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天降初戀么么噠

作者:喬小諾
天降初戀么么噠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Chapter 04 故宮探秘

Chapter 04 故宮探秘

「啊?」江尤有些錯愕,「誰啊?」
容若木眼中閃過絲狠厲,下一秒驟然笑了,因為江尤一拳又打在那男人的下顎,逼出一聲悶哼。
小車掉了下頭,「嘎」的一聲停了。猶豫半晌,穆清拿過手機,撥出那個熟悉的號碼。
「沒有……」視線在羸弱的小年輕身上頓了頓,警員老張也一頭霧水,「不知道。」
「滾!」
「蔣阿姨。」
新宇科技到榮成集團的車程較遠,抄近道會經過城邊的一處荒地,穆清在G市建址辦公司奔波得多,對這些地方稍稍熟悉,下意識就踩油門朝外開去。
容若木靠在收銀台邊,看向門口雀躍似小鳥的拉著江雲瑾話家常的身影,人生境遇真是神奇,一段烏龍、一次碰撞,就能促成一場相遇,明明相識很簡單,每個要素卻又那麼重要。
滄桑男滿臉憤憤地被銬下去。
有卡車在狹小車道迎面過來,穆清腳下減速,視線無意間在後視鏡一掃,瞳孔縮了一下。
江尤這頭左思右想也覺得這操作的確是蠢到了極點,準備重新申請過去,容若木又扔了好友邀請過來。
「我真好奇,這幾年的情誼在您眼中,算什麼?」
票箱很高,再往裡江尤就夠不到了,透明玻璃里清晰地映著她通紅的手肘,容若木蹙眉,把她的手抽出來,幾下把鎖打開,抓出一把票根。
滄桑男齜牙瞪他,聲音低低地罵著髒話,滿是憤怒。
容若木將襯衫袖口整理好,擼下毛衣,派出所內的溫暖差點讓人忘記室外的嚴寒,冬風呼嘯,喉嚨口被灌進冷風,他輕咳一聲:「我不知道。」
他猜,江尤不會想上那輛車的。
容若木眼中閃過絲什麼,本想反駁,嘴唇卻只是嚅動了下。
於飛:「……」剛說的話就被拎起來砸了腳。
今日橫生的變故驟然閃現在腦海,容若木沉默下來。
「公司剛建成不久,有大批事兒要加班加點地干。各部門的人每天累成狗,都等著蹭這上班前幾分鐘睡個懶覺。」Anna推開門,說得很實誠,「要不是因為你來,我是打算八點五十九分踏進來的。」
沈瀟咂咂嘴,無意再看這兩個小年輕折騰,他今晨起得早,眼皮子打架,都快變成三明治了。他打個哈欠,道:「你這邊沒什麼事,我就去補覺了,明兒見。」
「……」
容若木慢慢站起身,視線在她脖頸上的槍形吊墜上緩緩劃過,嘴角勾起抹異樣的笑。
她現在只想回家,手機上的錢夠她攔下一輛計程車去車站,高鐵最快兩小時會到達G市。她會好好上班,實習結束回校完成學業,之後入職心心念念的公司,平淡度日,自此再不要同這群神經病有瓜葛。
「李格。」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Sorry……」
她拿手揮舞著,散開煙氣,挑眉:「和榮成集團的價錢還是沒談攏?愁成這樣?」
江尤鼓著河豚似的臉跟在身後,心內雖憤憤不平,但又強烈暗示不能被人瞧扁了,沒再繼續追問下去。她跟著轉了兩遭,目光恍然落到票箱上,腦中蹦出個想法,猶豫地拍了拍容若木。
「我們之間沒必要這麼客氣的。」穆清清清喉嚨,按捺不住內心的糾結。
楊慶目光掃過江尤幾次,看向閉目養神的容若木,男人眼皮都不抬,直接把派出所當作休憩地。
「喲呵,好怕怕。」任垚哼笑一聲,恢復正經,「不胡扯了,老頭子又招我入『宮』,我去看看。馮錚的巡迴演唱會快到首都了,有時間我們聚聚。」
他點點頭:「嗯,我知道了。」
手機振動聲打碎一室靜寂,蔣韻華掏出來看一眼,飛快掛斷,被兩人眼尖地捕捉到屏幕上「楊慶」兩個字。
江尤:「……」
容若木回身把兜帽一把扯過她發頂,看她松鼠般毛茸茸的模樣很滿意。他揣兜大踏步朝來時的方向走去,沒有回應她的嘀咕。
「人都走了,怕什麼?」容若木把她的手撤下來,聲調更大了些。
「建於明成祖永樂四年,永樂十八年落成……
「這個月第三起了吧……」何況現在還是月初。
蔣阿姨透徹而總飽含深意的眼眸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她控制不住開始冒雞皮疙瘩。
江尤品出些不好的意味,還欲再問,容若木眉眼間帶著凜然道:「其實既然無法心存敬畏,何必挖出來?古物長眠地下不見天日,倒比幾百年後湮滅在歷史中要來得好。」
穆清邊感慨境遇的奇妙邊回辦公室,江尤正研究站內網研究得入神,他靠在門邊,看她拿筆帽將散下的劉海隨意撩起,額頭微露,襯得她的小臉越發尖俏。
江尤涼涼地看他一眼,細胳膊探進狹小的扁口:「算了,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容若木品著她的一語雙關,笑了:「我信你才有鬼。」
「江尤……」
「妹妹要不要搭順風車?」
正經辦公的氛圍里,這句話略顯突兀,江尤瀏覽網頁的動作一頓,盡量語調平淡道:「四點多吧,到家大概五點了。」
「你絕對能被寫進奇葩圖鑑。」
容若木:[微笑]你別後悔。
江尤像是鬆口氣,嘴角剛想彎起,卻似被什麼打擊到,一臉沉悶地低下頭去。
楊慶倒是通情達理,大手一揮:「接吧。」
無語間,門「嘎吱」一聲響,穆清推門而入。
「帶著明清瓷器玩?」楊慶輕輕地踢了踢腳邊的蛇皮袋子,冷笑,「祖傳的?」
明明,他們還沒有過什麼。
江尤半蹲在衛矛叢里,看絕塵而去的車,捶捶酸痛的腳。
「滾!」
滄桑男眼珠一轉:「我們是同夥兒,分贓不均打起來的。」
門「砰」的一聲被踹開了,故宮的保安老宋有些愣。
「我真的不方便待在這裏,你們聊吧。」
「在公司你要有伴了。」想到於飛那雷厲風行的模樣和方才見到的那張俏臉,穆清覺得這事八九不離十。
「嗨……surprise!」
任垚手肘搭著方向盤,依稀可見前方兩人走到一處,並肩踏向轉角。他打了個哈欠,和穆清的聊天界面還停在女生清麗的證件照上,照片中女生的短髮服帖地搭在額角,髮絲柔軟,雙眸卻又帶絲倔強。
楊慶來了興趣:「我愛人就是學歷史的,你們什麼都學吧?秦皇漢武、成吉思汗?」
楊慶蹺腿坐下,他本就是健談的性格,礙於派出所的環境,憋得不行,點燃指間夾的煙,深吸一口,沖他們擺擺手:「別再讓你阿姨擔心了,少找事。」
地上鼻青臉腫的男子像是開了閥門,嗷嗷叫喚著,滿地打滾,牆角瑟縮著一對小年輕,瑟瑟發抖地望著和-圖-書他。
江尤只想著糊弄過去,減少容若木的出場率,趕忙道:「說錯了,我一個人。」
大清早,派出所開張大吉。楊慶剛接完超市報警電話,就見警員老張領了三個人進來。
「憑什麼屬於國家的東西,被你像拎著最便宜的爛蘋果一樣拎走?」江尤讓容若木按著傷處,站起身,被沾上血漬的手在身側垂著,看著駭人不已。
「我忘了……」
她低著頭,掌心的涼意一點點透過來,焦躁退去了幾分,可心頭莫名打起鼓來。
難道他發現她說謊了?
蔣韻華嘴唇動了動,想辯駁,對上江尤失望的眼神,沒有開口。
蔣韻華眼中瞬間帶了絲受傷。
兩人入座,Anna打開PPT,按序播放。
江尤:「……」
江尤默默咬了下舌頭。
和方才古色古香的氣息不同,這一處被返修過,富有現代氣息,但很少被打掃,灰塵堆積,破銅爛鐵放了一堆,門旁邊還有個放票根的箱子。
還有太多文件要看,穆清扯皮幾句,就帶江尤出了人力資源部。
江尤發朋友圈的頻率很低:朋友生日,合照加祝福;餐館飯菜難吃,配圖加吐舌的表情包。明明是平淡到沒有波瀾的小日子,卻又置頂著矛盾的「野心」。
江尤跟在容若木身後,看他將外套掛在門廊前,絲絲寒氣在狹隘的空間里飄散,將暖意帶來的混沌感緩緩逼退。他一如既往的冷靜自持,如先前平淡地要求隨她回家一樣,開口道:「走,我們去你卧室。」
「你自己要跟來的。」容若木推開一道陳舊的門,渾不在意道。
「昨天……怎麼回事?」
他問她:「未經調查便下妄論的結果,你覺得是不是欺騙?」
江尤一臉不可置信:「逃避門票、溜門撬鎖?」
她赧然道:「給您添麻煩了吧。」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江尤的平靜又全轉變為失落。
容若木小心地翻查兩處,對這個荒廢的儲藏間不感興趣,抬腳往外走。
穆清將文件拿起來,滿眼的漢字圖標數據,沒有一個標符落在眼裡。他揉揉眼,窗外霧氣籠罩在上空,景色並不真切,更不用說看清每個人。電腦「叮咚」一聲響,建工部王科發來了郵件,說新看的地方消防不達標,項目最好還是和榮成集團合作。
「老話說,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親,這事我做不來,但在兄弟道義上我是慫恿你的……乾巴爹!」
「誰?」
容若木敷衍地點點頭,眉間皺著,帶著不耐。
許是一回生二回熟,江尤覺得自己尤為平靜,可能容若木在派出所給她打的預防針已經把所有的驚異細胞全滅了。
「你就不能晚會兒還車嗎?早知道攔下剛才那輛,哪怕是給點錢也好。」
「你……幹嗎?」江尤艱澀地開口,緊張、驚訝、恐懼齊聚一堂,在腦中開起聯歡,心中的懊惱也來湊上一份,如果說哪回真出了事兒,也怪自己沒有防人之心。
這是嫌他沒被發現嗎?那被發現前就先把他們弄死。
她把手機摸索過來,備註一欄的三個字帶著主人的冷淡:容若木。
滄桑男眸子一亮,雞啄米似的點頭:「對!」
她驚慌地扭頭,容若木這會兒已經坐起來,手撐在床邊,骨骼分明,還帶著方才驟然聚起的暴戾感。
外邊傳來「嗒嗒」的跑步聲,江尤揉揉酸痛的手,抬眼同容若木對視上,幾秒后迅速起身,躲到容若木身邊。
「哎?兄台,可否有些人性?惹你的人就近在眼前,犯不著找我撒火。再說,我有億萬家產要繼承,不差這些。」
「你別髒水都往我身上潑,過河拆橋!」滄桑男演得還挺真。
江尤總覺得又會有什麼奇葩事在等著她。
容若木半合著眼倚著,看都不看她。
江尤嘴角一撇,索性在申請欄噼啪打了幾個高規格的話回過去。
故宮的保安老宋一臉驚魂未定:「故宮沒開放呢,從裡頭揪了三個人出來。」
這人嘴上不是善茬,但每次遇險似乎都在……保護她。
穆清出門走到走廊一角,方位特殊,正對人事辦公室,他正吞雲吐霧,抬起頭來,便和於飛打了個照面。
江尤心一提,正惴惴不安,微信傳來提示音,有人加她好友。
「還真是您……」江尤喃喃道,卻沒再說下去。身側的容若木動了動,她如夢中驚醒般,從床上躥起來。腳下的拖鞋早不知甩到哪兒去了,地暖升騰著熱氣,卻根本焐不熱腳掌。
「對嘛,道理你也都懂的。」沈瀟又補充道,「若木走前會把票錢放捐款箱的。」
穆清抬眼看她:「不急著去會議室?」
只見她悠悠丟掉手裡的球棒,將手高高舉起,和容若木對視一眼。
通話過程中,沈瀟全程在,難得見容若木對長輩有如此和顏悅色的時候。
江尤:嘁。
江尤沒想怎樣,沉默此刻不該屬於他們,她勉強笑了笑。
「你也說了,這是靠練的。」
沈瀟一直對方才的票根保留好奇心態,疑惑道:「小丫頭,你拿那個做什麼?」
江尤看護著傷者容若木,一同坐在椅子上聽他們閑聊。滄桑男手背在後頭,蹲在桌腳,耷拉著腦袋。楊慶低眼就見到那張慘不忍睹的臉,挑眉:「動用私刑了?」
榮成集團是L市最大的一家房產公司,總部在G市。穆清看中帝城廣場一角,想進行無人售貨項目的試運營,但價錢幾次三番談不攏。這次再探口風,那頭不鬆口的話,穆清準備上報總部放棄這次合作。
「我現在懂當初於飛招你進來為什麼樂得一蹦三尺高了。」
「馬上。」容若木揣兜停住,首都剛下過一場小雪,薄薄的一層,踩下去可見路面的泥濘,依稀辨認出一道歪歪扭扭的腳印,和主人一樣糾結地蔓延到女生腳下。
三人相顧無言。
「我這邊有個培訓,為期半個月,你這個頂頭上司能批准,我就把她的名字報上去。」
「人們珍藏古物,傾注心血,行為的核心是價值。我無處可歸,得阿姨和你相助有合理落腳處,心中不乏有竊喜意味,而你,手握我曾給你的那張紙,是不是也在期待這周即將開獎的號碼?
穆清冷淡地點點頭。
「嗯?」
穆清笑了笑,掐滅最後一點火星:「你這張嘴……你和Anna真是不是一類人不進一間辦公室。」說話尖刻。扎針的嘴,豆腐做的心。
「蔣韻華。」
內室氣壓低下來,江尤猜想穆清估計又在忙,沒空理她,長舒一口氣。容若木的事,她只希望了解的人越少越好,那是一顆定時炸彈。
穆清笑了笑,眼中卻https://m.hetubook•com.com沒有笑意:「你……們?」
她冷嗤:「嘴巴這麼臟?教你做人。」
沈瀟咋舌:「你這樣的導遊,倒貼錢都不想請啊。」
這一段路人煙稀少,女生大概是怕冷,大衣外套了層輕羽,距離模糊了視線,依稀可見她走得急切。男人跟在她身側,不離分毫,見她走得不穩,特意伸手虛扶一下,紳士卻又似有某種曖昧。
江尤逃似的拉開門,蔣韻華下意識去拉她袖口,卻被閃開,動作幅度之大,像是在躲避什麼妖魔鬼怪。手背「啪」一下甩在門板上,她卻像感受不到疼痛,又退了兩步。
Anna入職多年,新人這種畢恭畢敬的模樣早瞧了個遍,不用相處多久,拍著她肩膀喊她擼串喝酒的就能排一條街,她心知這會兒說啥都沒用,只淡淡地笑了笑。
「嗯?」江尤對他突如其來的命令正茫然著,身後突然冒出一個高大身影。
「你們聊。」
任垚點燃一支煙:「瞧小妹妹那態度可能是和男友吵架了,兄弟你還有機會。」
任垚本科畢業那年,去M國念碩博連讀,穆清和小姑娘的糾葛一直是經由馮錚這個第三方八卦來的,大概就是愛而不得,這會兒瞧穆清剃頭挑子一頭熱,也不禁調侃。
穆清揉揉發疼的眼,再抬眼,還是杳無人煙。
容若木捂著袖口,懶洋洋地看楊慶一眼,沒說話。江尤指尖動了動,想抬起來,被一隻有力而冰涼的手壓住了。
容若木滿目不可置信,他明確知道這人對自己身份的確認,但怎麼能蠢成這樣。驚訝間,袖口又被抓住,方才冷肅的氛圍煙消雲散,他視野內只剩這人可憐兮兮的眼。
沈瀟面露悲戚:「兄台,你終於懂我在你身邊的感受了。」
他想起昨日在心頭掀出巨浪的蔣韻華,她的出現,帶著明顯的刻意,像是瞅准他所思所想,在這一節點,給他迎頭一擊。
穆清剛開完晨會,心神不寧了一個鐘頭:「你到那兒了?情況怎麼樣?」
容若木無力的目光中瞬間帶了一絲戲謔。
沒被拐賣這件事並沒讓她產生由衷的喜悅,雖然故宮美景給她帶來的震驚很大,但明顯不如報到第一天就有遲到被辭退風險的震驚大。
江尤頓時睜大眼,仰頭就把他嘴堵住了:「你小聲點!」
「那你的票呢?」僵持幾秒,江尤忽然開口,從羽絨服口袋裡翻出兩張票根,指指上面的日期,「你這天的票呢?」
兩人眼神一變,他的話分明是對容若木說的。
鼻青臉腫的男子匍匐在地上沖他伸著手,鼻血都快流到了嘴裏:
惆悵似乎又加了一層,穆清在走廊拐角抽完一支煙才下樓。
第二天清晨,江尤早早坐上101公交車,吃一塹長一智,容若木在家拆天拆地炸地球,她也不準備管了。昨天,她回書店待了一下午,晚間歸家時,那兩人都不在,容若木更是整宿未歸,倒弄得她一夜無眠。
這麼快的手速,都表露出自己要和好的意願了,絕對不行!
「什麼專業?」
她猛然看向他:「你不會要偷走吧?」
「世界五大宮之首……
她有些煩躁:「行吧,你是老總你最大,不過別太過,項目要是砸你倆手裡,老娘直接就回總部。」
江尤想了想,扯謊道:「故宮信號不好,我們一晚上都沒聯絡到人,清晨才被工作人員發現的……」
氣氛驟然冷沉下來,江尤被他冰冷的表情震懾得後退兩步。
容若木看她一直沒深究,驚訝之餘看到票箱又面露嫌棄:「故宮到此一游的紀念?」
電流那頭的聲音有些不清晰,斷斷續續地把大量信息塞進他的腦子裡。
她這會兒只感覺到深深的無力感,同容若木間的對峙,自始至終就是她在面對一團迷霧,前方到底是什麼,她只能根據面前這人賞賜般的描述自己勾勒,她甚至都懷疑對面會不會是深淵。
江尤慢慢地撐起身,詫異地注視著面前這位面容姣好的女人。
蔣韻華艱難地望向容若木,沒有江尤在旁,她對這人總有種惶恐的心態。
「彩票不給劇透,這個……總歸能拿出來吧?」她指指票箱里花花綠綠的紙。
「本科四年、研究生快兩年,我們一直在一棟樓里,真是巧……
助理推門進來,提醒穆清十一點接待榮成集團總監和法律顧問。穆清點點頭,穿上外套,轉移話題:「你的分公司還靠我運營,再說風涼話,我幫你倒閉上天台。」
江尤腦中空白了一瞬,被他催促道:「快點,給你看樣東西。」
容若木扭頭看向懷裡的人,女生牙咬得緊緊的,小臉煞白地抓著他,風衣下擺快被攥成了抹布,他拽了拽,被她用更大的力氣抓了回去。
「他們?」穆清語氣有些異樣。
滄桑男嘟噥著開口,聲音沒底氣:「我是遊客,進來玩的。」
沈瀟戳破:「哪怕他想給你,他手頭也沒有啊,跟當初一樣。」
滄桑男愣了下:「什麼?」
「呵,這就是人。」
江尤身側的手機「丁零」作響,她低頭掃一眼,九點四十分了,學長穆清發簡訊問她是否出了什麼事,見她沒回應,又打了電話過來。
「哈?」於飛冷笑,「你這一支就是在全樓層劃出吸煙區了好不好。有你帶頭,我門口這個監控頂什麼用!」
穆清把門上的鑰匙取下來,遞給她:「這是備用鑰匙,以後你在外間辦公,我把一些公司資料給你,這兩天你熟悉一下。」
容若木打斷她,冷淡地點頭:「讓您費心了。」
那人也瞟見他,美眸中全是驚喜。
容若木:[微笑]好,等著。
江尤麵皮扯了扯,不知道該做什麼表情。
前方女生低頭百無聊賴地走著,屏幕黑漆漆的手機被她塞進包里,整個人鬱鬱寡歡。
江尤那邊已經打完了電話,看這邊有開審的架勢,趕緊快走兩步把話接上:「他是歷史專業的。」
江尤初出茅廬,還有些懵懂,秉承「少說話,多做事」的原則,抱著一摞資料就去啃了。
到家時,十一點整。
楊慶再回來時,矛頭點直接指向滄桑男:「你怎麼進來的?」
腕表這會兒又被打開,沈瀟不知兩人的談話,看江尤攔車的背影,喊得迫切又熱絡。
沈瀟當吃瓜群眾笑得嘴角疼,「導遊」不過是借口,那片衛矛叢遠近無人,隨時可能發生未知的危險,若木還是有些紳士風度的,不過若木不解釋,那他也樂得看江尤奓毛。
卡車司機堪堪從他旁邊經過,看那小車搖晃的車身,嚇得他都出了身冷汗,探頭大罵了聲「傻缺」,他用力掛擋,又https://www.hetubook.com.com飛馳出去。
她和人交往時總是平和或跳脫的,這會兒又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不想搞太僵,強顏歡笑又豎起拇指道:「您是真的優秀,李雲龍老婆秀芹的秀。」
「怎麼來的,怎麼給她拽回去。」
這真稱不上什麼驚喜。
江尤想低聲跟容若木串好供,被楊慶帶著詫異的目光看了幾眼,沒再敢動。
三觀盡毀。
黑色的車再次掀起一層風,風裹著沙土朝四周飛去,塵土久久才落下,和那顆心一樣浮躁。
「我一猜江尤就在這裏受你恐嚇,」穆清拎起桌上江尤的工牌,「總共招進十個新人,昨天被你嚇走四個,今天準備五五開嗎?」
「臉大。」
江尤轉身就往前走。
門緩緩打開,又慢慢闔上,只剩兩人留在逼仄的空間里。
穆清只是笑笑,看她踩著細高跟,「噠噠噠」地過了拐角,不知哪個應聘人員又要遭殃。
楊慶收腿,扭扭脖子:「給你個劇場還真當自己是奧斯卡影帝了。老張,帶他去做筆錄。你倆——」他瞪眼,「二十幾歲是白活的?三歲孩子都知道被反鎖在家打110報警,你們的手機是擺設?」
略帶猶豫,她又加了兩個炸彈:「還……隔著家幾百公里。」
說到這兒,Anna覺得太書面化,簡言道:「公司文化氛圍很好,各部門間打成一片,不分上下階層。公司這批同事都是總公司老人,跟著穆總打下來這片江山,知根知底,艱難時,忙得腳不沾地抱著同事的大腿都能睡過去,當然,這種情況還在持續……」
「什麼?」江尤愣愣地領頭推開門,只聽「啪嗒」一聲響,面前的人臉色一變,手腕被他重重一握就被壓在正對門的床上。
新宇科技在與市政府同一條街的高端寫字樓上,規模不大,只包了四樓至六樓。江尤從電梯口出來時是八點半,公司里還沒幾個人,人事助理Anna正從茶水間泡了枸杞養生茶出來,見她來了,打個哈欠,招呼她去辦公室。
江尤無奈地收回打車的手:「我想靜靜。」
「……」太荒謬了。
他盯了兩秒,回憶拉開帷幕,挺直而纖弱的脊背、漸行漸遠的身影和朦朧不清的側臉,一幀幀、一幕幕,從回憶中走出來般,讓他微微失神。
沈瀟長時間盯著屏幕,眼睛酸澀得不行,就揉眼的工夫,屏幕內的容若木已經飛速起身把江尤拉過來。他愣了愣,看容若木拿拳抵擋著那人攻擊,電光石火間,被人拿匕首狠狠劃在胳膊上。
「不可能。」他瞥過眼,率先說道。
Anna看她謹慎的模樣,「撲哧」一聲笑出來:「逗你呢,說什麼都信。晨會前我們需要把入職培訓做一下,同批入職的同事我們統一培訓過,你來得早,我們也能早點結束。」
「不用。」穆清搖搖頭,「我親自教。」
穆清意識到自己的敏感,卻止步於前,不敢敞開心扉。說到底,在感情方面,他並不像對待事業時那般堅強。
「我現在還記得我高燒成肺炎時,是您帶我拋棄校區醫務室,打車到二院挂號看急診,這點我能感恩一輩子。我晚歸時怕打擾您,爬過幾回窗,被您發現特意留了偏門給我……這幾年,雖然和您相處、交談不多,卻總感覺我們有種難言的默契……」
「老早就見這邊有個人影,我眼花了?」
「你過來。」
這是她的開始,希望也是他們的開始。
「對什麼對!」楊慶瞪他一眼,看向容若木,「他這身傷是你打的?」
「那倒是不會,但這個口盤……」沈瀟想到它的結局,惋惜地噤了聲。
於飛繼續冷笑:「公司大半的錢都砸一個項目上了,我得提前打聽下,看搞砸沒搞砸,想好自己的下一個去處吧!」
住了十多年的老屋,突然就橫空冒出一位對她而言太熟悉,又跟江雲瑾八竿子打不著的人,這詭異感,也只有江尤初遇容若木的時候品嘗過。
楊慶倒不在意,招呼老張去忙別的,拖了椅子坐在容若木對面。
「但願是吧……見天守著這堆祖宗,都快瘋魔了……」
那人三十歲左右,穿著厚實的軍綠棉襖,腳邊拖著一個滿噹噹的蛇皮袋子。略顯滄桑的臉此刻猙獰地抖動著,他抽搐著嘴角開口:「你們就不能小聲點?」
「前方路口請直行……」
他們……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江尤本來就因為歸家之路被威脅惱火著,聽這話徹底炸了。
她到底還是接受了他們,卻不甘於在這個空間,面對這兩人更像個異類。
「人都是貪婪的生物,你我都是。」
「新宇科技是任耀科技子公司,專註電商零售。公司建於前年12月,雖說只有一年,但在G市已成為電商龍頭產業,公司文化是延續總公司的,崇尚創新、自由、公平……」
「大學生吧?」
從古至今,人們總是一面歌頌著先輩留下歷史印跡供後輩參考,又一面將殘留文化底蘊的古迹棄如敝屣。工業的輝煌,有時背負著許多歷史文化嘶喊出的淚水,人們卻恍然未覺,歡欣鼓舞著科技的到來,麻木地注視著遺迹的遠去。
「工作中,請勿打擾。」
話雖這麼說,三人都是忙人,任垚管理任耀科技這個大頭,焦頭爛額,旗下分公司新宇科技又分走穆清這個一把手,短期內聚會也就是想想。
「不怎麼樣。」任垚反手一轉方向盤,停頓幾秒,聽到那邊不暢的呼吸聲,輕笑,「我人都沒進去,他們人就出來了。」
江尤本想一筆帶過,又倏地變了想法。她眨眨眼,回得真心誠意:「參加『黃麻』運動后投身革命的英雄,抗日、解放、建國時期屢建奇功的一代名將。名將們用鮮血換來我們現在的美好生活,故宮也在此基礎上得以修繕,是值得我們敬仰敬重的人。」
電話接通的瞬間,穆清徹底鬆了口氣,慌不迭地問了一串。
江尤被這番轉變驚得瞪大了眼,忙擺出虛心求教的態度,點頭應是。
滄桑男心驚地後退,匕首卻被她一腳踢飛,隨後腹部挨了不下十幾拳,三個過肩摔后被揍翻在地,他呼哧呼哧喘著粗氣,臉狼狽地貼在地上。江尤膝蓋頂在他的脊樑,擒拿招式下壓他的胳膊,疼得他嘶嘶抽氣也不敢喊疼。
被迫背井離鄉的江尤,被「兩人」從故宮後門帶入。
江尤終於喊出口,在床上僵持的那幾秒,無數思緒在腦海里閃過,身體的本能令她發抖,頭腦的本能卻恰到好處地制止她,這令她不得不反思。
「丟了!」滄桑男梗著脖子瞎掰。話音剛落,胸口被人狠狠踹了一腳。
www.hetubook•com.com那正好滿足你的好奇心。」容若木輕抹鎖扣,古舊的銅鎖「啪嗒」一聲打開,他推開房門,「歡迎參觀我們的日常。」
這一聲「嚇我」下去,迴音都飄了三聲,容若木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到一聲異響,嘴邊弧度退了下去。
懊惱填滿江尤的腦細胞,讓她幾欲咣咣撞大牆。天啊,她竟然忘記依仗這人身份,她還有著發家致富的機會,而那張紙,那張紙……
容若木頭疼得厲害:「『女人心海底針』這話真是足夠傳誦萬年,隱瞞她被挑錯成心懷不軌,吐露真相她又不信,我不想再圍著一個時刻要爆炸的炸藥桶了,告訴我方法,點燃還是讓她啞火。」
「夠用嗎?」
江尤直接打開手機瀏覽器:「故宮佔地面積72萬平方米,明清兩代皇家宮殿,是世界上現存規模最大的宮殿型建築,國家5A級旅遊景區……
一聲輕笑從角落處傳來,清脆又帶絲熟悉。江尤回神,辨別了下,瞬間汗毛孔都要立起來。
「那好,」容若木如實道來,「楊警官口中的阿姨,我並不確認,僅僅是猜測。這個人你也認識——」
「還有,」楊慶有雙鷹眼,早注意到她紅腫的指尖,「女孩子打架這麼兇猛……」他忽然笑起來,「小子,你以後當心被家暴。」
滄桑男哈著氣,眼神發狠:「想活命就趕緊給我滾出去!」
她為什麼要因為一個回應雀躍著,明明對面是個面上淡然,心裏蔫壞的怪胎啊……
她說到這兒笑了笑,似有留戀,話鋒卻又一轉:「可現如今,我覺得自己像把門鎖,被您守在身邊,只等那個湊巧揣著鑰匙的人。
他接著說:「你的職位特殊,各部門都要了解,相關軟體提取數據流程都在文檔里。等你上手后,我帶你去談個項目。」
走出派出所,江尤一把扯開容若木的手,陽光正盛,驚慌加緊張令她出了層薄汗。路邊有輛惹眼的瑪莎拉蒂,她繞過車身,走在前頭,忽然迴轉身,眼含警惕:「你到底還有什麼瞞著我?」
江尤被Anna嚴肅的氣息感染,神經綳得緊緊的。
容若木自下而上翻閱得很快,最近一條的發表日期是他來到這裏的那天。
容若木抖抖領口,室內的溫度給力,脖頸處驟然生出的汗意令他有種銅像般閃光的性感。
沈瀟在一旁打趣她:「你當導遊啊,我們都是外來戶,被你科普好了,心情愉悅就送你回家。」
沈瀟對此沒一點心理準備,驚慌道:「若木,若木,你沒事吧?」
「嗯,我會告知盛老給你扣工資的。」
所以撐口氣在心頭,她又把人拉黑了。
江尤對他溜門撬鎖這招確實是心服口服的,把多餘的票根投回去,點點頭。
女生說:「學長,我覺得你可能不太信……我這會兒在派出所……」
那兩人聽聲是進了雜物間,想到那屋的隔音效果,他聲音猛地提高:「這麼害怕?」
Anna朝這邊看一眼,面無表情地拉著人去會議室找於飛了。
江尤張張嘴,被容若木一刀攔截:「不,我學社會主義歷史。」
沒有配圖,沒有符號,簡單四個字——
察覺到視線,江尤抬眼,看穆清順了順衣角進來。
新宇科技建立之初,各部門各司其職,穆清忙於應付各類交際,找機遇和突破口,不摻和員工招聘這塊,門檻都是於飛定的。江尤這次雖是「走後門」,但在於飛的監管下卡得更為嚴厲,兩次面試,江尤邏輯清晰,業務能力也不錯,於飛和Anna商議后,沒異議才拍板決定。
滄桑男不耐煩道:「你到底在說什麼?」
警員老張看容若木這模樣,嘴唇嚅動一下,有些不滿地蹙眉。
「可不是,我都懷疑哪兒有洞沒補,怎麼見天往這兒領人。」
江尤眼睜睜瞧見他堂而皇之地將葵瓣口盤拿了出來,動作中帶著小心翼翼。
她塞進經歷過地震的羽絨服內,一同扔進了洗衣機。
穆清的眸子沉了沉,注視遠方。
江尤簡直要被氣笑了,這是聽不懂她要分道揚鑣的意思嗎?她索性不解釋,用手機導航著車站方向,氣勢洶洶地往前走,手機電量微弱的提示蹦出來幾次都被她按下去,力道大得讓不少人注目。
容若木抬眼,眸中不帶實質性的內容,卻讓滄桑男背脊一涼。他悠悠張口:「我們昨天來的,閉館時沒按時出去,被鎖了,這傢伙我們不認識。」
「嗨,你又走不了,慢慢和她磨合唄。更何況,你總是要離開的,沒必要太考慮她感受。」
「講講道理好不好,是你拽我來的。」
話音剛落,頭頂監控閃了下亮光,容若木眼睛一眯,快速帶江尤躲進另一間屋子。江尤正納悶,門外傳來一道雄厚的男聲,她嚇得一個激靈抓住容若木的衣角。
「滿意了嗎?」
Anna嗤笑一聲:「沒強大的心理素質,遲早也是跳槽走人的貨。再說,昨晚後悔的今兒不是撓著牆想回來嗎?人生可以有不少選擇,但在我這兒,選擇只有一次。」
阿姨?呵,他思索許久,接觸到的人除了江雲瑾,大概就是那位不知所云的女士。
江尤長舒一口氣,點點頭。
江尤咬著筆頭翻閱著紙質版PPT,眼神雖落在那一沓紙上,思緒卻是飄的,桌上的屏幕亮起的那一瞬,她立刻盯過去。
這次的停歇明顯比上次更久,她能感受到他全身繃緊的肌肉,手指被他攥得發疼,心口處怦怦的心跳聲,透過他微潮的毛衣傳遞過來,早已分不清彼此。
「我真的忍你很久了,還有……」江尤轉身怒視另一位優哉游哉的「佛系」遊客,「你什麼時候讓我回去,我要遲到了。」
血腥味瀰漫的空氣中,江尤被這變故嚇得一愣,看向身後。
江尤愣了,思索間,手一抖,就按了同意。
容若木看向她,眼眸中的鋒利似乎要將她的臉刮出血來。
江尤差點要跪了,微熱的氣息盤在頭頂,她臉一紅,趕忙站起身。這一動作,她看到他嘴角難得的壞笑,聲音都尖厲了:「你又嚇我!」
她轉過頭去,這會兒陳列窗的燈還未打開,容若木立在櫥窗前,於他而言,碰觸這些古董簡直如探囊取物般容易,而他也確實這樣做了。
「嗚嗚嗚……救我……」
「經理慧眼識才。」
容若木搖搖頭,江尤手忙腳亂地撕下裏面的襯衫,緊緊包住他的傷口。突如其來的慌亂漫進心田,她也不知為什麼,眼眶有些發酸。
江尤:「……」大概會被當作精神病趕走。
江尤沒被他繞走:「別偷換概念,我說的是你的隱瞞。」
「好。」
循循善誘的天被https://m.hetubook.com.com聊死,懷柔政策被不配合秒殺,楊慶轉瞬就想換上冷臉,手機忽然響起,他警示性地看他們一眼,站起身。
「哎,你總歸要站在她的角度思考問題嘛!倘若你面前都是他人帶來的迷霧,你會不會有急躁和不安感呢?將心比心,人家就是個跟我們同歲的小姑娘,你指望她跟半截入土的老人似的看透一切,佛系對待?」
「若木!」
「你知道,我剛被人教育一番嗎?『好人居多』這詞兒在我嗓子眼轉悠好久了,但我還是想用行動表現,可這會兒就被打了臉。」她冷嘲熱諷地笑了笑,看看掌心,忽然有些釋然,「還有,你知不知道,他傷成這樣是耽誤我回去報到的。」
容若木盯著氣泡旁鮮明的感嘆號很是無語,好歹是個社交熱門APP,生生被她玩轉成了翻臉工具。
看到這兒,壓在心頭的鬱氣像找了個出口,悄悄撒了出來。他終究是忍不住笑了,這一剎那,他感覺也許真的被命運拴住了指尖。
他劃開江尤的朋友圈,置頂圖片是她擺在床頭的招財貓錢罐,空白處有一行娃娃體的漢字:掙大大的銀子,買大大的屋子,給她該有的幸福。
江尤撇撇嘴,鬆手,本身也沒抱太大希望。
「什麼?」
血水浸透白色的布料,江尤輕按著,心揪在一處,頭也不回:「憑什麼?」
穆清發了視頻通話過來,他調整下心緒,接通,嘴角挑起桀驁不馴的笑。
沈瀟皺眉解釋道:「別說得這麼難聽,各色景點憑證購票,若木把身份證拍在售票處,那兒能收嗎?」
導航忽然冒出一聲提示,打斷穆清的思緒。恍神間,前方的人影消失了。
「宋代哥窯青釉。」她靠前仔細讀著詞條,「存世稀少,全世僅存幾百件……」
他不禁問:「哎,怎麼了這是?」
江尤:「!」
這會兒指針快到十一點半,分撥吃飯,有部門同事經過,剛招來不久的新人戰戰兢兢地打聲招呼,一溜小跑過去。他擰眉望著,看到遠處門口被Anna領進來的人。
不知是窗外陽光太溫暖還是容若木面色太過蒼白,她竟依稀看出他面上帶些粉色。
江尤表情有一瞬間的碎裂,腦中嗡嗡作響。隨後,她像慢動作回放似的抬起頭,眼中帶著茫然。
一個人嗎?
「現為故宮博物院,藏品主要以明、清兩代……
穆清眉間舒展開,將煙灰彈在垃圾桶上:「就一支。」
最近公司模特的聘用合約到期,又沒續約意向,於飛篩人篩得焦頭爛額,這會兒有應聘者在會議室等著。她接了電話風風火火出來就見前方雲霧繚繞,瞬間眉毛一豎:「又是你!打嘴仗、壓榨我家員工就算了,你還來釋放毒氣,身為總監格調高一些成不成?」
「沒什麼,」江尤動動指骨,快走幾步一拳揮了過去,「找個理由打你而已。」
她承認她怕事,她膽小,那她從心,不再參与了。
「你叫大點聲,就能有人來救你了。」容若木懶懶地靠著牆,臉有些蒼白。
一切本盡在掌控中,卻變數橫生。
於飛不置可否:「這是靠練的,Anna沒可塑性我也不招她。」
於飛眼神有些異樣:「你這是……」
當即她就後悔了。
江尤張張口:「可是他……」
「嗯……嗯?」江尤瞬間瞪大眼,拳頭一握,剛抿唇憋出聲「騙子」,轉眼被他推進了隔壁房間。
江尤被拋過來得如此明顯,他想淡然應對,卻發現根本做不到。
委屈巴巴的神情出現在她臉上,像模擬過太多次,若有若無的親密感縈繞在兩人間,並不違和,這讓江尤歸因於她們在L大並不短暫的時光,這樣一想,更加難受。
衛矛叢仍舊是綠油油的,生機旺盛。偶有不知名的飛禽經過,嘶啞地驚叫著離開。車輪在土地上掀起層塵土,紛紛揚揚地活躍在空氣中。
江尤頭都不回。容若木臉色談不上好看,冷若冰霜的樣子嚇跑不少腳已經踩在剎車上的司機。
良久,申請欄彈了對話出來。
兩人一愣,江尤想擺手否決,手腕又被沉重的力道壓下去,心不受控制地跳動兩下,她仰頭看到容若木稜角分明的側臉。
不知想到什麼,她正色道:「江尤到底是新人,社會經驗不多,這個項目是個坑,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你讓她插一手,未來但凡有些差錯,她可就是靶子。」
眼中聚集起些煩躁,但頃刻間又被容若木壓下去,他淡淡道:「教我。」
「過河拆橋。」
江雲瑾怕容若木不方便聯絡,把書店裡半新的手機給了他。兩分鐘前她聯繫不到江尤,撥來電話,他言簡意賅地給她送去一顆定心丸。
蔣韻華張張口,江尤卻把她打斷了。
她揉揉臉,掌心托在熱乎乎的太陽穴上,嘆一口氣,大概因為自己是個會心軟的怪物吧……
容若木沒get到點:「李雲龍是?」
地毯上傳來輕輕的腳步聲,江尤正按流程從軟體中提取數據,見穆清臉色並不好看地拿著手機出去了。
他自嘲地笑了笑,江尤怎麼會來這種地方。這次和她重逢,濃烈的情感似乎終於有了宣洩口,強烈的佔有慾令他對她身邊的每個異性都產生了威脅情緒。
明眼看出穆清不願透露,她轉移話題:「新來的小姑娘不錯,多培養一下,沒準過個五六年能把你頂了。」
他禮貌地看楊慶一眼,伸手就將愣怔的江尤拉了出去。
容若木點頭:「給你兩分鐘。」
時針劃過八點,兩人在沈瀟指引下,鑽進不少故宮未對外開放的房間。
「來,我們談談你到底是誰。」
穆清坐在電腦桌前,聽著鍵盤敲擊的聲響,忽然問道:「江尤,你昨天幾點回來的?」
沈瀟看了一眼,問:「那你們準備什麼時候回去?家裡可還有人等著。」
總監辦公室在五層東南角,江尤推門而入,便稍稍吃驚地打量著。裏面面積不小,房間分內外兩間,各有一台電腦,內間有一排鎖櫃,塞滿了各色文檔。
提心弔膽靜候一夜,他本想故宮開門偷溜出去,結果來了兩個不速之客。他們每說一句話,他心臟就飆上一百邁,馬上快要超負荷了,他們聲調卻越來越高。
指針快到半點,時間不再留給穆清思考的餘地,還有更為迫切的事情需要他去辦。他握緊手機,想到江尤電話中明日報到的承諾,靜下心神。
「風風火火喊我到派出所,還以為你被叫去喝下午茶了,原來是惦念小妹妹。」
隔壁門「吱呀」一聲響,有另一個人的腳步聲跟過去:「這會兒還沒開門,哪會有人,你神經太緊張。」
「對,朝車站方向去了,大概要回去。」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