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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不小心成了白月光

作者:紀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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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知洲的報恩

第七十六章 知洲的報恩

賀知洲:……
這是寧寧從未聽過的傳說。
刑司使咧嘴嗤笑一聲,輕輕搖了搖頭:「那可是天香樓里最有名的酒,味甘、回香、不易醉人。要是人人都和你們一樣,喝了九洲春歸變成那副德行,天香樓的生意還做不做啦?這不是自砸招牌嗎!」
問的人認認真真,聽的人就不一定了。
賀知洲終於知道,為什麼會覺得鏡中自己的眼神非常眼熟了。
從職能來看,這地方和二十一世紀的警察局沒有太大差別,經群眾報案后非常迅速地調用了監控攝像頭,即鸞鳥像記錄的城中影像。
她在一眾小丫頭裡年紀最大,其他人雖然不服氣,然而出於對紅玉本人的敬佩,都鼓著腮幫子一言不發,聽她用溫溫柔柔的嗓音繼續說:
然而一百雖少卻也是錢,男人剛接受了慘淡的現實,神色複雜地把它們拿在手裡,沒過須臾便聽見不遠處賀知洲義正詞嚴的吼聲:
畫面到此便戛然而止。
真不是人啊。
寧寧腦袋裡的思緒一團亂麻,沒有頭也沒有尾巴,正在默不作聲地思考時,忽然聽見房間虛掩著的木門被陡然推開,耳邊傳來賀知洲生無可戀的聲音:「寧寧救命!我的錢……我的錢全不見了!」
賀知洲剛喝下的茶水被噗噗噗噴出來,猛地吸一口涼氣,在撲通撲通的心跳聲里,聽到屬於自己的聲音:「加投!三!千!萬!」
在她心裏,鸞鳥向來是象徵福祉的瑞獸,與如此殘忍的獻祭完全搭不著邊。更何況,若是所有人的所有願望都能通過這種方式實現……
如果說……這並非醉酒,而是什麼人刻意而為之,在酒里下了葯呢?
寧寧搖搖頭,看他像在看死人:「他似乎還沒醒酒,我並不清楚師尊會不會記得此事,你自求多福吧。」
她搖著扇子哼笑道:「那會兒半夜三更,我睡不著站在窗前看風景,沒想到居然見到一隻信鴿飛到了她房間裡頭,跟做賊心虛似的,生怕被別人看到。」
鏡子外的賀知洲眼看著自己嘴巴嘟嘟,對那女子軟聲哀求道:「姐姐,我們不是來花錢做客的——求求你收留我倆,讓我在此地做花魁吧!」
寧寧很是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繼而把目光轉向一旁的刑司使,正色問道:「這位大哥,今日被帶進刑司院的天羡子長老……他還好么?」
好一個師慈徒孝,感人至深,堪比世界名畫,建議取名:知洲的報恩。
說完還一把握住天羡子手腕,激動得眼眶泛淚光:「太好了師叔!這世上所有的奇迹,居然都被我們碰到了!我們真的好幸運好幸運哦!」
「我們之前說到,鸞娘雖然沒上過學堂,卻突然就會寫字念詩——她奇怪的地方還不止這個呢!」
賀知洲:「能讓我一個人靜靜嗎?要臉。」
「我們生來貧賤,若說不想過上好日子,那必然是假話。鸞娘就算為了接近城主,刻意將自己變成另一副模樣,在我看來,也並不覺得有什麼可恥。」
夜裡的百花深處人影綽綽,往來女子衣香鬢影、媚眼如絲,交談聲、吆喝聲與車馬聲都被潮水般的笑聲吞噬,在搖曳不定的火光之下,映出房檐之上紅木花雕的輪廓。
然而當他好不容易醉酒清醒過來,在迫害師叔之後的滿心絕望里,為了讓自己開心一些,本想拿出錢袋裡的靈石細細觀摩,卻發現一粒灰都沒剩下。
寧寧一愣:「我們只hetubook.com.com是在昨夜喝了天香樓里的九洲春歸,許是因為酒性太烈,大家都醉了。」
「我超會唱《水調歌頭》!」
動機和手法都完全想不通。
她雖是這樣說,但從寧寧已經掌握的線索來看,鸞城少女失蹤的幕後真相很可能與鸞娘脫不了干係。
她的語氣神秘兮兮,不僅寧寧,連身旁幾個暖玉閣里的女孩也紛紛露出好奇之色,催促她繼續講下去。
他茫然地搖搖頭。
「洲啊。」
刑司使是個年輕小夥子,正值血氣方剛的時候,加之職業習慣作祟,見狀立馬插嘴道:「我聽你們提到鸞娘,你們最近是不是得罪了她?我看這陣勢,像是在報復啊。」
他們倆相貌俊朗,剛一進門就吸引了不少姑娘的注意力。其中一個笑意盈盈上前打招呼,頗為羞澀地用團扇遮掩唇邊:「公子們前來做客,可有心儀的姑娘?」
「如果當真是她,鸞娘是怎樣把葯下到我們酒里的?」
賀知洲腦子一懵,神色驚恐地看一眼寧寧。
「這樣說來,鸞娘從那時起,就已經懂得寫字了。」
寧寧對此嘆了口氣,拍拍他肩膀:「這種時候,只要微笑就可以了。」
可惜無論此時的他有多麼後悔,玄鏡中的景象都不會逆轉或停下。
「放心,你沒對她們做什麼。」
大丈夫能屈能伸,他勉強從地上爬起來,跌跌撞撞就往後邊跑,用最慫的語氣說出最狠的話:「你們等著!兩個白痴,別讓我再碰見!」
寧寧好奇問她:「為何不用傳訊符?」
賀知洲:……
男人撓頭笑笑:「她畢竟是城主夫人,我們平日里壓根接觸不到。不過我聽說吧,她脾氣好像確實不太好,嫁進城主府不久,就把上一位夫人的卧房上了鎖,不允許城主進去一步。」
「這——這我哪能說得上來?」
一點開心也沒有,整個人更絕望了。
賀知洲喜極而泣,在短短片刻內經歷了人生的大喜大悲:「不愧是我!!!」
「好厲害,好神奇!」
男人自知理虧,加之技不如人,要是當真打起來,不但騙來的一百靈石會淪為泡影,恐怕還要自己承擔一大筆醫藥費,再嚴重一點兒,還得變成喪葬費。
這是個極度弱智的街頭騙術,但凡是個正常人,都絕對不會上當。
賀知洲一口氣沒喘上來,翻著白眼滾下了椅子,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全部身家加在一起,連三千萬的零頭都夠不上。
那未免也太輕而易舉了些。
又有人軟聲開腔:「傳說以魂魄為籌碼、鮮血為媒介,向鸞鳥許下心愿,願望就能實現——獻祭魂魄一事,不正好能與『道士無法請魂』對應么?」
「城主之前還娶過一個妻子。」
然而裴寂喝了一杯便神志不清,師尊等人更是醉得離譜,直到如今也沒有恢復意識。
這句話極為貼切,引得在場好幾個女孩深以為然地紛紛點頭。
被搖錢樹騙局一夜騙走三千萬,賀師兄如同瞬間老了三千萬歲,滿目滄桑坐在地板上,忽然聽見寧寧的聲音:「等等——你給他的東西,好像不是銀票。」
貓眼姑娘見她半信半疑,繼續道:「你一定不會想到,鸞娘性情大變、半夜被我撞見傳遞信件、上一位城主夫人突發重病……是在同一時間。」
「她向來拚命,一旦定了心思,就斷然不會放手。從前她想湊足贖金離和圖書開百花深,便用盡渾身解數招徠客人;若是想要嫁給城主,那為了他鑽研書法詩賦、將自己變成他喜歡的性子,也有理可循,哪裡會和神鬼之事扯上關係。」
賀知洲被灌了碗醒酒湯,在一道驚天動地的哀嚎聲里醒來了。
通過視靈,鏡面之上頃刻便投映出暖玉閣歌舞昇平的景象。
據接待他們的刑司使說,多虧有城主設下的術法,近日以來鸞城可謂夜不閉戶、路不拾遺,能在這種風氣之下弄丟渾身家當,也算是個人才。
「師叔,你在做什麼啊師叔!」
貓眼姑娘抿唇一笑,刻意壓低聲音:「鸞娘她呀,似乎在和什麼人通信。」
貓眼姑娘冷哼一聲:「她自從嫁入城主府,就再也沒有與我們來往過。上回咱們在燈會上遇見她,那女人明明看見了你,卻像在看陌生人一樣——這分明就是不對勁嘛!」
只見玄鏡里的他拿著紙筆寫寫畫畫,寫完后立馬喜氣洋洋遞給騙子。
然後就是這一怔,居然直接撞上賀知洲陰毒狠辣的目光。
她頓了頓,又道:「不但如此,你之後還奪走了紅玉姑娘的外衣,假扮成她的模樣,躲在客人的床鋪里——」
寧寧的眼神很是複雜,賀知洲從未見過她這般小心翼翼的模樣,彷彿他是個需要被好好呵護的寶寶,稍不留神就會嘩啦碎掉:「你還記得,昨晚和今天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在來來往往的人潮里,沒過多久,出現了兩道無比熟悉的影子。
畫面在深夜的百花深處不斷游弋,不知過了多久,終於在玄鏡中出現了兩道無比熟悉的影子。
「通信?」
鏡子外的賀知洲樂到嘴歪,一拍大腿:「看見了吧!不愧是我,連醉酒之後都能保持如此清醒!」
難道他還能自己迫害自己不成?
這劇情百轉千回,處處是轉折,連身為當事人的賀知洲都滿臉懵,既然沒被騙跑,那他的錢到底去哪兒了?
跟言情小說里女主角是男主的命一樣,那些石頭也是小窮鬼賀知洲的命。托他的福,寧寧與裴寂頭一回進了鸞城裡的刑司院。
「你們是他的弟子吧?放心,他沒做什麼出格的事兒,頂多定個擾亂街市的罪名,就算被抓入刑司院,也能很快就被放出去——不過要我說啊,你們是不是被什麼人下了迷|魂|葯?」
他連走路都暈頭轉向,男人雖然看出這是個喝醉了的傻子,卻萬萬沒想到,居然還是個窮到摳腳的窮光蛋,一時間笑容凝固,欲言又止。
寧寧百思不得其解:「九洲春歸屬於天香樓珍藏的釀酒,在上桌打開之前,理應是處於密封狀態——那時她一直跟城主在一起,就算得了機會暫時離開,也不可能來我們所在的雅間下藥啊。」
來了一趟刑司院,三人心裏的疑惑非但沒有解開,反而愈發濃烈起來,一時間沒人開口,于玄鏡之前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不知姑娘可曾聽過鸞城裡的一則傳言?」
一滴淚,從眼角無聲滑落。
裴寂眸底漆黑,劃過一絲冷戾的狠意:「會不會是鸞娘?」
他修為極高,如今僅是拔劍對準不遠處的男人,就已經能讓後者在層層威壓之下猛然吐出一口鮮血,站立不能,徑直撲倒在地。
他沒做多想地點頭,其中一位年輕姑娘欲言又止,遞給他一面鏡子。
「天羡長老?」
場面僵持之間,忽然有個身穿紅裙的女人走上前來,大致詢問來龍去脈https://m.hetubook.com.com后,緩聲遲疑道:「這兩位許是醉了酒神志不清……就當積個德,讓他們二人暫且留下吧。」
「我旺你娘個錘!臭小子敢耍我?!」
但若要查明……又應該從哪裡入手?
男人陪著他們看完了整個案發經過,樂得差點沒合攏嘴。聽見寧寧這句話后將她粗略打量一番,露出了恍然的神色。
寧寧想來想去找不出思路,只得先將此人放在一邊,專心詢問有關鸞娘的線索:「你們談及她『性情大變』,不知此事從何說起?」
想他通讀各路經典穿越小說,在被雷到無數次外焦里嫩、靈魂出竅以後,終於掌握了在古代俘獲男人芳心的獨門訣竅——
寧寧一愣,聽她斂了笑沉聲說:「她之所以懂得獻祭之法,一定是受了傳信那人的教唆。先是讓真正的城主夫人暴斃身亡,再把自己慢慢變成城主心中最為中意的模樣,一步步設下套子接近他——這樣想來,豈不是一氣呵成?」
騙子就這樣跑了。
「賀師兄,節哀順變。」
「紅玉姐姐,你還幫她說話啊?」
賀知洲思緒仍有些糊,用先天發育不良後天畸形的小腦瓜努力思考,既然他沒對姑娘們做出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那就理所當然沒什麼好怕的——
「公子,你們喝醉了?」
後者則面帶憐憫地搖搖頭,示意他後面還有。
寧寧與裴寂應該已經將這段影像看了一遍,此時紛紛沉默不語,死死盯著鏡面。
正是賀知洲與天羡子。
女人眼角一抽,聞見他們身上越來越濃的酒味,被嚇得後退幾步:「你們兩個大男人,留在暖玉閣又有什麼用?」
賀知洲還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然而女人哪會明白何為「水調歌頭」和「唐詩三百首」,只當這是醉酒後的胡言亂語。
可他幫助鸞娘的目的是什麼?之後的少女失蹤案,也都是由他們二人所犯嗎?
畫面中的天羡子顯然醉得厲害,完全沒弄清楚如今是個什麼情況,在獃獃一怔后,緩緩轉動渾濁的黑眼珠,露出了有些為難的神色。
更何況玄虛劍派與她無冤無仇、非親非故,簡直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若是非要費盡心思來這麼一出……
「對對對!她好像一天天地,不知怎麼就突然清高冷淡起來。」
她說罷想了會兒,一錘定音地下了總結:「她就像知道城主會喜歡什麼樣的女人,把自己徹徹底底變成了那種類型。」
如此一來,究竟是誰在與她暗中通信,便成了整起事件里最大的疑點。
這麼多姑娘,他竟有如此禽獸?看這陣仗,就算是把他身上的靈石榨乾得一滴不剩,也絕對付不起價錢啊!
「二位公子。」
宮斗劇里蛇蝎心腸的反派妃子,給小白花炮灰灌毒藥的時候,可不就是這樣的表情么。
天羡子好委屈,連說話都是細聲細氣:「我不會……」
賀知洲似是想到什麼,瞬間眼前一亮,咧著嘴就開始笑:「我還會背《唐詩三百首》、跳拉丁舞和《卡門》!」
只可惜那時的天羡子不算正常人。
「或許不是報復,而是另有所圖。」
他之前在浮屠塔里得了寶貝,這回又在秘境中采了不少靈植,開開心心隨手一賣,就是滿滿一口袋的可愛小靈石。
再往四周看去,赫然是朱紅雕花木椅、粉白綉蝶紗帳與無比曖昧的暖熱輕煙,至於將他圍了整整一圈的姑娘們個個眉目如畫,https://www.hetubook.com.com有沉魚落雁之姿,乍一看去,跟進了盤絲洞似的。
他見說服不成,為了苦苦追求的花魁夢,竟一咬牙把天羡子推上前頭:「除了我,還有他!他什麼都能幹,真的!」
「上一位夫人的卧房?夫人與城主不應該同住在一間房屋嗎?」
竟是紅玉姑娘。
——因為在盆子里還藏著好大一堆,只不過被盆栽茂密的枝葉籠罩,旁人很難看清。
「春風送來暖洋洋,千家萬戶齊歡笑。朋友送你三千萬。」
他說著拿出三顆下等靈石,往盆栽後邊一晃,再張開手指,居然當真成了六顆。
還是他和天羡子,時間應該在前去暖玉閣之前。
這本來應該是件好事,她卻始終用了奔喪一樣的語氣,不像是來花樓接他,倒像在參加緬懷賀知洲好同志的追悼會:「這裡有姑娘記下了昨夜的事情,你……想不想看一看?」
唯有一人皺了眉,對寧寧柔聲道:「寧寧姑娘,你可別聽她們瞎胡鬧。我與鸞娘從小一起長大,最是清楚她的為人,她絕非心思險惡之輩,萬萬不會做出此等醜事。」
寧寧嘖嘖稱奇:「不愧是你!」
寧寧一眼就看出他的心中所想,很快出聲為賀知洲消去疑惑惶恐。
他念著念著開始猛打哆嗦,牙齒氣得一顫一顫,聲音也抖個不停:「千萬要快樂,千萬要幸福,千萬要健康。有這三千萬,新年快樂一定旺——」
然後就看見畫面里的他仰頭髮出一陣朗聲大笑,繼而搖搖晃晃地站在男人跟前,用手指比了個三:「搖錢樹如此神奇,一百靈石怎麼夠!我加投!」
他說著斂了笑,語氣里頗有幾分意味深長的味道:「你們還不知道吧?天羡長老被帶入刑司院后,便一直昏迷不醒、呼呼大睡,哪怕有時睜了眼睛,也跟丟了魂似的。雖然看起來像是醉酒,但什麼酒能這麼厲害,讓堂堂大能如此狼狽?」
賀知洲迴光返照,化身一根木棍人,直挺挺從地上竄起來。
賀知洲雙目一眯,兩把眼刀虎虎生威,從喉嚨里發出老牛般的低吼:「嗯——?!」
天羡子雖然醉了,腦子裡護犢子的本能卻還在。
扎著辮子的小姑娘趴在桌子上,哪怕只是輕輕一挑眉,也自帶了攝魂奪魄的媚意:「從前的鸞娘跟我們沒什麼兩樣,自從開始接近城主,就不愛笑也不愛講話,充其量若即若離地朝他那麼一笑。只不過見了兩三次面,就把城主的魂兒給徹底勾走了。」
最初接待他們倆的姑娘哪裡見過這種情況,一時間不知所措,一句話也講不出來。
紅玉摸摸她腦袋:「我們這種身份,她不認也在情理之中。我雖然覺得失望氣惱,卻不希望你們出於個人好惡,把強加之罪安在無辜之人頭上。」
九洲春歸不易醉人。
「九洲春歸?」
賀知洲又想起暖玉閣里的慘案,差點沒站穩。
迷|魂|葯?
她要留在暖玉閣里繼續詢問有關鸞娘的消息,因此並不著急離開;而百花深處在白日里客人不多,女孩們便也恰好時間寬裕,特意尋了個房間,再度嘰嘰喳喳地說開。
他眼睜睜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越來越相貌猙獰、面目可憎,天羡師叔可憐巴巴、無路可逃,終於放棄掙扎,癟著嘴小聲說了句:「我……我什麼都可以做。」
這回另一個女孩噗嗤一笑:「寧寧姑娘,催動符篆需得耗費靈力,我們未曾學過仙法,自是不知如何使用。」
男人最後這句和*圖*書話一出口,身旁半傻半呆的天羡子便拔劍出鞘,在迴環浩蕩的劍光中蹙緊眉頭:「你說誰是臭小子?」
天羡子獃獃拍手,在男人不間斷的慫恿下咧嘴傻笑,從錢袋裡拿出可憐巴巴的一百靈石:「這是我身上所有的錢,拜託你了!」
賀知洲已經快要把自己的整個拳頭塞進嘴裏,顫抖了好一陣子,才試探性發問:「我英俊瀟洒高潔傲岸劍道第一人的天羡師叔,他知道這事兒嗎?」
在令人心驚的沉默里,唯有裴寂皺了眉,沉聲道:「既然城主夫人有問題,而她又特意指使我們喝了不大對勁的九洲春歸……你們沒有發覺么?本應該與師尊師兄一起的鄭師姐,我們方才翻閱影像時,縱觀整個百花深,都未曾發覺她的身影。」
「對啊!就是晚上招來一隻信鴿,把信放在它身上,再由鴿子傳給另一個人。」
「這樣說吧,她呢,從小在花街長大,是最為普通的風塵女子,得了客人就往上迎,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我們都是這副德行,全當為了活命,沒什麼好講的。」
那張白紙一看就不是銀票,男人原本還保持著迫不及待的微笑,晃眼將它一瞟,臉色瞬間就不對勁起來。
刑司使的聲音小了許多,像在講悄悄話:「那兩位關係不好,好像時常鬧彆扭。」
傻子都能看出來,這兩人來頭不小。
不走尋常路,不做尋常事。要麼穿著溜冰鞋大跳驚鴻舞,要麼唱著《隱形的翅膀》從天而降,絕對引得四座驚為天人,大呼內行,任誰見了都要發自內心地說一聲:真是個有趣的男人!
鸞鳥雕像如同一個不停旋轉的監控攝像頭,這段影像一過,便悠悠晃去了別的地方,任賀知洲怎樣倒騰,都沒再出現與他相關的景象。
他喝下九洲春歸后直接斷片,如今什麼也想不起來,一睜眼就看見幾張神色各異的陌生面孔,中間還夾了他認識的寧寧和裴寂。
鏡子里的天羡子獃獃立在路邊,跟前站著個陌生男人。那男人手裡拿了個蔥蔥蘢蘢的茂盛盆栽,滿臉堆著笑:「這是我們祖傳的搖錢樹,只要你給我錢財,我就能變出雙倍的靈石。」
賀知洲眼前一黑。
刑司院被建在鸞城中央,擔得起一個氣勢恢宏、高堂廣廈。朱紅磚瓦堆砌出無比厚重的肅穆之氣,屋脊之上的鸞鳥雕像展翅欲起,伴有兩隻游龍騰飛其側,眸光凜然,叫人心生畏敬。
不會吧不會吧。
賀知洲的錢袋子里空空如也。
貓眼姑娘道:「但自從某一天起,她突然變得不大對勁,具體怎樣我也說不上來,總覺得像是變了一個人,老是陰沉沉站在一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貓眼姑娘眨著眼睛,坐在椅子上雙腿不停晃悠:「我比她小几歲,來的時候因為年紀尚小,只需學習禮儀,不用忙著待客,因此空閑的時間也比旁人多得多。那時成天無聊,我便不時會去看看其他姐姐在做什麼,沒想到無意間,發現了一處關於她的貓膩。」
寧寧順勢看向他:「鸞娘她是睚眥必報的性子么?」
賀知洲受了一番心理創傷,哭哭啼啼給暖玉閣里的姑娘們道歉后,便把自己關在屋子裡,仔細思考待會兒應該用怎樣的表情面對師叔天羡子。
鼻尖縈繞著淺淺熏香,是他曾經在花樓里接觸過的味道。
賀知洲苦著一張臉,身心俱疲:「就算她想報復,可我們同她一句話也沒說過,哪裡來的『報復』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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