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五卵擊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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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意思？你搞什麼鬼？」鄭能諒忽然不安起來。
裘比軾一伸腳頂住門，慢條斯理地替他分析利弊：「這是代表們一票一票選出來的，當初是你自己要參選的，選上了又不當，難道把選舉當兒戲？就不怕大家說你玩弄民意？就不怕給領導們留下個恃才傲物的印象？」
華泰嶗：常言道，行樂及時時已晚，對酒當歌歌不成。白去也要去！
「沒好處。」
「你有工作能力啊，發表過那麼多文章，軍訓的時候還當過板報編輯，那期板報領導們都很喜歡。」
一、內容紮根現實，貼近生活，為學生而歌，為校園而唱，看似描寫平凡的景物，實則蘊藏著深厚的人文關懷；
裘比軾愣了下，不以為然地哈哈一笑：「三觀不合？生辰八字、屬相星座還不合呢！又不是相親，誰要跟你合？反正我該說的都說了，去不去是你的事。」說完他抬手看了看腕上的金錶，「我還有事先走了，想清楚了再決定噢！記得代我向小蓓問好。」
「哈哈！文藝部長果然幽默過人，你這部長大小也算個領導，這酒窩也比美女好看，不找你找誰？我就是來恭喜你當選的。」
「不是女生。」
「……這跟你又沒關係，除了小蓓，你我之間還能有什麼矛盾？」
何戚遼當即決定，將這首曠世奇詩刊發在《西都風》下一期文藝特刊最醒目的位置，傳誦千古——這應該就是柴副校長「無意間」留下此詩的目的。
鄭能諒笑笑：「裘比軾當選說明流氓都能當學生會會長，任贛士落選則說明不是所有的流氓都能當學生會會長。」
操場四周八道溝
為此，裘比軾特地在一次學生會內部會議上既點名又不點名地指出：「搞文藝不能只講藝術性，更要講實用性；不能只談風花雪月，更要關心柴米油鹽；不能只寫校園生活，更要揣摩和貫徹領導意圖。《西都風》要進一步發揮好傳聲筒和大舞台的作用，多做一些有利於提高學生會地位、促進學校整體建設的好事，多展現一些正能量的作品……哦，鄭能諒，不是說和*圖*書你。」
鄭能諒摟摟她的肩膀安慰道：「好了，學生會本來就是個魚龍混雜、裝神弄鬼的小社會，你來逛一趟就回去了，我可是要經常在這裏的，祝我好運吧。」
何戚遼就是裘比軾這番指示的堅定執行者。一次，總務副校長柴巴竇到《西都風》編輯部檢查工作，何戚遼忙裡忙外把領導伺候舒坦送走後，在門邊撿到一張紙條。他一眼就認出是柴副校長的墨寶，字跡清晰，龍飛鳳舞：
五、尤為難得的是作者將文學與數學完美地融為一體，妙趣橫生。前兩句詩其實是一道數學題：已知學校每幢宿舍有100間房，那麼15幢樓就是1500間，由此可算出男生人數是女生的5倍，后兩句詩又暗藏著一個等比數列，2、4、8，公比正好是2！
鄭能諒悲涼地點點頭：「沒錯，裘比軾也是這樣把我弄成文藝部長的。」
帥小伙對這句話也毫無反應，目不轉睛、悄無聲息地與他們擦肩而過。跟著秦允蓓進了樓，鄭能諒忍不住問道：「你認識他嗎？是誰啊？」
「笑話，沒好處的事你會幹？」
冉冰鸞則質疑道：「不對啊，你扔硬幣之前也沒說國徽朝上代表去還是不去，規則和結果完全由你一人說了算啊！」
谷二臻：常言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倒灶喝涼水。不去白不去！
「啊，還牽扯了別的女生？」
正興奮中，柴副校長忽然闖進來，劈頭就問：「有沒看到一張寫著字的紙條？」
黑胖子的出現對任贛士來說也算件好事，反襯出他的外表形象和個人衛生都不算太差。「不羈閣」之前的遊說工作發揮了一定作用，爭取到一部分對裘比軾有意見的學生代表，但裘比軾的公關工作更加出色，仗著雄厚的人脈和財力輕鬆拿下大多數代表。憑藉校園文藝骨幹的影響力，任贛士還吸引來一幫女粉絲，但「不羈閣」一貫以來對女生尤其是漂亮女生的態度又讓這一優勢打了不小的折扣。所以總的看來，裘比軾的支持者在人數和顏值上都明顯高於對手。不過，誰的支持者更多都無所謂，因為唱票人、計票人hｔｔｐs://ｗｗw•hetuboｏk•cｏm.com、監票人都是裘比軾的人。
裘比軾笑笑：「那倒沒有，我自願的，偉大吧？」
作為學生會主辦的刊物，《西都風》與學生會文藝部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鄭能諒這文藝部長的職責之一就是負責協助《西都風》采編稿件。由於所有稿件都要經過何戚遼和裘比軾的雙重把關，所以鄭能諒送上去的稿件錄用率極低，這不能怪他沒眼光，只怪他沒悟性。他也不是沒悟性，心裏其實很清楚上面想要什麼樣的稿件，只是絕不會因此放棄自己的選稿原則。而對於編輯部硬派下來的一些命題徵稿任務，他都寧可違命挨批也不違心服從。
「怎麼這麼不自信呢？你的才華有目共睹，當選是眾望所歸。你的演講熱情洋溢，態度誠懇，看得出是認真準備過的，大夥的掌聲很熱烈。」
鄭能諒想想真的挺麻煩，回過頭罵道：「卑鄙！你到底什麼居心？把我弄到文藝部對你有什麼好處？」
霍九建：常言道，鳥惜羽毛虎惜皮，為人處世惜臉皮。千萬不能去！
四、寓意含蓄深遠，精巧細膩，其中男生代表品德，門代表智慧，操場代表體育，女生代表美學，陰溝代表勞動，充分表達了作者殷切期望學生們能「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美好夙願，真情流露，潤物無聲；
裘比軾笑吟吟道：「沒錯，就是找你的。」
「猥瑣吧！誰要你幫？我憑自己本事，當不當得上都無所謂，被你耍手段弄上去的還有臉當？這差事我幹不了，另請高明吧，不送。」鄭能諒把門一甩，轉身朝屋裡走去。
「可我沒後台。」
「這……男的我一般不碰的。」
競選結果公布，身為學生代表的冉冰鸞長嘆一聲：「咳，又讓姓裘的得逞了，白瞎了我投給任贛士的一票。」
冉冰鸞：常言道，偷雞不成蝕把米，賠了夫人又折兵。去了也白去！
鄭能諒一驚：「什麼？她叫你幫我了？」
鄭能諒一字一頓地回答道：「三觀不合。」
新官上任，鄭能諒兩手空空就要出發。秦允蓓本來想給他好好捯飭一番，可他一點也不配合，買衣服不去和圖書量尺碼，買領帶說勒得慌，買公文包說用不上，連她想帶他去剪個新髮型都被他以「寧為束髮鬼，不作剃頭人」的典故斷然拒絕。最後她說要送他去上任，他爽快地答應了，畢竟這是他參選的初衷——讓她可以在裘比軾面前揚眉吐氣。
當晚的卧談會上，鄭能諒向眾兄弟徵求意見：你們說我到底去不去當這個文藝部長？
霍九建問：「你這是句口頭禪還是要去上任的意思？」
會長的競選結果並不出人意料，出人意料的是鄭能諒當選了學生會文藝部長。鄭能諒原先的計劃是通過競選進入學生會文藝部，讓秦允蓓可以理直氣壯地反駁裘比軾對他的嘲諷，同時也可以利用共事的機會對裘比軾的胡作非為進行制約，哪怕這力量微不足道，也是一種態度。可在競選過程中了解到裘比軾的手段之後，他發現這計劃根本是天方夜譚，第一步就不可能實現。如今被告知當選，他自然無比困惑，更困惑的是，裘比軾居然深夜造訪309宿舍。
「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裘比軾一臉委屈狀，「難道就不能是因為我發自肺腑地欣賞你嗎？何況，看在小蓓的面子上，我也該幫你。」
裘比軾甚是得意：「投票給我的人，當然也會投票給我覺得適合當文藝部長的人。」
誰知帥小伙跟沒聽見似的，目光始終向下傾斜45度，深沉地戳著地面，表情似乎有些憂鬱愁苦，又有些憤世嫉俗，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目空一切的強大氣場，讓鄭能諒知趣地閉上了嘴巴。眼看著帥小伙如一具殭屍般緩緩飄過來，鄭能諒不知是該躲閃迴避，還是下跪磕頭，正猶豫間，卻被秦允蓓用力一拽胳膊：「見鬼！走！」
「我知道你對我有成見，不就是因為小蓓嘛。優秀的姑娘人人喜歡，那都是私事，可選舉文藝部長這事是公事，你不能因為私事上的矛盾就把公事都往壞處想。」
「不認識！」秦允蓓硬邦邦地答道。相識這麼久，鄭能諒從未見她有過這樣的神情，已然明白他倆認識，也知道她不想多說，便也不多問，輕描淡寫地開起了玩笑：「哦，你剛說見鬼，我還m.hetubook.com.com以為你真的見過這個鬼呢。」
二、語言通俗易懂，簡單親切，讀起來朗朗上口，深得白居易詩風之真諦；
柴副校長接過紙條，納悶道：「功什麼力？這東西還好沒弄丟，後勤處統計了好幾天，都是有這樣那樣安全隱患、需要抓緊維修的地方，可有得忙了。」
根據競選規則，學生代表投票結果佔總票數的80%,另外20%來自選舉委員會全體委員的表決。在投票前的討論環節，代表校方出席競選活動的副校長霍熙猊做了簡短髮言：「裘比軾同學有理想，有品格，有能力，工作積極，才藝出眾，總的來說，優點不少，建樹頗多。」另外兩位候選人也獲得了類似的評語，唯一不同的是，對裘比軾的點評中沒有出現「但是……」這個部分。委員們當然不會忽視這一細節，於是裘比軾高票連任。
「可我沒後台。」
男生宿舍十五幢
三、結構化繁為簡，清新明快，巧妙運用電影蒙太奇的手法，將一幅當代校園生活的畫卷徐徐展開，頗具《清明上河圖》的神采；
兩人剛經過那棵老榆樹下，就看見樓里迎面走出一位高高瘦瘦的帥小伙，臉上稜角分明，髮型瀟洒飄逸，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兩道眉毛呈八字撇開，看上去就像一個「囧」字。鄭能諒猜他應該是在學生會工作的同學，便遠遠地跟他打招呼：「嗨，你好，我叫鄭能諒，來學生會文藝部報到的，這位是我的女……」
「一般……還真碰過啊？」
秦允蓓撲哧一下回過魂來：「罵得好！這種沒禮貌的人看著就噁心，一副自命不凡的模樣。」
學校前後兩扇門
「一場誤會，何喜之有？票數肯定統計錯了，當選的不可能是我。」
女生宿舍三百間
「那我要趕緊拆台去了。」
後來，《西都風》半年都沒好意思刊發任何詩歌作品。
「你有群眾基礎啊，學校里喜歡你作品的人可不少，你來當文藝部長的話，《西都風》的銷量都會節節高呢。」
闞戚智：常言道，良言難勸該死鬼和-圖-書，慈悲不度自絕人。愛去不去！
「只要你願意，我可以是你的後台。」
鄭能諒沒想到竟是裘比軾在暗中幫忙，同時馬上意識到這一招的威力：「你真陰險，想讓大家都以為我是你的人，把我拖下水是吧？」
鄭能諒也露出酒窩：「我一不是領導，二不是美女，三更半夜找我做什麼？」
裘比軾一臉和藹可親，鄭能諒也好客熱情：「裘會長？走錯門了？」
「都什麼亂七八糟的！我還是聽天由命。」鄭能諒說著拋起一枚硬幣，落定，國徽朝上，當即宣布：「我去！」
何戚遼畢恭畢敬地呈上剛被品鑒完畢的奇詩：「柴副，您的功力又精進了！」
柴副校長把一首親筆書寫的小詩留在此地的用意何在？何戚遼的頭腦飛速運轉起來，不一會兒便豁然開朗，馬上組織全體編輯召開專題品鑒會。會上，人人暢所欲言，見仁見智，最後何戚遼慷慨陳詞，總結提煉出柴副校長這首小詩的五大藝術亮點：
「不，我們之間的矛盾不光在小蓓。」
「你可真沒良心，要是沒我這後台，你怎麼可能當上文藝部長？」
文藝部和會長辦公室分別位於走廊的兩頭，裘比軾不在辦公室，秦允蓓待了一會兒就走了。後來鄭能諒向別的同學一打聽，才知道那個「囧」字眉的帥小伙就是何戚遼，《西都風》執行主編及首席評論員，與裘比軾合稱「西大雙珠」。
「可我沒後台。」
選舉如期舉行，競選學生會會長的一共3個人，除了任贛士和裘比軾，還冒出來一個黑臉大胖子。這位不速之客沒有競選團隊，沒有準備講稿，沒有語言邏輯，沒有洗臉刷牙，甚至都沒有睡醒，耷拉著眼皮講了不到一分鐘就吐了吐舌頭溜之大吉了。後來才知道此人是裘比軾請來的托，唯一的特長就是長得比裘比軾還要胖，裘比軾想用他來反襯自己的身材其實並不算太胖。
學生會有獨立的辦公樓，位於行政樓的西北角，是一座兩層高的平房。樓前有一株老榆樹，宛如一位行將就木的公主病患者，雖已人老珠黃仍不改傲氣本色，孤芳自賞誰也不理，還不時抖落片片「脂粉」噁心路人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