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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驚：「為什麼？」

「……如果說是你失去了他們，不如說是他們失去了你。求你不要再抗拒我，你知道的，全世界都丟棄你，我也不會。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

「遺憾有個這麼不負責任的媽媽。」

左曳帶著嘲諷的笑意說：「要說遺憾，我遺憾我根本就生在了這裏。除了她，我遺憾我身邊所有的人。」

我這才發現，在盡頭的扶欄邊，楊湛遠靠牆而站，面對我看過去的目光，他立即把眼睛眯起來，笑成月牙狀。

我本來是下意識問，沒想到他真的會回答。

話音剛落，一個尖銳的女高音響在耳邊：「哎呀呀，你們是哪個年紀哪個班的學生，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這等……事情！」

楊湛遠皺了皺眉：「我救了你們，你還這樣出言不遜。」

左曳又恢復到平時那種冷冷拽拽的樣子，勾了勾嘴角道：「謝謝。」

他的聲音沉沉的：「從來沒有得到過，就不會害怕它失去。」

人家都說，酒後吐真言，醉酒後的人是最真實……

「現在知錯晚了！你們的行為已經玷污了學校這聖潔的形象，我要上報學校，對ｗww•ｈeｔubooｋ.coｍ.ｃom你們給予嚴重的處分。」說著，她掏出紙筆，照著我和左曳胸前的銘牌準備登記！

「老師……」我低著頭，「我錯了。」

啊呀呀！

「你什麼時候才願意相信我？」

突然，一陣突兀的致愛麗絲手機音樂響起，左曳接起手機，剛餵了幾聲，臉色就變得深沉，「啪」地合上了電話。

我假裝要走，他以很快的速度伸手擋住我。

我回頭，看到他的視線依然平視著前方，下巴堅毅，滿臉不耐。

我聽出左曳話裡有話的意思，驚訝地問道：「那生活在你周圍的人，很多都在你的人生里留下了嚴重的創傷？」

我一愣，低下頭，沉默了一會，又把視線望向遠方：「你錯了，你就是從前的左曳，雖然你在極力掩飾，拚命克制自己的情感！可是，你的演技再高超，還是會露出破綻！」

「別騙人了，你生氣的表情我最清楚了，從小到大，你一生氣就會……」

「遺憾什麼？」

「老師，算了吧，她都知錯了。」就在這時，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從樓下響起，「他們是我朋友，希望你和_圖_書手下留情。」

「誰稀罕，你不害我就不錯了！」

訓導主人衝到我面前，連炮竹的聲音再次炸響：「被我當場抓包你們還敢眉來眼去、暗送秋波！你們不知道這個天台是高危禁地？那麼大的防護網和警告牌橫在這裏，你們都視而不見嗎？」

這些發自肺腑的話，真的是不經過大腦就從我的嘴巴里說出來了，等我反應過來我說了什麼的時候，我的臉迅速變得燒紅。

左曳的身體微微一動，然後就要去掰我的手。

楊湛遠的目光忽然望向我身後的左曳，換了矛頭：「下手挺快的嘛。」

「不然你幹嘛生氣！」

我摳著欄杆上一塊凸起來的鐵皮，偷偷用眼角餘光掃了一眼左曳，他只是寂靜地看著遠方。

我迅速和左曳分開，擦擦眼角邊的淚水，看到左曳的嘴角居然掛著一抹笑意。

這下我更不知道怎麼應對：「你媽？你說的是……你的親生媽媽？」

我抱得更緊：「你已經得到我了，你不用害怕再失去！」

「你真的是個膽小鬼！害怕傷痛，連享受被愛的權利都剝奪了嗎？」眼淚不自不覺從我的眼角邊流出來，「左曳https://m.hetubook.com.com，你好笨，你是個大笨蛋！」

「你不用謝，我這不是誇獎你！」楊湛遠的眼睛突然危險地眯起說，「我受李阿姨之託，肩負著照顧小布妹妹的使命！你這種危險人物，我警告你，以後離她遠一點。」

老師一走，我就氣呼呼地衝到他面前：「好嘛，我就說這麼隱蔽的場所老師怎麼會發現！楊湛遠，原來是你跟蹤我們，還惡人告狀！」

左曳眉毛一挑：「吃醋？」

楊湛遠笑得很乖巧的樣子：「3Q。」

？？？

我奇怪地揣測著他的表情，不知道該從何安慰：「左曳，你是不是覺得很遺憾呢？」

「聽說你女性緣奇佳，跟你單獨相處的女孩，都會在3小時內成為你的掌中物。」他把我從左曳面前撥開，直視著左曳說，「原本我還不信，以為是誰誇大的傳言，現在卻不得不佩服你了。」

這一次，他不像往常那樣冷漠地離開，而是靜靜地站在那裡，背影高大卻孤獨，像一個寂寞的孩子。我的胸口不知道為什麼沉沉的，快步走上前，從身後緩住他的身體。

那老師看到楊湛遠，頭上的惡魔尖角迅速變成天使的和*圖*書光環，不過屁股上多長出來一條尾巴。他使勁兒搖晃著尾巴說：「啊，是楊湛遠同學啊，既然他們是你的朋友，那……只此一次，下不為例哦！」

「她丟下我，至少沒給我的人生留下任何創傷，像陌生人一樣與我不相關。我為什麼要去遺憾一個我都沒見過的人？」

慘了……原來是我和左曳說話的聲音引來訓導主任！

「我沒生氣。」

左曳嗓音低沉：「回去。」

他朝前走，我及時擋在他面前，搖頭說：「不要，我討厭你話說一半，我討厭你什麼東西都藏在心裏！你說你遺憾身邊所有的人，那麼……也包括我嗎？」

「喂，你笑什麼！」我低聲抗議，「看到老師你居然不通知一聲！」

左曳繞開我朝天台門口走去：「我從來就沒質疑過你。」

注意到左曳離開的方向是通往天台的，我翻過鐵網，「吱呀」推開天台門，果然看到左曳背對著我扶在天台的欄杆上。

據我所知，左曳從小就是單親的孩子，他的媽媽在他出生不久就丟下他們父子奔赴豪門。左曳又是挑眉，不動聲色地轉頭看我：「你以為呢？」

我話還沒說完，他突然冷冷地打和-圖-書斷我：「別自以為你很了解我，我已經不是從前的左曳。」

11月的風帶著涼意，吹起他墨黑的發。我走過去靠在他旁邊的欄杆上，從這裏的視線可以看到操場，紅旗在風中展開，彷彿還發出獵獵作響的聲音。

左曳彷彿聽到了好玩的笑話，挑眉道：「我該怎麼做，還不需要你來教！」

「OK，鹿死誰手，令人期待。」

良久身邊都沒有傳來左曳的迴音。

「……」

左曳別開目光：「結束這個話題！」

「那你為什麼……不說呢？」

「怎麼了？」我奇怪地看著他把手機關機，放回褲袋裡，「誰的？」

「……掰不開。」

左曳抿了抿嘴唇：「走吧，下課了。」

「哦，你不歡迎哦！那我回去了！」

「雖然你看起來那麼堅強，但其實你的內心很脆弱吧。我不知道離開我后的那幾年裡，在你身上發生過什麼才會讓你變成這樣，可是我希望，你不要抗拒我……我希望我能幫你走出陰霾。」

「我媽。」

「嘿嘿！」我的心甜蜜蜜的，又靠回欄杆上，「左曳你剛在吃醋哦！」

我不解。

已經走到門口的他略一停步，背對著我道：「我怕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