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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不小心成了白月光

作者:紀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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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你們幾個過來一下喲……

第八十七章 你們幾個過來一下喲……

寧寧噗嗤笑出聲,輕輕握住他手腕,把夜明珠塞到小白龍手心:「好哦。」
不知是誰在遠處用二胡拉著《蝶舞》,在綿綿不絕的樂音里,江肆面無表情,以看淡了生死榮辱的目光,與悟靜翩翩而立。
寧寧很是配合地接過話茬,咬了口手裡的糖葫蘆。
這和尚身高直逼兩米,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時候,像是一根佇立著的圓柱形木杵:「前幾年城中百姓紛至沓來,山中鳥獸皆受了驚,萬物有靈,還是不要再去打擾——」
命運是公平的。
「阿彌陀佛,玉霞山乃我鹿鳴寺所屬,住持特意吩咐過,燈會期間不允許外人進入。」
裴寂沒出聲,把大半張臉埋進枕頭,一言不發地伸出右手,觸碰在書籍紙頁。
它說完后沒得到任何回應,靈體在識海中彈跳幾下,大概猜出裴寂的心思:「喲,不反駁啦?放棄抵抗啦?臉怎麼更紅啦?」
那就變成徹頭徹尾的恐怖片,《死神來了》。
不知是誰深情嘆了句,「鸞城有天羡,一舞傾城,再舞傾國」。
虧它還以為裴寂是開了竅,想藉由這本書融入其他人的話題,然而萬萬沒想到,他之所以買下《修真風月錄》,只因為賀知洲對著寧寧提過短短一句,「我記得你對裴寂好像也有點意思」。
靠北啊,這群沒用的廢物東西。
這顆珠子能把她的小金庫掏空。
承影仗著除他以外沒人能聽見,不服氣地大喊大叫:「明明就有!你就是想看看,寧寧喜歡你的情景會是怎樣!」
寧寧不動聲色走到他身旁,眼前的燈光黯淡下去,只留下朦朧影子。
江肆嘴角一抽:「哦。」
心亂如麻里,隱隱藏了幾分歡愉和欣喜。
他要找尋的段落就在不久之後。
唯有悟靜聽得滿目驚悚,瞳孔地震,眼睛嘴巴和鼻孔都變為渾然天成的圓,看上去異常和諧,像極了擺好盤的甜甜圈。
悟靜得了應允,更是開心:「真的?天羡長老生平所有事迹里,讓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在同行之人皆身受重傷的情況下,于風渡嶺一劍斬殺九頭巨蛟——不知長老可否詳細告知那日的情景?」
可一直沒有人來。
承影覺得這小子可愛又可憐,乾巴巴問他:「你要是真喜歡寧寧,幹嘛不直接告訴她?」
場面一片寂靜。
這文章簡直是在把油膩的黑狗血直接往人嘴裏灌,承影對此嗤之以鼻,說到一半時看向裴寂,在短暫的一個愣神后,不由得尖叫出聲:
啊什麼天羡長老他當然不是。
「怎麼啦,為什麼一個人站在這兒?」
他接過後迅速將其收進了儲物袋,在與鄭薇綺道別之前,悶聲問了句:「師姐,我是從哪一章節開始出現的?」
那些光亮絢爛灼目,看上去近在咫尺,可當他伸出手,卻只能觸碰到虛無的泡影。
她刻意壓低音量,彷彿看見了某種極為令人恐懼的事物,語氣里滿是倉惶驚恐。
於是裴寂道謝后回到房間,第一件事便是坐在床沿打開那本厚厚的閑書,來到倒數第二章。
和尚的視線在眾人臉上掃視一圈,見到江肆時,音量顯而易見地大了許多,眼睛瞪得跟腦門一樣圓:「天羡長老!」
裴寂薄唇緊抿,目光左右游移之時,下意識放輕呼吸。不知道為什麼,到了此時此刻,他居然無端生出幾分緊張與遲疑,心跳悄悄加劇。
就像此時一樣。
為什麼……即便如此也要買下來送給他呢。
悟靜雖然覺得哪裡不太對勁,卻也只得懵懵跟著鼓掌:「畫面感極強,不愧是天羡長老!」
玉霞山不算最高,視野卻是最為開闊,立於山頂往下看去,萬家燈火盡數跌入眼中。
耳邊hetubook.com.com傳來啪啪鼓掌聲,正是向來溫潤儒雅、光風霽月的孟訣:「不愧是師尊,當真講得活靈活現,令人幾欲落淚。」
沒用的廢物一號鄭薇綺搶先傳音:「師尊每日修鍊六個時辰,時時刻刻都在揣摩劍譜,聽說為了節省時間,洗澡水都是直接用的河水——」
身旁的女孩半低了頭,在儲物袋裡搜尋著什麼,一些光線從樹枝縫隙里漏進來,落在她小巧的鼻尖。
林潯荷包蛋淚眼,白玉般的龍角整個都染了淺粉色,頂端輕輕晃:「等我們回了玄虛派,我把所有西瓜南瓜和黃瓜都給你吃,炒瓜皮也給你做,再也不會讓你去討飯了。」
鄭薇綺很講從商的信用,老老實實按照約定,剛回到客棧,便賣給了裴寂一本《修真風月錄》。
他看得很快,幾乎是一目十行,在見到自己名字時視線稍凝,耐著性子往下慢慢看。
當年在那處深淵里,他曾無比渴望有人能來拉他一把,也曾在絕望中期待能觸碰到遙不可及的光。
江肆想逃,跟前小和尚的視線卻明亮如炬,無聲催促他儘快開口。那些詞彙無比混亂地搭配在一起,他渾渾噩噩思考半晌,最終選擇了放棄思考。
《蝶舞》在這一瞬間步入高潮,群眾們不約而同倒吸一口涼氣。
寧寧說了喜歡。
林潯獃獃地沒說話。
巨塔由崑山所建,塔內關押著為數眾多的妖物邪魔,個個兇殘暴戾、癲狂嗜血,殘害過無數平民性命,被世人稱作「極凶之地」。
在為某些人打開一扇門的同時,也會為另一些人關上一扇窗。
他們兩人站在寂靜昏沉的樹蔭之下,彷彿與外界的喧囂全然隔絕開。
她目光深沉,猶如等待獵物上鉤的捕食者,用舌尖舔過嘴唇:「模樣真可愛,是我喜歡的類型……你看他,像不像只小野貓?」
江肆發不出聲音,只得唔唔唔點頭。
鄭薇綺用整整一個月免費的話本作為籌碼,讓江肆以天羡子的身份,答應與悟靜練劍。
「對了,我還有個問題!」
寧寧靠在樹榦上,雙手背在身後,抬眸輕聲問他:「你在門派里的這段日子,感覺怎麼樣?」
林潯聽得快哭了,為挽救師尊風評,怯怯地盡一點綿薄之力:「還、還有《劍經十二篇》。」
緊接著是屬於人類的氣息、溫度與聲音,極盡柔和地陪伴在他身旁。
【寧寧只是笑:「我好像,已經有些喜歡上他了。」】
「裴小寂!你你你居然因為這玩意臉紅了?居然還在笑!老天,知不知道你的嘴巴已經要翹到耳朵了?」
於是天羡子門下一群小徒弟,連帶著閑來無事充當小尾巴的江肆,在她的帶領下一同來到玉霞山。
裴寂還是沒應聲,順勢往後一倒,上身仰躺在床鋪之上。
以及沒用的廢物四號孟訣:「你就說沒日沒夜地練劍罷。師尊每日苦修劍意,險些走火入魔,直至後來成為玄虛劍派長老,也從未停下修鍊。」
她興緻勃勃地來,卻是怎麼也沒想到,一行人還沒來得及進入山中一探究竟,就被一位五大三粗的和尚攔在了山腳下。
而天羡子笑得那樣和藹可親,每個字都動人得像是風裡綻放的野菊花,說話時朝他們無比慈愛地招了招手。
江肆剛要出言反駁,卻聽身旁的孟訣正色道:「正是。小師傅好眼力。」
裴寂目光冷冷淡淡,毫不猶豫道:「沒有。」
小白龍與所有人都隔開著一段小小的距離,整個山巔都映了微光,唯有他所在的地方被樹叢陰影籠罩,覆下濃郁如烏雲的影子。
「那這位定是鄭道長、寧道長、孟道長、裴道長——」
https://m.hetubook.com.com【「那就是師尊新收的徒弟?」
但與後者不同的是,裴寂刻意將自己與其他人隔開,厭煩與旁人不必要的接觸;而林潯雖然有心認識更多的人,卻向來因為恐懼止步不前,把自己裹進絕對安全的繭。
他討厭這樣的自己,卻對此無能為力。
鸞城裡燈火處處,連帶著玉霞山也染上點點亮色,可山林本身,其實是漆黑一片,沒有絲毫光芒的。
江肆說罷,仍然保持著以手錘樹的姿勢,忍著通紅眼角再度深吸一口氣。
「你?」
「咱們先不說這個!今日正值燈會,若是錯過,以後就很難再遇上此番盛事了。」
「你。們。幾。個。過。來。一。下。喲。」
「那條巨蛟來勢洶洶,我的同門像挂面一樣倒在地上,個個口吐白沫,玉體橫陳,雲鬟斜墜,嬌聲陣陣,我見猶憐……」
進過煉妖塔的人寥寥無幾,包括寧寧在內的大多數人,都只在傳聞故事里聽過這個名字。
鄭薇綺心有所感,把視線從江肆與悟靜身上移開,望向不遠處圍觀的人堆。
然後是沒用的廢物三號賀知洲:「師叔修鍊時不吃飯也不睡覺,整天在浮屠塔里拿著劍砍,如果是我,一定累到當場自殺。」
悟靜不知想到什麼,很是不好意思地垂首撓了撓光頭,滿臉的橫肉上浮起一抹緋紅:「還有最後一個問題……其實我一直很想同天羡長老一起練練劍,不知長老,意下如何?」
他編著編著,居然編出了感情,面目猙獰地瘋狂猛錘身旁一棵大樹,氣喘如牛:
還有黑壓壓一片的圍觀群眾。
起初黃昏褪盡,鸞城猶如於沉眠里初初醒來的嬰孩,一切都是渾濁幽暗、朦朦朧朧。
林潯茫然抬眸。
「聽說是玄虛劍派的天羡長老。」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微微一動,把《修真風月錄》放在腦袋側旁,然後整個人側過身去,再度看向那段小字。
鄭薇綺是真沒想過,他居然會問出這種問題。
等眾人從玉霞山下來,恰好在廟門外撞見了他們。
可周圍幾人陰毒狠辣的視線直勾勾盯在他身上,如芒在背,痛苦至極。他只覺得自己好可憐,這群劍修都不是人的。
林潯不敢與她對視,低低「嗯」了聲。
悟靜遲疑一瞬:「不知天羡長老所讀,都是些什麼書?」
鼻尖充盈著樹木的淡香,他看著那行字,眼底閃過一絲自嘲之意,終於對承影做了回應:「同門情誼……像我這樣的人,還能奢求更多麼?」
乾燥的夜氣包裹著整座城市,斷斷續續、聚散不定的燈光如星如火,當寧寧踏入街道,被灼目絢麗的彩燈晃得眯起眼睛。
林潯淺淺吸了口氣。
「他一把拽住你的手腕往上拉,在慣性作用下,你被不由分說拉入他懷中,兩個人深情對視,碰撞出愛的小火花。」
江肆與悟靜練劍去了。
「小、小師姐——」
幾縷凌亂的烏髮散落於紙頁之上,裴寂的瞳孔亦是漆黑,只不過沒有了平日里的陰鷙與薄戾,帶著小心翼翼,以及不易察覺的怯意。
好一場鄉村黃昏戀絕美二人轉,鄭薇綺剛要上前叫停,卻猝不及防聽見寧寧的聲音:「師姐,等等!」
但她還是老老實實地答:「你新拜入師尊門下,所以戲份比較少。直接翻到倒數第二章節,裏面就有你的第一次出場。」
和尚激動地上前一步:「你就是正道的曙光,劍道的代言人。能與天羡長老會面,是小僧一直以來的願望!」
寧寧認真補充:「《孤光劍法》!」
江肆嘴角斜勾,一甩凌亂鬢髮,從嗓子里發出一聲冷笑。
這其實是個非常直白的法子,https://www•hetubook.com.com沒有任何花里胡哨勾心鬥角,完全憑藉個人硬實力制勝,任何門派都能在自己擅長的領域內大顯神通。除卻安全問題,其餘方面都並無大礙。
「刺頭又如何?」
既是燈會,便講究一個「亮」字。
——難道這就是當代最強劍修!恐怖!究極之恐怖!
「我餓了就吃隔夜洗澡水,整天在花樓拿著褲子砍,累到走火入魔。為賺取錢財,甚至不惜當場自殺,直至後來成為玄虛劍派長老,也未曾停下去花樓。」
江肆調動了所有詞彙儲備量,卻突然意識到某個非常嚴肅的問題。
寧寧亦是笑道:「既然小師傅如此崇拜師尊,不如同他多說些話吧?」
林潯知道寧寧的財力情況。
喜歡他。
「師尊,你也不必如此受寵若驚吧!」
紙張冰涼,帶著些許粗糙的觸感。
江肆剛要張口,立馬被鄭薇綺捂住嘴:「《劍術通則》!」
好在有諸多仙門長老聯合守塔,才不至於讓群魔出世,擾亂人間。
「原來是這樣!」
他旋轉,紛飛,旋轉,紛飛,以七仙女飛天的姿勢翹起蘭花指,任憑手中長劍劃出一道又一道亮光,最後身形一晃,在悟靜手上做起了超高難度的托馬斯全旋。
冒名頂替被正主當場抓包,這種事情實在有些尷尬。
其實是《修真風月錄》。
她一直在笑:「對了,我有個東西要送給你。」
江肆:「我——」
其實是《蝕骨危情:我的霸道師尊》。
哪怕是如此蒼白的文字,當裴寂親眼見到時,耳根還是忍不住劇烈發燙。
救命啊!這故事已經越來越不對勁了!
寧寧站在光暈里,抬眼向他笑笑:「以後一個人的時候,如果覺得害怕,把它拿出來看一看,就能想到我們啦。」
「呃,我……」
準確來說,他很少與誰單獨相處和說話。
深夜霓光混雜著龍吟河邊的滾滾煙靄,氤氳出泛了淺淺微光的層疊霧氣,好似薄紗隨風蕩漾,蓋住明珠般連綴成片的燈光。
他獨自墜入深淵,身旁是形如鬼魅的巨獸邪靈,而在下落的過程中,能見到遠處城市的火光。
雖然心底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自己,那些只不過是可笑至極的假話,目光卻不受控制地被它吸引,不知第多少次,把那句話在心裏默念出來。
鄭薇綺嘿嘿一笑:「我打聽過,鸞城裡有座玉霞山,是縱觀全城景緻最好的地方。走,師姐帶你們去看看!」
寧寧看得眼花繚亂,耳邊循環播放著鄭薇綺的侃大山,等無意之間一扭頭,視線所及之處,赫然在角落裡發現林潯的影子。
像個死不瞑目的鬼。
「我與它顛鸞倒鳳大戰三百回合,將我的利劍毫不留情刺入它體內,它呻|吟、它大叫、它在我身下搖尾乞憐,而我笑得好癲狂!哈哈哈哈哈!我的劍是不可多得的名器,它小小一條惡蛟豈能掙脫!我狠狠地揮劍衝刺,發出一聲無比暢快的低吼——!」
江肆好想回答一句「不能」。
她話沒說完,江肆腦袋裡又響起另一道聲音。
他深吸一口氣,悄悄給身邊幾人打眼色,試圖尋求支援。卻見鄭薇綺吹著口哨玩手指甲,寧寧把手背在身後低頭看腳腳,其餘幾個雖然活著,其實已經死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一言不發。
「小僧悟靜,天羡長老,我一直想親眼見見你!」
江肆已經預見了他的未來。
好在天羡子念及明日法會,並未喪心病狂直接下死手,而是用異常溫柔的口吻告訴他們,北方的墓地最是便宜,等他的親親小徒弟完成試煉后出來,再與他碰面時,或許能用得著。
他沒想過會有人過來,往後稍稍退了一步。即便與寧寧和-圖-書相識了好一段日子,與她單獨相處時,林潯還是會覺得緊張:「我覺得這裏就很好。」
等它睜開雙眼,長明燈、燈籠與蠟燭便團團簇簇地燃起,大街小巷儘是燈火通明,光暈流灑,映得整座城恍如白晝。
林潯被莫名其妙點了名,後背下意識一僵,茫然點頭。
林潯一陣心焦,正努力思考應該如何與她搭話,忽然聽見寧寧的聲音。
說罷尷尬哈哈幾聲,似是為了補救般繼續道:「其實我還會看書。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嘛,呵呵呵哈哈哈。」
除了他們的親親師尊天羡子,還能是誰呢。
「不過你們說,那群長老都是怎麼想的?」
江肆無動於衷,仍是面無表情的死人臉,側身向前時,整個瘦弱的身體被悟靜一把捏住,高高舉起。
之後便沒有了任何關於裴寂的描述。由於全書尚在連載,這段堪比路人甲的戲份,是他在目前《修真風月錄》里的唯一一次出場機會。
待夜色逐漸肆意生長,鸞城一年一度的燈會便拉開了序幕。
鄭薇綺一把捏住他手臂,在說出這句話的同時傳音入密:「我們今日能不能上玉霞山,就全靠你了!」
樂響,劍起。兩人踮起腳尖,提起劍邊,讓他的手輕輕搭在他的肩。
龍族少年愕然睜大雙眼。
鄭薇綺喝著一碗桂花粥,瞳孔在燈光里變成明亮的橘黃色澤:「這種時候就應該讓我與一位美男子擦肩而過,嬌弱可憐的我被他撞得向後仰倒,就在電光石火之間——!」
其實是《天才兒子迷糊娘親》。
鄭薇綺道:「居然讓我們去煉妖塔歷練——那是正常人會去的地方嗎?」
他本來也在聚精會神看著山下景色,大概察覺到寧寧的視線,倉促扭過腦袋。
鄭薇綺懶懶道:「這是個刺頭,我看挺懸。」
今天的風吹到眼睛里,為什麼會覺得有些辣呢。
賀知洲買了個兔兔燈,低頭擺弄它的耳朵:「雖然還沒透露具體怎麼比,但煉妖塔里還能做什麼?看誰殺得更多唄。」
「這邊是燈籠,那裡是動物形狀的小燈。」
他不善言辭,似乎與寧寧之間形成了尷尬的沉默。
沒用的廢物二號寧寧講話飛快:「我知道我知道!他餓了就吃隔夜的饅頭,後來乾脆辟穀吸收天地靈氣,劍譜買了一本又一本,為賺取錢財,甚至不惜賣掉褲子,差點就去了花樓。」
煉妖塔建於仙魔大戰之前,在交戰激烈時,理所當然成為了魔族的重點進攻目標,好幾次都險些被攻破。
話雖這樣說,但以鄭師姐的實際情況來看,元嬰修士實力不容小覷,普通人若是與她身上的劍氣相撞……
長老們在不久前發布了十方法會第二輪的試煉地,對於絕大多數弟子而言,無異於晴天霹靂。
在她的印象中,裴寂陰沉孤僻,向來都是冷冷淡淡的,一雙眼睛里彷彿只剩下劍意,周遭一切都與他無關。
「身為一名劍修,怎能讓同伴遭此劫難!我好心痛!我的淚水不受控制地往外沖,我瘋狂揮劍,我大吼大叫,我像一匹發瘋的野狼撕扯著自己的頭髮直到一毛不拔,我要殺了它!呃啊——!」
玄虛劍派幾人一起扭頭轉身,四處看風景。
他與裴寂一樣,都是在門派里獨來獨往、格格不入的那一類。
那本書被他用來蓋住整張面龐,旁人看不清神色,只能見到身形修長的少年人一動不動,握著書頁的手指因太過用力而泛起灰白。
在場眾人歡呼連連,任誰見了都要由衷說上一句:「不愧是天羡長老,真是美得讓人心醉!」
由於是單獨傳給江肆,他們聽不見彼此的傳音。
——不過長老們悉心準備了這麼久,應該早就落實過防護措施,確保hetubook.com.com十方法會不至於淪為妖魔的大屠殺。
——他這樣麻煩,連說一句話都會害羞,無法信任身邊的任何一個人,只能像根木頭呆在原地,孑然一身遊離在群體之外。
寧寧聽得目瞪口呆,想來想去,原來不是風動,是她心動;不是江肆言辭臟污,而是她的心已經臟掉。
悟靜聽得酣暢淋漓,又好奇道:「天羡長老天生劍骨,年紀輕輕便名動天下,不知可有什麼修鍊訣竅?」
林潯只是聽見「煉妖塔」那三個字,就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那本書厚得像塊磚頭,硬得像把榔頭,往人身上一砸,准能砸出個大窟窿。
不知是誰出聲應和:「不愧是折服了整個鸞城的男人,這蝴蝶一樣的舞姿,好美。」
當寧寧抬頭望去,只能見到被風拂動的漆黑樹影,如同一道接著一道的巨浪,在夜色中嗚咽著上下起伏。
江肆:……
風渡嶺是啥?九頭巨蛟又是個啥?
可惡啊,這臭小子要不要這麼沒出息!
他知道個蛇皮棒棒錘。
江肆笑容凝固。
江肆努力忍住眼角的熱淚:「那個,大概,也許,就是這樣了。」
而他的食指慢慢移動,輕輕劃過話本子里「寧寧」所說的那句話,好似觸碰著珍貴寶物,緊張得厲害。
江肆:……?
在眾多由衷讚揚的鸞城百姓里,站在最前面的青年身形高挑、面容俊朗,望著他們輕笑時,猶如春風拂面。
出現在她手中的,竟是那顆他心心念念的夜明珠。
更別說這種天雷狗血的多角戀爛俗大戲,跟他簡直絲毫不搭邊,如今硬生生湊在一起,怎麼看怎麼奇怪。
哪怕後來被救離了深淵,由於性情大變,除了家人之外,也不再有誰願意主動接觸他。
「現在這樣就很好。」
他近期的所有讀物,都是來自鄭薇綺的不可描述小話本。
這裏本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昏暗,卻因為她的到來驅散了夜色,籠上溫和如夢境的白光。
這裏的場景讓林潯想起童年時的那起意外。
入夜後的山林格外瘮人幽異,更不用提此地除了山腳下的一處廟宇,便再沒其它建築與人煙。
沒了小和尚的阻攔,上山就顯得格外容易。寧寧順著山道一直往上,穿過層層疊疊的樹林,很快就抵達了山巔。
「我——」
「那一日,我永生難忘。」
「送給你,這次試煉一定要加油哦。」
他說到這裏突然變了臉色,頗為驚訝地揚起眉梢,雙眼一眨不眨盯著林潯:「看這龍角……莫非是玄虛劍派林潯道長?」
「這回能保住小命就算不錯了,結果咱們之間還要比試。」
每個動作都如同被放了0.25倍速,江肆墊腳,碰劍,旋轉,再碰劍。乍一看去,像極了一隻蹁躚飛舞的蝴蝶,跌跌撞撞,棲息在一根圓柱體大棒上。
他覺得眼角有些燙。
單獨拎開來看,或許個個都有理有據,然而一股腦匯聚在同一人的耳朵里,就跟群魔亂舞的亂碼沒什麼兩樣。
至於龍吟河裡盛滿了搖曳不定的火光,從高處向下看,當真如同一條盤旋的巨龍,身側煙浪滔天,氣勢非凡。
「不是吧,我的親娘欸!『小野貓』是個什麼稀巴爛的稱呼?還有那個『用舌尖舔嘴唇』,這也太讓人難以接受了吧!」
有人好奇發問:「與悟靜小師傅練劍的那人是誰?」
旋即寧寧揚起嘴角,一縷幽光照亮她白皙的指節。
這是個啥。
寧寧斜倚門前,望著少年遙遙遠去的背影,自嘴角浮起一抹淺笑。
寧寧只是笑:「我好像,已經有些喜歡上他了。」】
「這個我知道!」
他笑得那樣溫柔,如同一位慈祥可愛的老母親,一行人感動得紛紛紅了眼眶,等回到客棧,已經入了夜半子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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