜江望著她問道。
陸肖出現在審訊室的時候,沈躍並沒有反應,他甚至都沒有多看陸肖一眼。
是她貪心,想要擁有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不是她的,再怎麼貪心都得不到。
時雪筠質問他:「你憑什麼覺得我回不了頭!」
時雪筠卻寂然無語,半晌后才說:「我覺得現在的生活就是我想過的生活。」
人一旦嘗到了甜頭,就再也回不了頭,沈躍原本只想干這一票就收手,繼續打工。
沈躍摟著她繼續說道:「憑我愛你,憑我是這世上最愛你的人。」
「這怎麼可能……」余美不敢相信白珂會殺人,「如果殺了人,為什麼把兇器留著?」
「你一個人在這裏?來這裏幾年了?」杜江又問。
他抓住她的胳膊,盯緊她的眼睛說:「已經回不了頭了,筠筠。」
「我不能放任罪犯不管。」陸肖淡淡地說。
余美驚訝萬分:「我一個人?那白珂她……」
陸肖若有所思地望著他:「靈魂?她變成了什麼樣子?變成了余美嗎?」
沈躍卻再也沒說話,只是像一株被吸乾的樹,木然蒼老。
杜江攤開手說:「審訊的內容你都聽見了,全部核實了,測試也做過了,她根本就不是時雪筠,除非她能分身,能同時出現在兩個地方。」
「可是人格再分裂,也不可能同時出現在兩個地方同時成長。時雪筠和余美完全是兩個城市的人,她們有各自的成長史,怎麼可能是人格分裂?」杜江耐著性子說,「老陸,這次恐怕你真的弄錯了。」
余美頓時心中慌亂,下意識地就想逃走,卻聽到俞沐辰叫她:「小美,你沒事吧?」
她是這世間最完美的。
杜江敲了敲桌子邊緣:「怎麼對你不好?」
「那他為什麼和你在一起?」杜江又問。
警官杜江和陸肖站在隔壁的房間里看著她抓耳撓腮地做題。杜江說:「你真的確定她是時雪筠?」
「這是怎麼回事?我的身和_圖_書體……」余美欲言又止。
「你告訴她母親了嗎?」杜江問道。
幾天後,時雪筠怒氣沖沖地來找他,抬手就是幾記耳光,沈躍也不躲,任她打。

7

余美再次點頭:「是的。離家三年了。」
余美飛快地瞥了一眼鏡子又收回了目光,她陡然愣了愣,再次看向了鏡子,摘下了墨鏡和口罩,鏡子裏面的她和之前一樣,根本不是她自己的身體。
沈躍嗤笑一聲說:「你是個自私的人,我說了你也不會明白。你覺得愛就是佔有,就是控制,就是為所欲為,而我覺得不是,我覺得愛是成全,是滿足。」
陸肖坐在他對面,靜靜地看了他一陣后問道:「你還記得杜瑜嗎?」
余美喜不自禁,急忙奔出審訊室,卻意外發現俞沐辰站在門外。
杜江看著他遠去的身影,深深嘆了口氣。
「如果我不是呢?」余美問道。
「你怎麼能這麼輕易放了她?」陸肖問道。
「這個男人你應該記得,他是緬甸的軍閥。」陸肖望著沈躍說,「擁有的金錢和權力絕不是普通男人可以比擬的,你憑什麼認為你在她心裏的地位超過了那個男人?要不是後面出了意外,我想今天她已經今非昔比。沈躍,你拿什麼和人比?你仔細想一想這麼多年裡,時雪筠是真心和你在一起的嗎?她需要你來處理問題的時候才會找你吧,不需要你的時候,她都是和別的男人在一起,這麼想來,你可能還不如那些男人,他們至少曾經是她的男友,而你是什麼?永遠見不得光的那個?」
她感到迷惑,比起從前暗無天日的生活,她現在過得衣食無憂,可心裏卻更加空洞。
俞沐辰點點頭:「我想為我們的將來找個出路。不管你叫余美,還是余美麗,長的什麼模樣,對我來說都一樣。」他伸手抱住了余美,催眠一般在她耳畔喃喃低語,「我愛你。」
「也不算白查,通過這件事我發現了一些其他案子的線索,原本一些沒有線索的案子因此有了新的進展。」陸肖的話讓余美聽得雲里霧裡。
沈躍感到有硬邦邦的東西抵住了他的腰間,他放下了文件盒,慢慢舉起了雙手,緩緩轉過身,霓虹燈透過窗外射了進來,只見陸肖站在他的面前,手裡拿著一支手槍。
沈躍忽然笑了起來:「就憑你的玩具槍?陸肖,你已經不是警察了,你沒資格配槍。」說著,他試圖搶陸肖手中的槍。

8

她努力收回喜歡的眼神,裝作歡喜地望著街頭小販廉價俗氣的玻璃發卡對他說:「快來看,這個好可愛!」
可是打工掙錢太慢太少,遠遠不足以讓他奉上所有的美好給時雪筠。
再次醒過來之後,余美默默地站起身,她沒有看病房裡的鏡子,只是戴上事先準備好的墨鏡和口罩,準備離開。可剛打開門,她卻發現俞沐辰和陸肖都站在了門口。
他要把這世上所有的美好都獻給她,只有她才配得上美好的一切。
「一言為定。」白珂笑了笑,「你等著吧。」
「那錢……」余美想起那筆天價手術費,不禁心驚肉跳。
陸肖一邊假裝和她拉扯,一邊示意她跟著自己上貨車。余美緊張地瞥了一眼跟蹤狂,他似乎並沒有發現異常,便跟著陸肖上了車。
余美本想故技重施,可是所有人卻都不當回事,只以為她是故意逗大家開心。
「媽——」余美哭著喊出了聲。
她倒是小看了這個女人,想不到余美居然可以破解這個房間的密碼。她的心情很憤怒,這是她的聖殿,不允許別的女人踏入一步,哪怕是同一個身體。
「老陸!」杜江無奈地說,「你還是別想時雪筠了,還是幫我們抓沈躍吧。」
余美回到了自己的家鄉,大大方方地回到自己家中,在父親驚訝的眼神里將母親接走。
「成全和滿足?成全她所有想要的一切,不管對方要的是什麼,哪怕她讓你作惡?你還真是偉大,偉大到連做人最基本的原則都沒有了。你以為你愛得這麼偉大,就是她心裏唯一的那一個?你只是她數不清的男人當中的一個罷了。」陸肖輕蔑地說。
他緊緊將她抱在懷中,覺得他所做的一切都值得。
沈躍的眼裡騰地冒出了火花,他揚起了頭,冷聲說道:「我和他們不一樣。」
「你明明知道我已經改了主意!為什麼還要啟動這個程序?你現在把他送進監獄了,你高興了?」時雪筠雙目通紅,「你為什麼見不得我能過正常的生活?」
「沈躍?你說的那個時雪筠的幫手?」余美莫名其妙地問。

16

李力像看怪物一樣看著白珂,氣極反笑:「你當這裡是什麼地方?你想進就進,想出就出?你以為安錦華還能讓你再演?我看你是真瘋了。」
沈躍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樣定在了原地,杜江握緊槍,一步步走到他面前:「沈躍,你被捕了。」
杜江和陸肖押著沈躍上警車的時候,忽然下起了雨,淅瀝瀝的雨水澆在沈躍的臉上,他忽然笑了。
「媽,你是怎麼知道的?」余美嗓音干啞地問道,「我都已經變成這樣了。」
東西零零碎碎的一大堆,偏偏搬家公司不給力,老是出狀況,她只好親自上陣指揮。眼睜睜看著一個工人將一個不能倒置的箱子倒扣過來,她有些著急,連忙上前阻止工人:「這個不能倒著拿……」
「這與我有什麼關係?」余美很納悶。
兩個人悄悄地往等候的車子邊走時,不知哪個眼尖的記者發現了余美,奔過來狂拍照片。俞沐辰忙護住余美快跑,那名記者一邊跑一邊拍照,頓時驚動了在前門守候的記者,大家都蜂擁而至,一起追向了余美。
白珂看了看拍攝現場,對李力說:「如果他能讓我演呢?」
這個世界很寬闊,容得下一切,溫暖的,光明的,也包括邪惡的,卻無法容納沈躍想對時雪筠好的心。
余美交了答卷后,十分忐忑不安,她緊張地看著坐在對面的杜江,手心都是汗。
沈躍的臉上露出了戾氣:「這與你無關。」
杜江拿著記好的文件夾走了出去,只留下余美一人待在審訊室里,惶惶不可終日。
「你要拋棄我?」沈躍喉嚨發乾,好不容易擠出一句話。
時雪筠的嘴唇格外紅艷,閃著妖異的光芒:「我們都不必下地獄,我們可以一起去天堂。幹嗎一定要去做那些危險的事情,這世上的錢就放在那裡,能拿到多少就看我們的本事。」
「你幾時認識的沈躍?」杜江話鋒一轉又問道。
「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這個余美的身份是完全正常的,怎麼可能是時雪筠?」杜江驚嘆不已,「時雪筠就算是冒名頂替她,也不可能裝得這麼像,而且之前的測試也完全正常。」

10

11

「我覺得這些猜測還不夠成為證據。」杜江說。
「你忘記之前委託我查的案子了嗎?」陸肖低聲說。
「我跟了她那麼久,她幾乎沒有漏過馬腳。」陸肖的面色更加沉重,「要不是上次在遊樂園我看到她和沈躍那麼親密,我都不敢相信她真的就是時雪筠。」
白珂沒有回答,只是摟著他的脖子望著他的眼睛笑:「現在還不行。」
「你、你怎麼來了?」余美很緊張。
余美困惑地看著匕首:「這是什麼?」
跟蹤狂無聲地嘆了口氣:「好。」
「真的和圖書不一樣嗎?」陸肖掏出手機,打開照片一張張給沈躍看,照片上面的女子和不同的男人親昵無間。陸肖指著一個個男人對他說,「這些男人你應該都知道,你和他們最大的區別不過是你肯沒有底線地為她做任何事。對時雪筠來說,你算不上什麼唯一的男人,她想要的東西,你給不了。」
她在最裡面的抽屜里翻出了一隻鐵盒,那隻鐵盒很破舊,上面的油漆都已經剝落。白珂打開了鐵盒,鐵盒裡面擺著幾樣東西,一本老舊的存摺,一副舊眼鏡,一隻小藥瓶。白珂仔細檢查了裏面的東西,又重新放了回去。她再次打開桌子上面一層的抽屜,取出了另外一隻舊鐵盒,盒子裏面空空如也,白珂將匕首放了進去,嚴絲合縫,顯然匕首是從這裏拿出去的。
她站在舞台中央高聲歌唱,台下數萬人大聲附和,所有人都為她歡呼。
「是媽媽對不起你,」余媽媽的眼裡也蓄滿了淚水,「讓你那麼小就在外面受苦,我聽俞沐辰說了,你這幾年受了不少罪。媽媽本來想帶你回去,後來想你不肯認我也是對的,只要你過得好,媽媽就比什麼都高興。本來我這兩天就準備回去了,我拿了點東西給俞沐辰,想讓他帶給你,誰知道剛好聽到你被帶到警察局的消息,我就跟他一起過來了。對了,你沒事吧?」
陸肖靜靜地看著她:「白夜是你,對嗎?」
俞沐辰在眾目睽睽之下走上了舞台,牽著她的手,在所有人的尖叫聲里單膝跪下,手裡的鑽戒比舞台的燈光還要閃亮。
余美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彷彿在看一部警匪大片。
天邊一輪明月獨照,無星也無雲。
沈躍的心口像是被人重重捶了一拳,他的耳朵嗡嗡作響,凝望著她的嘴唇,卻聽不清她的話,只陸陸續續聽她說「喜歡……平靜……他很好」……
李力抽了整整一包煙,他的憤怒無處發泄。就在他準備打電話再次談解約的時候,「余美」回來了。
余美曾經做夢都想獲得的成功切切實實地實現了,而她卻高興不起來,因為這一切都是白珂的功勞。她的工作已經越來越少,白天里大多數的時間都在化妝,或者等待休息。
「看來你也不是心甘情願,你為她犧牲了自己的所有,據我所知,你曾在十五歲的時候就考上了名牌大學的少年班,都說你是天才少年,你卻半途退學,和家裡人決裂,活到今天成了罪犯,你到底得到了什麼?」陸肖說。
「這麼說來,也真是可憐。」杜江嘆了口氣,「這個女人可真是厲害,能把人迷到這種地步,大概這世上沒人會比沈躍更愛她了。」
「好。」陸肖答應了,「我來會會他。」
冰冷的手術台上,余美想起了俞沐辰,緩緩閉上了眼睛,一滴眼淚自眼角滑落,她再次陷入了無夢的時刻。
余美的情緒近乎失控:「我本來好好的和沐辰在一起,他突然冒出來騙我,說自己是音樂人,後來又說自己是個什麼偵探,你怎麼不去審問他到底是什麼目的?
余美都快瘋了:「我真的不認識沈躍……」
余美握緊他的手,淚流滿面地大聲喊道:「我願意!」
余美呆了半天,才想起來問:「你們是怎麼知道這裏的?」
「這小子嘴太硬了,我什麼都問不出來。」杜江咬牙道,「有沒有什麼辦法讓他開口?」
時雪筠和沈躍被執行死刑的那天,正是余美開演唱會的那天。
余美拚命地掙扎,可是那女人的力氣很大,抓著余美不肯放手:「你回答我幾個問題吧!林月到底是不是你殺的?你是因為什麼被警察抓起來的?」
「媽,對不起……」余美的眼底發澀。
杜江很驚訝:「她的母親?」
俞沐辰脫下自己的羽絨服將余美裹在裏面,從後門溜了出去。
白珂打開了自己的房間,迅速地檢查自己的衣帽櫃和首飾台,裏面有幾件衣服有一些細微的變化,首飾的位置也和原來的擺放略有些偏差。
「你帶余美來見他吧。」陸肖沉默了片刻后說。
時雪筠狠狠地咬住他的胳膊,鮮血淋漓,他卻沒有喊疼,只是緊緊地抱著她,任她如何踢打都不鬆手。
與此同時,車外變得混亂起來,搬家的工人們各自放下了手中的箱子,從四面八方撲向了跟蹤狂,跟蹤狂見勢不妙,轉身就跑。工人們緊隨其後,瘋狂地追。
杜江記下后說:「我會去核實的。」
「你家裡幾個人?」杜江接著問。
陸肖望著她的神情很複雜:「我第一天做警察的時候,就有人問了我一個問題,如果有一天你喜歡的人犯了罪,你該怎麼辦?我當時想也不想地回答,抓她。」他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嘲諷的笑容,「那時候還真是天真,不知道別人為什麼問這個問題,也不知道真正做起來到底有多難。」
「不準動。」
可是他萬萬沒想到,她居然看上了那個平凡到一無是處的銀行職員。

6

不過半小時的時間,余美卻像過了一個世紀。杜江再次走了進來,對余美說:「你可以走了。」
余美沒有回答,杜江見她不說話,又問起了她以前讀書的學校、同學關係等等。余美雖然很不想回答,卻都一一回答了。
陸肖的臉上掠過一絲怪異的笑容,他沉默了片刻說:「你的猜測沒有錯,那的確是一起故意殺人案,不過兇手非常聰明,現場沒有留下任何痕迹。」
余美沒看門外有沒有記者,只是望著救她的人,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流。女人站在窗邊緊張地往外看,光線透過窗戶落在她的頭上,映照出她斑駁的白髮,和臉上細碎的皺紋。
沈躍一問三不知,不論說什麼,他都不肯開口。杜江很惱火,他打電話問陸肖:「你那兒還有什麼證據?」
等到時間指向了凌晨一點,最後一個人熄滅了燈火,走出了大樓時,他走了過去。
余美失笑,不知道該否認還是該承認,白珂和她成了不可分割的整體。
「什麼測試?」余美問道。
他還記得那年的冬天,天氣格外冷,天空飄著雪花,他和時雪筠一起站在商場的玻璃櫥窗外,時雪筠的身上落滿了雪花,像披上一件白色的婚紗,她兩隻眼睛里閃著星星一樣的光芒,望著櫥窗裏面。

14

「這中間一定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事。」陸肖喃喃地說道。
他洞悉他們的內心,嘲笑他們的貪念,拿著他們的錢財,為他心愛的時雪筠買下一身身漂亮的衣裳,一顆顆昂貴而美麗的寶石,一個個精美的箱包。
陸肖緩緩地走到了門外,關上了房門。
她捨不得俞沐辰,但她別無選擇。
「不行!」沈躍斷然拒絕,「我的手是髒的,但是你的手是乾淨的,你不能做這些。」
她真的貪心嗎?
那個細雨迷濛的早晨,時雪筠和沈躍最後一次站在一起,沈躍望著時雪筠憔悴的臉龐,艱難地吐出三個字:「對不起。」
他像一條被主人遺棄的狗四處搜尋她的蹤跡,直到他在那個叫余美的人身上看到了曾經熟悉的眼神。
陸肖冷冷地說:「沈躍,你跑不了了。」
陸肖點了一根煙,又遞了一根煙放在沈躍面前,接著說:「我一直都很好奇一件事,和時雪筠約會過的男人到底有多少?十個?二十個?還是一百個?」
余美含著眼淚點點頭,她依依不捨地鬆開了媽媽的手,一步三回頭地走向了俞沐辰。
可是她卻拒絕和他相認,直到她需要殺一個人。
她的名字家喻戶曉,她的歌曲人人傳唱。她的海https://m.hetubook.com.com報鋪天蓋地,她的廣告代言遍布大街小巷。
俞沐辰見勢不妙,忙攔在了眾人之前,叫余美快跑。余美嚇得腿軟,險些跌倒在地。就在她要跑的時候,一個女記者抓住了她的胳膊,問道:「余美,聽說你被警察帶到了警察局,你是不是吸毒啊?」
白珂將匕首放好后說:「看來要採取行動了。」
「哦?你不妨說說看。」陸肖好奇地問,「你不說,我怎麼會明白。」
沈躍緊緊抱著時雪筠,像抱著生命的最後一盞燈:「筠筠,你是這世上最完美的人,你不會下地獄的,我不允許。」
「沈躍!你要是跑了,我就抓余美!」
余美看著陸肖就像看神經病:「你根本不是什麼偵探,想象力這麼豐富,你怎麼不去寫小說?」
所有人都在談論她,連從來不關心娛樂圈的人都知道了她的名字,無數的人感慨她曾經被黑得太慘,她的身價不斷攀升,她的歌也被不斷傳唱,她出演的電影角色居然獲得最佳配角的提名。
「全部答錯了。」杜江放下了測試題。
時雪筠的確有本事,只不過每個目標都讓沈躍心裏堵得慌。她遊走在有錢的男人身旁,談笑之間,那些男人都會大把地奉上錢財。而他卻只能當成一個隱形人,偷偷在一旁為她打下手,她設下圈套,他收網。
沈躍很快進了陸肖的辦公室。辦公室裏面擺滿了各種文件盒,裏面裝滿了各種案件的線索、證據等。沈躍一眼就看到了花圃街爆炸案的文件盒,他剛伸手拿文件盒就聽到身後有人說話。
俞沐辰撫摸著她的頭,一邊將她抱得更緊:「沒事的,你沒事就好。」
「我……他一直都在跟蹤我。」余美欲哭無淚,「你去問陸肖吧!他都知道的!他好幾次都見過那人跟蹤我!」
「上次林月的死和這次花圃街煤氣爆炸案看似沒有聯繫,但是如果仔細分析這當中的聯繫,就會發現都和余美有些關係。林月和余美之間本身就有仇恨,花圃街爆炸案的母子雖然和余美並不認識,但是死去的母親和余美麗的母親認識。」陸肖說,「這其中你不覺得太過巧合嗎?」
他靠在門邊看著不遠處的房間,時雪筠不久前剛從那裡被帶出來,她得知自己被抓的時候,對他說的唯一的一句話是:「等一等,讓我梳一下頭髮。」
為了這份溫度,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彷彿看見了那年的秋天,細雨蒙蒙,他因為淘氣被打,氣呼呼地跑到了馬路上,卻意外地看見了一名少女低著頭站在站台邊。那場淅淅瀝瀝的雨在他心裏一直下到今天。
母親抱著她淚如雨下:「你不管叫什麼,長什麼模樣,我都知道你是我的女兒。」

12

跟蹤狂焦躁不安地說:「我也可以去換身體。」
陸肖攔住了她的去路:「別跑了,先看看再說。」
「興許余美不知道她母親在找她呢?我覺得你應該告訴她一聲。」杜江說。
兩個人窩在窄小的屋子裡,余美像小時候一樣靠在媽媽的懷裡,媽媽抱著余美,輕輕替她擦拭臉上的淚水。
他面無表情地說:「這一切都是你的計劃,是你要接近他,拿到登錄密碼修改程序,再把那些無人在意的零錢轉入我們的賬號。我一直都是按照你的要求做的,為什麼現在你要來問我?」
「外賣員?」杜江很意外。
「這到底是在幹什麼?」
「為什麼離開家?」杜江又問。
她恨極了這樣的生活,直到沈躍費盡心機,查閱大量的資料,終於找到了那家科研機構,可以替她換一個身體。他欣喜若狂地將消息告訴她,她卻平靜地看著他淡淡地說:「知道了。」
兩個人抱成一團,眼淚融化了彼此的距離。
和他一樣被白珂的表演吸引的,還有片場的所有人,他們都屏住呼吸望著這個在鏡頭前喃喃自語的女人,心裏都知道,未來的新星在這裏誕生了。
沈躍看著她勉強擠出的微笑,眼神從明亮變得暗淡,心裏暗暗發誓,一定要給時雪筠買這枚胸針,他再也想不出除了她,還有誰配得上這枚胸針。
余美這輩子都沒跑得這麼快過,她拼了命地跟在救她的人身後跑,女人帶著她躥進了一旁的綠化帶里,接著帶她一路穿過柵欄後面的小區,跑進了一片小山坡上,而後往山下一拐,拉著她進了山坡下的一個環衛工人休息的小木屋裡。
「當然沒有罪,收男朋友的高檔禮物也沒罪,你情我願的事。我只是好奇你到底是怎麼想的。一個男人,自己深愛的女人頻繁和別的男人約會,甚至多次訂下婚約,他的心裏是什麼感覺?」陸肖的雙眸如利刃逼向沈躍。
「這是一套測試犯罪心理的題目,如果你答對了所有的題目,你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心理變態。」杜江看著測試題上的答案有些想笑,每一個答案都非常天真,絕非一個變態的邏輯。
余美哭得更凶了,死死地抱著媽媽,一遍遍地哭喊著:「媽媽,媽媽!」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眼睛發乾發澀,這才停止了哭泣。
她的體溫熨貼著他冰涼的身體,令他感到自己還活著,這是他在人世間唯一眷戀的溫度。
「我為什麼要演戲給他看?」余美喊了出來,「我為什麼要演戲給一個不相干的騙子看!我那時候並不知道他是什麼偵探!倒是他那時候一直在騙我!」
余美沉默了片刻,說:「我不想在家裡待著,他們……他們對我不好……」
余美的眼圈泛紅,鼻子泛酸,搖了搖頭。俞沐辰張開雙臂將她摟入懷中,一邊輕聲安慰她:「沒事的,我在這裏。」
時雪筠踮起腳親吻了他的額頭:「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這世上只有你對我最好!」
陸肖沉默了片刻說:「這個以後再說吧,現在的問題是,這些命案為什麼都和余美有關係。」
陸肖沒有回答,只是看了一眼車外的跟蹤狂問余美:「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你和沈躍是什麼關係?」
「你問他時雪筠的事了嗎?」陸肖問道。
余美搖搖頭:「我沒事。」
「我們誰也不會拋棄誰,只是我現在想要過這樣的生活。沈躍,不論我想要什麼,你都會給我。」她用平日里撒嬌的口吻對他說,「答應我呀。」
他毫不猶豫地替她處理了那個討厭的主持人,她終於再次對他露出了笑容。
他看著白珂走到安錦華面前不知道說了什麼,安錦華向她揮了揮手,又向四周揮了揮手,很快她走到了攝像頭前開始了表演。
「我可不敢再隨便帶她來了,好傢夥,她來一次局裡,我們門口都快被堵成菜市場了。」杜江連連搖頭,「而且她對我們有抵觸情緒,我估計也不一定會配合,要不你來幫我們問問看?」
他看著她梳好頭髮,打扮得和平時一樣優雅,這才從容地跟著警察離開,從始至終,都沒有說話。
陸肖沒有說話,杜江一掃戲謔的神態,拍了拍陸肖的肩膀:「老陸,你這是何苦呢?」
陸肖搖了搖頭:「這件事不應該由我來告訴她母親,她有她自己的考慮。」
余美心裏有說不出的苦,看上去她已經得到了一切,可是這和她本人真的有關嗎?

2

「有些罪犯有收集戰利品的習慣。」杜江很有耐性地對余美解釋,「和那些激|情犯罪的罪犯不同,一些有嗜殺嗜好的罪犯,他們的每次犯罪都有目的,殺人之後他們喜歡收集被害人的某樣東西作為戰利品。」
余媽媽摩挲著她的頭說:「有什麼事情一定要告訴媽媽,不要藏在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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