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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嗎？」朱茵興奮的聲音，「你說的那個刁蠻女生，肯定是蘇芊芊吧！我比她更適合左曳，你也這樣覺得？」

左曳垂下視線，閉上眼睛，似乎很疲憊：「隨你。」

「不會多久了，我明天就走！」

「放心，我朋友剛回我簡訊說馬上就要到了。我馬上就走，不會打擾你們太久。」

「可愛？」

我一愣，看到自己髒兮兮的身體，滿身的血腥味道。從我身邊吹過的風，都變得腥氣了。

「嗯，」她一隻手指摁住嘴巴，俏皮地說，「像個小老太太。」

我的腳步一僵，是抱著最後一絲殘留的幻想問出口的：「還記得這個企鵝掛飾嗎？」

左曳的聲音不露喜怒：「是么。」

忽然左曳把目光惡狠狠瞪向我：「看什麼。」

忽然又不想呆在這裏，再看著他了！因為賴在這裏的每分每和*圖*書秒，都是對我心臟最煎熬的酷刑。我怕再面對左曳冷冷的眼神，會忍不住掉淚。

「哼，你——」

我一愣，慌忙別開目光，用手擋著嘴說：「沒什麼，就是覺得你們在一起很般配！」

「我知道我知道，你現在看我很不順眼是不是！」我走到沙發上坐下，晾著我扭傷的那隻腳，「你現在肯定很後悔你剛剛管了我的閑事是不是？」

我這才意識到，她說的是我缺了一顆門牙的黑洞！可惡，我現在這個樣子，一定是好醜好醜了！

我把手機小心地合上，起身：「我朋友應該快到啦，我去外面等她吧。」

再見……

是啊，我都沒有告訴他我爸媽要來，沒有告訴他我即將離開紫荊市，他又怎麼會知道呢！

我還要說點什麼，忽然發現坐在病床邊綉十字繡的朱茵飛快m.hetubook.com.com地偷瞟我一眼。

朱茵忽然把手裡的十字綉拿給左曳看：「你說，這圖案里男孩的褲子是綉淺藍色的好呢，還是深藍色的。」

我張嘴，想要說的話還有好多，可是全都堵在喉頭。那些話不能說也不好說，即便說了，他也不會挽留我吧？

朱茵眉毛抽了抽，像是在極力忍住笑，可惜沒成功，反而噗嗤笑得更大聲：「對不起……我只是覺得，你說話的樣子太可愛了。」

我惡狠狠地回頭瞪向左曳——無情的傢伙，人家正受著很重的傷呢，一點也不會體諒下。

……我果然是沒出息的傢伙。

我慌忙閉上嘴，再不敢多說一個字。

「嗯……」

他終於還是打破了我的幻想啊。

那是一隻普通的企鵝掛飾，並不特別，當初在小學門口的攤販處很多，小孩子也特別和圖書流行買。我纏著左曳買了一對，企鵝GG給了我，企鵝MM給了左曳。這是左曳送給我的，所以被我奉為珍寶。因為陪伴在我身邊六年之久，娃娃的身體髒兮兮的，白色的肚子上是洗不幹凈的黃色污垢。

「深藍。」

「我……我以後，肯定也會不記得了。」我大力吸了口氣，攥緊了手機說，「人生的經歷那麼長，需要銘記的太多太多了。像這種無關緊要東西，我不會再花時間去記得。」

站在病房的窗口前，我心情大好地呼吸。忽然左曳冷冷的聲音響在耳邊：「別站在通風口，空氣都有股異味。」

左曳的眼神一閃，在瞬間晃過一種我看不透的物質，可是很快，他的面孔變得冰冷：「不記得。」

要不是因為崩掉一顆門牙+扭傷了腳踝，我不知道還要跟爸爸媽媽冷戰多久呢。

左曳挑和*圖*書眉躺坐在床上：「知道就好。」

朱茵點點頭，坐回去，哼著歌兒繼續綉了起來。

手指局促地撥弄著手機，不小心摁到照相功能的那個快捷鍵。我忽然想起什麼，把手機舉起來，裝作在發簡訊的樣子，其實鏡頭對準了左曳，喀嚓拍下一張相片。

原來他是對我下逐客令，我還以為……他在問我什麼時候離開紫荊市……

左曳沒有說話，目光卻直直地盯著我手機上的掛飾。

就這麼迫不及待想讓我離開嘛！可惡，為什麼我還奢望能呆在這裏更多的時間，這樣就能看他久一點，更久一點！

我垮著肩膀，無力又頹廢地走出去，關上病房門。

回頭，對上左曳難看的臉色：「明天？」

「啊！」我醒悟過來，「你的意思是，我什麼時候離開你的病房哦？」

「……」

這一瞬，微俯著身把十字綉攤開ｗwｗ•ｈｅtuｂｏoｋ.ｃｏm•ｃｏm的朱茵，和慵懶靠在床頭上的左曳，周圍浮動著金色的光線，那畫面說不出來的溫馨。

「隨你。」

或許，這是最後一次見到他了呢……

我點點頭，看著自己的鞋尖，誠懇地說：「比起在天台上碰見的那個刁蠻女生，這個更適合你。你們更般配。」

我很奇怪：「你為什麼總偷偷看著我笑？」

「我真傻，對不對？」

我的聲音哽了哽：「好可惜，我卻一直都記得耶。」

左曳的聲音還是一個調，轉了話題問：「你還要呆多久？」

「不然呢？」

他看著企鵝掛飾的目光，分明說明他還記得。為什麼要否認呢？

朱茵開始一臉陶醉ing。

「可這是送給你的啊！你是喜歡深藍色還是淺藍色？」

「嗯。」

真是因禍得福啊！

也許比起我，朱茵更適合左曳……我跟他那些美好的童年回憶，始終是過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